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眼眸中那一絲詫異消下去後，另一種憐惜又心疼的情感充斥著江許望向他的雙眸。易辭看見他的反應，不太想讓他擔心，也怕他胡思亂想，笑了笑，輕描淡寫地吐出一句話，“我自己不想要，所以割了。”片刻後，易辭語調平靜又說道：“一個隻能用來標記的器官對我沒有任何用處。”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眼前這個人，沒有任何人配標記他。隻不過就是中間某個環節出了點誤會，意外導致他以為世界上已經沒有了江許這個人。江許反應了許久，才把這幾句話消化完。直覺告訴他，讓易辭失去腺體的原因是這個，但不全是這個。隻不過他不知道能不能再繼續問下去。江許站在門前，屢次開口，又屢次沒能問出聲，最後他換了另一個問題。“你的信息素是什麽味道，”提到這個江許有幾分不好意思，“還……挺好聞的。”查遍全網找不到，檢測也檢測不出來。他實在好奇這種讓他有點著迷的神秘信息素到底是什麽。易辭唇角一彎，“蝴蝶蘭。”第68章 次日,江許從早上睜眼到中午吃飯前全都在處理工作上的事。一部分來自各大娛樂公司，他們想要花重金把他挖走，給出的條件更是吸引人,但江許早就打算自己單幹,所以這類郵件統一用委婉的話術回絕了。而另一部分是想和他談合作的品牌方，上到高端珠寶、奢侈品,下到各類生活用品,種類應有盡有,甚至連奶粉、果泥類的嬰兒用品都夾雜在其中。江許眼都快看花了,才從魚龍混雜的品牌裏挑出一些還算靠譜的，打算繼續往下聊合作。回郵件的時候，宋圓給他打來了電話。宋圓語氣有些急躁,“哎，哥,你刷微博沒？”江許一上午全在回郵件，都沒怎麽打開過手機,“沒有,怎麽了？又出什麽事了？”宋圓：“你最近有沒有收到某個音樂節的邀請啊？”江許從上到下掃了一眼合作郵件,“沒有。”“啊？”宋圓驚愕，“你真沒收到？”“真沒有。”江許停下手上動作，直覺告訴他又有人要搞事。宋圓“嘶”了一聲,“現在微博上的營銷號都說你要去參加這個音樂節,而且主辦方要求參加音樂節的藝人必須半開麥,現在網上都傳遍了，網友都等著看你的半開麥舞台,我以為你知道。”江許向他確認，“半開麥？”宋圓肯定道：“對啊,你真沒收到這個音樂節的邀請嗎？”江許想了想，“如果是半開麥的話那我肯定去不了，shadow沒有開麥的實力，公司不會答應的，這個音樂節大概已經被拒絕了吧。”“不是，不是shadow，”宋圓連連否認，“營銷號說音樂節邀請的隻有你自己，沒有其他人，而且宣傳的噱頭是江許首個半開麥單人舞台，現在票都被搶空了。”於此同時，江許收到了一條新的郵件，這條郵件正是音樂節主辦方發來的。“收到邀請了，剛收到的。”江許挑了挑眉，他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先斬後奏的合作方。“那你去不去，半開麥你真行嗎？”宋圓有點擔心。江許輕扯嘴角，“去，如果我不去反而會讓人以為我不敢開麥，萬一他們又提起前幾天吳總采訪說的那段話，我不是又洗不清了。”宋圓歎口氣，“感覺這主辦方就是故意的，看中的你的熱度，想借此大賺一筆。”江許表示無所謂，“沒事，正好我也可以借此敲他們一筆。”比如多要點演出費什麽的。-音樂節當天，易辭說要去圍讀劇本，江許帶著思思出門，家裏就隻剩下洛淩托給他養的小金毛。江許謹記這隻聰明的小狗會開門，怕家裏沒人小金毛會滿屋亂翻，所以把小金毛關進了他自己的屋裏，還給它留了水和狗糧。隻不過把小金毛關起來的時候，思思明顯看起來不太高興，非要讓他把小金毛放出來。江許沒同意，硬是拉著思思關門下樓。走到樓下，思思忽然說他水杯忘帶了，要回家拿。江許轉身想跟他一起過去，但是思思朝他瘋狂搖頭，說自己要做一個獨立的小朋友。江許笑了笑沒繼續跟上去，隻是在樓下等他。十分鍾後，思思背著小水杯喜笑顏開地下來了，和剛才垂頭喪氣的樣子截然相反，完全像換了一個人。看著思思反常的模樣，江許總覺得他好像不是去拿水杯了，而是背著他幹了件壞事。但時間緊迫，他實在來不及深究，隻能等演出完再找思思算賬。上車後，宋圓從後排遞給他一大堆新衣服。江許愣了一下才慢悠悠接過來，不解地問道：“這是什麽啊？”宋圓：“演出服啊。”江許驚呆，“這麽多？！”“是啊，火了就是不一樣，以前是衣服挑你，現在是你挑衣服。”