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無常,勾魂索命,誰能逃過?


    陳燭起身,影子在陽光下顯得漆黑,好似深淵一般張開了大口。


    “若是本尊要給她加上壽數,如何?”


    “哪裏來的小嘍囉,膽敢在我們麵前妄言加壽?”


    黑白無常冷笑:“這人命天定,閻王判書。張秀芳的壽數已經是極限了,你若是識相就快快讓開,否則最後損了陰德下地獄。”


    “說的不錯。”


    陳燭目光之中凝聚著璀璨:“但你們可知不僅人有壽數,神也有壽數?”


    “嗯?”


    聞言,兩無常眼睛一睜,就要強行索命,卻見眼前這年輕人抬手對地下一招。


    “本尊扣你們閻王壽數六百四十量劫,他本有七百二十量劫,算上已經過去的,現在應該隻剩下三日時間。”


    “三日內不來尋我,天也無用。”


    陳燭說完,對兩無常吹了口氣。


    就是這一口氣,黑白無常眼前天旋地轉,等回過神來之後發現人已經到了酆都城門口。


    “好厲害的道行!”


    黑無常扶正自己的官帽,勉強站起身驚恐道:“你我剛才可差點就連來硬的了,幸好人家沒有計較。”


    “那人要保張秀芳,也不知道是哪裏冒出來的,膽敢犯大不諱,他不知道這樣隻會讓張秀芳下十八地獄嗎?”


    白無常身上沾染地府汙泥,他顧不得整理衣衫:“你我快快去稟告城隍,此事已經不是你我能管的了。”


    黑無常皺眉:“老謝,你說之前那人講削去閻王壽數的事情……”


    “他說大話你也信?”白無常根本就不在乎:“真要有那個能耐,至於這麽麻煩?”


    “一巴掌就把咱倆拍死了,何必如此複雜?”


    然而,黑白無常好不容易從地下酆都城跑到城隍廟,這才發現城隍居然不在。


    “二位鬼差,城隍下地府開會了。”


    城隍主簿告知他們:“二位看樣子帶著酆都鬼炁,難道不知道地府出大事了嗎?”


    大事?


    黑白無常下意識對視一眼,眼中閃過一個可能。


    不可能吧?


    “我們下去再看看就知了。”


    二人再往下地府,與此同時,整個酆都城都亂了套。


    因為整個地府,十殿都亂了套,隻因為十殿閻王在瘋狂咆哮。


    “誰!誰削去了我等壽數!”


    黑白無常回來後嘴巴差點落在地上。


    這……這……這不是削去一個閻王的壽數,這是直接削去了整整十個閻王的壽數啊!


    地上,陳燭跟隨著救護車抵達醫院。


    “你是她什麽人?”


    醫生一邊做著基本信息的詢問,一邊把詳細的單據寫好。


    “先繳費吧,目前情況複雜,病人多等一秒都多一分危險。”


    陳燭看了眼金額。


    僅僅是第一步治療,飛永久就達到了五萬多。


    他……拿不出來。


    “醫生您等等。”


    他拿出手機,開始快速操作。


    安醫花——借六千。


    輕鬆借——借三千。


    妹團——借七千。


    優選貸——借四千……


    “醫生你等我一下。”


    陳燭當場麵容識別,拿著身份證跟著念驗證碼,甚至某個app他拿著打算脫衣服。


    “咳,先生注意一下形象。”


    醫生有些繃不住:“我算了一下,你的金額應該已經夠了。”


    “哦,我想待會兒點份炸雞。”


    陳燭掏出手機,掃碼付款。


    醫生的目光複雜,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兒,隨後勉強道:“我盡量多幫你省一點,走保險。”


    他見過很多人,但像這樣重情重義的真的不多。


    “好的,多謝醫生。”


    陳燭感激之餘,已經完成了點炸雞等一係列操作。


    正在此時,醫院外有一陣繁忙的腳步聲響起。


    “就在前麵,我親眼看到他進來的!”


    伴隨著對方出現,居然是五名執法人員,身後還跟著一男一女。


    其中男的指著陳燭道:“你們看看,肯定是他,我家小麗不會看錯的。”


    為首的執法人員拿出手機對比了陳燭的容貌,幹脆利落上前道:


    “你就是陳燭吧?請跟我們走一趟,有些東西需要跟你調查一下。”


    還是找來了。


    隻是陳燭沒想到,對方居然找來得這麽快,更沒想到居然是被他們帶來的。


    “王佳麗,你還真是狠毒啊。”


    他看向執法人員身後的男女:“一眼就在人海裏相中了我,我真不知道是該開心還是該難過。”


    張佳麗麵色發冷,避開了陳燭的視線。


    “犯錯了就要受罰,更何況犯法?”


