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月,為何這般狼狽?為何這般傷痕累累? 是因為他麽? 孤雪似是已經不敢去追問這隻妖精空間發生了什麽事,甚至是不敢去想象自己在這短暫的沉睡中,這隻妖精究竟隨著怎樣的煎熬與折磨。 契合的靈魂早已經是不容分割,那種失去的痛苦,孤雪不是沒有體會…… 輕柔的動作令弄月憤懣的心慢慢平息,他感受著溫暖的手指在他長發中蔓延的溫度,才終於感覺,自己是真正活著的。 他的生命,因他而存活…… “我早就栽到你手裏了……”孤雪揚起一抹安逸的笑,“扯平了。” “你倒是能笑的出來。”弄月邪眸微眯,溢出微怒的話語:“如果你這妖孽喜歡找死,不要在我麵前,懂麽?或者今後等我死了,你自己再找死也可以,到時候沒人管你!” 孤雪笑意不減,看著那隻妖精的怒意,心裏有著前所未有的親切感,隨即無所謂的說:“我死不了。” “有我在,你當然死不了!”弄月微挑紫眸,眼中滿是狂傲與勢在必得的神色。 孤雪補充了一句:“可是如果你不在了,那我肯定活不成。” 弄月冷哼一聲,“彼此彼此。” “告訴我……”孤雪依舊是不放心那血色的傷口,“你身上的傷從何而來?誰傷的?”紅眸湧動著邪冷的妖色,孤雪喃喃自語:“把你傷成這樣,肯定不是個簡單的角色,我一定把那個人給滅了。” 弄月輕笑——果真是他的孤雪,張口閉口就是殺人滅口…… “是邪皇?” “那老鬼已經死了。”弄月無所謂的說了句,“不僅如此,去大漠的人,隻有我們兩個回來了,其餘人都消失的一幹二淨。” “那是誰?”孤雪依舊是追問不舍。 “你沒有必要知道。”弄月淺笑:“更何況,知道與否,對你我而言皆沒有任何意義。” 紅眸與紫眸緊的視線再次交匯,縱然隻是那冥冥之中的感知,對他們而言,便已經足夠。 孤雪猛然緊扣住弄月的脈搏,冰紅的眼眸滲透著淺淺的笑意,隨即看向那雙紫眸,挑起他的下頜,簡單的說了一句,“我們流動的血是一樣的!” 弄月輕撫著紅衣男子妖魅的臉,兩人熾熱的胸膛緊緊的貼合,甚至是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事到如今,他的孤雪依舊是沒有提起魔血的事…… 對於弄月來說,恥辱的魔血令他瘋狂、令他失去理智…… 即使當時弄月被魔血控製,即使他在塞北大漠時沒有絲毫的理智,但他可以想象,當時的自己必定如同嗜血狂魔一般,被世人唾棄與憎惡。 然而無論世人如何看待他,弄月根本不在乎,隻是他一直沒有勇氣去追問,這隻妖孽看到如同惡魔一般無情的自己,心裏究竟承受了多少失落與無措? 弄月明曉,在塞北大漠時,那被血腥彌散的高空承載了近萬人的恐懼與斬殺的孤魂,然而這些慘狀,全部都是由他一人造成的。 事到如今,那隻妖孽依舊用平靜的話語對他說:我們流動著一樣的血…… 孤雪似是看出弄月的心思,他清楚,這隻驕傲的妖精一定又在因為魔血的事而耿耿於懷了。 “滅世伏魔刀,我可不想再碰第二次。”冰冷的聲音溢出,紅眸湧動著傲然的火芒,依舊保持著兩人平時的高傲姿態,沒有絲毫的憐憫之色。 因為他的月,最蔑視的就是他的憐惜。 可以猖狂、可以邪傲骨、可以蔑視……但他們的眼神中,永遠不會出現對對方的同情。 弄月邪魅勾唇,輕輕舔噬著身下人水色的魅唇,“我也不允許你再碰第二次。”