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兩語,老許已經將劉青川家起火案件的動機剖析了個七七八八。


    說完這番話後,他屈指在辦公桌上輕敲了幾下,就在蘇孝同想說什麽的時候,他先一步開口了。


    “孫河”


    “到”


    聽到處長點名,孫河唰一下就站了起來。


    “坐”老許抬手向下壓了壓。


    “接下來你繼續按照蘇處長的指示對劉青川展開調查,圖書館門衛說那個男的近段時間來找過他幾次。


    他們兩個一定是朋友,隻是以前可能偽裝的關係沒那麽親近,近期頻繁見麵,應該就是在商量怎麽實施共同犯罪。


    再結合昨天羅揚同誌說的劉青川看言誠的愛人眼神不對勁……”


    話說到這裏就不用繼續說下去了,蘇孝同和孫河都聽懂了。


    很有可能,劉青川要參與實施的那個共同犯罪又是跟李言誠有關的。


    就在老許他們在辦公室裏安排部署對劉青川的調查時,陽朝區這邊發生了一起命案。


    準確的說,是有人在陽朝床單廠準備蓋家屬院的廢墟裏發現了一具屍體。


    等陽朝公安局刑偵科科長帶人趕到發現屍體的現場時,時間已經來到了三月二十七號下午四點鍾。


    看到分局的刑偵科長,接到報警後先一步帶人過來的轄區派出所趙所長迎了上來。


    “老王,有段時間沒見了。”


    “我倒是情願不見。”


    這位趙所長之前就是刑偵科的副科長,和王科長二人是多年的搭檔。


    “我先給你介紹一下現場情況吧。”


    “你說”刑偵科的王科長側頭瞥了眼已經從地基坑裏弄上來的屍體,見法醫已經到了,便沒著急過去。


    “報案人是床單廠退休職工,叫姚書謀,現在在所裏,他說他今天來這裏是想撿幾塊磚回去,在這裏轉的時候發現地基坑裏爬著一個人。


    他叫了幾聲見沒人應,就找了根木棍捅了幾下,發現屍體已經硬了,這才趕緊跑到所裏報警。


    我們過來後把屍體弄上來,姚書謀一眼就認出來,死者是他們廠的卡車司機叫王東海。


    王東海是被人從身後用匕首割了脖子,這裏就是第一現場,死者被割了脖子後噴濺的血跡就在地基坑裏邊和旁邊都有。


    同時我們從大門道血跡附近發現了兩組腳印,經過現場比對,其中一組鞋印跟死者腳上穿的鞋相同,應該就是死者留下的。


    另外一組不出意外可能就是凶手的,從兩組腳印留下的痕跡看,死者和凶手認識,先開始他們是並排走的。


    到了地基坑邊上後,凶手站在了死者身後,也就是那時候,凶手對死者動手了。”


    趙所長一邊講著,一邊抬起手在指著。


    “死者家屬呢?”王科長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開口問道。


    “剛才認屍後也帶到所裏去了,她說她丈夫昨天下午跟她說要加班給下麵縣裏送貨,晚上可能不回來,所以昨晚上一夜未歸她也沒在意。


    老王,我們過來後,發現死者身旁不遠處還有一個空油桶,二十斤裝的,結合王東海大車司機身份,這個油桶很有可能是他帶來的。”


    王科長轉頭看了眼地基坑那邊,看到了那個空油桶,他的人已經在采集指紋了。


    趙所長的話並沒有停。


    “你說會不會是王東海偷賣汽車油料,在這個過程中跟買家發生了什麽矛盾,所以才……


    畢竟正常情況下沒人會大半夜的跑到這個廢墟來。”


    “大半夜?你怎麽知道是大半夜過來的?”王科長有些好奇的問道。


    “哦,是法醫說的,你剛才過來之前法醫經過初步檢查,判斷王東海的死亡時間距離現在應該有十二小時左右。


    現在是下午四點鍾,往前倒推十二小時,淩晨四點。”


    王科長點了點頭,抬手拍下趙所長的胳膊:“謝謝你老王,幫我們做了很多。”