    “陳燭,你不該打人的,還在公眾場合打人,態度極其惡劣。”


    她往後退了一步:“我跟你已經沒有關係了,隻是不願意讓罪犯逍遙法外。”


    “好,好,好。”


    陳燭很久沒有這樣生氣了。


    “你是真的一點舊情都不念啊,怎麽,被頂服了?”


    “你說話放幹淨點!”


    那年輕人嚴肅道:“就憑這句話,我就拿起訴你侮辱他人罪。”


    他瞳孔底部還帶著濃烈的惡意。


    不是表麵上這樣彬彬有禮。


    “喲,你不過是個小三,如今轉正了就開始當狗狂吠了?”


    這人嘴是真毒啊。


    這裏早已經吸引了大片目光,圍觀的群眾忍不住豎起大拇指。


    但執法人員不這麽想,而是一左一右拉著他:


    “跟我們走吧,如果配合的話不需要給你上鐐銬。”


    “請等一下。”


    之前的醫生此時走出來,他有些看不慣。


    “這個年輕人剛才送來一個病人,目前是病人的唯一監護人,按照程序你們不能帶走他。”


    “誰?”


    王佳麗皺眉道:“他不是沒有親人的窮小子嗎?”


    設個時候,她又出來了,似乎很擔心陳燭不能被帶走。


    但王佳麗看到房東大姨名字的時候就明白了。


    “我認識這個大姨,隻是他房東罷了,我有大姨兒子的聯係方式,不需要他。”


    “你什麽時候得到大姨兒子聯係方式的?”


    陳燭驚訝:“我都不知道。”


    他自己都沒有張秀芳兒子的聯係方式。


    “嗬,你這個不上進的廢物,從來不會注意身邊的人脈,隻知道上班拿死工資。”


    王佳麗冷笑道:“我和你不一樣,我隻是和大姨聊了沒有多久就加上了她兒子的……”


    話到這裏,王佳麗下意識看了眼身邊男朋友,發現他此時正和執法人員說什麽沒有注意,這才鬆了口氣。


    “陳燭,你太愚蠢了,是個隻會意氣用事的懦夫,爛泥扶不上牆。”


    她轉身挽住富二代的手腕,胸口死死抱著:“老公,咱們可以走了,先去執法局等著他。”


    “麗麗,這下你算是出了口氣了吧。”


    其男朋友陰冷的掃過陳燭:“放心,隻要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老公,你真好~”


    兩人走在前麵,陳燭執法人員帶著走在後麵。


    “真慘。”


    醫生咂咂嘴,不用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麽戲碼。


    這在現代網絡上是屢見不鮮,但發生在現實裏還是能說一段時間的。


    就是不知道那小夥子後麵抗不扛得住,這兩男女好像不願意放過他。


    執法局……


    “目前先對你行政拘留,然後看人家願不願意和你和解。”


    執法人員關上拘留室的大門,“如果人家非要計較,你可能還要麵臨三到七年的牢獄生涯。”


    那執法人員歎息一聲:“現在的年輕人就是衝動,唉……”


    他看過陳燭的檔案,如果真的是三到七年,那出來之後整個人就廢了。


    無父無母,出來社會如何立足?最後恐怕還會二進宮,三進宮……


    但在傍晚的時候,似乎出現了轉機。


    高跟鞋的聲音在執法局內響起,一個約摸二十七八歲的女子穿著精致的西裝打開了拘留室的大門。


    “你是陳燭?”


    她上上下下打量陳燭幾眼,然後認真道:“謝謝你救了我媽媽,你放心,我已經在辦理保釋手續了。”


    “打人的事情你不用擔心,我已經請了律師,我相信你不是一個品性低劣的孩子。”


    “大姨可沒少說你。”


    陳燭微微一笑:“她現在脫離危險了吧?”


