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目前調查出來的情況來看,案件移交給市監委來查辦是很正常的。


    市監委也很希望能接手。


    都說家醜不可外揚,市社會局雖然前邊也掛著京市的名頭,但實際上不管是財權,還是人事權,亦或者是管理權都在總部,跟市裏沒有任何一點關係,充其量就是京市需要給人家提供辦公地點,在人家辦案的時候各部門要無條件配合。


    對於京市來說,市社會局就是那個外人,當然不希望他們插手進來。


    市監委那邊不好直接聯係社會局,隻能是找到高局長這裏,想通過他這裏敲敲邊鼓,看看能不能盡快將案子接過去。


    柔懷這邊的動靜,從早上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後,因為社會局的介入,他們就一直都眼巴巴的注意著呢。


    這裏邊到底是什麽情況,其實大家心中都有判斷,隻是因為李言誠的特殊身份,社會局要介入調查,他們不好拒絕,現在一上午過去了,市監委的領導認為,該調查的應該已經調查清楚了,所以這才想要把案子接回來。


    聞言而知雅意,李言誠在稍作思考後便說道:“局長,我等下就給社會局的許局長打電話說一聲。”


    “好,不過言誠啊,還是要以人家社會局的工作為重,如果那邊認為還沒徹底查清,還需要繼續調查,你也不要非得讓人家移交,商量著來,好吧?大家都是為了公事。”


    “局長您放心,我明白。”


    這就是兩個部門的不同之處,在社會局的時候,基本上不用太過考慮地方上的想法,隻要全力偵辦好案件就可以。


    掛掉電話後,李言誠想了一會兒,沒著急給許局長打電話,而是走出辦公室先去見了一下帶隊過來的三處偵查科長馬興邦,跟他聊了一下,征求了他的意見後,這才返回到辦公室給許局長辦公室將電話撥了過去。


    “局長,我是李言誠。”


    “哈哈,我想你也差不多該給我打電話了,孝同剛還跟我說呢,怎麽樣,誰先撐不住了?”


    電話裏傳來了許局長爽朗的笑聲。


    “誰先撐不住了暫時還不知道,現在是市監委那邊想把案子接過去了,可能是聽下邊人匯報這邊被叫過來問話的人越來越多了吧,我估計應該是柔懷縣主動要求的。”


    “言誠你的意見呢?”


    “幹脆交了算了,我剛才跟馬科長聊了一下,看情況已經隱隱有牽扯出市裏一些人的跡象了,再由咱們的人繼續問下去也確實不太合適,局長您說呢?”


    “行,本來就是給你幫忙,當然是你說了算,言誠,我說句題外話。”許局長對此沒什麽意見,他轉頭又打算說其他的。


    “局長您客氣了,您請指示,我聽著呢,不管到哪兒,我都是您曾經的兵。”


    他和許貴善的緣分是真的不淺,從部隊到地方,算起來倆人認識都快二十年了,相較於其他在工作中認識的人來說,他們之間的關係要更為親近一些,


    “什麽指示不指示的,我想說的是,你現在到公安上了,跟在咱們這邊不一樣,那邊需要你拋頭露麵的地方多,個人安全還是要注意。


    我怎麽聽說你現在不管到哪兒都還是自己一個人開車,這怎麽能行,要注意安全,千萬不能給那些不法分子可趁之機。


    另外我建議你最好把車和車牌想辦法都換掉,你那輛車也開了十幾年了,車牌又那麽好記,有心人以車找人會比較方便。


    你的安全可不止是你自己的事情,想想你的妻子、孩子,再想想那些接受你治療的老同誌,言誠,我說的這個你最好放在心上。”


    “謝謝局長提醒,您說的我一個人開車的這個問題,我已經在考慮了,衛東之前說還想跟著我,所以我打算把他調過來後給我幹通信員的同時也當司機。”


    司機、秘書,都是絕對的身邊人,讓老管的侄子做這個其實並不是最佳人選,但李言誠比較懶,他懶得去重新培養一個人。


    還有就是,做他的秘書和司機,還需要經過社會局的一係列審查,光那些調查手續半年都未必能走完,麻煩的要命。


    這主要還是他那個保健組專家身份的緣故,他和普通的保健組成員不同,他負責的都是那些跟他老丈杆子同一級別的老同誌,當他的秘書,就難免需要和這些老同誌身邊的工作人員聯係,做他的司機就經常開車進出那些老同誌們的修養之地。


    這要是審查不嚴格出點什麽差錯,誰都負不起這個責任,所以,他寧願選擇不是特別適合幹這個的管衛東,也懶得再去重新找一個。


    其實他老丈杆子倒是想把身邊的人借給他,不過他不想耽誤人家的前途,跟在他身邊和跟在他老丈杆子身邊可是完完全全的兩個概念。


    “衛東?”聽到李言誠說要把管衛東再調過去繼續跟在身邊,電話那頭的老許遲疑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其實這個選擇也還不錯,老管本身沒那麽多事兒,他這個侄子我也接觸過,小夥子看上去還可以,主要還是用起來也放心,你看著辦吧。


    總之以後不管幹什麽,尤其是出差在外,身邊必須要帶一個人,像今天淩晨發生的事情,也就是你比較警惕,再加上還有其他人在,如果你稍不注意,那是不是就有可能著了道?


