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載靖麵上有些不好意思道:


    “顯哥兒,你這.謬讚了!”


    榮顯擺擺手,斬釘截鐵道:“什麽謬讚,沒謬讚!”


    徐載靖笑著道:“什麽叫我最靠譜,燁哥兒不靠譜?衡哥兒也不靠譜了?他們家世可比我好!”


    榮顯一滯,點頭道:“小公爺家世是很好!但.之前咱們小時候的過節,你也是知道的。”


    將手裏的大高劍放回劍架,榮顯繼續道:


    “怕不是平寧郡主現在還嫉恨著我呢,我妹妹要是嫁過去,能有好?”


    “顧二郎?哼!他也就那樣吧!”


    “還有,靖哥兒!不論是進宮拜年還是有什麽慶典,我妹妹你也是見過幾次的,她相貌如何?”


    榮顯直勾勾的看著徐載靖:“你摸著良心說!”


    瞧著榮顯‘質問’的樣子,徐載靖點了點頭:“飛燕姑娘自然是花容月貌,淑靜端莊。”


    這倒不是徐載靖捧榮顯,


    榮飛燕畢竟是憑借美貌得寵的榮妃娘娘的妹妹。


    徐載靖從第一次在宮裏見到榮飛燕,知道那姑娘是榮妃妹妹後,就發現這姑娘的相貌、氣質,和他在電視劇裏見過的完全不同。


    徐載靖自是沒有無禮的緊緊盯著人家姑娘看,


    但他視力出眾,這些年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麵,看到這姑娘逐漸長開的臉龐,總會讓徐載靖有些熟悉的感覺,像誰呢.


    看著榮顯得意的樣子,徐載靖道:“但是,二郎,咱們這等勳貴子弟的婚事,向來不是自己說的算。這事你應該深有體會才對!”


    聽到此話,榮顯有些鬱悶的歎了口氣,看了徐載靖一眼後,道:“此事姐姐也和我說過一嘴,要是靖哥兒你是個如我一般的浪蕩子還好。但你前途大好,和我家結親.”


    說著榮顯搖了搖頭。


    將來的皇帝是茁壯健康的皇子趙枋,


    等當今皇帝歸天,榮家的榮寵也就差不多了。


    那時,榮家能給姻親的助力便也所剩無幾,哪裏能比得上朝中世代簪纓的文官,或是那新一批的皇親國戚。


    看著一時無言,不知道說什麽好的徐載靖,榮顯趕忙拍了拍他的胳膊,道:“好了,不該說這些的!還有別家要去,先走了!”


    說著,


    榮顯朝廳堂外走去。


    徐載靖趕忙跟出去送了送。


    青草等三個女使也跟了出來。


    看著榮顯的身影消失在院內的過道上,一旁的青草看了眼徐載靖,道:“公子,榮家哥兒這麽嚴肅還真少見呢。”


    徐載靖看著青草笑了笑:“畢竟是親妹妹。”


    青草點了點頭。


    徐載靖則轉身回了書房,繼續今日的課業。


    傍晚,


    孫氏院兒,


    徐載靖帶著女使來用晚飯。


    坐在桌前聽著孫氏和兩個嫂嫂說話,


    徐載靖才知道,今日似乎是個好日子,來徐家送喜帖的除了榮家還有顧家。


    而且顧家是送來了兩張喜帖。


    “母親,這麽說顧家四房、五房那兩個賊鳥廝的婚事都定下了?”


    看著點頭的孫氏,徐載靖道:“顧廷煬這廝,居然也能找到媳婦兒?”


    一旁的載章笑道:“聽說顧廷煬之前為了娶洪家的女兒,很是消停了一段時間。”


    “婚事黃了之後,正巧有新進京的官員家中女兒待嫁,消停的那段時間管用了,沒什麽醜事被打聽到!又是積年的侯府,這婚事便成了。”


    聽到這話,徐載靖笑著搖了下頭:“真是走了狗”


    “咳!”


