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醒


    總是這樣,


    直到幸福從手中溜去,


    方知是自己愛你,


    總是這樣,


    直到轉身離去的那一刻,


    才察覺自已不能沒有你。


    一般來講,大學期中考是相當輕鬆的,因為是各科自行決定考試日期,所以,在時間上有可能允許你先準備好一科,考完後再準備另一科還來得及,前前後後或許拖上一個月也說不定。


    但期末考就不是這樣了,通常是限定在一周內要全部要考完,因此,都要事先準備,否則就來不及了。


    而越接近期末考,司承傲就越常去找石嘉鬱,因為沒有石嘉鬱監視的話,他根本就沒興趣念書。


    到了現在,石嘉鬱也不會被司承傲稍微碰觸一下就臉紅心跳,至少她比較能控製得住自己不那麽容易出糗了,但她卻無法控製內心深處那份情愫的蔓延滋長,卻又不能再次故意逃避司承傲,再怎麽說,他幫的可不是小忙啊!


    所以,她隻能無助地任由一顆心越陷越深,表麵上卻仍得裝出一副西線無戰事的平和模樣。


    「司承傲,今天還要去圖書館嗎?」


    司承傲也曾要求石嘉鬱不要連名帶姓的叫他,說他都隻叫她的名字了,她還連名帶姓的叫他不是很奇怪嗎?石嘉鬱不反對,可是同樣要在出了校門之後才可以。


    「不要,都不能自在地說話,好悶喔!我想,另外找個地方吧!」


    石嘉鬱想了想。「到園藝社後麵的花圃那邊吧!那邊有涼亭,感覺很舒服。」


    「好啊!你下午還有課嗎?」


    「有,兩堂國貿係的課。」


    「剛好,我有兩堂微積分,那到時候就到那裏碰麵羅!」


    下午,當石嘉鬱到園藝社後的涼亭時,司承傲已經在那兒等著了。同樣的,一見到他她就想問那件事,但嘴巴張開後,她眨了眨眼,又放棄了,隨即改口問:「你等很久了嗎?」


    「不會啊!我也是剛到。」司承傲奇怪地看著她在他旁邊坐下。「你剛剛想問的不是這個吧?」


    裝作沒聽到,石嘉鬱探頭看看攤在石桌上的課本筆記。「你現在在念哪一科?」她反問。


    司承傲狐疑地端詳她。「統計學。」


    「需要幫忙嗎?」


    「我自己念就可以了。」


    「ok!那你念你的,我看我的報告。」


    司承傲還是看著她,她則若無其事地從背包裏拿出學生的報告出來看,片刻後,他聳聳肩,又回到他的筆記上了。可是不到十分鍾,就換石嘉鬱開始拿眼角偷覷他了。


    「呃……司承傲,那個……我能不能請問一下?」


    司承傲咬著筆杆,視線依然盯在筆記上。「什麽?」


    「我看你好象對同學們都相當冷漠,總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為什麽?」


    「沒興趣,」司承傲漫不經心地回答。「我對他們沒興趣。」


    嘎?對他們沒興趣?這是什麽鬼答案?!


    石嘉鬱皺眉。「可他們是你的同學啊!你不想跟他們做朋友嗎?」


    「沒興趣。」


    唉!又來了!「至少也要試試看吧?」


    「沒興趣。」


    有完沒完啊?「你一定要對那個人有興趣才會去跟他交朋友嗎?」


    「基本上,我對交朋友這種事根本就沒興趣。」


    哇哩咧~~「那你對什麽有興趣?」


    「什麽都沒興趣。」


    真是夠了!「那你還活在這世上幹嘛?」她冒火地問。


    「以前我也有這種疑問,可是現在……」司承傲徐徐地轉過臉來。「我終於找到一樣興趣了。」


    「咦?真的?是什麽興趣?」石嘉鬱立刻搖身一變成為好奇寶寶。


    他微微一笑。「是一個人。」


    她更好奇了。「人?什麽人?」


    他笑得更深了。「就是……」


    「啊!老師,司承傲,好巧喔!我也是想來這邊念書的說。」


    該死,她全忘了!