    李玨目光一亮,這陳燭的笑容還挺好看。


    她語氣更柔和了一些:“已經脫離危險了,醫生說如果再來晚一分鍾結果都可能是另外一個。”


    二者聊了一會兒,但介於初次見麵並不太長,最後在執法局把陳燭保釋了出去。


    陳燭又去醫院看了看大姨。


    目前大姨情況穩定,用最昂貴的手段已經根治。


    並且,沒有留下後遺症。


    “小夥子,多謝你了。”


    大姨已經恢複了一點意識,艱難開口,還有心情半開玩笑:“沒有你我可能已經見閻王去咯。”


    大姨是個很好的人。


    陳燭也隻是笑了笑。


    他是來了因果,因果還了之後,二者恐怕再也見不到了。


    陳燭也第一次見到張秀芳的兒子,是個殷俊的中年人,很厲害。


    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對他笑著點頭。


    “我剛才查到了一些東西,老弟你放心,我保你沒事。”


    “不用的。”


    陳燭笑道:“一切皆有因果,他們也好不了多久。”


    大姨兒子一愣?


    一天後,介於陳燭打人一事開庭,麵對對方律師的一係列指控他供認不諱,並且嚴詞拒絕了己方律師幫他的任何辯護。


    隨後獲得了十二年的有期徒刑。


    這番操作,別說是雙方律師,就連陪審團的人都傻眼了。


    “我見過要死要活期望寬大處理的,沒見過居然有人趕著往上送人頭的。”


    “這樣的人,我不希望在峽穀遇見他,除非他在對麵。”


    李玨當場詢問陳燭:“你傻了?”


    “我沒傻。”


    陳燭比她們都要清醒,伴隨著大門關閉,他也封閉了外界信息。


    但是他拜托了李玨一件事,有關那狗男女的感情一定要跟他說。


    當天晚上,監獄內,陳燭霸淩了自己的室友。


    一同霸淩的,還有從地下爬出來的十個老頭子。


    “你們既然一天天閑著沒事幹,就陪我蹲十幾年號子如何?”


    他對著空氣自言自語,讓監獄內被霸淩的室友們緊緊抱在一起。


    不遠處,是剛才這男人順手拍斷的鋼筋床,那可是鋼筋啊!


    但閻王們卻更加緊張,站在陳燭麵前一動也不敢動。


    這是從哪裏惹到了這等人物!


    他們隻感覺如天淵一般的氣勢,就連天帝也遠遠不如。


    說削他們的壽數就削了,十二年莫說十二年,十二量劫他們也要一起蹲著!


    這莫不是……從哪個世界裏出關的老怪物吧!


    燭龍是小心眼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第一年,大姨經常來看他,表示歎息。


    並且噓寒問暖,問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人欺負他,她可以用錢擺平這些事,並且還能給他申請換單間。


    畢竟是聯邦,這很正常。


    被陳燭霸淩的小弟們眼睛都直了,隻等陳燭點頭。


    “不了,我對這裏很喜歡。”


    陳燭嘿嘿道:“室友們對我都很好,我也對他們照顧有佳。”


    “那就好。”


    大姨摸著陳燭的手:“孩子你放心,大姨已經給你辦了戶口,你是孤兒,大姨已經把你戶口用關係吊到我家了。”


    “以後啊,你就是大姨的兒子,我有一個朋友,能給你運作一下,差不多四五年就能出來了。”


    大姨的人脈是真的硬……


    後來陳燭才知道,張秀芳是當年有名的交際花,又趕上了好時候,幫其老公打下了偌大的家業。


    可惜其老公死的早。


    第一年末,李玨來見了他,履行約定告知王佳麗的近況。


    “你應該可以開心了,她最近過得不太好,據說因為太粘人被範柏不喜歡,因此已經兩次割腕了。”


    “那不錯。”


    陳燭笑道:“我期待你的下次光臨。”


    李玨搖搖頭,她有些看不懂這個弟弟。


    十殿閻王悄悄冒頭。


    “這範柏是什麽來頭?”


    “還有那個王佳麗?”


    “看樣子是對手,要不……”


    一個閻王對陳燭道:“我去勾他們命,帶地府去炸一炸?”


    “你當炸雞呢?”


    陳燭揮手不耐煩道:“一邊蹲著去,勞資要看結局。”


    第二年中,李玨告訴他,王佳麗懷孕了。


    第三年,李佳麗據說是生了,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是個兒子。


    第四年,陳燭拒絕了減刑。


    這氣得大姨跑來敲他腦袋,他隻能陪笑。


    同年中秋,範柏出櫃,王佳麗忍氣吞聲,似乎一切都沒發生。


    但李玨給他帶來一份王佳麗的精神診斷單,產後抑鬱,重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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