    看著孫氏警告的眼神,徐載靖打住,轉而說道:“母親,這顧家四房五房的婚事,兒子怎麽覺著這麽拖拉?喜帖還送兩張過來?”


    徐載靖此話一出,坐在孫氏身旁的徐明驊也看了過來。


    看了眼旁邊好奇的徐明驊,孫氏嘴角帶著些許譏諷,道:“自是要拖拉的!”


    “母親,您是知道什麽秘密不成?”


    徐載靖笑著問道。


    孫氏思忖片刻後,看著飯桌上的幾人點頭道:“不算秘密,反正過幾天顧家辦婚事,你們也會知道!”


    “聽你們大姐說,你們姐夫和顧侯說分家的時候,才知道,原來上一代寧遠侯還在世的時候,顧家就已經分家了!”


    “啊!?”徐明驊驚訝出聲。


    孫氏肯定的點頭。


    徐明驊繼續道:“這這些年看顧家大小房的行事,可不像分家的。”


    分家立戶,那麽禮尚往來就是各出各的,像載章成婚的時候,就要送三份禮品過來,當然也是自己房裏掏腰包。


    可不要小瞧了婚喪嫁娶,就顧家這等門第的禮尚往來,一次就是幾十上百兩!


    而顧家是開國輔運的侯爵,積年下來各種親戚可是不少.


    但這些年來麽顧家從來都是三房一起送一份。


    一旁的徐載靖想了想後,嘴角微微帶起了一絲冷笑:“嗤~”


    “那是顧侯手足情深愛護兄弟。有什麽事都是大房出麵出錢!結果四房五房的親戚家的孩子婚事都差不多了,她們兒子結婚,卻要按分家來。”


    孫氏說完,徐明驊點頭道:“嗯這拖拉著婚事,是送禮大房出,顧家小房成親收禮,自己收?”


    孫氏沒回自家官人的話,而是瞅著不遠處的小兒子,道:“靖兒,你嗤笑什麽呢?”


    徐載靖道:“母親,我是笑這顧家小房貪得無厭。”


    其實徐載靖嗤笑的真正原因,


    是他剛才想到了,


    顧家四房五房子弟婚事之所以如此墨跡,更大的原因可能是:白氏沒有早逝!


    白氏金山銀海一般的陪嫁財產,自然也沒落到小秦氏和顧家四五房的手中。


    身為顧家宗婦的白氏,出於職責再怎麽幫襯也是有限的,畢竟顧廷燁、顧廷熠兩個還未婚。


    這顧家小房與原來相比,沒了這麽大一筆橫財裝點門戶,行事上自然有所差別。


    汴京門戶裏的主母大娘子,多數又是成了精的,多方打聽自然也能揣摩出個一二來。


    再加上顧家小房的打算,不拖拉才怪了。


    一旁的徐明驊拿起筷子道:“靖兒,雖然之前顧家小房和咱們鬧得不愉快,但到時你可別去人家家裏搗亂!”


    “是,父親,兒子省的!”


    轉過天來,


    徐載靖從盛家下學回了侯府,


    剛在跑馬場騎馬繞了一圈兒,


    就看到師父木屋附近的阿蘭在朝著自己揮手。


    徐載靖趕忙馭馬奔過去,


    “公子,你看!”


    阿蘭喊道。


    徐載靖順著阿蘭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就看到大門口方向,進來了一溜十幾輛滿載東西蓋著篷布的平板馬車。


    徐載靖趕忙驅馬過去。


    這些馬車和前些年一樣,是相州祝家堡給侯府送各類蔬菜、肉食的車隊。


    相同的是,為首的還是那位祝家堡徐載靖要叫七爺爺的老人。


    不同的是,之前坐在車隊馬車上的祝家少年,此時都是騎著馬。


    徐載靖在車隊前下了馬,


    拱手道:“七爺爺,今年又是您過來啊?”


