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也放下碗碟,祁思言下意識地再給他添了一碗飯。他極其自然地問道:“你不是要吃兩碗才飽嗎?”春風啞然:“……?”祁思言說完自己也愣住了。啪的一聲放下筷子,裴煜冷冷地抬眼望著祁思言。祁思言反射性地頓時坐直了身體:“我……”他連忙給裴煜舀了一碗菌菇骨頭湯。他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嘿嘿,裴煜,喝湯。”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是和春風吃第一頓飯,卻總感覺自己曾經和春風一起吃過,還認為他要吃兩碗飯才能吃飽。他急忙扯住裴煜的衣角:“裴煜,你聽我解釋!我剛才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裴煜沒聽,並且無情地把衣角從他手裏抽出來,而後起身,絲毫不拖泥帶水地抱著狐狸揚長而去。他頭也不回,聲音疏離:“我已吃飽,去看書了,你們慢用。”狐狸朝祁思言哼唧一聲就偏過頭,似乎也是在不滿。祁思言:“……”完了完了,裴煜肯定又生氣了。祁思言恨不得把剛才的自己掐死,他怎麽可以在和裴煜一起吃飯的時候,動作自然的給另一個人盛飯?為什麽不先給裴煜盛湯!裴煜肯定以為自己先緊著春風來了。背後傳來春風的輕喊:“殿下?”祁思言欲哭無淚:“我剛才也不知為何,一時意識恍惚。”不是的,春風內心是久久無法平靜的,這是前世祁思言和春風一起用飯時的養成的習慣。他聲音微顫:“屬下明白了,多謝殿下。”“沒事。”祁思言伸手摸摸春風的頭,似乎察覺到他的情緒,他安撫道:“我也是怕你吃不飽,我去找裴煜了,等會有人來收拾,你吃完回房間休息吧!”“屬下明白了。”祁思言去找裴煜。進不了門。門外隻有一隻狐狸,歪著頭,嘴裏罵罵咧咧。他認命地抱住狐狸,捂住狐狸的嘴,在門外毫無形象地喊道:“裴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下次一定先緊著你。”門沒開,裏麵的油燈滅了。祁思言:“……”看來今晚是沒有機會了,他鬆開狐狸的嘴,往房間走去。狐狸靠在他肩膀上老實的窩著。祁思言還是有些不解:“你說我為什麽會忽然給春風添飯呢?”狐狸尾巴重重地一拍。他連忙摸摸狐狸頭:“好了好了不提了。”準備熄燈的時候,春風敲了敲門,狐狸頓時豎起了耳朵,露出小尖牙,警惕地低伏著身體跑到門口。還未脫衣的祁思言:“……你幹嘛?”他打開門,狐狸頓時一頭飛撞了出去,似乎覺得春風沒安好心,嘴裏不停地唧唧叫罵。春風毫不設防隻覺得一坨肥重的肉朝他的腹部壓了過來,他被這坨肉打的後退幾步,險些栽倒,腹部很疼,應該是撞青了,春風下意識地嘶了一聲。祁思言:“……”他氣的一巴掌拍到了狐狸的腦袋:“你幹什麽?”狐狸:“!”它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被打,它人性化地委屈巴巴地抽泣,邊抽抽邊哼唧起來,祁思言總覺得自己能聽懂,好像似乎這隻狐狸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他莫名其妙地道:“深更半夜春風來肯定也是有事啊!他能對我做什麽?”狐狸哼了一聲。誰知道呢!直到春風從懷裏掏出個被它一頭撞扁的祁思言的小人偶。狐狸:“……”【作者有話說】:祁思言很多上輩子的習慣還有,所以心理陰影肯定在~下章下山,該虐虐渣渣們了,蕪湖。??第二十七章 命令頒布狐狸半晌都沒有出聲,然後默默地用尾巴蹭了一下祁思言的臉,嘴巴咬住祁思言的袖子,讓他去拿,似乎很是淡定。春風:“……”他把人偶遞給祁思言。周圍靜默了一瞬。祁思言接過人偶,憋不住的一聲輕笑,打破了寂靜。狐狸頓時被這聲明顯的嘲笑鬧的惱羞成怒,狐狸毛都炸開了,它哼唧兩聲後就快速地跑回房內。“你沒被撞傷吧?”祁思言關切地扶起春風。想說沒有,但是瞧見祁思言那雙倒映著皎潔月光的眼眸,春風改了主意,他輕聲道:“疼。”“很疼嗎?”一聽到春風都說了疼,祁思言的語氣急切起來,他想伸手解開春風的衣服瞧瞧又知道不能無禮,剛才狐狸躥出去的速度太快,他也沒看清撞的哪裏,隻能試探性地把手放在春風的胸口:“是這裏嗎?”指尖拂過的地方硬邦邦的,祁思言隻覺得手下的皮膚從他觸碰的那一塊開始發熱,深更半夜的他瞧不見春風已經臉紅地快把自個兒給蒸熟了,隻覺得手心燙燙的。“春風,你怎麽熱的厲害,是疼的嗎?難道是……內傷?”