    石嘉鬱沮喪地垮下臉來,連看都不必看,她就知道是誰了,因為是她通知對方的嘛!她隻是一時忘記了而已,但是現在,她真的很後悔喔!為什麽苗麗亞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在這個節骨眼上蹦出來當電燈泡呢?


    至於司承傲的笑容早就飛到天邊去了,此刻,他的臉色說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簡直可以媲美剛出爐的千年木乃伊了。


    而唯一能和溫暖陽光一別苗頭的燦爛笑容則是掛在苗麗亞臉上,她有張可愛的娃娃臉,配上那副甜蜜蜜的笑容更是迷人。隻見她興高采烈的抱著書本跑過來,而且屁股一歪就在司承傲旁邊坐下。


    「太好了,有伴念書比較不容易累喔!」


    司承傲從來不懂得何謂客氣,「你知道你很討人厭嗎?」他很「老實」地說。


    燦爛笑容立刻烏雲蓋頂地黯淡了下來,苗麗亞可憐兮兮地瞅著司承傲,眼神卻機伶伶地向石嘉鬱直打轉,遲鈍一點的人還真不知道她在轉些什幺呢!


    快啊!快幫我說話啊!笨蛋。


    石嘉鬱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不是說了不會特意幫她的忙嗎?現在還給她轉什麽陀螺?


    不過,再說多少話都沒用了,因為司承傲早就發覺她們之間的密碼對談,他懷疑地斜睨著石嘉鬱。


    「不會是你吧!老師?是你告訴她我們會在這兒看書的嗎?」


    石嘉鬱尷尬地笑了笑,不曉得該怎麽回答他才好。「從事」這種「工作」不知道多少回了,這可是她頭一回被抓包,實在沒有應付這種狀況的經驗可供參考,所以,經過三秒的慎重考慮後,她還是決定繼續裝傻。


    司承傲不由得歎了口氣。「為什麽你不喜歡這種事,卻老是被逼著做這種事呢?別忘了,你是大學講師,又不是我愛紅娘的主持人,你這麽雞婆幹什麽?還是期末考要考男女交際這一科?」


    真是可惡!


    石嘉鬱那張嘴已經扯得很可笑,似乎連尷尬的笑容都擠不太出來了。老師反過來被學生不留餘地的責備,她卻回不出半句話來,不但丟臉丟到家,連堂堂大講師的尊嚴都被扔在地上踩個稀巴爛了!


    「至於你……」司承傲終於轉移目標對準了苗麗亞,石嘉鬱悄悄揮汗鬆了口氣,那張僵笑的嘴差點恢複不了原形了。「別白費心機了你,我對你沒興趣,無論你怎麽做都一樣,聰明一點的話就離我遠一點,否則別怪我給你難看,要是把我給惹毛了,我就讓你再也不敢到學校來上課!」


    哇~~這個更狠!石嘉鬱偷偷吐了一下舌頭。不過,這是他倆之間的問題,還是讓他們自己解決吧!隻要最後不要有屍體出現就行了。


    「那……那至少讓我和你約會一次,」苗麗亞還想做斷氣前的最後掙紮。「也許你會發現我也不錯,如果真不行的話,那我就死心。」


    「跟你約會?」司承傲冷笑一聲。「聽你在說,我幹嘛跟你約會,我欠你的嗎?真是不要臉,如果你真這麽喜歡男人,學校裏有這麽多的男人,愛上多少就上多少,幹嘛一定要找我?我倒黴啊?」


    苗麗亞終於變臉了。「你……你太過分了!」


    司承傲哼了哼。「是你自找的。」


    苗麗亞落淚了。「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雖然不想插手,但是,石嘉鬱卻無法不同情苗麗亞那全軍覆沒的慘狀,可是,當她想起身到苗麗亞那邊去安慰她時,司承傲卻按著她不讓她動。


