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顏督公看了一眼副將,搖了搖頭,


    “這話,也是你問的?”


    副將明白,


    紅顏是正職,他是副職,雙方身份不對等。


    可,江淮王不管事,他不出頭不行。


    “你少拿官職說事!


    你手下打了我的人,還搶了我的貨,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紅顏督公輕聲笑道:


    “可我聽到的是,你的人先扣了我的貨,


    給你一句忠告,打輸了就要認……


    交代?我還沒算堵門的賬……你臉怎麽那麽大呢?”


    副將臉色鐵青,一字一頓地說道:


    “這麽說,沒得商量?”


    “倒不是這麽說,早點來沒問題,現在有點晚……”


    副將盯著那張銀色麵具,微微點點頭,剛想離開。


    紅顏“啪!”地丟了一個東西過去。


    副將一抄手,接住。


    是一張紙片……500兩銀票。


    “什麽意思?”


    紅顏淡淡地說道:“你不仁,我不能不義,


    大老遠來一趟不容易,就當請你和手下喝茶了。”


    副將想了想,不置可否的拂袖而去。


    很顯然,雙方都不想撕破臉皮。


    雖說500兩不多,可也表明,洋鬼子已經成功散貨,再追究沒有意義。


    紅顏拿了大頭,他隻能喝點湯。


    為今之計,隻有另想其他辦法找回場子!


    出了暗衛衙門,副將對門官等手下的說辭,就變了一個版本。


    “暗衛低頭服了軟,抬頭不見低頭見,


    我也不好得理不饒人,喏,拿去喝酒吧……”


    他丟出一百兩銀票,又說道:


    “不過,暗衛實在太過分,以後,


    要是他們的貨進出,你們一個兩個,


    都給我把眼睛放大,用點心搜查,聽到沒有?”


    手下覺得,暗衛能賠禮道歉很過癮,


    又看到有錢吃喝,頓時開心起來。


    唉,眼下這世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混一天是一天……


    隻有門官沒撈到實在的好處,心裏很不是滋味。


    不過,副將說以後,


    專門針對暗衛的貨物,倒能出一口憋屈氣。


    因此,九門提督府,虎頭蛇尾的離開暗衛衙門。


    紅顏又把布魯斯和戈郎台找來,打聽濟州島的貨品。


    戈郎台很有信心地說道:“啟稟督公,


    像皮革、毛呢、肉幹、香水、琉璃、書籍等,


    還有好多海外商品,都非常的便宜!”


    紅顏問道:“你確定能賺三成?”


    戈郎台趕緊說道:


    “扣除進關稅費和運費,不會少於三成!”


    紅顏微微一笑,說道:“這麽說,不要繳稅就是五成?”


    無論商品進出,天津衛都要加征兩成商稅,雷打不動。


    戈郎台點頭:“是的,稅丁會開箱檢查……”


    紅顏幹髒活多年,早就想更進一步,


    最近,聽說宮中秉筆太監,


    年事已高,疾病纏身,眼看著就要不行了,


    因此,他才急著四處搞錢,想疏通九千歲的門路。


    “到時候,讓布魯斯跟你一起,不用交稅。”


    戈郎台很識趣,說道:


    “在下明白,省下來的稅費,都是督公的。”


    紅顏想了想,說道:“你一共有多少本錢?”


    戈郎台說道:“隻有,一萬兩千兩……”


    紅顏從袖口掏出一疊銀票,遞了過去:“這是我的本金。”


    戈郎台趕緊清點,不多不少,正好八千兩。


    實際上,紅顏的家產肯定不止這麽一點,


    但是,他不太放心,於是乎先拋磚引玉,想看一看戈郎台的本事。


    戈郎台拍著胸口保證,往返一次五天。


    紅顏說道:“我給你們批文,


    去北洋水師調用一艘快船,可以節省兩天。”


    為了“更上一層樓”,紅顏變得格外大膽,瘋狂押注。


    若他擔任秉筆太監,手上的權力會更大,獲利比眼下超出百倍,


    不趁現在瘋狂一回,說不定以後就沒機會了。


    戈郎台大喜,節省兩天,說明周轉更快,獲得的信息也更及時。


    “那太好了!在下一定讓督公,日進鬥金,錢生錢!”


    某網絡知名騙子:那誰越賺越有錢,這絕不是誇張呀!(狗頭笑臉)……


    紅顏很高興,有錢能使鬼推磨,


    隻要銀子足夠多,由不得九千歲不動心。


    “去吧!好生做!”


    布魯斯和戈郎台星夜兼程,趕往天津衛。


    拿出暗衛批文,順利得到一艘快船。


    北洋水師辦事員,還貼心的配好了船員。


    反正是公對公,花的是朝廷的錢,落下的是自己的人情。


    再說,和暗衛搞好關係,求都求不來。


    布戈二人不敢耽擱,揚帆起航,一路向東。


    一天時間,抵達濟州島港口。


    幾個月時光,港口碼頭已經非常完善,進出船隻忙而不亂。


    兩人下了船,撲麵而來的商鋪、酒樓、賭場、勾欄、客棧……鱗次櫛比,


    行人馬車川流不息,叫賣聲此起彼伏,各種誘人的香味,應接不暇。


    這一切,都讓布魯斯歎為觀止,


    昔日荒蕪人煙的小漁村,居然變成繁華的城市,真是奇跡!


