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可不算,佳人可是能與主子同席共酌的人。”凝碧眨了眨眼,回道。 姒弄月聽了,托著下巴,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酒,沈思了會兒。他看了看快要整個沒到山後的暮日,又看了看麵前小小的酒盞,突然站起身拎了兩壇子酒往外走。 “主子?”凝碧追上去,疑惑地喊。 “不是要佳人麽,”姒弄月彎起抹笑意,“我這就去找個佳人來。” 凝碧笑問:“可是微雲小姐?” 他也回得幹脆:“不是。” “那便是姒門第一美人月夕姑娘。” “不是。” “那……是翔鸞,棲鳳兩姐妹?” “不是。” “難道是伺候門主的翠煙姐姐?” “不是。” …… “那是誰?”凝碧挖空心思再也找不出一個對得上的佳人。 姒弄月見她一副急切模樣,想了想,仍舊不急不緩地一邊往前走,一邊說:“我也不知他叫什麽。” “……” 姒弄月表示自己這回說的還是實話,凝碧這丫頭瞪他做什麽。 第二十五章. 二十五 決定親自去領人,這不是姒弄月一時衝動,而是他在喝光了三壇子酒後有計劃的、深思熟慮的決定。即便對方是再忠心不過的暗衛,禮賢下士總是沒有錯的,這麽想著,姒弄月越發覺得自己此般舉動英明至極。 凝碧這丫頭也不屈不撓地跟在後頭,一心想瞧瞧能叫自家主子念念不忘的佳人是何等的不凡。 不過凝碧的期望注定要落空,姒弄月此番誠摯心意亦注定被辜負。 “你說他不在此處?”姒弄月語調緩緩地,臉色在漸暗的天色下顯得陰沈。 “是。”跪在地上暗衛道,如吟風一般幹脆有力的回答此刻卻不能勾起他半分好感。 “他如今在何處?” “屬下不知。” “暗衛沒有擅離職守的道理,若無人差遣,他斷不會離開。”姒弄月揚眉,繼續道,“你接替他的職守,便真不知他去了哪兒?” “屬下不知。” 他借著僅剩的一點點殘輝打量那暗衛,依稀覺得此人的年歲比吟風還要大上許多,神情更加冷漠無情,根本看不出是的確不知或者有所隱瞞。 可是直覺告訴姒弄月:這個暗衛定是知曉內情。 他把手中酒壇遞給身旁的小婢子,道:“凝碧,你先回去。”然後盯住直直跪著的男人冷笑,“那麽,你還知道什麽?” 那暗衛低頭不說話。 “很好。”這兩字剛落,姒弄月便突地發難,使上內勁,一腳踢向那人胸口。 對方的身體倒飛出幾丈遠,正撞上幾株交錯一起的竹樹,才重重摔在地上。 姒弄月悠悠踱到對方麵前,問道:“還是不知?” 那暗衛緩了口氣,拭去嘴角鮮血,從地上爬起,複又跪好,說道:“屬下不知。” 真是有骨氣,姒弄月暗歎,可光有骨氣有什麽用?他就不信自己問不出吟風的行蹤。他姒弄月平素是和氣,但真要折騰起人來,手段絕不會少。 於是他隻是微微想了想,就抬手按到男人的右肩上。隻聽得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筋骨錯位聲,男人的額頭沁出了冷汗,卻仍舊皺著眉頭不出聲。 姒弄月抿唇,他對隻造成這樣的結果不太滿意,但還是又問了句:“現在仍是不知?” 對方的聲音因連番受傷的劇痛而顯得疲憊沙啞,可回答與先前不差分毫:“屬下不知。” 姒弄月略帶可惜地歎息:“我很想知道怎麽樣你才會知道呢?”說罷,手又深深扣住對方還未受傷的左肩。 “主子!”一旁插入個清清脆脆的女聲,惶恐而焦急,卻是凝碧咬著嘴唇,死死盯著這一幕。 “凝碧,你怎麽還待著不走?”姒弄月稍微鬆開手上鉗製的力道,探究似的看向凝碧,眸子深處卻有了然。 “主子,”她拎著酒壇的手因為過於攥緊而泛白,剛開口時猶豫而顫抖的話語卻漸漸堅定平穩下來,“這位暗衛大哥奴婢見過……是湛長老近前的。” “原來竟是湛長老屬下,先前倒是我莽撞。”這麽說,姒弄月反而加緊了手上力道,令對方不防之下發出聲悶哼。 隻聽得“!當”一聲,酒壇子骨碌碌滾在地上,凝碧急急衝上去扶住人,勸道:“蒼和大哥,你便說了罷。” 那人沈默地看著凝碧,似乎不明白她為何會如此容易道出自己身份。 “蒼和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