    「動不動就掉眼淚的女人沒有幾次是真的,也不懂得什麽是真正的傷心。」司承傲鄙夷的說:「我最厭惡那種女人了,以為用哭就能夠騙到一切,簡直是侮辱男人的智能!」


    就像是水龍頭一樣,苗麗亞的鹹水卡一下被關緊了,石嘉鬱看了,不覺暗暗稱奇,司承傲卻連看都沒看一眼,苗麗亞難堪地咬著下唇默默地再把書本抱回懷裏並起身。


    「你真的這麽討厭我?」


    「非常!」


    苗麗亞什麽都不再說了,她迅速轉身離去,這回就算燦爛的太陽暖暖的包圍住她,她的背影依然是冷的。


    石嘉鬱歎息了。「你真的說得有點過分了!」她感覺得出來苗麗亞是真心喜歡司承傲的,並不是單純的仰慕或想玩玩而已。


    「有些事不明白說清楚,女人是不會懂的。」司承傲滿不在乎地說,雙眸又若無其事地回到書本上去了。


    石嘉鬱搖搖頭。「難怪大家會說你無情,你從來不考慮人家的心情,對吧?」


    「我才沒興趣去知道人家的心情,更沒興趣去花那麽多腦筋。」


    又是沒興趣,這倒讓她想到剛剛他說到一半的話,她想再問,卻又覺得若再問回去好象不太自然,隻好暫時放棄,等有機會再來套他的話好了。


    「啊!我媽叫你有空到家裏去吃頓飯。」


    「可以啊!告訴我時間就行了。」


    「那我先打電話跟她確定一下再告訴你。」


    「好。」


    於是,司承傲繼續念他的書,石嘉鬱也回到她的學生報告上。


    片刻後……


    「老師……」


    「幹嘛?」


    「以後別再做那種事了。」


    不必他說,她也不會了。


    xxx


    多虧苗麗亞的忠實宣傳報導,縱使有其它想利用石嘉鬱的人,現在也不敢嚐試了。


    不久,期末考結束,暑假開始,司承傲又介紹石嘉鬱到另一家公司去打工,仍然是翻譯的工作,而且,這回如果表現良好的話,在後半期可能還有出國的機會,石嘉鬱差點樂瘋了!


    她從來不敢夢想出國這種事,能安然過日子就很奢侈了。或許將來她年老的時候,科技已經發達到出國就好象到東區一樣方便的話,屆時她才有機會出國吧!她始終是這麽想的。


    不過,如果現在有人給她機會出國,管他是去工作,還是去看顧行李,她當然不可能會推辭羅!


    另一方麵,司承傲也開始偶爾陪石嘉鬱回家去走走了。雖然石嘉鬱堅持他們隻是師生關係,不過,大家嘴裏雖然應和著說是,心裏卻不那麽想。除非是白癡,否則誰都嘛看得出來司承傲凝視石嘉鬱的眼神代表何種意義,他對她的態度也絕對不隻是學生對老師的交情。


    嗯!這麽說起來,石嘉鬱就是白癡羅!


    至於石秋生,自從那次捅了個大漏子後,他也著實規矩了一陣子——半個月,之後還是忍不住又開始小小的賭一下下,慢慢的,再稍微下多一點點,再賭大一點點……他又逐漸故態複萌了。


    然後有一次,司承傲拿了一張十萬元的支票往石秋生的麵前一放。


    「伯父,咱們來賭一把吧!」


    嘎?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一賭定江山,贏了支票你拿走,輸了的話,十天不準你和其它人賭,之後我會再來和你賭一次,而且賭金會增加到二十萬,以此類推,如果伯父一直沒贏,我每十天都會來一次,賭金也會一直增加到三百萬為止。如何?伯父,敢不敢跟我賭這一把呢?」


    這個可就不是敢不敢的問題了,而是忍不忍得住的問題,像這麽好康又刺激的事,石秋生當然會忍不住。


    「賭了!」


    結果,他輸了!


    「那麽,半個月後再來羅!」


    石嘉鬱立刻把司承傲抓到一邊去嘀咕。「喂!你想幹什麽呀?你這次贏了是運氣好,可不保證次次運氣都會這麽好啊!」


    司承傲卻是一派悠閑。「沒問題的。」


    「什麽沒問題?」


    「我一定會贏的。」信我得永生!


    「哪有這種穩嬴不輸的事?」信你一定死!


