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不說,有的龍壞,是天生的,一肚子壞水。


    本來兩族所做之事隱藏的很好,至少短時間內就算被發現,也沒有人來得及阻止了。


    但偏偏陳燭這計劃一出,頓時就給兩族下了一道大絆子。


    那紅雲老祖說什麽人?福德真仙,喜慶祥雲所化,最是見不得禍害蒼生。


    那接引與準提道人又是何人?


    其更是感念蒼生,一心救世,把珍貴八寶功德池的池水給眾生用幹也舍不得給自己用一點的存在。


    這三位得到消息之後,反應自然是極大的。


    “那鳳麟兩族,是被抽離智慧大道了嗎!”


    紅雲老祖震怒,得知消息的時候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蒼生本就求道艱難,你們還抽調道則,使其先天不全,那還得了!”


    紅雲老祖當即動身,向洪荒大地移動,果不其然找到了正在抽取近礦道則的始麒麟。


    “先天神,你太過分了!”


    紅雲老祖怒吼:“你克製這會造就怎樣的後果?還不速速停下!”


    祂快速向前,就要打斷對方的行動。


    但始麒麟是何等實力?看也不看紅雲老祖,手中始道狠狠一抽,逆轉金礦之中的起源。


    紅雲老祖眼睜睜看著那金礦被抽了一道硬性道則,自此之後不再堅不可摧。


    “你瘋了!”


    他震驚,手中動作都快忘記如何進行下一步。


    那金礦之上,紅得發黑的業力烙印始麒麟的氣運之中。


    “紅雲老祖,吾麒麟一族做什麽,與你不相幹。”


    祂留下一雙威脅的眼神:“你還是回山修行罷。”


    侮辱。


    對於紅雲老祖來說,這就是奇恥大辱,一時間氣得笑了:


    “始麒麟,你當吾紅雲這福德澤霖仙是假的不成?”


    “既然吾見到了,你就必須停手,否則,你我之間就不得不做過一場了!”


    始麒麟的時間很緊迫,祂擔憂被龍族發現。


    聞言,一股不耐煩從心頭冒出:“紅雲老祖,本帝叫你一聲老祖是出於品性,而非你真有這個資格。”


    “你以為你是誰?一個連權柄都沒有的小神罷了,如若再出言阻攔,讓你隕落!”


    這也就是始麒麟能這樣說了,祂也有資格這樣說。


    但,這無疑狠狠剮住了紅雲老祖的心。


    “好,好,好!”


    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枉我平日裏多加照顧你麒麟一族,紅雲機緣如甘霖頻繁落下,沒想到最後落得這個下場!”


    他身軀徹底攔在始麒麟麵前:“今日你不停手,吾死!”


    那麵容,讓始麒麟心頭一驚。


    自己居然口出狂言,須知這紅雲老祖乃是真正洪荒公認的德高望重之輩。


    自己今日的確是說得過了。


    祂正要解釋兩句,可紅雲老祖已經動手了。


    “麒麟祖,看招!”


    漫天紅雲如流動的琥珀,一旦沾染也要被衝刷得骨頭都不剩。


    這是殺招,對付始麒麟隻能用全力。


    可這在始麒麟眼中,原本的一點愧疚迅速被蕩平,其心頭勃然大怒:


    “好你個紅雲老祖,居然真敢動手,那就別怪吾不講道理!”


    祂真身頂著那漫天琥珀紅雲,從中硬生生穿過,鱗片竟然毫發無損。


    這讓紅雲老祖驚駭,同為金仙,祂們之間竟然還有這等差距?


    想反應,已經來不及了,始麒麟大手落下,半化麒麟蹄真身模樣,往下一貫!


    “咚!”


    紅雲老祖頃刻重創,自身道則差點被始道給碾壓碎裂。


    這是極為可怕的傷勢,僅僅一擊便令其重創,恐怕沒有幾個量劫的時間無法恢複。


    始麒麟的手段並未停下。


    祂見紅雲未死,還要再添一腳,狠狠落下!


    “咚!”


    大地發出擂鼓的聲音,這一腳讓祂有些意外。


    腳下,有一層土黃色的薄膜覆蓋,仔細看去竟然是一本書冊。


    鎮元子來了,險險抵達。


    他抱緊重創的紅雲老祖無比慶幸,幸虧紅雲是被打入地下,乃是他地書所掌控的領域,否則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去了。


    “道友啊,你怎如此莽撞,感謝大地,你平日所做善事終有庇護。”


    他帶著紅雲老祖退至遙遠的山頭,對始麒麟怒哼:


    “麒麟族的族長,今日你所為我鎮元子與紅雲領教了,他日必找你清算!”