    就算這種事情不會給你帶來什麽影響,但也惡心人不是,現在你身處要職,以後盯著你的人會更多,將來各種針對你的葷的素的手段都不會少,光靠你的警惕心不是個事兒,誰還沒個打盹的時候了,你說是不是?”


    “您說的對,我以後一定會多加注意。”


    “嗯,行啦,嗬嗬,現在真是年紀大了,話越來越多,言誠,你可別嫌我煩啊。”


    “瞧您說的,怎麽會,您這是為我好呢,我連這如果都領會不到,那幹脆就別幹了,回家安心在家帶孩子還省事兒。”


    “哈哈哈,好,不說了,哪天沒事兒了來家裏坐坐,你嫂子老念叨著讓我把你們兩口子叫過去吃飯呢。”


    “沒問題,您先替我謝謝嫂子,等我手頭這個案子了結了,我一定帶著小敏和孩子們上門叨擾,我就愛吃嫂子做的東北亂燉。”


    “你嫂子也就會做個那了,行了,回頭見麵再聊。”


    “好嘞,回頭見,局長。”


    “嗯,對了言誠,你讓市監委的過去接手案子吧,我現在就給三處那邊說一聲,你讓帶隊的馬興邦跟他們處裏聯係。”


    “好”


    ……


    中午吃完午飯,羅敏坐車又返回市裏,在她剛走沒多大會兒,市監委的人就到了,為了以示重視,這次還是由市監委的一位副主任親自帶隊。


    市監委的到來,讓柔懷縣上上下下都崩緊了腦袋裏的那根弦,尤其是那些跟郭家兄妹有過來往的,就怕忽然有人通知讓過去接受問話。


    將郭家兄妹以及吳伯良的案件移交過去之後,李言誠又要全心投入到楊家血案中,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是打算先找鍾佩佩的丈夫宋平安,也就是那個去年舉報了自己服務的領導那人聊聊。


    他還記著蘇孝民拜托自己的事情呢。


    因為社會局的審訊工作做的比較紮實,市監委接手後隻需對已經被抓捕的這幾人再核對一遍,然後再請那些還沒被請來的人過來喝茶,前期工作還是比較簡單的。


    李言誠跟那位帶隊過來的監委副主任打了個招呼,就讓人把臨時關押起來的宋平安帶了出來。


    被帶過來的宋平安還以為是監委的人找他談話,進屋後才發現找自己的竟然是這位年輕的市公安局副局長,臉色不由得就是一變。


    從昨晚在招待所被抓起,他就一直都處於一種極度懊悔的狀態中。


    他不是後悔自己做錯事,而是後悔不該聽郭小燕的話,否則怎麽可能成如今這副模樣。


    其實他也是被郭小燕給騙了,做這事兒之前,他並不知道要被他們下套的人到底是誰,是什麽身份。


    如果當時就知道是要給市公安局的副局長下套,打死他他都不會去。


    “坐吧”


    看到他被帶進來了,李言誠伸手指了下對麵的椅子說道。


    宋平安陪笑著先是彎腰鞠了個躬,然後才走到那把椅子前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


    “抽煙吧?”


    等他坐下去後,李言誠揚了揚手中的煙問道。


    “謝謝領導,我不會。”宋平安忙又站起來哈著腰說道。


    見他不抽,李言誠就一邊點煙一邊問道:“知道我找你過來是什麽事兒嗎?”


    “呃……是為了今天淩晨發生那件事兒。”


    “那事兒你們不是都交代了麽,怎麽?你還隱瞞了什麽?”


    “沒有,沒有。”這給宋平安嚇了一跳,急忙站起來擺著雙手說道:“領導,我真的已經把知道的都說了,再沒隱瞞什麽,如果我騙您,天打雷劈,讓我不得好死。”


    這家夥著急的都開始胡說了,連賭咒都用上了。


    看著他那誠惶誠恐的模樣,李言誠有些好笑的抬手向下壓了壓:“行了行了,坐下說,你好死不好死的我不管,我叫你過來是想你件事兒,希望你能跟我說實話。”


    “您說,隻要我知道的,我一定都如實交代。”


    “宋平安,我想問的是你去年到市裏舉報的那件事情。”


    隨著李言誠的話音落地,宋平安的臉色已經變得無比慘白,看不到一丁點血色,他完全想不到都過去一年了,還會有人提起這件事情。


    他臉上神色的變化看在李言誠眼中,讓他眯了眯眼睛,看來這裏邊確實有故事,如果隻是一次正常的舉報,這家夥的反應不會這麽強烈,最多就是舊事重提的緊張。


    “怎麽,有什麽不能說的嗎?”


