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主持,怎麽主持?這個廢物,虧你還是做了幾十年的老侯爺,安平侯打過來,你不會打回去嗎?”翻看著奏折上的內容,宣文宗有些氣不打一處來,一邊說著,一邊就將奏折合上,給扔到了一旁。


    賈平安是那麽好相與的?


    沒看,他犯了鐵律,宣文宗都沒有處理他嗎?


    誠然,這一次賈平安的舉動是幫著他們皇室解決了一個隱藏的大麻煩。但他無旨就敢對皇室之人不敬是真的吧?


    換成旁人,管你做事情的出發點是什麽,事情既然做了,那就要受到嚴厲的懲罰,便是直接把你侯爵給摘了,打入到死牢也是應該之事。


    宣文宗曾不止一次在朝堂上,在私下一些場合說過。你做其它的事情,他都可以忍,但就是冒犯皇室之人這一條。不管你是世家的、大族的,又或是哪一個大勢力,都不行。


    這也是宣文宗對外露出的底線,是為了保證皇室人權益與安全的做法。


    但賈平安卻是視若未見一般的就做了,而不等宣文宗想要做些什麽的時候,大批的奏章這就被送到他的麵前。打開看看,裏麵全是給賈平安求情的。


    大意就是說,賈平安雖然衝動了一些,但對皇族之人冒犯的同時,也保證了更多皇族人的安全,所以這不能算是冒犯皇族之舉,應該屬於特例。


    這麽多人,竟然都為賈平安求情,其中包括大司馬,首輔杜文淵,次輔毛宇寰,以及下麵的六部尚書和一眾侍郎們。幾乎可以說朝廷中但凡是三品以上的官員都寫了求情折子。


    這是多少年未曾見過的畫麵了?


    反正宣文宗繼位十七年來,是從未見過這樣的事情。


    那問題來了,為何大家如此的齊心?


    不就是因為賈平安那三天一次的拍賣會,讓大家都跟著受益嗎?


    說到底,這些人不是在為賈平安求情,而是在為自己到手的利益求情。生怕賈平安出了事情之後,拍賣會就終止了,如此一來,大家也跟著賺不到錢了唄。


    這就是賈平安所說的,經濟可以決定一國的上層建築。


    當一個人,有了左右國家經濟的能力時,豈是可以被輕視,或是說輕動的存在。


    “朕問你,你們查得如何了,為何安平侯那裏有如此多的好東西,這都是從何而來?”想到這些,宣文宗就看向跪在麵前的影衛史張三。


    “臣無能。”


    一說起這個問題,張三就把頭深深的低了下去。


    拍賣會一開始的時候,張三就派影衛展開了調查。的確,也查到了一些,比如說賈平安之前就花銀子從一些來返各國的商隊中收購了一些東西。


    張三也以為這是賈平安未雨綢繆,提前準備,提前存貨。


    可當拍賣會都持續了這麽久,且裏麵還出現了很多市麵上根本就沒有的東西。比如說高產的糧種,玻璃、還有就是新出現的輪胎等物,張三就感覺到不對了。


    這些東西不僅宣國之前沒有,其它的國家也是沒有的,屬於那種用銀子買都買不來的存在。


    所以影衛就加大了調查的力度,可惜的是,並沒有任何的進展。所有的貨物都是由安平侯府中所出,給人的感覺就像是裏麵有人會直接生產一般,可以源源不斷的出貨。


    而偏偏安平侯府內防備森嚴,一千老卒外加幾百精銳的黑衛存在,讓影衛想進去都找不到任何的機會。


    想著,時間一長,或許皇帝就忘記這件事情了。可現在宣文宗問起,張三除了說無能之外,實在是不知道要如何的解答。


    “無能?朕看你們影衛就是廢物。安平侯府的事情查不清楚,賢王與天下教暗中勾結的事情,你們也是一無所知。是不是非要有一天,有人都把刀嫁在朕的脖子上,你還要後知後覺呢?”


    “臣無能,臣有罪。”


    張三被這些話給嚇到了,是連忙將身體趴在地上,全身因為害怕都顫抖了起來。


    張三的能力的確有限,身為影衛史,修為竟然隻有準宗師的實力。便是連賈平安身邊的黑衛都不如,那指著他能有什麽建樹。


    但張三忠誠是有的,但凡是宣文宗的命令,他都會不折不扣地去執行。不說有功吧,至少很少有過失的時候。憑此一點,真把他給廢了,又有些可惜。


    在沒有合適的人選之前,宣文宗隻能先忍著。“好了,有關賈平安的事情繼續調查。還有,派人去一趟安平侯府,斥責其對文信侯府的所為。對了,他手中不是還有一百多匹上等戎馬嗎?都給罰沒了,送到太仆那裏,進行育種。”