    司承傲神秘地眨眨眼。「當然有,因為我出老千啊!」


    石嘉鬱呆了呆,「什麽?你出……」尖叫聲驀然中斷,她飛快地往石秋生那邊觀了一眼,再回過頭來壓低聲音說:「你千我爸爸?」


    「沒錯,我國中時就千了我老爸一楝房子,就是我現在住的那間套房,之後就沒興趣再玩了。」


    哇~~原來這一個才是大賭徒啊!


    「那萬一你失敗了呢?」不怕一萬,隻怕萬一,未雨綢繆絕對不是壞事。


    司承傲更是得意了。「嘿嘿嘿!我就知道沒有人會注意到那張支票的兌現日是十年後。」


    石嘉鬱頓時傻了。


    十年後?


    這家夥還真的是不折不扣的出老千啊!


    xxx


    當女人被男人甩了的時候,通常會怎麽樣呢?


    答案是:不是自殺,就是去大哭一場再重新振作起來,要不然也可以馬上另外去找個男人來安慰自己。


    不過,在這種時候不怎麽樣的男人當然不要,優秀的男人也不是那麽容易找,好吧!既然隻是打算讓他安慰一下自己而已,哪兒找來的都不重要吧?


    司承傲今天陪伴的客人就是這樣的一個女人,她剛被交往三年的男友當垃圾甩了,二十五、六歲的年紀,長得很不錯,出手也很大方,一開始就跟公關俱樂部的人員指定要最好的。


    「最好的?您是說頂尖的嗎,小姐?」


    「沒錯,最好的、頂尖的、最大牌的、最昂貴的,你們沒有嗎?」


    「我們有,也可以為您安排,不過,小姐,他的價碼可不低喲!一個小時最低價一萬,如果他看您不順眼,也可能會臨時提高價碼,而且,四個小時以下的case他不接,他還有權拒絕除了陪伴您之外的額外要求,或者另外收費。譬如他不陪客人上床,或者他可以陪您去ktv,但是,您若要他開口唱歌,他就會另外開價。這些條件您都能接受嗎?」


    好嚴酷昂貴的條件!但越是這樣,就越表示對方是真正的頂尖大牌,這正是她要的!


    「可以。」


    「還有,他可不是溫柔體貼型的男人喔!」


    「那最好!」那個剛甩了她的男人就是溫柔體貼到不行,那又如何?還不是一句「很抱歉」,就挽著另外一個跟他一樣溫柔的女人走了。


    「那好,第一次的約會我們會替您安排,之後他若是同意繼續接您的case,那我們就會把他的手機號碼告訴您;可若是他不想再接您的case,很抱歉,我們就不能告訴您和他聯絡的方法,也不能再為您安排和他的約會了。」


    這是什麽意思?出錢的大爺不是她嗎?


    「什麽意思?」


    應該是已經聽出她的不高興了,可是,對方也沒有因此而退一步。


    「對不起,也許我沒有說得很清楚,因為剛剛我說的那一位是我們俱樂部裏最特別的一位,所以,小姐當然可以選擇要不要他的陪伴,但同樣的,他也有權選擇要不要陪伴您。如果您不喜歡這種條件,那也沒關係,我們可以為您安排另一位,那就沒有剛剛說的那些限製,且價碼也隻有一半而已。」


    以為她付不起嗎?真是太瞧不起人了!


    「不用了,就是剛剛說的那一個吧!」


    好拽的男人!


    光是聽他的條件,就勾起令人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的欲望,不過,她不需要他安慰她,隻要他能讓她忘了那個背叛她的男人就夠了,也許就是得要那麽拽的男人才做得到吧!


    在輕柔的樂聲中,楊若黛蹙眉朝四處張望,在這間流行音樂pub下尋找未知的目標,心中的一把火不覺越燒越旺盛了。


    他叫司,你隻要到約定地點去看看,自然就會知道哪一個是他了。


    開什麽玩笑?也不告訴她對方的任何特征或穿著服飾什麽的,她怎麽可能會知道哪一隻貓或狗是對方?什麽叫做看看就會知道哪一個是他?難不成對方的額頭上有寫名字,或者背上有貼紙條嗎?要是認錯了怎麽辦?難道……


    她的雙眼突然定住。


    不!她不會認錯,是的,她知道是誰,而且絕對不會認錯,是他,一定是他!