    紅雲乃是福德真仙,此時被重創,又是一層厚厚的業力落在始麒麟身上。


    後者甩了甩腦袋,意識略微混沌,祂不屑的嗤笑:“哼!鎮元子你不如現在清算,看看今日你能不能死在這。”


    “剛好,本帝也很想感受地書是用起來順不順手。”


    “始麒麟!”


    鎮元子瞪著祂,轉身,施展縮地成寸神通離開。


    多說無益,今日他們算是遇到了,這個仇不得不報!


    沒走多遠,忽然,鎮元子腳步停下。


    在前方山頂,一朵黑蓮緩緩漂浮。


    他不由提起警惕,地書死死捏在手中保證隨時都可以打出去。


    “魔教祖,您該不會是來對付吾兄弟二人的吧?”


    他們相隔很遠,聲音卻清晰互相傳遞。


    “鎮元子道友多慮了。”


    黑蓮緩慢的移動,那上麵正是羅睺大神!


    祂一步步走來:“吾遠遠便見到福德真仙出手,紅雲道友大義,可惜最後棋差一著落敗。”


    祂從懷裏拿出了一顆輕盈得好似隨時都能飄起來的白丹來。


    “此物乃是縹緲一道中凝結的果子,恰好與紅雲道友同出同源,應該可治好道友傷勢。”


    羅睺大神這麽好心,鎮元子心頭下意識不相信。


    “道友,無功不受祿,吾還是先回五莊觀了。”


    卻是打算婉拒。


    “道友不妨聽我一言?”


    羅睺不急,把白丹放在鎮元子身前退後兩步,以此顯示誠意。


    祂隨後才說道:“那鳳麟兩族如今搜刮天地,刮的乃是洪荒根基,此事吾也看不下去。”


    “救紅雲道友之因,其一是吾發自內心,其二,便是想請紅雲道友幫忙,號召散落出去的神聖們,一同對抗鳳麟兩族。”


    祂言辭懇切,一時間讓鎮元子分不出真假。


    “道友,你這是把紅雲架在火上。”


    鎮元子洞察其中的關鍵,隻有紅雲老祖才有這個德行,請天地之中誕生的神聖們幫忙。


    若是成還好說,畢竟他們是為了天地。


    可若是失敗,那就難辦了,紅雲道友會背上大因果。


    “你們不也想報仇嗎?”


    羅睺真摯的發問,這一下恰好點在鎮元子心口。


    他不是紅雲老祖那樣的老好人,有仇,肯定要報。


    但事關摯友之運途,他還是決定讓紅雲老祖清醒之後再做打算。


    “不用,此事吾……咳,吾要答應!”


    其懷中紅雲老祖呼吸之間自動汲取了白丹的大道,勉強恢複一些意識。


    他強撐著站起來,張口吞下白丹,渾身的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這真是好寶貝啊!


    但他沒有時間感慨,而是嚴肅對羅睺道:


    “多謝道友相助,吾紅雲這就傳訊諸位道友!”


    “紅雲,你好好想想!”


    鎮元子有些不放心:“如此也太莽撞了。”


    “來不及了。”


    紅雲老祖一邊傳訊一邊解釋:“你不知那鳳麟兩族現在在做什麽,若是你知道了,隻會比我還急!”


    “祂們在挖洪荒的根基!硬生生抽離萬道中的一部分,使每一道都變得殘缺,不再完整。”


    “這是極為可怕的,從此之後萬物有缺陷還如何修煉?恐怕一整個無量量劫也出不了一尊金仙來了!”


    “嘶!”


    鎮元子倒吸一口涼氣:“此話當真?”


    “親眼所見,千真萬確!”


    如此一來,他也不再阻攔。


    羅睺微笑,對二者拱手之後轉身:“如此那吾便先離開了。”


    祂的目的已經達到。


    紅雲老祖抽空回禮,沒有察覺到什麽。


    鎮元子則眼神警惕至極,他叮囑紅雲道:


    “道友,你且對這羅睺多添幾分戒心,吾心頭不安,祂恐怕在做些什麽。”


    沒有證據,這是他的直覺。


    但有時候直覺不需要證據。


    紅雲應下,可心頭根本就沒有那麽多的精力去分心。


    他在一一告訴道友們,此事的重要性。


    ……


    ……


    陳燭在等待,等太明回來。


    按理來說,傳個信要不了多久的,不應該還在路上吧?


    那紅雲老祖,接引道人和準提道人都很好找,並未藏起來,反而一直都在行走洪荒。


    但……太明還沒回來。


    他左思右想,怎麽都察覺有點不對勁。


    “白眼龜,你躲一邊幹嘛呢?”


