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頭沒腦的一句誇讚讓白蘞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他還是道:“多謝老太太誇讚。”“你轉一圈瞧瞧。”“啊?”康媽媽輕笑了一聲:“老太太讓轉,小大夫便轉吧。”白蘞幹幹一笑,按照老人家的要求慢慢轉了一圈。“身材勻稱,不是個皮包骨的,不錯。”白蘞抿了抿唇,這跟問診有何關聯?老太太這是什麽看診癖好?莫不是大夫相貌醜陋或是身形扭曲還不許給她看診了?接著他又聽老太太問道:“素日是你在書房伺候慕衍?”“是。”“那你在書房伺候些什麽?”白蘞猜疑,莫不是又有人打小報告說他照顧寧慕衍不盡心了?可是自打巧柔被發落以後園子裏很老實安靜呀,且他又給園子裏的人治病看診,大夥兒還是挺喜歡他的,不至如此吧。“大少爺喜靜,小醫不過伺候少爺筆墨。”白蘞老實交代自己並沒有幹多少,省的被拿住話柄,但是老太太似乎隻是隨口一問,轉而又道:“那司寢可有讓你前去伺候?”“???”男子小哥兒有別,司寢這麽私密的事情作何要叫他去伺候,不都是青墨照顧嗎?老太太見著他一臉純良無知的樣子,心裏便有了數,疏忽歎了口氣。忽然同康媽媽招了招手:“你帶他去內室說說話兒,我乏了。”白蘞心裏七上八下的沒個著落,緊緊跟在康媽媽身後,想著究竟又鬧什麽幺蛾子,接著就被領進了寶安堂一隅的內室之中。他謹慎的四瞧了一眼,除了屋裏有個上了些年紀的夫郎外,就是一間尋常的小屋,內裏也並沒有任何的刑具一類的東西,他對此稍稍鬆了口氣。這才開口問:“康媽媽,不知帶小醫前來此處所為何事?”康媽媽慈祥一笑,揮了揮手,小丫鬟便出去關上了門,屋裏微有些暗,立著的夫郎添了燈火。“小薑大夫,這位是鄭夫郎。”白蘞看著被關上的門心中咯噔一下,像是被父親拉著介紹不認識的親戚一樣,怯生生的按照長輩的意思客氣叫了一聲。那鄭夫郎微微笑了笑:“小薑大夫坐吧。”白蘞哪裏有心思坐,看著身前兩個上了年紀的人,心中突突亂跳,他正想開口說二老有什麽想盤問的就盡管說,他全招!然後就看見鄭夫郎抱了個不小的盒子放在桌上。康媽媽道:“我們大少爺曆來端正,許多事情雖是有心但恐怕也不知該如何開口,若是這照顧服侍之人再是靦腆沒有經驗的,如此兩廂可就更是耽擱了。”“今日讓小薑大夫過來不為別的,就是希望小大夫學些伺候人的規矩,這也是老太太的意思。”康媽媽一邊說,一邊開了箱子:“小薑大夫若是照顧好了大少爺,往後定然是榮華富貴享之不盡。”白蘞眼睛明亮,箱子一開便掃見了內裏擺放整齊的物品,不過是匆匆一眼,頓時小臉兒通黃。他驚的險些跌了個跟頭。“什、什麽意思啊?”白蘞下意識的想離那箱子遠些,卻被鄭夫郎一把拉了過去,隻見鄭夫郎手裏取出一根製作的惟妙惟肖的玉棍出來,溫和笑著:“小薑大夫拿著。”光是瞧一眼白蘞都覺得燙眼睛,更何況是讓他拿著,他趕緊把雙手死死背到了身後:“這、這如何使得?”康媽媽原以為白蘞不曉得那東西是什麽,正要講解,但見著人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兒,頓時了然:“小薑大夫是醫師,不必我多言定然也知此物是何。”白蘞咬著唇,他完全也不想曉得!學醫之時他爹可從沒拿如此私隱相關給他看過,可誰叫他不但上輩子倒黴跟他們那大少爺苟且過,老天爺生怕他把這回事兒給忘了一般,硬是這輩子又給他回味了一回。兩位久經沙場的媽媽夫郎瞧白蘞當真是純良,一陣好哄:“老太太也是瞧得上小大夫這才讓我們教導。”“這事兒總是遲早的,若是能伺候大少爺定然是前途無量,即便是不能,多學些東西在身上也總是好的不是。”緊接著兩人便取出了一堆花樣什兒,眼花繚亂的白蘞見都沒見過,配套講解的還有圖書,畫冊。“小大夫可會認字?”白蘞感覺得有救了,立馬搖頭:“認不得兩個字,決計是看不明白書上是說的什麽。”“不妨事。”康媽媽十分貼心:“我給小大夫讀。”“……”他實在是低估了二老的教學決心,那絕對是不亞於寧慕衍的。隨後康媽媽便一本正經的讀著書上那些豔情的詞句,鄭夫郎也沒閑著,一會兒是翻圖冊指給他看,一會兒又取出了道具抽插演示。時不時還會停頓下問他一句有沒有聽懂看懂。白蘞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他這是什麽命數,尋日在寧慕衍那兒得日日上課堂也就罷了,這好不容易夫子因公外出,他能得點空閑還被架到此處開小灶授課。