    那是坐在吧台尾端的男人,昂貴的西裝,卻有些淩亂的樣子,連領帶都扯開了,精心整理過的發型卻好象太長了點兒;他背靠著牆,一手拿著煙,一手把玩著酒杯,還有一臉的厭煩及無趣。他不是她見過的男人之中最俊美的,也不是最出色的,卻是最獨特、最吸引人的!


    她筆直朝他走去,雖然他身邊已經有個喋喋不休的女人了。


    還未走到他那邊,他就發現了她,她可以聽見他對旁邊的女人說:「我的客戶來了,你可以滾了!」


    「司,那我們另外約個時間……」


    「不用!」男人冷漠地垂下雙眸。「我說過我不接你的case了,拜托你不要再來煩我了。」


    「司,我求你……」


    「你是不是要我踢你出去?」


    女人垂頭喪氣地離去了,換上楊若黛在他身邊坐下,他卻仍是那副散漫的模樣,一臉無聊地看著她。


    「楊若黛?」


    楊若黛頷首,忍不住仔細打量他。「你是司?」好酷的男人!


    司承傲沒有回答,僅是一口喝幹了酒,然後向酒保示意再倒一杯,跟著就猛抽煙。


    「要喝什麽自己點,我沒心情伺候你。」


    要是在以往,碰上這種對待方式,楊若黛肯定會掉頭就走,可是這個男人……這個男人讓她舍不得走。於是,她替自己點了飲料,然後繼續端詳他。


    「你心情不好?」


    司承傲哼了哼。「我看你很礙眼,你走吧!我不想接你的case了。」


    楊若黛呆了呆。「可是……可是我才剛到……」


    「你什麽時候到的關我什麽事?」司承傲不耐煩地打岔道:「你應該知道我的規矩吧?我不想接就不接,你叫心苑幫你另外找個人吧!」


    「我不想換人,」楊若黛斷然道。「我就是要你!」


    又是嗤之以鼻的哼了哼。「少惡了,要我?你還沒那資格。」


    楊若黛挑了挑細長的眉毛,隨即從皮包裏掏出一本支票簿攤開,再拿出筆擺好寫字的姿勢。


    「說吧!你要多少?」她胸有成竹地問。男公關嘛!要的不就是錢嗎?


    司承傲的眼神倏轉為鄙夷。「現在你不隻礙眼了,簡直讓人看了就想吐!」語畢,他再次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再撚熄香煙,而後起身付帳,甚至不再理會楊若黛就逕自離去了。


    楊若黛不敢相信地愣愕了幾秒,隨即收起支票簿追上去。


    「喂、喂!你這樣就走啦!那我呢?」


    司承傲根本不甩她,兀自大步走向停車位,楊若黛必須半跑著才勉強跟得上他。


    「喂!你忘了我是你的客戶嗎?」


    司承傲恍若未聞,楊若黛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好、好,我道歉,要怎麽樣你才肯陪我?你說吧!」


    司承傲還是自顧自的走向自己的車子。


    「司,你說嘛!什麽條件我都答應嘛!」


    司承傲拿出鑰匙開車門,可就在他要進車裏的那一刻,他的手機響了。


    「喂?咦?嘉鬱,你不是……啊!真的?好,我馬上過去。」


    他先前的陰鬱好象假的一樣,在接到石嘉鬱的電話的那一瞬間就消失無蹤了,而且還立刻換上另一副歡喜的表情,興匆匆的上車離開了。


    楊若黛驚愕地望著他的車子逐漸遠去,心中懷疑之念回旋不去。


    不會是那個嘉鬱吧?


    xxx


    司承傲一直不明白何謂吃醋,直到石嘉鬱告訴他,因為要帶外國客戶到台北近郊一些名勝古跡去參觀,所以不得已要取消他們早就約好的郊遊,而且,那個外國客戶還是一個大帥哥。


    自那時之後,他就一直鬱悶到她又打電話去通知他約定照舊為止,也就是當他甩下楊若黛要回家時所接到的那通電話。雖然已經來不及去郊遊了,但至少她是為了他才特地中途甩了那位外國客戶的。


    「我才不是甩了人家呢!我隻是請別人中途接手而已,畢竟那位客戶本來就不是我負責的,而且,今天又是假日,所以我告訴原本負責的人,我隻代她半天班,她有什麽事麻煩她趕緊辦好,因為我自己也有約。」


    「可是,你是為了我才那麽做的,不是嗎?」


    「沒辦法呀!誰教我是先跟你約好的。」


    這樣就夠了!