    戈郎台帶著布魯斯,直奔市場。


    要說,做生意,戈郎台真有一手,


    他前天散夥時,就對皇城市場做過了解。


    因此,大量收購煙草、毛呢、香水等奢侈品。


    反正有燕子磯商行,神淩的銀票通行無誤。


    戈郎台笑著對布魯斯說道:


    “老布,有錢的話,投一點,比俸祿掙得多……”


    布魯斯正有此意,


    馬上掏出還沒焐熱的“一百兩銀票”。


    戈郎台笑了笑,說道:


    “這樣吧,就當我借你四百兩好了!”


    市場效率很高,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有苦力打包上船。


    離港時,眺望碼頭的燈火,


    戈郎台擠眉弄眼地笑道:


    “老布,這次來去匆忙,


    下一趟,帶你好好見識濟州風情街!”


    布魯斯笑道:“難不成比八大胡同更妙?”


    戈郎台眨眨眼,笑著說道:


    “八大胡同確實有名,可濟州風情街匯集天下佳麗,


    東洋、西洋、南洋,甚至還有黑珍珠……嘖嘖!”


    布魯斯一時沒反應過來:“黑珍珠?”


    “哈哈……就是昆侖女奴!”


    哦!


    布魯斯好奇地問道:“黑珍珠……你也下得去口?”


    戈郎台嬉笑道:


    “這你就不懂了吧……女人和女人不一樣……”


    三月東南風加成,大半天功夫,快船就抵達天津港。


    戈郎台準備下船卸貨,可布魯斯卻說道:


    “不用那麽費事,走水路去皇城。”


    於是,快船不進港,駛入海河經永定河水門,


    以漕船的名義,光明正大進入皇城。


    戈郎台明白了,


    紅顏督公這一招,繞過了九門提督府……


    難怪說一路免稅,這套路玩的真溜啊!


    進了皇城,戈郎台找到上次的商會交易。


    對方很吃驚,才三天功夫,


    這個洋鬼子居然神通廣大的,又弄來一船貨?


    不過,隻要貨沒問題,管他是人是鬼……


    有的商會還想再壓一壓價格,


    不料,戈郎台不但沒給九折,還恢複了正常價格。


    別人自然不樂意,


    結果,戈郎台直接攤牌,


    “不是吹,我保證三天一船,


    誰和我做生意,誰就能得到最時新最稀缺的貨!”


    這一點,讓好幾個商會很有興趣,於是雙方定下約定。


    價值兩萬的貨,變成三萬兩銀票。


    當一萬四千兩銀票,


    放在暗衛督公麵前,紅顏的眼神變得熱切。


    這錢不但來得快,而且不會產生負麵影響。


    他不但把銀票推給戈郎台,又追加了一萬兩。


    “做的不錯,就這麽幹吧!


    我保你們在皇城,太平無事!”


    離開衙門,戈郎台先給布魯斯一百兩:


    “你的本金。”


    然後又掏出一百五十兩銀票,說道:


    “你的利潤。”


    布魯斯內心感歎:


    幾天時間,就賺了五個月俸祿……


    而戈郎台說道:


    “以後你不用出本金了,每次都有這麽多利潤。”


    布魯斯明白,這就相當於“押船”的定額收入。


    一趟一百五十兩,


    一個月一千五百兩,比大水淌來的都快!


    雖說,多投入多賺,


    可船艙有限,人家自己也要賺錢,


    做人切忌:不能太貪心。


    布魯斯笑道:“那就多謝了!”


    就這樣,戈郎台在皇城商圈,有了穩定客戶,站穩了腳跟。


    然而,暴利的奢侈品行業,往往都有大鱷在背後控盤。


    當兩人第三次到濟州島進貨時,有人把他們請到燕子磯會館。


    掌櫃開門見山:“兩位,適可而止吧!”


    戈郎台問道:“閣下何意?”


    “皇城的煙草和香水行當,是有主的!


    你們散了兩船貨,也該賺夠了,別不知足!”


    燕家的背景,戈郎台不太清楚,但布魯斯了解。


    他皺了皺眉,問道:


    “做生意吃獨食不好吧,我覺得公平競爭很合理嘛……”


    掌櫃眉梢一挑,氣定神閑的問道:


    “這位朋友,想必是大名鼎鼎的‘暗衛獨狼’吧?”


    布魯斯知道瞞不住,便點頭承認,


    “閣下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不過呢,


    若兩位不聽勸,硬要一條道走到黑,


    不妨告訴你們,燕子磯的出貨價,永遠比你們低半成!”


    這其實就是砸白菜價,“以本傷人”的戰術,


    戈郎台趕緊詢問布魯斯,


    得知燕子磯的背景和實力,戈郎台問道:


    “我想知道,還有什麽是不能做的?”