    陳燭順手操起準備跨過門檻的太元靈龜。


    這白眼龜扭頭看他一眼,掙紮的舞動四個小短腿,尾巴一晃一晃的。


    “你是公的還是沒母的?陳燭突發奇想,想惦著它的尾巴看看。


    “嘶!”


    白眼龜一口咬他手上,發現咬不動,居然麵踩著空氣一溜煙的跑了。


    “嘖,脾氣這麽大,肯定是個太監龜,不好意思。”


    他起身,還是打算去找一找太明。


    “那兩老頭子有些不對勁,還是防一手的好。”


    陳燭的猜想,其實並沒有任何的錯誤。


    此時,西方的邊界處,太明與接引準提道人結伴而行。


    他們相互論道,身後跟著長長的隊伍。


    這些隊伍之中,天地萬靈,山石土木,哪怕是水珠僥幸成了精也要跟隨。


    他們汙泥染腳而不知,雨露沾身而不覺,隻感自己今日才與兩位見麵,,實在是悔之晚矣。


    “如此看來,我之前所行之政,實在是暴政。”


    太明心頭慚愧道:“吾本以為眾生各不想同,如今看來,眾生皆是一樣的。”


    他很敬佩麵前的兩位。


    接引道人輕輕笑著:“太明道友,您已經做得足夠好了,隻是那時候受天地局限而不自知罷。”


    他赤腳丈量土地:“不要局限在過去,要放眼未來,住身當下。”


    一番番道理,讓太明茅塞頓開。


    “道友不愧是智慧大神的道光所化。”


    這已經是太明不知多少句誇讚,他是由衷的佩服這兩位。


    此時,準提道人欣喜道:“這八寶功德池中又孕育出了數滴寶水,太好了!”


    “是嗎?”


    接引道人跟著喜笑顏開,他們圍繞池子觀察,那寶池當中還真的有水珠浮生。


    “讓我看看。”


    “我也看看。”


    妖怪精靈們一窩蜂的跑來,眼中卻沒有任何的占有欲,都是由衷的欣喜。


    “前方恰好有一片黑腐地。”


    他們笑著,一起抓起池水丟上黑地,讓那裏孕育出勃勃生機。


    太明親眼看到一顆枯死的黑腐木結出滿樹的果子,碩果累累,果子落地,感激他們。


    他拿起一顆吃下,隻覺得甘甜可口,人生無求。


    “種下種子,來年更富饒。”


    準提道人用雙手埋下種子,指甲縫裏其實早已經布滿了泥土。


    但他不在乎。


    所有人都不在乎。


    趕來的陳燭在乎!


    “太明,你怎麽還在這裏?”


    他沒看到接引準提道人臉上的焦急,料想二者並未得知消息。


    “師父!”


    太明心頭一喜,急忙分享道:“您不知道,接引和準提兩位道友不愧是被尊成為聖人,他們……”


    “太明!”


    陳燭打斷了他的話語:“本尊碩的事情,你是忘了嗎?”


    這一提醒,太明才猛的一拍腦袋。


    “糟糕,師父我錯了,居然麵把這茬給忘了。”


    這明明是最重要的事情啊。


    “你……算了。”


    陳燭目光轉向接引道人:“道友,你這麽做,有些太急功近利了吧?”


    “何出此言?”


    接引似有不明:“吾隻是去做,從未有何功利之心。”


    “你有沒有功利之心,誰知道?但我明白一點,大公,便是大私。”


    他轉身拉扯太明:“與我走,以後少接觸他們。”


    “師父?”


    太明有些戀戀不舍,剛才的瓜很甜,他很喜歡。


    “你是中魔怔了嗎!”


    陳燭皺起眉頭,對他頭頂一敲。


    “醒來!”


    似有鍾響,敲醒了渾渾噩噩的太明。


    他反應過來,自己好像睡醒,但發現現實與夢中是一樣的,沒有什麽區別。


    這就是接引與準提的高明之處了,若不是陳燭,誰來了也察覺不了。


    “兩位道友,你們太急了。”


    陳燭再次提醒一句:“須知得了智慧大道的,沒有善終者,我希望你們能夠醒悟。”


    他把太明拉在身後:“他的身份尊貴之極,雖然吾沒有說出,但你們應該也看出來了。”


    “太極時代承接五個時代之總,一道先天炁成就了第六個時代,太明未來必然有一主之位。”


    吾不想說得太明白這樣對你我都不好,我希望我們日後還是道友。


    這兩位不算使手腳,其心也是好的,否則陳燭不介意在這裏敲鍾。


    他轉身,留下一句話來。


    “鳳麟兩族在蠶食天地,我們龍族不便出手,若是動,便是蒼生劫難。”


    “你們貴為聖人,不會坐視不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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