    “要好好和安平侯說,就說這一次他的所為太衝動了,引來了很多人的不滿,朕也需要在大家麵前做做樣子。而隻要他隨便低個頭,把那些戎馬都交上來,這兩件事情朕就可以當沒有發生過。”


    似乎是生怕張三的態度不好,會激怒了賈平安,宣文宗還特意補充了兩句。


    “小布子,回頭去庫房中找兩個小玩意,送到文信侯府,就說事情朕已經知道,且斥責和罰過安平侯了。”


    這就是宣文宗給文信侯的回答。


    說一千道一萬,宣文宗和那些大臣們並沒有什麽區別,同樣也是為利而行。


    他看中了賈平安手中的那些戎馬,這便尋了一個理由全都給要了過來。


    不管是布達春還是張三,都明白了皇帝的意思。當下雙雙稱諾,轉身去做事。


    “這也算是對安平侯的懲罰,回頭皇太後問起的時候,朕也是有了說詞是吧。”張三離開之後,宣文宗便問向剛安排了一名小太監去做事,返身而回的布達春。


    “是的,皇上,一百多匹上好的戎馬呢,還是沒有閹割的,價值可是不扉,這自然是懲罰。”布達春順其言的說著。


    “嗯,那就好。”宣文宗似還滿意的點了點頭,但不等他鬆口氣時,外麵就又有小太監來報,說是六皇子來了。


    “他來做什麽?”宣文宗有些不解。賢王的事情不是已經解決了嘛?


    但平常六皇子是很少單獨的覲見自己,說是害怕也好,反正就是很少單獨見麵。這一次難得自己過來了,宣文宗也就想著見一見,看看他會說些什麽。


    得了允許之後,六皇子大步來到了景仁宮的正殿,隨後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兒臣叩見父皇,父皇萬歲萬萬歲。”


    “免禮吧,小六可是什麽事情和父皇說嗎?”


    “兒臣是來請父皇下旨賜婚的。”


    “賜婚,嗬嗬,小六看中了誰家的千金呀。”聞聽此言,宣文宗笑了起來。兒子長大了,知道找媳婦了,這是好事,多給皇室開枝散葉,這原本也是眾皇子的使命之一。


    但要說到賜婚,那是不可能的。之前六皇子與席念兒的事情,他都以時機還不到,還沒有賜婚呢。現在連這個姑娘是誰都不知道,怎麽就賜婚了。


    “兒臣請求父皇賜婚的人是賈念兒,是安平侯的妹妹。”


    “賈...念兒,名字怎的有些耳熟?”


    宣文宗還在考慮在哪裏聽過這個名字的時候,一旁的布達春就湊了過來,小聲的說了一句。


    “什麽?賈念兒就是席念兒,是被天下教宗師搶走的那個女人?”宣文宗這才反應了過來,跟著就是麵色驟變。


    連文信侯這個做親爹的,都知道要脫離父女關係,為的就是不讓人對侯府說三道四。六皇子在做什麽,他竟然還想娶這樣的女人,還要讓自己給賜婚,這不是把皇家的臉麵,拿出去讓人笑話嘛。


    “父皇,人是被搶走不假,但因為一些原因,念兒還是清白之身,她...”


    “好了,不要再說了,這件事情根本就不可能,想也不要想。別說是做你的正妃,便是側妃都不行。”宣文宗打斷了六皇子接下來要說的話。


    所謂賜婚,也隻有正妃才有這樣的資格。


    側妃嘛,也要提前把人名通報到宗正府,由那裏的人負責調查,沒有問題之後,才有同意的可能。


    六皇子竟然想娶一個有爭議的女子為正妃,這不就是要出皇室的醜嘛,宣文宗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父皇,兒臣就想要念兒姑娘。”


    六皇子的強脾氣也上來了,他一直認為,與誰成婚那是自己的事情,畢竟他們要在一起過一生的,這樣的事情原本就應該由自己做主。


    “不行。你如果一定想的話,那等以後你讓她當你的暖床丫鬟就是,反正名分是不可能給她的。”宣文宗擺了擺手,一副事情不可能更改的樣子。


    身為有身份的人,娶什麽樣的女人,那也是有講究的,至少要身份對等吧。


    當然,你若是一定想要誰,因為你身份高貴,也不會有人攔著你。比如說讓她當小妾,可想做正室的女人,那都是有要一定相匹配的身份才可以。


    尤其是皇子,因其身份的尊貴,婚姻方麵就更需要慎重再慎重。


    “不!兒臣就是要娶念兒,除此之外,誰也不要。”六皇子是徹底的擰上了。在文信侯府分開的時候,他可向念兒保證過了,一定會說服父皇的,現在這般,讓他如何去麵對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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