    祝家老人笑著點頭。


    跟在馬車旁的少年們也紛紛下馬,拱手喊道:“見過五表叔。”


    徐載靖笑著點頭後,有些感慨的看著眼前白發變得更多的老人:“七爺爺,咱們進院兒吧。”


    說著,徐載靖便將人朝外院正廳引去。


    徐載靖陪著祝家親戚在正廳說話的時候,


    徐明驊帶著孫氏走了進來,


    “見過侯爺、夫人。”


    “誒,七叔不用如此!”


    看著拱手的老人,徐明驊趕忙上前扶著,然後又朝著一旁拱手的幾個少年點了下頭。


    “坐,都坐!”


    待眾人坐定,徐明驊看著眼睛轉來轉去的祝家少年,道:“靖兒,陪你這幫侄兒們出去玩。”


    徐載靖起身應是。


    徐明驊點了下頭後看向老人:“七叔,今年堡裏收成如何”


    徐載靖帶人剛出正廳,


    就看到楚戰在外儀門邊朝這邊看來看去。


    跑馬場中,


    徐載靖在木屋前給小驪駒刷著毛。


    楚戰則滿是得色的從馬廄裏將自己的坐騎牽出來後,


    就和之前就認識的少年們在跑馬場中緩步騎馬溜了起來。


    “楚戰,這次來,我怎麽感覺侯府裏的人這麽少?”


    聽著某位祝家少年的問題,楚戰道:“那幾個白高小孩兒,他們都跟著兩位李家大哥住到外麵去了,人自然就少了。”


    “哦!”


    幾個祝家少年紛紛點頭。


    “楚戰,明年你可要和我們一起去北方?”


    楚戰一臉驚訝:“啊?你們明年就要去軍中了?”


    “對!開春暖和了,我等就去騎軍中曆練!”


    如今祝慶虎已經是騎軍指揮,祝家的孩子們自然也要跟著祝慶虎開始‘轉型’。


    “來,我教你們一招,是和親兵大哥們學的。”


    說著楚戰就驅馬跑了起來。


    木屋旁,看著歡騰的少年們,徐載靖朝一旁笑了笑道:“阿蘭,去教教他們!”


    “是,公子!”


    天色漸黑,


    弄得一身塵土的楚戰等人紛紛聚到了木屋附近,開始給坐騎卸鞍韉。


    徐載靖坐在門口的交椅上,看著祝家的幾個小子,道:“你們可記得榮家哥兒?”


    “表叔,是富昌侯家的嗎?”


    “是打不過咱們的那個吧!”


    祝家少年紛紛說道。


    徐載靖笑著點頭:“不錯,就是他!”


    “記得,記得!”


    “當初在他身上,俺還掙了不少銅錢呢。”


    “他還說要保我份前程。”


    “哈哈哈!”


    看著高興的小子們,徐載靖道:“既然認識,那過兩日他大婚,我帶你們去吃席。”


    十月初七,


    榮顯婚期還有一日,


    整個榮家前後院子早已被打掃擦拭的幹幹淨淨,


    院落中隨處可見係著的紅綢貼著的喜字,仆從來來回回,滿是喜慶和忙碌的氣氛。


    通往後院的二門處,


    榮飛燕穿著淡藍對襟長衫,挽了簡單發髻,係著襻膊,一身打扮瞧著就很是幹練。


    榮飛燕帶著女使站在自己母親身旁,看著不遠處站著說話的婦人。


    “大娘子,這是搬到貴府的各類用具的單子,還請您過目。”


    榮大娘子看著遞過來的紙張,略有有些尷尬:“咳,燕兒,你看看吧。”


    “是,母親。”


    榮飛燕點了下頭,


    一旁的凝香便走過去將紙拿了過來。


    接過單子,榮飛燕看了眼後同榮家管事嬤嬤道:“你們可曾清點了?”