    他很滿意地帶石嘉鬱到他家去打電動,以前他對這些都沒什麽興趣,隻不過是看人家買,他也跟著買而已。可是,當看見她打電動時千奇百怪的動作和表情,他就覺得打電動好象也滿好玩的。


    接著,他們又看了好幾支vcd,到相當晚之後,司承傲才送石嘉鬱回家。然而回去之後,石嘉鬱卻開始產生迷惑了。


    他們現在到底算什麽呢?


    單純的師生嗎?


    是喔!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如果他沒工作,就請她吃晚飯,假日時又找她郊遊、看電影,或者到他家打電動、看vcd,這樣很單純嗎?


    好象是很單純,可是也不太單純,如果他們是同學朋友就沒話講了,但他們畢竟是師生啊!難道……難道他不當她是老師,而當她是……朋友?


    對他們之間的關係,她真的是越來越困惑了!


    然後有這麽一天,石嘉鬱突然接到一通電話,一通她認為不太可能再有聯絡的人打來的電話。


    「嘉鬱,我是若黛,好久不見,你好嗎?」


    「若黛?」她詫異地看看電話,再把話筒靠在耳邊。「你……你怎麽知道我的電話的?」自從大學畢業後,他們就沒有再聯絡了,楊若黛怎麽知道她從係主任家裏搬出來了?


    「我打到你家問的嘛!」


    「哦!那……你好嗎?還有黃蒼嶽他好嗎?」黃蒼嶽是她的大學同學,也曾是她的「好朋友」,是個溫柔體貼的男孩子,但大四時,楊若黛硬是要她撮合他們,當時她還猶豫了好一陣子,不過,最後還是被逼不過,隻好撮合他們了。


    「我們分手了。」


    「耶?分手了?怎麽會?」楊若黛不是說有多瘋狂的愛著他嗎?她還以為他們早就結婚了呢!


    「有很多原因啦……怎麽樣?出來聊聊吧?」


    「現在?」


    「對啊!今天星期六,應該不用上班吧?」


    「可是今天我已經跟人家約好要到我家來……」


    「那我也到你家好了,告訴我地址,我馬上過去!」


    又來了!石嘉鬱皺眉,心裏不太願意,但還是說了。那個女人是個典型的富家女,作風既大膽又鴨霸,凡事不行都要逼到行為止,跟她持相反意見是一點機會也沒有的。


    不到十五分鍾,楊若黛就出現在她的公寓門口,依然是那副刁蠻自大的模樣,一進門就咕噥著「好爛的地方」,要坐下前還先用紙巾擦擦沙發才落坐,倒給她的茶連碰都不碰就說「放著就好了」,跟著忍不住拿出化妝紙猛往額頭上吸拭,並往電風扇那邊再靠近一些。


    「天啊!好悶喔!你媽媽告訴我說你已經是大學講師了,幹嘛還住在這種地方,而且暑假還要兼差呢?」


    石嘉鬱聳聳肩。「你也知道我家的狀況,不這樣應付不來呀!」


    「算了,那不關我的事,我今天來也不是來探問你家的狀況,」楊若黛不耐煩地擺擺手,再繼續擦拭不停滲出的汗水。「我是特別來問你一件事的。」


    還說什麽好久不見想聊聊呢!嗯哼!就知道她無事不登三寶殿。


    「什麽事?」


    楊若黛雙目倏地冷凝起來,神情有點緊張,還有一份掩不住的急切與渴望,連擦拭汗水的動作也忘記了。


    「你認識一個叫司的人嗎?」


    「司?」石嘉鬱麵露詫異之色。「你也認識他嗎?」


    楊若黛的臉色驀地轉為驚喜。「你真的認識他?」


    石嘉鬱頷首。「認識啊!我就是和他約好的,待會兒他也會過來。不過,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楊若黛差點大笑三聲,「哦!他曾經……咦?那你又是怎麽認識他的?」她狐疑地上下打量石嘉鬱。「你應該是付不起他的鍾點費的吧?」