    掌櫃笑道:“香料和珠寶首飾。”


    好家夥,全都是奢侈品,


    不過,燕子磯商行是神淩最大的商行,實力太強了。


    戈郎台和氣生財,當即答應下來:


    “好!我們不做便是。”


    掌櫃很滿意,客氣地將兩人送出會館。


    布魯斯問道:


    “就這麽答應下來,怕是督公會不高興……”


    戈郎台搖搖頭說道:


    “商場如戰場,我感覺,


    他們除了‘以本傷人’,還有更決絕的手段……”


    布魯斯很敏感,立刻意識到老鄉話中的含義。


    “你的意思……他們會在海上對付我們?”


    戈郎台苦笑道:


    “神淩有句古話‘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你認為,他們真敢這麽做?”


    戈郎台再次苦笑:


    “說實話,我不是很清楚,


    但,我知道,錢是賺不夠的,


    而且,我認為,為了錢去冒險,是最愚蠢的……”


    布魯斯還在消化對方的說辭,戈郎台卻拉著他來到風情街。


    “別想了,這件事我去和督公解釋,


    連著忙了好幾天,先好好放鬆一下吧!”


    風情街兩側,有各式各樣的小樓,


    東瀛的木樓,草原蒙古包,神淩的江南庭院,古羅馬石柱,還有南洋的高腳竹樓……


    每一棟建築旁,都有好幾位風情萬種的妙齡女郎,


    全都穿著薄透的異族服飾,賣力地熱情地招攬著客人。


    戈郎台似乎很熟悉,為老鄉不停的介紹:


    “喏,跟吸血鬼一樣,背著針頭的是東洋婆子,


    肚臍眼上有環的是大食女,頭上插雞毛的是南洋妞,


    咦,看見沒,那就是‘黑珍珠’……


    走,過去試試手感……”


    盡管戈郎台竭力推薦,布魯斯最後選擇了大食女郎,


    主要是,女郎的肚皮太靈活了,他想一探究竟……


    閱遍群芳的戈郎台,沒所謂,


    反正他都嚐試過,各有各的好。


    好一番紙醉金迷的逍遙時光後,


    食髓知味的布魯斯,流連忘返,離開時頻頻回顧。


    戈郎台哈哈笑道:


    “你要真喜歡,就幫人家贖身唄……”


    布魯斯尷尬地笑道:“算了,以後再說……”


    到了市場,戈郎台繼續掃貨,


    精裝書籍、倭刀、各國工藝品、糖果、名貴藥材等裝了一船。


    到了皇城,五萬兩的貨,隻賺了不到兩萬。


    紅顏似乎有些不悅,


    “怎麽少了?”


    戈郎台便把燕家的事說了,


    “督公明鑒,雖然賺的少了些,


    但,避免衝突可保細水長流……


    當然,若想多賺一些,在下還有一個辦法。”


    紅顏也覺得,後族燕家摻和進來很棘手,


    說到底,太監是皇室的家奴,皇後也是自己的主人。


    如果跟燕子磯鬧僵,


    自己圖謀更進一步的計劃,恐怕會橫生枝節。


    “哦!說來聽聽……”


    “增加船隻,若有兩艘船,獲利也會倍增。”


    紅顏似乎在猶豫,


    從北洋水師弄一艘,問題不大,


    可燕家已經知曉,意味著不能再如法炮製的白嫖。


    “你的意思,我們買一艘船?”


    戈郎台搖搖頭,說道:


    “其實,買不如租,


    買一艘船的錢,可以租二十艘……


    就資金的使用效率來說,租更劃算。”


    紅顏督公想了想說道:


    “行,你看著辦吧!”


    當布魯斯看著戈郎台租了兩艘貨船,有點蒙。


    “你要進多少貨?”


    戈郎台笑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兩人進了濟州市場,


    戈郎台先弄了一船半奢侈品,然後弄了一船棉布,


    最後一船,他采購了大量的生活用品,


    諸如:玻璃水銀鏡、雪花膏、口紅、塑料盆、鍾表等,


    這些雜七雜八的小商品,有個統一的特點,價廉物美。


    布魯斯有些看不上:這才能賺幾個錢?


    但是,他隻管押船,不好幹預老鄉的決定。


    不管賺多少,每次能到手150兩就行。


    事實上,廉價的小商品和棉布,很受皇城普通居民歡迎。


    這家夥還真有經商天賦!


    三艘船,每一趟能掙三萬,把紅顏督公樂壞了。


    再來兩趟,加上自己攢的家底,


    湊夠三十萬兩銀子,可以找九千歲好好聊聊。


    眼下的陸遠,在王宮裏,正和老友愉快的聊天。


    冰霜巨龍,戈斯拉,終於從南極回來了。


    三個龍寶,見到“老爹”回來,爭先恐後地撲了上去,


    戈斯拉也是激動不已,摟住兒子親了有親。


    陸遠笑著問道:“看樣子,你找到蛋寶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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