宋圓伸手往後排一指，居然還有一大摞款式各異新衣服，“後麵還有呢，都是奢侈品品牌送來的，想讓你幫忙做宣傳。”江許把衣服放腿上，有點疑惑，“我自己挑？可我之前不是都要聽造型師的安排嗎？”宋圓冷笑一聲，“造型師歸公司管，公司說你的單人活動不用他來負責，隻有shadow的集體活動才配用造型師。”江許和華宙娛樂的合約將要到期，華宙以前還會適當裝一裝，現在連裝都不裝了，完全不管他的死活。連各種工作對接的任務都是江許和宋圓來處理，至於談合作也全都是把合作的詳情內容發到江許本人的郵箱裏。華宙娛樂什麽都不管，隻想躺平收錢。不過江許早就料到會這樣，也就坦然麵對了，隻要華宙娛樂不再想方設法逼他續約，其他的一切都好說。到音樂節場地的時候，天忽然陰沉下來，看樣子是要下雨。江許正在後台休息室做造型，造型做到一半，休息室的門忽然被敲響了。工作人員探進來半個身體，顯得有些局促，支支吾吾好半天都沒能把話說清楚。宋圓看他吞吞吐吐的樣子，隻覺不妙，“您到底想說什麽？”工作人員一咬牙，終於開口，“外麵一直在下小雨，前麵登場的藝人反應舞台濕滑，而且收音也不太清楚，我是想來問問江老師要不要改成……不開麥？”“不開麥？你們當時宣傳的時候都寫的是江許首個半開麥舞台，現在又想臨時改成不開麥了？！”宋圓火冒三丈。工作人員肉眼可見的心虛，“收音設備確實是出了一點問題，可是我們這麽做也是為了江老師著想啊。”宋圓鼻子都氣歪了，“先不提之前你們沒經過我們同意就開始以江許為噱頭宣傳，就看現在，收音出問題是你們單方麵的原因，為什麽要讓我們買單？”“你們票賣完了，錢賺夠了，留下一個爛攤子讓我們收拾，你們是美美隱身了，罵全讓我們挨了是嗎？！”工作人員背後冒冷汗，“真的很抱歉，這已經是我們現在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案了。”下一刻，一直沉默的江許終於冷冷開口，“不改，依舊半開麥。”聞言，宋圓和工作人員全都懵了一陣，齊刷刷看向他。江許一臉淡定，平靜開口，“不過要想讓我上台，你們得先答應我的一個要求。”在場的大部分觀眾都是來看江許的，如果江許強硬表示不上台，估計觀眾會在台下大喊退票，主辦方承擔不起這樣的風險。工作人員再三權衡下謹慎開口，“……什麽要求？”江許思索道：“用你們的官方賬號把舞台濕滑以及收音不好的問題簡單描述一下，再給觀眾們道個歉。”工作人員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道：“就、就隻有這個？”江許淡淡掃他一眼，“嫌不夠的話，我可以再加點出場費。”工作人員一連說了一串的“夠了”之後，慌裏慌張地逃走了。看著工作人員逃竄的背影，宋圓有點不理解，問江許，“你為什麽隻提了這一個不鹹不淡的要求？”“如果我隻是在正常條件下完成半開麥的舞台，對於觀眾來說隻會是一個意料之中的結果，”江許勾了勾唇角，“但是如果是在今天這種舞台濕滑，收音不清楚的相對惡劣條件下完成半開麥舞台，那將會變成一個意料之外的驚喜。”“哦，我明白了，”宋圓恍然大悟，“這樣一來，以後再也沒人敢質疑你的實力，因為這次的舞台就最強有力的證據。”江許莞爾，“還算聰明。”半小時後輪到江許上場。上場前，江許忽然拉住宋圓，猶豫了許久才支支吾吾道：“你能不能……能不能幫我把舞台全程都錄下來？”宋圓迷茫道：“你該不會是想讓我給你拍直拍吧？”江許滿臉誠懇。宋圓連連擺手拒絕，“我不行的，我拍照技術老差勁了，而且你也不缺我這一個直拍啊，不是有糖總嗎？”江許眉頭微蹙，小聲嘀咕，“萬一他忙起來不上網，看不見怎麽辦……”宋圓提取到關鍵信息，“他是誰啊？”江許沉默幾秒，脫口而出，“思思，我想發給思思看的。”宋圓放心下來，“那行，給思思看就無所謂了，反正就算是把你拍成一米五，思思依舊覺得他爸爸最棒。”“……一米五？”江許怔住了，目光從期待變成嫌棄，“那你還是別拍了。”這要是讓某個人看見，他好不容易積攢的魅力值恐怕會在一夜之間跌成複數。-彼時，說要去圍讀劇本的易辭已經喬裝打扮成sugar來到音樂節現場。現場淅淅瀝瀝的小雨依舊在下，毫無晴天的跡象，舞台上積攢的雨水越聚越多，前幾個出場的藝人差點因此滑倒。等到江許出場的時候，易辭也是為他捏了一把汗，甚至都開始為他找新的解決方案了。思索間，江許已經登上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