    「鍾點費?」石嘉鬱愣了愣。「不是、不是,他是我的……」門鈴響了。「啊!大概是他來了,我去開門。」


    石嘉鬱立刻起身去開門,而楊若黛也緊張地跳起來跟上去。門開處,果然是司承傲,他的頭發已經長到可以綁支小小的馬尾了,還有無袖t恤和牛仔褲,所有裸露的地方都綴滿了晶盈的汗水,他看起來熱得要死,一開門就提著兩個塑膠袋直撞進來,嘴裏還喃喃地咕噥著。


    「簡直快熱瘋了,沒有冷氣你怎麽能活到現在呀?我說要幫你裝……咦?」他腳步突然停下並瞪住楊若黛。「是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耶?你們真的認識啊?」石嘉鬱驚訝地看看他又看看楊若黛。「哪!他是我的學生……她是我的大學同學,ok!能告訴我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嗎?」既然雙方都認識,那就不需要太複雜的介紹了吧?


    「學生?」楊若黛不解似的低喃,驀地驚呼,「學生?!他是你的學生?!」


    「是啊!你不知道他是大二的學生嗎?」石嘉鬱接過司承傲手上其中一個袋子並往廚房去。「你別被這家夥的外表騙了,他才二十歲呢……你到底買什麽東西這麽重啊?」


    「冰淇淋和汽水,我想做冰淇淋蘇打,否則這種天氣怎麽受得了。」司承傲解釋,繼而瞄了楊若黛一眼。「那個女人是我的客戶。」


    那個女人?


    好粗魯的名詞!不過,楊若黛會找男公關這件事更令她驚愕。「客戶啊……」她想問,可是又覺得不太妥,所以隻是聳聳肩後,就蹲下去開始把東西放進剛買的小冰箱裏。「也不用買這麽多呀!冰箱這麽小,會塞不下的啦!」


    「塞不下的就馬上吃羅!」說著,他把剩下的冰淇淋和汽水,還有櫻桃罐頭和水果罐頭拿到流理台上。「哪!你到客廳去等,我做給你吃。」


    「哦!」石嘉鬱關上冰箱門後,正要回客廳去,一眼瞧見還在發愣的楊若黛,忙扭頭加一句,「三份喔!」倘若不「提醒」一下的話,司承傲肯定會當作沒有楊若黛那個人的存在。


    司承傲不情不願地嘀咕了一句聽不懂的話,石嘉鬱沒理他,逕自和楊若黛回到客廳。


    「他呀!不會做菜,可是這些飲料冰品什麽的,他倒是很會搞。」


    楊若黛才不管他會不會做滿漢大餐或弄螺絲起子呢!她一把抓住石嘉鬱的手臂緊緊掐著。「幫我!」


    「不要這樣,很痛耶!」石嘉鬱皺眉拉開她的手。「我不懂,你要我幫什麽?」不是不懂,應該是不想懂吧!


    楊若黛的雙眼往廚房溜去。「幫我追他,我喜歡他!」她堅決地說。


    她就知道!石嘉鬱深深歎了口氣。「那是不可能的事。」


    「為什麽?」楊若黛的視線立刻拉回來,不高興地瞪著石嘉鬱,換石嘉鬱眼神怪異地注視著廚房方向。


    「你……你難道不在意他比你小嗎?」


    「那有什麽好在意的?」楊若黛不以為然地譏笑一聲。「古代人妻子比丈夫大十幾歲的都一大堆了,現代人哪會在意那種無聊的小事。」


    無聊的小事?是這樣子嗎?大家真的都不在意嗎?