紫眸滿是邪傲不拘的猖狂。 孤雪輕笑,“忍不住了麽?”感受著一抹撩人的欲火在妖邪男子的胯下燃燒,邪美的笑容略發幽深。 “我就不相你能忍的住!”說罷,抬手脫落那豔紅的衣衫,在那白皙誘人的脖頸處,便是火種的烙印。 孤雪倏然蹙起眉宇,左肩的一陣裂痛席卷,不過痛的他開心,痛的他滿足。 弄月的指尖摁住身下人的左肩,感受著那烙印在骨骼裏的堅硬,挑起妖嬈的笑意。 那是三生石的靈魂刻印…… 刻入身體,永世不忘。 那是塞外留給他們的,唯一珍藏…… 忽然—— 雲霧繚繞的冰室傳來輕微的聲響,仿佛是煙火竄入高空,在天空中綻開的聲音。 紫皮膚瞬間眯起,劃過一絲寒冷的色澤。 孤雪看著那雙紫眸一掠而逝的詭異芒彩,紅眸中溫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警惕異色。 “看來是皇城那邊出事了……”.第197章 詭異魔魘 幾天前,上古神器在沙漠之甍的消息不脛而走,然而,近百年來,無人問津的塞北大漠經曆了一場血色浩劫,所有前去尋找上古神器的人,全部覆沒於黃沙之中,唯有聖雪城主與神月宮主平安歸來。 因此,江湖人無不懷疑沙漠之甍是一個騙局,其目的就是為了用上古神器引誘武林人士,然後一網打盡,進行一聲慘絕人寰的殺戮。 而最有可能布這個騙局的凶手,就是南宮弄月與赫邊孤雪! 江湖傳聞,他們兩不但得到了上古神器,並且毫發無傷,所以眾人的懷疑也就順理成章。 魔魘依舊在江湖中瘋狂肆虐,那些沒有死穴,沒有呼吸的詭異殺手皆出自於一個名叫“噬夢境”的神秘之地。 仿佛是一個虛無之境、虛幻之蜀,江湖傳言,有人親眼見過那些魔魘進入了一片森林當中,在一片耀眼的白芒中奇跡秀的消失,然後便再也尋不到一絲痕跡。 被聖雪王城與神月宮占領的皇城早已經煥然一新,然而今日,這片皇家淨土,早已經是血腥四濺。 血色的空氣夾雜著腥味,在風中蕩漾擴散,冰冷的大殿中環繞著死靜的肅殺,呼嘯的冷風刺破耳膜。 那是當日,沒有被弄月絞殺的百名琉國大臣,今日,全部化為一具具慘不忍睹的屍體。 殤落與慕雲靜靜的看著地麵上的屍體,那傳來的腐爛氣息與惡臭,令紫珊都感到一陣陣作嘔。 “何時發生的事?”弄月挑眸,降紫色的瞳孔閃爍著如同冷鋒般的尖利。 “若沒猜錯,應該是昨夜。”殤落的話語很平淡。 慕雲傾淡然:“我們每日不離皇宮,若是在一夜之間殺死一百名大臣,我們不可能聽不到動靜。” 弄月挑眸看向佇立在他麵前的兩個淡然如風的男子,邪肆的笑意輕勾,“整個皇宮,你們兩人的武功最高,竟然聽不到一百名大臣被誅殺的聲音……” 淺淺的笑意略發邪魅,令人捉摸不透。 “我懷疑是魔魘。”殤落若有所思:“否則不會做的如此幹淨利落,悄無聲息。” 弄月挑眸,邪魅緩笑,眼中幽光浮現:“據說魔魘的首領,人稱‘鬼姬’,具有女人的聲音,男人的身體,十分的詭異。若是鬼姬派魔魘做的,也不無可能,隻不過……” “不是魔魘做的。”彼時,一個清冷的聲音傳入幾人的耳際,一紅衣男子緩緩的走入大殿,冰紅的眼眸冷魅懾人。 眸光掃過佇立在大殿中的幾人,孤雪冷魅勾唇,眼中的神色詭異而深邃。 “凶手一定不會逃出這個皇宮!” “赫連宮主如何肯定?”殤落與慕雲傾不解。 紅衣男子的眼眸劃過那雙妖嬈的紫瞳,“因為某人在這裏曾經下過護界,若魔魘想進入皇宮殺掉官員,那麵置護界的某人不會沒在感應,我說的對吧?