祁思言臉色瞬間變了,放開手,想仔細去看春風的臉色。“不是內傷……是……是疼的。”聲音低沉慌亂地說完這句話,春風連忙轉身跑的飛快,宛如後麵有狐狸在攆一般,腳步都淩亂了許多。祁思言伸手摸摸頭,有些不解。……紅玉是繡房一位普通的繡娘,她繡功極好,祁思言那兩身浣花錦的華服上的圖案就是她繡的,還被賜了二十兩賞錢,壓了掌事女官的侄女一頭,所以掌事女官總是給她使絆子。在一日晚上,掌事女官假稱自己要教授繡功給紅玉,讓紅玉在外頭受了一夜風,就這麽得了風寒,也不給看病,已經熬了她五天了。平時和紅玉一起繡花的姐妹如意看不下去了,她擔憂道:“紅玉姐姐,不然我去求求掌事的,讓她給你去太醫院開些藥。”“別去,我早已讓掌事幫我找藥,連賞錢都全數給了她,她一直不去,她這是巴不得我死!”紅玉虛弱地紅了眼睛,她喉嚨疼的厲害,有時候還咳出些惡心的濃痰來,眼淚順著姣好的臉掉下來:“可憐我那些賞錢,早知道就趁宮女休沐都給家中的父母了。”如意輕聲道:“紅玉姐姐這話可不能說,等會被掌事的那侄女給聽見,保不齊我們要被掌事打板子。”紅玉絕望道:“打就打吧,反正我也要死了。”見紅玉心灰意冷,如意用帕子擦擦淚,小聲地哭道:“如果可以自己去太醫院拿藥就好了,我們鄉下傷寒吃藥都花不了一百文,以前在鄉下沒錢怕生病,現在在宮裏,我們身上有些本錢了,能看的起病了,沒人看,宮女命賤,根本沒有人在乎我們的死活。”紅玉的眼裏逐漸染上了麻木,她攢的錢原本是打算等自己二十六之後出宮傍身的體己錢,入宮這些年頭她花不了什麽銀錢,給了家裏一些還能存一些,加上那二十兩賞錢,已經存了差不多百兩銀子,可以在她們鄉下蓋青磚瓦房買幾畝肥田,加上她還有繡活的手藝,可以保一輩子吃穿了,可惜了,她那些錢,也不知道還有沒有命花。……第二日一大早,祁思言就神采煥發的收拾好,他興奮地想立刻下山告訴父皇這個法子,隻是惦記著裴煜,硬生生地在門口等裴煜開門,也不敢叫,叫了裴煜興許就不開門了。約摸等了一盞茶時間,門一開,祁思言就瞧見裴煜墨發鬆散的束著,幾縷墨發並未束著,散在額間,略微淩亂的發倒是恰好修飾了些謫仙般的俊臉帶著與生俱來的疏離。裴煜垂眸瞧見祁思言,撇開眼,冷漠開口:“你在這裏幹什麽?”這一開口仿佛兩人的情分瞬間隔了千八百裏。祁思言:“……”還好祁思言早已習慣,隻是稍稍愣了一瞬便綻開絢爛的笑,他跑到裴煜身邊扯住他的衣角,澄澈的大眼睛一閃一閃地望著裴煜,聲音低軟的很:“裴煜,你別生氣了好不好。”裴煜見他如此,身形微頓,他撇開頭:“我何時同你置過氣?”好吧……見裴煜沒有扯開衣角,祁思言就知道他應該是消氣了,也不枉費他那麽一撒嬌。他開心地抱住狐狸,指了指它:“那我抱著它下山了!悄悄告訴你,這隻臭狐狸,晚上不但要我抱著他睡,他懷裏還要抱個祁思言的小人偶。”狐狸一點都沒有被掀了老弟的自覺,反而前爪緊緊抱著懷裏的祁思言小人偶,根本沒有撒過手。裴煜抬眼望了狐狸一眼,那眼神居然隱隱有些嫌棄:“嗯。”下了山,祁思言對春風道:“你的傷要不要去太醫院瞧瞧啊?昨日看起來被撞的很重的樣子。”狐狸跟沒聽見似的,狠狠地咬了口人偶的腦袋。春風:“屬下已無大礙了。”“那就好。”他便放心地去麵見了皇上順便蹭了一頓早餐。皇上仔細聽了祁思言的分析和安排,眉頭微皺,鼓勵地揉揉祁思言的頭發,他知道這些點子還有些不足,但祁思言能想成這樣已經不錯了,試行起來短時間內不會出現問題,出了問題他再出麵解決了無妨。雖然他是這樣想的,但也需要祁思言成長,畢竟當了皇帝後,所有的決策都需要他一人承擔後果,沒有人會為他分擔。所以他對祁思言就是另一套說辭:“所有的決策都是你自己想的,這隻是一件小事,朕全權交給你去做,如此引發的後果你自己承擔,當然,賺的小錢也不給國庫,不管賺了多少,都給你,意思就是,福你享,禍你也自己擔著,朕不參與。”祁思言點點頭,堅定道:“兒臣願意承擔!”於是當天午時,這條命令就發布了下去,首先通知的是太醫院。太醫都懵了,不過學徒們倒是挺開心的,尤其是一些因為血緣關係親疏,不受師傅看中的邊緣旁係子弟。他們原以為無法施展拳腳,隻能翻翻藥草抄寫藥方,沒想到居然還能有行醫的機會,而且考核還公平,將來師傅即使偏袒些也不影響。沒有人想一輩子隻能翻藥草,況且這也是一個得到師傅看重教授一身醫術的機會,所以學徒們都挺積極,抽了簽輪值,輪到第一日的三個學徒還有些緊張。祁思言挨個鼓勵地拍拍肩膀:“好好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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