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七還沒等說話,眼角餘光看到綠蘿要咬舌自盡。


    一個踱步,便飛快來到綠蘿麵前,手刀重重的落在綠蘿的脖頸上。


    綠蘿被打暈了。


    影七的視線落在一旁小何子身上,語氣不善:“你是死的?”


    小何子從驚訝中回過神,撞上他的眼神忙跪下磕頭:“大爺饒命啊,大爺饒命。”


    “我就是個小太監,我又不會武功,綠蘿從進來就貼著舒貴人,我也沒想到她會突然暴起傷人,我都被嚇呆了。”


    “大爺,您看我這被綁得嚴嚴實實的加上一身傷,喘氣都費勁,我怎麽攔著啊。”


    影八此時已經後悔得要死了。


    聽著小何子的話,隻覺得他有幾分陰陽怪氣更是生氣,上去便是一腳:“你沒有手,你還沒有嘴?”


    “你但凡出點聲呢。”


    小何子被踢的吐出口血來,胸口上下起伏,像是有幾分呼吸困難的樣子。


    他被踹的倒下,幹脆就沒有再起來,躺在地上裝死。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明明是他們的失職,憑什麽怪他?


    再說了,他還想活呢。


    這綠蘿不要命去殺舒貴人,肯定有人指使。


    陛下眼皮子底下都敢殺人,他要是不知死活的出聲,打斷了綠蘿行凶,誰知道背後的人會不會把賬算在他身上?


    想著想著,心裏又對明媚兒多出一些怨氣來,她自己要死就趕緊死,竟然還連累他。


    回來伺候她,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早知道就多偷她點東西,再主動來告發她了。


    影七率先走出門,向影八招手。


    影八像是被人抽走的渾身的力氣般,麻木的跟著出去。


    兩個人就在門口小聲說話。


    兩間屋的門都開著,他們在門口便能監督兩個屋子內發生的事情。


    綠蘿和素月都暈了,小何子在裝死,薛雲露的屍體已經開始發青。


    乾清宮前院,鬧事之人已經伏法。


    小海子繞著死去的人,來回的打轉,仔細地看著,都沒認出是誰來。


    亂糟糟白了一半的頭發遮住大半張臉,渾身髒兮兮的還帶著股惡臭,手上的皮膚也是粗糙的要命。


    這宮中還有這樣的人呢?


    小伍子主動上前蹲下去扒開那人的頭發,露出些容貌來。


    他抽了口冷氣,起身到小海子身旁:“師傅,是原來的曹貴人,曹心婉。”


    小海子俯身去仔細看。


    果然是曹心婉,她雖然臉上有些皺紋,也髒兮兮的,但是仔細看也有幾分似曾相識。


    “曹心婉怎麽從冷宮裏跑出來,還跑到了乾清宮??”


    “去叫冷宮守衛的衛長過來。”小海子眉頭緊皺。


    冷宮離乾清宮有些距離,這瘋婦一路跑來,不一定惹了多少人的眼。


    “是,師傅。”小伍子應答後便要前往冷宮,又被小海子叫住了。


    “等等。”


    “算了,先把這屍體仍去雜物房,等陛下回來發作。”


    小海子不敢隨便叫其他人過來,怕嘴不牢泄露一星半點讓陛下不悅。


    同時又不敢離開,也不敢讓乾清宮的人走脫傳遞消息,隻好先作罷了。


    “是,師傅。”小伍子應聲,便自己上手開始拖曹心婉的屍體。


    暗衛們動完手以後,發現沒有危險,早已經各回原位繼續看守了。


    小海子四處走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日頭更大了。


    乾清宮的天,卻像是更黑了。


    前朝議事已經過了一半。


    沈墨之從行列裏出來,拿著笏板和一封奏折稟告:


    “回稟陛下,已經過了二月二,各地舉人和國子監監生們都已經達到京城。”


    “禮部舉辦春闈暫定於二月二十日開考,一切事宜臣皆已記錄在冊,請陛下查閱。”


    汪公公看向景文帝,景文帝略略頷首,他便從台上走下到沈墨之身邊,雙手恭敬把奏折接過,高舉過頭頂,又恭敬的放在陛下麵前的龍桌上。


    景文帝拿起奏折快速翻閱著。


    春闈科舉是關係到選拔朝廷官吏的大事,早在年前便已經有了謀算,如今不過是正式落地成冊,由他最後校驗一遍。


    確認無誤後,讓翰林院擬成旨意,頒發天下。


    片刻。


    “沈愛卿做得很好。”


    “翰林院學士焦明成。”


    一個穿著翰林院學士官服的中年男子,從官列中走出,恭敬跪地行禮:“臣翰林院學士焦明成,參見陛下。”


    景文帝頷首,把奏折準確無誤地扔到他手邊:“擬呈旨意,明日午後張貼在京城貢院。”


    “禮部自明日起,分成三班日夜守在貢院門口,要做好考生登記,確保每一位辛苦來京城參與春闈之人,都能登記參加春闈,不得遺漏、不得收受賄賂。”


    “直到二月十七日晚亥時停,上報禮部,把參與會試的考生分好次序、科目等裝訂成冊入檔案。”


    “考生於二月二十日卯正入貢院,辰時關閉貢院大門,不允許任何人進出,直到考試結束。”


    “太醫院右院判馬太醫攜程太醫、方太醫,並四位侍醫,一同於二十二日卯正入貢院,處理突發疾病。”


    “京城二十六精衛,出五支精衛攜兵器進入貢院,應對突發事件……”


    景文帝吩咐著,眾大臣皆仔細聽著。


    此次會試誰家沒有一二兒郎參與呢。


    又是半個時辰,所有的政務皆按部就班地吩咐下去,才退朝。


    “汪洋,讓人聯係皇商馮氏,在京都做好物價調配,不許商鋪酒樓發生居奇宰客之事。”


    “如今全國舉人大多皆居於此,有多少人都是全族、全村、甚至全縣的希望,絕不能因錢財之事,困頓於考前。”


    “尤其是北地和南荒之地的考生,要多有寬待,那裏環境極其惡劣,培養讀書人是千難萬難…”


    景文帝正在永延殿內室由汪公公服侍著更衣。


    隨著他最後一句話落,汪公公也已經為他整理好衣擺。


    門口傳來小海子的聲音:“陛下,奴才有要事相報。”


    “舒貴人已經死了。”


    “冷宮的曹庶人,不知為何突然跑出來大鬧乾清宮,也已經被處死。”


    “宮外的暗衛已經秘密搜尋完畢,不見明貴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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