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去了什麽時候?”查理小心翼翼地問道。


    “很久很久以前,一個信仰裂分之剪的時代,那個時期的統治者名為斯普萊特,而且他正在往我們的時代前進。”


    話音剛落,一群人就開始嘰嘰喳喳地叫喚起來,互相激烈地討論著,言語中引用的理論和知識全都是來自專門描述循環曆史的古籍文獻。


    夏守淡定地坐在座位上看他們爭論,聽他們討論的內容。


    這個時代的血族顯然沒有展開對循環曆史的科學研究,特別是對曆史反攻的這塊推理,更是全無底蘊,哪怕隻聽隻言片語,也能知道他們的應對策略和風險評估都非常落後。


    他們中隻有極少數人意識到曆史反攻的嚴重性,而正確對抗舊史居民入侵的合理策略,更是一個都沒有,還停留在強者一對一解決這些麻煩的思維上。


    這對夏守來說,算是一個好消息,雖然要讓這幫人意識到事情嚴重性還要費些口舌,但以他們的格局是絕對不可能想到自己已經身處循環曆史之中的。


    “上來的可不隻是他一個,與其說是斯普萊特的來襲,不如說是整個傷疤時代向著未來的侵略,而我們要對付的也絕不僅僅是一個斯普萊特。


    如果對方成功了,鮮血王朝應該就要落下帷幕了吧,而血族們大概也再不能像如今這樣便利地購買到新鮮血液,享受著現今的權勢地位,而是得像蝙蝠一樣重新飛回漆黑山洞中穴居。”


    “不會吧,如果涉及到王朝,大公他不會不管的。”一個人做出了相當樂觀的發言。


    夏守察覺到,從幾秒前開始,這會議室裏對他的恭敬少了些許,雖如千斤去一毫微不足道,但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當然,他能理解就是了。


    甚至他們這反應才算是正常,說明這幫人不是蠢蛋。


    既然他坐在這裏,與他們提起這件事,任誰都會覺得他是單憑一個人無法應對,所以才會來這召集所有人。


    而一旦被這麽想,那他憑借血與火建立的無敵形象,便在這一刻出現了裂痕,那深不可測的恐懼,也便有了極限。


    一旦恐懼不夠深邃,那麽敬畏就不可能無底線的卑微,這是夏守正麵臨的,一個不可避免的困境。


    果然,在這危險的沉默中,慢慢的,所有人的神情逐漸變得微妙異常,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其中一個代替父親出席的貴族長子開口道:“尊敬的夏守大人,如果連您都沒辦法對付那個裂王,那我們這群烏合之眾在他麵前恐怕連螻蟻都不如了。”


    空氣立時安靜,這看似謙卑的發言,實則大不敬。


    膽子大的人趁此機會,悄悄觀察夏守的表情,而膽子小的則直接低頭看著桌麵,像被桌上的木紋吸引一般。


    一直站在夏守身邊的蘇薇雨歎了口氣:“他們這是想挾寇自重啊。”


    夏守輕輕點了點頭,他也聽出來了,剛才對方說的話,乍一聽是在抬高他,貶低自身,但背後想要表達的意思卻和是截然相反。


    這位年輕血族真正想說的話,其實是:你既然這麽強,為什麽不一個人解決這個事,還來找我們幫忙?既然你一個人解決不了就別那麽高高在上。對我們這些貴族來說誰統治這個時代根本無所謂,給誰當狗不是當?你和那個誰想要爭皇帝,與我們無關。


    而他其實還有沒說出口的要求,當然說不說出口都無所謂了,因為所有人都能想到,這幫人也知道他能想到。


    沒人站出來駁斥,就代表這群家夥默認讚同了這個無禮小子的發言——想要我們出力,就要給好處,光靠武力壓人是沒用的。


    雖然大不敬,但他的確說出了在場眾人的心裏話。


    夏守感覺自己又懂了點道理。


    隻有純粹無所求的暴力才是不可違背的權力,而有所求的暴力隻是一個談判的籌碼,因此羅薩至高無上,而這位羅薩的繼承者同樣必須與他們這些貴族坐在談判桌上。


    “小高,你出去一下,然後把門帶上。”夏守說道。


    蔣文高疑惑地點了點頭,乖乖照做,走出會議室關上了大門。


    隨著夏守說出這意義不明的吩咐,剛剛才鬆弛幾分的氣氛,再次變得凝凝重,而隨著夏守發出一聲微不可查的冷笑,空氣就變成了令人窒息的凝膠,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砰的一聲,查理拍案而起,厲聲嗬斥:“放肆!怎敢對夏守大人說……”


    訓斥到一半,查理一世的聲音突然中斷,他詫異地看向自己拍桌的那隻手,手肘處被一刀幹脆利落地截斷,劇痛似螞蟻啃食緩緩發作,血液從傷麵鑽出,滴滴答答地砸在長桌上,順著木紋延開。


    夏守將一把非常“正常”拿在手中的雁翎刀,放在桌上,嘴角含笑望著查理一世:“查理,我正要說很重要的事。”


    “是。”查理大汗淋漓地坐下,甚至不敢去動掉在桌上的那隻手。


    身為高等級的血族,這種程度的傷勢,拿起斷手接上不需一秒就能恢複自如,但他卻不敢這麽做。


    其他幾位大貴族也驚恐地看著這一幕,全都被震住了,這就像一個皇帝的旨意在被反對官員駁斥時,有站在皇帝身邊的言官站出來替皇帝說話,結果皇帝卻一刀砍了那替自己說話的言官。


    要解釋這種現象,隻能說皇帝瘋了。


    當然,也存在另一解釋,那就是像羅薩一樣——他不在乎,他什麽都不在乎。


    夏守舉起手指,潦草地指了指周圍:“沒有我的命令,接下來誰都不準離開這個房間,否則,死。”


    沒人吭聲,雖然他們對這一莫名其妙的命令感到困惑,但包括那個膽大包天的年輕血族在內,誰都不覺得這是出聲詢問的好機會,隻得以沉默靜待對方露出真正的意圖。


    然後,夏守嘴巴一張,念誦了一段簡短卻晦澀的咒文:“.”


    在聽到這段咒文時,查理一世內心湧起一陣巨大的恐懼,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狂喜。


    這熟悉的咒文,他可是聽過的。


    在當初所有真王室成員麵前,夏守吟誦了這咒文。


    這咒文是,


    焚血為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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