    “嗬嗬,這是我管理的轄區,發生命案了我當然得上心,別那麽矯情了,現場交給你了,報案人和死者家屬你派人到所裏去做筆錄,剩下的你就自己調查吧。


    對了老王,最後再講一點我對這個案件的看法。”


    “你說”


    “那個空油桶,我個人感覺,這個案件跟那個油桶跑不了關係,油哪兒去了?行啦,就說這麽多,我給你留幾個人在現場維持秩序,剩下的人我帶回去了。”


    “好”


    看著之前的老搭檔招呼所裏的人離開了現場,王科長這才小心的繞過地上標記過的腳印,走到了那個地基坑旁邊。


    ……


    與此同時,社會局行動一處偵查科兩名偵查員黃鎮南和高漫囤,正在驅車前往陽朝床單廠的路上。


    “鎮南,你說這劉青川是城東人,王東海是陽朝人,他們倆是怎麽成為朋友的?”


    “這誰知道,可能解放前就認識吧。”


    “也許吧。”高漫囤轉頭將目光落在了車窗外:“我就是覺得有些奇怪,這個王東海為什麽劉青川的街坊鄰居知道這個人,可他關係好的同事卻都不知道這個人。”


    “等會兒見了人就知道原因了。”


    見人?


    見不到了,見到的隻是屍體而已。


    等黃鎮南和高漫囤從床單廠門衛口中得知王東海死在了家屬院的建築工地上,倆人都愣住了。


    而接到匯報的蘇孝同更懵。


    而通過城東圖書館門衛看照片辨認,王東海確實就是近期頻繁找劉青川的人,昨天下午那個人也是他。


    好家夥,這是要將滅口進行到底啊。


    “從那個空油桶來看,今天淩晨劉青川家的那把火,肯定有這個王東海的身影,放完火之後他的同夥又把他給殺了。”


    說到這裏,蘇孝同停了下來,皺著眉頭仔細的思考了一會兒後才接著說道。


    “我如果沒判斷錯的話,在王東海的周邊關係裏應該是查不到他這個同夥了。


    這個人敢在放火後又殺掉王東海滅口,他肯定就有一定的把握讓自己置身事外。


    這樣啊老孫,你安排一下,王、劉二人的周邊關係繼續查,任何一點可能性都不要放過,再安排人對火災現場和王東海死亡現場展開細致的調查,想要破案,可能還是得回到現場遺留的痕跡上。”


    孫河領命離開了,留下蘇孝同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看著記錄本上記錄的案件脈絡。


    他怎麽也沒想到,從昨天晚上八點鍾接到羅揚的電話讓幫忙調查那個劉青川開始,到現在都還沒有二十四小時,竟然就發生了這麽多事情。


    又是火災,又是凶殺的。


    關鍵是,到現在他們都還沒搞清楚這個案件的性質到底是什麽。


    他想到了羅揚跟他說的,這個叫劉青川的看羅敏的眼神不對勁。


    又是一次針對李言誠的清除行動?


    可他總感覺這個案子應該沒有這麽簡單。


    劉青川先是自殺,緊跟著家裏被人放火,老婆孩子都死了。


    這一點上,蘇孝同比較認同老許的判斷。


    姓劉的應該是畏罪自殺。


    他連死都不怕,寧願自殺也不願意自首,打的主意應該是人死帳銷。


    這個姓劉的肯定想的是,隻要他死了,那麽無論他之前做過什麽,都不會給老婆孩子帶去太大的影響。


    隻是他沒想到,他的同夥會錯意了,以為他是想自首,所以打定主意先下手為強,當天夜裏就放火將劉家給燒了。


    所以,他們到底是潛伏者還是……


    蘇孝同的腦海裏浮現了那個委員會的那些人,以及另外一撥人。


    他有些煩躁的抬手抓了抓頭發。


    如果王、劉二人是潛伏者還好點,可如果是……


    如果真是那兩撥人,這案子搞不好到最後又成了無頭案。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可又沒什麽辦法。


    麵對那兩撥人,他是有力無處使。


    唉……


    盯著桌上的記錄本又看了一會兒,他丟下手中的筆向後一靠靠到了椅背上。


    不管是什麽人,不管這些人的動機到底是什麽,現在隻能是先按部就班的往下查了。


    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已經快六點鍾了,便起身向辦公室外走去,他還要去聽二隊隊副周建文對那通從羊城打過來的電話的調查匯報。


    剛走到門口,他又想到了什麽,轉身走回來拿起放在桌上的那張王東海的照片,盯著看了看後,重新向外走去。


    ……


    三月二十七日下午五點四十分,社會局局長辦公室


    “老管,言誠同誌乘坐的火車什麽時候到?”