    「重要的是雙方對不對得上眼,」楊若黛又說。「所以,我才要你幫我的忙,如何?」石嘉鬱卻還是搖頭,楊若黛看得有點火大了。「我都說我不在意他比我小了,你還要怎麽樣?」


    「不是因為那個原因啦!」石嘉鬱苦笑。「其實,我們學校一個女學生也曾經要我幫忙過,結果,那一回我差點被他碎碎念到死。」她又歎。「想想,一個大學講師居然被學生念到連頭都抬不起來,那實在很丟臉耶!」


    「那我們小心一點不要讓他發現你在幫我就好了。」


    石嘉鬱搖頭。「不可能,他很鬼的,瞞不過他的。」


    「放心,照我說的去做一定不會穿幫的。」


    「可是……」石嘉鬱猶豫了一下。「我實在不想再做這種事了。」


    「什麽叫做這種事?」


    「這個……」石嘉鬱咬咬下唇。「當初也是你硬逼著我撮合你和黃蒼嶽的,我以為你們早就該結婚了說,結果你們還不是分手了。所以,我想這種事還是得靠緣分,靠你們自己順其自然的交往會比較好吧?」


    「黃蒼嶽……黃蒼嶽不一樣啦!」楊若黛硬是強詞奪理。「我們是……是發現彼此的個性實在合不來,所以才分手的嘛!」


    「那要是你和承傲交往之後,也發現你和他個性不和的話怎麽辦?」


    一時詞窮,楊若黛不由得老羞成怒地臉色一沉。「你這是什麽意思?老同學這麽求你幫個忙,你也要推三阻四的,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就是看不得人家好是不是?」


    這是什麽跟什麽嘛!「我要是你說的那樣,當初就不會幫你和黃蒼嶽了吧?」


    「既然如此,那現在再幫我一次又會怎麽樣?」


    石嘉鬱正想回答,不意有人搶先橫過話來。


    「是不會怎麽樣,隻不過我會再臭罵她一頓,然後……」司承傲慢條斯理地走向她們,在放下兩杯冰淇淋蘇打後,冷笑著瞥向楊若黛。「找幾個人去強暴你,照你幾張裸照,或者幹脆用v8拍下來也可以,這樣看你還敢不敢再作怪!」


    楊若黛聞言,頓時倒抽了一口氣,臉色驟變。「你……你不敢!」


    司承傲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睥睨地傲視她。「你可以試試看啊!」


    在他冷酷無情的注視下,楊若黛不覺打了個寒顫,繼而驚懼地跳了起來。


    「過兩天我再和你聯絡。」


    看楊若黛逃難似的離去,石嘉鬱好笑又好氣地直搖頭。


    「就算你要嚇她,也不必說得這麽誇張呀!」


    司承傲慢吞吞的在石嘉鬱身邊坐下,並端起一杯冰淇淋蘇打一匙一匙慢慢地舀進嘴裏。


    「誰說我是嚇她的?」


    耶?!


    「反正那種女人應該早就被上過了,被一個上或被好幾個上不都一樣。」


    拜……拜托,話能這麽講嗎?


    「那種女人怕的隻是丟臉而已,所以啊……哼哼!隻要有把柄在我們手裏,她就不敢那麽囂張了。」


    何止是不敢囂張,簡直可以勒索了!


    「所以啊!要是她敢再來找你羅羅唆唆的,你就告訴我,我會替你處理掉她的。」


    處理掉?


    真是夠了,這人是黑社會出身的嗎?


    石嘉鬱哭笑不得地搖搖頭,隨即很嚴肅地板起臉來。「我什麽也不會告訴你,你也不準去對她做什麽,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處理,聽懂了沒有?」


    司承傲聳聳肩,拿著空杯兀自起身往廚房去。「我再去弄一份。」


    石嘉鬱不覺長歎。看樣子,這件事他是不會聽她的,無論如何,她希望楊若黛如果夠聰明的話就不要再來找她了,否則她可累了!


    xxx


    楊若黛不是不夠聰明,而是不相信自己有那麽糟糕到會連續被兩個男人拒絕,這種事打死她也不信,她也不允許有這種事情發生!


    但是,當她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再去找石嘉鬱時,沒想到石嘉鬱居然到美國出差了,無奈之下,她隻好先自己想辦法下下功夫了。可是,她也不知道如何和司承傲聯絡,隻能天天到他們第一次碰麵的pub去守株待兔。


    不過,她怎麽也想不到pub的酒保早就私下警告過司承傲了,司承傲當然不會去自投羅網,於是,她等呀等呀等無人……


    她或許覺得自己很癡心,別人看她卻是走火入魔的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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