    “回姑娘,按照您的吩咐,都一個個清點過了,數目對,試過之後也沒有殘缺損壞。”


    榮飛燕點了下頭,道:“好,用印吧。”


    看著對麵婦人讚賞的眼神,榮飛燕笑著福了一禮,又道:


    “這位媽媽,聽英國公張家姐姐說,您是在京中做老了這種喜事用具租賃的,國公府喜事都用您家的東西,經驗很是豐富。”


    “國公家的姑娘過獎了!小婦人不過是見得多了些而已。”


    榮飛燕笑了笑:“您經驗豐富,還勞您進院看看,我家是否有什麽不妥。”


    一旁的榮大娘子蹙眉道:“這有什麽好看的?”


    榮飛燕道:“母親,還是勞這位媽媽看看吧,真有什麽不妥,提前備好了,總比明日哥哥大婚時出了紕漏,惹人笑話。”


    “被人笑了,那丟的可是姐姐的臉麵。”


    “行吧!”榮大娘子擺了擺手:“我去大門處看看。”


    看著榮大娘子帶人離開時,


    榮飛燕和那婦人都福了一禮。


    隨後,榮飛燕笑著伸手:“這位媽媽,請。”


    那婦人捏著手絹笑著點頭,道:“姑娘思慮真是周全。”


    榮飛燕笑了笑:“說了這麽久話,還未請教媽媽貴姓。”


    “姑娘客氣,小婦人免貴姓陶,娘家是相州五陵鄉。”


    婦人說道。


    榮飛燕眨眼想了想,笑道:“怪不得張姐姐推您來呢!”


    聽到這話,這婦人麵上笑容越發的明媚,知道榮飛燕是個懂行,知道自家淵源的。


    這時,


    “哈哈哈!好!他們居然來汴京了!”


    “來!讓他們來就行!”


    不遠處的前廳中,傳來了榮顯的笑聲和說話聲。


    榮飛燕看了眼身邊的凝香:“去問問,哥哥什麽事這麽高興!還有,問清楚又要來多少人,家裏好準備。”


    “是,姑娘。”


    說完,榮飛燕陪著陶媽媽進到了內院。


    這位陶媽媽一邊在院子裏走著,一邊看著院子被收拾出來的廳堂。


    看著婦人若有所思的樣子,榮飛燕道:“陶媽媽,可有什麽不妥?”


    陶媽媽點頭道:“這個屋子裏,桌子.”


    聽著陶媽媽的指揮,幾個女使重新安置桌子,讓這廳堂中多放了一張。


    又走了走後,陶媽媽道:


    “榮姑娘,瞧著明日這內院要來不少席客人,可這更衣的地方卻是有些少了。”


    榮飛燕看了看後連連點頭:“那怎麽辦?”


    陶媽媽笑道:“在更衣的院子裏,用布再隔出幾個地方焚著香、地上鋪好油布,再放上溺器,專人次次打掃便是。”


    榮飛燕點頭:“那您那兒.”


    陶媽媽:“自是有的,中午就能送來。”


    “幸虧請您轉了轉,不然到時可要出事了。”


    榮飛燕語氣誠懇的說道。


    “榮姑娘客氣了。那小婦人.”


    陶媽媽正要告辭的時候,凝香快步走了過來,福了一禮後道:“姑娘,榮妃娘娘身邊的女官帶著宮裏的嬤嬤來了。”


    “快請!快請!陶媽媽,您”


    “榮姑娘,可否容小婦人跟在宮裏嬤嬤身旁,多看看學學?”


    “自是可以的。”


    說著眾人朝前廳走去。


    路上,


    凝香在榮飛燕耳旁說了幾句。


    “他親自來的?”


    “不是的姑娘,是五郎身邊的青雲來說的。”


    十月初八,


    宜嫁娶,


    寅時末(早五點)


    徐家內院兒,


    孫氏看著自家小兒子的打扮,搖頭道:“換身衣服,你打扮的這麽英俊幹嘛!你是儐相,又不是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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