    “不晚點的話今天晚上十一點鍾,我已經安排人去接站了。”


    “嗯,安全委的文件你也看了,這次任務結束後,就讓言誠同誌把工作重心放到部隊總院那個研究組吧,明天你找他談話。”


    “好”點過頭後,管局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


    “鍾局,言誠同誌的醫術好,參加部隊總院那個什麽癌症病研究組我沒意見,但脫崗……對此我還是保留我的意見。”


    “嗬嗬”鍾局長笑著搖搖頭:“對這個命令我也不理解,還跟領導爭取過,可委裏已經下發了正式通知,我們隻能執行。


    唉……言誠這小子啊,是個有本事的人,我是沒想到,他的醫術竟然連保健組那些專家都推崇。


    老管你可能還不知道,衛生部門的領導都找王老和方老好幾次了,想把言誠直接調過去,總院的上級也找過孫副總。


    要不是王老和方老始終不鬆口,言誠可能早就從咱們局調走了。”


    聞言,管局撇了撇嘴,雖然他要求下邊各處在辦理案件時能不找李言誠求助就不找,堅持獨立辦案,堅持以證據為案件主導。


    可這個人隻要在他們單位,怎麽說呢,那就是兜底,這個人如果真的從他們單位調走了,就算還是安全委任命的審訊專家,再想請回來幫助辦案,那也是外人了。


    現在一聽有人打李言誠的主意,心頭那小火苗是噌噌的往上冒。


    可在冒火又頂什麽用,人家直接找的都是上級領導,他這個社會局的常務副局長雖然職務不低,在這件事兒上也沒有任何話語權。


    “鍾局,你說王老和方老能頂住壓力不?”


    “這你問我我問誰去。”鍾局長無奈的攤開雙手。


    “看上邊領導怎麽想了,這不是咱們能決定的事情,不過我個人覺得言誠調走的可能性不大。


    怎麽說呢,在咱們單位的工作雖然危險一些,言誠又因為掌握了那個特殊技能需要麵臨更多的危險。


    但總體上來說,那些人想動咱們單位的人,還是會多考慮考慮,而且在咱們這裏,想做很多事情也能方便的多。”


    說到這裏,鍾局擺了擺手:“行了老管,不說他了,大年初三從羊城打過來的那通電話,一處調查的怎麽樣了?”


    “時間隔的太久,目前還沒取得什麽進展。不過我剛才聽貴善同誌匯報,他們那邊倒是發現了另一個案子,不對,現在已經成兩起案件了,很可能跟潛伏者有關。”


    “哦?什麽案件?”


    “說起來這案子跟言誠也有關。”


    “你具體講講。”聽到又是跟潛伏者有關,又是跟李言誠有關,鍾局長一下就來了興趣。


    “事情起因是從言誠的愛人羅敏同誌那裏開始的。言誠出差後,每天接送他愛人的工作落到了他愛人二哥羅揚的身上。


    羅揚昨天下午接羅敏同誌下班的時候,發現她有一個同事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就給孝同打電話讓他調查一下這個人。


    鍾局你應該知道吧,羅總的這個小兒子曾經接受過幾年專業警衛訓練。”


    “嗯,我聽說過。”鍾局長點了點頭,示意管局繼續往下說。


    “羅揚讓孝同調查的那個人叫劉青川,是城東圖書館的職工,按照孝同的安排,本來是打算讓人今天調查他的。


    可是,就在今天淩晨兩點多鍾的時候,這個叫劉青川的他家起火了,一家四口全部死亡。”


    聽到這裏鍾局長挑了挑眉頭,但沒說話。


    “已經基本上查明,起火原因是故意縱火,並且劉家還被澆了汽油,最關鍵的是,現在已經查明,起火前劉青川就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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