“小大夫也別光看著,你來試一遍看看。”“什麽!”白蘞瞳孔地震,他連連擺手:“我、這,小醫愚鈍笨拙,做、做不來。”他弱弱道:“術業有專攻,媽媽還是尋能人來吧。想必,想必是去伺候大少爺,應當很多人都願意的。”“小大夫切勿妄自菲薄,既是能得老太太和大少爺一致看重,有此殊榮,旁人是求都求不來的。”那玩意兒強行塞到了白蘞手上,他欲哭無淚,玉是冷的,但是他的皮膚是燙的,恍惚之間他趕緊那東西已經有了溫度,不由得讓人想起一些比較私密的記憶。他心中呐喊,這種事幹嘛要他來學,不應該誰長了這玩意兒且還要使用的人來學嘛!白蘞心如死灰的在兩位資深人士的手把手教導下,覺著自己離黃花大哥兒已是十萬八千裏。他真的很想告訴二位大可不必,進府之前早就已經和他們的大少爺約法三章,這些功夫實在是派不是用場,何苦呢。康媽媽是位擅長誇獎人的好老師:“小大夫甚是聰穎,一點即通,大少爺定然會喜歡的。”……求求能別誇嗎,您自己聽聽這誇起來好聽嗎?鄭夫郎也一臉欣慰:“大少爺端方斯文,這般事情未曾辦過,凡事小大夫主動些,一回生二回熟。”白蘞無能狂怒:他沒辦過,怕是沒少辦過吧!他隻想掩麵逃走。好在是被按著教導了一個多時辰以後,二位已經悉數傳授,沒再另外安排別的。鄭夫郎把箱子關好,白蘞額頭一層細汗,身體虛脫一般長吐了口氣,卻是沒等他喘完氣兒,箱子就被塞到了他懷裏:“這些帶回去好好練習,便當是太太賞賜你的,這陣子小大夫照顧大少爺也是辛苦。”白蘞立馬想要推辭,那哪使得,若是帶回去白寧慕衍發現了,那他還活不活了。“無需推辭。”康媽媽拍了拍盒麵兒,接著又拉著白蘞說了實誠話:“大少爺年紀也不小了,自從寧大人過世以後府裏的重擔便落在了大少爺的身上,他是早也忙碌晚也忙碌,老太太見他遲遲未有人伺候,也是擔憂他熬壞了身子。”“此番讓你前來聽教,一頭是老太太抬舉,再者也是有事安排於你。”白蘞體感不會是什麽好事,可哪裏容得他拒絕,康媽媽徑直又道:“你是個大夫,許多事情比旁人通透,老太太想讓你瞧瞧大少爺身體是不是有什麽隱疾。”這題他會啊!白蘞當即就想說完全沒事,身強體健,一夜x次也不在話下。當然,他沒試過那麽多次,主要是自己半路就累的睡著了,這都是推測的。如果要是說了,那豈不是大夥兒都知道他已經得手了嗎,保不齊又得在府裏混個妾室幹,眼見他的醫師事業稍有起步,決計不可如此莽撞。白蘞弱弱道:“即便是我有心一解老太太的煩憂,可少爺端方自持,怕是不會輕易配合吧。”“辦法總比困難多,小大夫得想法子啊,這不是老太太讓特地來教導給小大夫開智了。”白蘞嘀咕:說的倒是好聽,法子那麽多作何不直接提供一個直白明了的,非讓他去爬床,這像是正經主子做的出來的事情嘛。“今日便到此吧,小大夫切忌老太太的交待,早日辦成也好早解老太太一樁煩憂不是。老太太年紀大了,身子也不多好……”說起來康媽媽便開始抹眼睛。白蘞覷了康媽媽一眼,一套一套的,專欺負他這種純良小哥兒。這樣下去可不行,若是再被這樣套著,那像什麽話,他必須想辦法自行擺脫他們對自己的認知。“如此我還是去給老太太請個脈吧。”康媽媽收放自如,立馬道:“大少爺仁孝,流水一般的大夫都請來給老太太看過了。”說著看了一眼白蘞。白蘞明白那眼神,意思不就是說他一個年紀不大點的哥兒去能抵個什麽事兒嗎。他心中歎氣,恐怕真是因為自己看起來過於年輕,讓人覺得他這個醫師名不副其實,恐怕是個幌子,這才被老太太提了過來。不過沒等他再爭取,康康媽媽忽而又改了口:“也罷,去請個脈也好,順道前去回話,再者回園子大少爺若是問起你也有話說是不是。”我可謝謝您的妥貼。白蘞又跟著回了寶安堂,手上還多抱了個盒子,他心不在焉的想,能不能把手裏的玩意兒拿去賣了,看著還是白玉做的,應該能值不少錢,不過做成了那種形狀,想來是不好出手了。回到雅致佛心的正屋,白蘞覺得盒子更是燙手,諸人分明都跟明眼兒人一樣,但是卻裝作不知道裏頭是什麽東西一般。大戶人家的心理素質就是好,麵子功夫也厲害。“老太太。”“回來了?”這話看似是問白蘞,實則卻是康媽媽答的:“小薑大夫是個知事懂事的。”“如此便好。”康媽媽道:“老太太讓小薑大夫請個平安脈吧。”老太太看了白蘞一眼,想是沒有這個打算的,但頓了頓還是伸出了手,白蘞見狀趕緊上前去摸了摸脈。也確如白蘞所想,老太太壓根兒不信他有多少醫術在身上,今日叫他前來看病不過是幌子,他診完脈老太太問都不曾問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