    見他半天不說話,李言誠吐出吸進嘴裏的煙後淡淡的問道。


    “領導,那件事情沒什麽好說的,該說的去年我都給監委的同誌說完了,您如果想了解詳情,可以找監委的同誌了解。”


    宋平安有些艱難的吞了口唾沫,盡管緊張、害怕的要死,可他還是嘴硬的什麽都不肯說。


    他的這個反應讓李言誠挑了下眉頭,看來這裏邊不止是有故事,而是故事還不小。


    想到這裏,他朝後一靠,靠到了椅背上,看著非常緊張的宋平安笑了笑說道:“既然你不想說,那就不說了,不過我要告訴你的是,這件事情我非常感興趣,肯定是要調查一番的,別以為這是監委的案子我就不敢查。


    你現在就可以乞求你去年舉報的內容言之有物,否則……嗬嗬……”


    “砰……”


    還沒等話音落地,宋平安就滿臉通紅憤怒的站起身,並且雙手握拳重重的錘了一下麵前的桌子,大聲質問道:“領導,您這算是在威脅我嗎?”


    “你要這樣說也可以。”李言誠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膀。


    “監委的人可就在外邊呢,您就不怕我去舉報您嗎?”


    “當然可以,舉報是你的權力,要不要我去把帶隊過來的夏主任叫進來?”


    舉報?別人也許會害怕,可這招對李言誠並不好使,他坐在那裏一動不動,淡然的看著雖然麵上憤怒,但骨子裏卻是色厲內荏的宋平安。


    一旁的看守走上前按住站著的宋平安想要讓他坐下,這小子卻倔強的就是不肯坐,見他這樣,李言誠擺擺手示意看守不用管了,喜歡站就讓他站著吧。


    二人就這樣一坐一站的對視了幾秒鍾,姓宋的終究還是敗下陣來,滿臉頹敗之色的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


    “領導,關於我去年舉報的那件事情,您如果想要了解詳情,最好還是找郭家兄妹,尤其是郭小燕問問,這裏邊有很多事兒我也說不清。”


    “你也說不清?”李言誠頗感好奇的問道:“不是你舉報的麽,為什麽你也說不清?”


    “是我舉報的沒錯,但實際上我頂多就是個轉手的而已,交給監委的那些材料都是郭小燕交給我的,那裏邊寫的東西,很多我都不知道。”


    “她讓你交你就交,你為什麽這麽聽她的話?你和郭家兄妹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我……”


    宋平安有心想說什麽,可似乎又有什麽顧慮,他在扭頭看了眼那個看守後,還是閉上了嘴。


    “你不用看他,他是市局刑偵總隊的同誌,跟你們柔懷沒有任何關係,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證,從你嘴裏說出來的話,不會傳到其他人耳朵裏去,你沒看我都沒打算做記錄麽。”


    也許是因為屋裏的另一個人不是柔懷縣局的,也許是聽到李言誠的保證,宋平安很明顯的鬆了口氣。


    “領導,能不能……能不能給我根煙抽。”


    “當然”李言誠點點頭,從口袋掏出煙向那名幹警示意了一下,讓他給宋平安點上。


    “沒想到您抽的竟然是這麽普通的煙。”


    看到幹警遞過來的是大前門,宋平安感到有些詫異。


    “我的工資隻能讓我抽這種煙,總不能為了抽好煙連日子都不過了吧。”


    “您還需要自己花錢買煙嗎?”


    “不然呢?我理解你說這話的意思,確實有人完全不需要自己花錢買煙,隻收的禮都抽不完,喝不完,但你不能以偏概全的認為每個人都是那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為人處事的底線,恰恰我的底線比較高,我相信絕大多數人都跟我一樣,而你看到的那些人隻是小部分而已。”


    “難怪您這麽年輕就能身居高位。”


    “嗬嗬,我就當你是對我的誇獎了!好啦,咱們言歸正傳,說說你知道的情況。”


    “呼……我和郭家兄妹認識的過程很簡單,就像您今天淩晨遇到的那樣,隻不過我著道兒了,而您的警惕心非常高,沒被他們算計到。


    但和您不同的是,那天晚上我喝醉了,等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的床上多了一個女人,沒穿衣服的女人,她屁股下麵的床單上還有幾滴血。


    可實際上我到底有沒有和那個女人發生關係,到現在我都不清楚。”說到這裏,宋平安一臉苦色的搖了搖頭。


    “所以你就這樣被他們控製住了?”


    “是的,我不得不聽他們的話,因為如果我不照做,那個女人就會去派出所告我把她給強那啥了,我要是真的以那個罪名被判刑,那我這輩子就真的完蛋了。”


    好吧,很老套的仙人跳手段,但卻經常都能起到作用。


    這郭家兄妹通過這種手段不知道控製了多少人為他們所用,難怪不停點的有人被請過來談話。


    他剛才隻是在社會局移交給監委前大概了解了一下情況,郭家兄妹具體的作案手段並沒有多問,所以這會兒聽到宋平安說了之後,才會感到驚訝。


    這郭家兄妹到底是想幹什麽?還有,吳伯良對這些了解不?那位吳副主任呢?他在這裏又充當了什麽角色?吳副主任的大哥呢?


    市監委這麽著急的接手這個案子,這裏邊有沒有其他意思?


    李言誠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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