聖雪城主?” 弄月的笑容更為邪魅,他看向那雙一眼洞察的紅瞳,眼中滿是讚同。 孤雪看向殤落、慕雲傾以及紫珊,眼中的神色寒冷莫測。 殤落似是看穿那紅眸湧動的意味,輕淡的笑意揚起,“怎麽?赫連宮主懷疑是我們幾個殺的?” 殤落雖然嘴上毫不在意,但心中卻掠過隱隱的不安。 若赫連孤雪所說為真,那麽整個皇宮,除了他們三個之外,再無人有如此高深的武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神不知鬼不覺的結束一百個朝廷官員的性命。 然而…… 紅衣男子沒有再留下隻言片語,與紫眸交匯了一個神色,隨即轉身踏出大殿。 “葬了吧。”弄月吩咐完畢後,與那抹妖紅一同消失在陽光下。 殤落、慕去傾、紫姍各懷心思,眼中的神色如同烏雲掠過,再沒有晴朗的痕跡。 聖雪王城,聽雪軒。 兩個妖嬈男子並肩而立,目光投向遠方青山,深邃而悠遠。 “你不覺得很奇怪麽?”孤雪仔細回憶著,“上古神器在沙漠之甍的消息不可能是邪皇放出來的,一定另有他人。” “沒錯。”弄月淡淡道:“邪皇是何等人物?上古神器是他武功的克星,沒有人比他更想得到上古神器了,他大張旗鼓的引來如此多的武林人士,豈不是自討苦吃?” “你懷疑是誰?” 弄月邪眸微揚,停頓了一瞬,紫眸中神色詭異,“像是我們身邊的人。” 孤雪思忖了一陣:“那皇宮的事你怎麽看?”冰紅的眼看眸冷冷的眯起,“若真是他們三個當中其中一人做的,理由何在?” “如今魔魘攪亂江湖,他們想殺朝廷官員,擾亂你我二人的勢力,也不無可能,隻不過若魔魘想進入皇宮,僅憑他們身上的詭異之息,我不可能沒有察覺,唯一可能就是……” 孤雪猛然意識到了什麽,“你懷疑他們三個當中,有一個人是‘鬼姬’?” “猜測罷了。”弄月微斂眉目,“紫珊與殤落都是我一手調教出來的,而雲傾……” “雲傾雖然不是你的手下,但我不認為他是‘鬼姬’。”孤雪的語氣平靜柔和。 “你又如何肯定?” 孤雪沒有答話,隻是直覺。 那淡然如風的男子,逍遙灑脫,孤雪無法想象,他兒時的玩伴會墮落成人鬼不分的魔魘首領。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弄月握緊了紅衣男子的手,紫眸閃爍著搖擺不定的光芒。 夜,無星無月,淒冷而幽靜,搖擺的枯枝被濃霧包裹著,冷風吹過,發出“吱呀吱呀——”尖銳而恐怖的聲響。 前一刻鍾,星月雙魂聽聞一陣皆一陣慘烈的聲響在林間回蕩,那濃生的血腥味鋪天蓋地,如同血霧般彌散在兩的周圍。 “剛才是魔魘麽?”月魂環視四周,手腕處的新月刺青在暗夜裏發現奪目的藍光。 “聽聞聲音像。”星魂緩緩的向深林中走去,暗夜的飛禽皆已經休憩,那沉悶的空氣在星月又魂的心口中壓抑的透不過氣。 越往深處走去,林中縱橫交錯的屍體越來越多,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血色的洗禮。 四處飛濺著斷肢殘壁,還有人體內的髒器,破碎的頭顱……恐怖的如同魔鬼煉獄。 忽然,聽聞林間深處有抖動的聲響,那身體與枝葉摩擦的聲音令星月又魂提高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