“啟明,老郝,結果怎麽樣?”


    剛到辦公室的林啟明和郝平川,發現已經白玲已經在等著他們,


    “可以確認死者身份是竇年了,同樣的傷勢,穩準狠,一刀抹了脖子。”


    林啟明接過郝平川手裏的文件夾遞給了白玲,


    “這是鑒定科的同誌給出的鑒定報告,這是得多怕我們查出點什麽來,剛把讓從旅館轉移走,立刻就送上了西天。”


    “光頭黨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幾天了,”


    郝平川灌了一口涼白開,大手一揮,說著自己的看法,


    “以往的北平城和篩子一樣,光頭黨想送炸藥送炸藥,想送人送人,無法無天,


    但現在咱們兔子黨把北平城的邊邊角角,勾勾落落都摸了一邊,把他們的運輸通道全切斷了,


    以後在想進人出入,那就讓光頭派飛機吧。”


    “哈哈哈,”


    屋裏想起了一陣笑聲,片刻後,白玲放下了文件夾,揮了揮手,示意兩人安靜一下,


    “那竇年的事情就先放放,剛剛接到的情報,魏檣和鄭朝山在教堂又進行了碰麵,


    由於擔心打草驚蛇,示意情報員沒有聽到兩人談的什麽。”


    兩個名字一出,林啟明和郝平川都安靜了下來,這事不好處理啊。


    “老鄭知道嗎?”


    林啟明歎了口氣,摸了摸兜裏的香煙,想了想白玲還在麵前,又停止了動作。


    “知道,情報員匯報的時候,他就在一邊,現在他正在辦公室冷靜呢。”


    “老鄭也是的,他哥是他哥,他是他,想那麽多幹啥,


    我去勸勸他,還有這麽多事情呢,他撂挑子可不行啊!”


    郝平川也是嘴硬心軟,試圖借著工作的名義轉移一下鄭朝陽的注意力。


    但是他還沒出門,就被林啟明阻止了,


    “行了,老郝,讓他靜靜吧,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了,


    尤其是昨天那一鬧,現在局裏人都知道鄭朝山可能是特務,


    老鄭也是快被鄙死了。”


    此話一出,郝平川和白玲也是臉色一黯,


    他倆昨天大庭廣眾的逼問楊藝,鄭朝山是不是特務,這直接讓鄭朝陽下不來台了。


    林啟明說完也是一愣,他有的知道,為什麽羅局最後把鄭朝陽發配雲南支援警察係統建設了,


    他真的沒能力把他和白玲調到一起嗎?


    不,因為鄭朝山的緣故,隻有去了還算偏僻的南方,他才能安穩下來。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呐!


    ……


    “老楊,”


    鄭朝山臉色帶著笑意,急匆匆的跑進病房,但是看著正在收拾床鋪的護士,也是一愣,


    急忙問道:“病人和家屬呢?”


    “看著就不行了,走著。”


    護士輕聲的回答在鄭朝山的耳朵聽來,卻是如此的冰冷,


    使得笑容直接僵持在臉上,然後緩緩的恢複一貫的冰冷,嚇得一旁的小護士抱胸瑟瑟發抖。


    沒有多說什麽,鄭朝山扭頭朝著楊宅而去,轉頭的時候,因為失神甚至差點把門口的洗臉盆給撞翻在地。


    “藥馬上就能到,你的病就能治好了,你怎麽就這麽想不開?你為什麽要走?”


    臥室的床榻上,楊夫人衣裝整齊的躺在床上,蒼白的臉色顯得那麽的平和寧靜,


    隻有一旁坐著的楊藝看著她,眼裏滿是溢出來的悲傷,


    “你為什麽要走?我們倆在一起已經三十年了,說好了要一塊兒走的,


    你為什麽不等我,你為什麽不等我!!!”


    “她也是學醫的,她知道這種病治不好,”


    鄭朝山趕到時,看到這一幕,眉目之間也是難掩悲痛,


    他回憶起初入醫院時,知道自己孤家寡人,楊藝夫人給楊藝做午飯的時候,也總是給她帶上一份,


    有時候使得自己青梅竹馬的老公都吃醋不已,曾經端莊的嫂子現在卻沒了聲息。


    “也許這樣對她來說才是真正的解脫。”


    楊藝轉過來頭看向鄭朝山,喃喃一句:“朝山來了?”


    然後伸手摸向枕頭下麵,在鄭朝山震驚的眼神中,掏出了一把手槍,


    “這把槍是我早買的,本來是用來防身的,主要是用來防你。


    朝山,你幫幫我,我求你打死我,我就能和她一起走了,我求求你。”


    看著遞到麵前的手槍,鄭朝山心中也帶著一絲酸澀,


    語氣沙啞的勸道:“老楊,你看,我盡力了。”


    說著,鄭朝山舉起了手裏一直緊握著的藥瓶,輕輕的把他放到了楊藝麵前的桌子上,


    “我也不想看到這結果。”


    楊藝伸手拿過桌上的藥瓶,緊緊的攥在手心,那鼓起的青筋證明著他那澎湃的心思,


    轉頭看著床上夫人,楊藝忽的就冷靜了下來,看向鄭朝山,語氣輕快的說道,


    “對了朝山,你的底片我把它放在芳草地石橋下的石縫裏了,你趕緊去找找,可能還在!”


    “底片,什麽底片?”


    一直對鄭朝山有著警惕之心的委屈,在把藥瓶送到鄭朝山手裏之後,一直偷摸的進行盯梢,


    不得不服,老家夥能當上領導還是有兩把刷子,


    或許是鄭朝山情緒激動,忽視了對四周的警戒,


    也或許是這老家夥打了這麽些年太極,積攢了一些功力,


    在聽到地點後,魏檣沒有任何遲疑,轉頭就朝著芳草地出發。


    鄭朝山看著麵帶微笑的楊藝,默默的咬了咬牙齦,幹了這麽多年大夫,世間百態他已經見識太多,


    他知道,老朋友已經萌生死誌,


    而他現在也沒有充足的時間去開導他,他必須去把自己的證據給消滅掉。


    沒有多說什麽,他轉過了身子,可是他剛邁出一步,背後就響起了槍聲。


    鄭朝山悲痛的閉上了雙眼,但他沒有轉身,


    逝者已去,活人還要為自己的將來做打算。


    但死人有死人的痛快,活人有活人的悲哀,鄭朝山在石橋地下一陣摸索,看著手裏的黃油紙,


    麵色忍不住陰沉了下來,被人捷足先登了,是誰!


    遠處巷子拐角的陰影裏,魏檣打量著手裏裝著膠卷的小鐵罐,然後扭頭看向佇立在橋邊的鄭朝山,


    嘴角勾起一絲嘲諷的微笑,鄭朝山,你逃不出我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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