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指他強行從你身上抽取能量這件事?”郝運問道。


    “是的。雖然在我看來,毀滅者的行為沒有任何問題,但他的行為卻也嚴重傷害到了我的健康,讓我感到非常難受。所以,我很想搞清楚他的做法到底算不算是作惡。”阿穆茨蒽回答道。


    好吧!阿穆茨蒽的這番發言確實有夠混亂的!好在郝運可以明辨好壞,這才讓他理解了阿穆茨蒽想要表達的意思。簡單來講,就是同樣作為黴靈能量,阿穆茨蒽並不認為毀滅者折磨自己的行為屬於做壞事,因為他們就是為此而存在的。可同時在另一方麵,毀滅者的行為又對阿穆茨蒽造成了嚴重傷害,這就迫使他不得不重新審視毀滅者行為的合理性。


    想到這裏,郝運便換了種方式問道:“既然你不認為毀滅者做的是壞事,那你為什麽還要進行反抗呢?”


    “因為黑門是在未經我允許的情況下,強行奪取我的力量。而且,他使用的方法也是非常殘忍,這讓我感到極其痛苦,也讓我感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黑門隻是想得到我的力量,他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阿穆茨蒽回答道。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麽不主動將自己奉獻給他呢?那樣你不就可以避免痛苦,並且幫助毀滅者再次成長了嗎?”郝運建議道。


    “不!那就意味著我會被黑門吞噬,我將因此而不複存在。那不是我想要的。而且現在,我也不願意用奉獻自己的方式,幫助黑門再次成長!”阿穆茨蒽在短暫沉默後說道。


    “所以,你覺得毀滅者的做法違背了你的意願?”郝運又問道。


    阿穆茨蒽又思考了片刻,然後回答:“嗯,可以這麽說。”


    麵對腦子一時仍轉不過來彎兒的阿穆茨蒽,郝運頗感無奈。但在此同時,郝運也意識到了,阿穆茨蒽之所以會提出這個問題,說明他在三番五次地遭受毀滅者的折磨後,已經對自己一貫秉持的,一心向惡的固有思維產生了質疑。因此,這也許阿穆茨蒽出現的思想動搖,會是一個在敵人內部製造矛盾的好機會。


    於是,郝運便又說道:“好吧!看在咱們好歹算是獄友的份兒上,我還是給你一個忠告吧!”


    “什麽忠告?”阿穆茨蒽問道。


    “不論你代表善還是惡,一切都應該以你為中心,你應該完全站在符合自己利益的角度去看待每件事情。如果你認為這件事對你有利,那麽這件事就是對的,就是好事。反之,這件事就是錯的。如果別人對你做這件事情,那麽他就是在對你做壞事。”郝運說道。


    “打個比喻,就說我們這些黴靈能量追捕神官打著除暴安良的正義旗號,對你們進行無差別圍剿這件事吧。雖然我們的行為是正義的,但對你們的打擊是具有毀滅性的。所以,從你們的角度來看,我們就是壞人。因為我們損害的是你們利益。毀滅者對於你所做之事,亦是這個道理。如若不然,你何必在此倔強地苦苦支撐呢?”郝運繼續說道。


    當然,郝運並不認為自己說的事情正確。但是,隻要這種說法能夠影響阿穆茨蒽的想法,他的目的就達到了。不過在說完這番言論後,郝運心裏也難免會產生一些擔憂。因為,阿穆茨蒽畢竟是黴靈能量,他本身就是純惡的代表。所以,郝運在試圖暗示阿穆茨蒽對毀滅者進行更加強烈的反抗的同時,也不禁擔心自己的做法是否會幫助阿穆茨蒽更加正視自己的本質,並且成為鼓勵他加大對毀滅者支持力度的動力?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監牢內很是安靜。毀滅者沒有過來找阿穆茨蒽的麻煩,阿穆茨蒽也未再跟郝運說過話。郝運自然不會主動找阿穆茨蒽說話,畢竟魔爪變成的荊棘牢籠還在不停地衝擊著自己的防護罩,自己還能撐多久?要如何從這裏逃出去?這才是郝運最關心的問題。所以,郝運也就不再理會阿穆茨蒽的問題,而是將全部思想沉入係統之中,想要再次查看他之前發送的消息是否成功之時,郝運的意識突然因為莫名出現的疲憊感陷入了模糊。


    郝運的意識很快就再次清醒起來。然後他便看到了正在一棟空蕩蕩的房子內不停忙碌的自己。由於洪水蔓延將至,郝運必須盡快做好防澇工作。可讓他沒想到的是,這場洪水比想象中更快,更加猛烈。洪水像是憑空出現一樣,在瞬間便將整棟房子填滿。


    郝運不得不放棄堅守這棟房間的想法,並且趕在房子被洪水衝垮之前,盡快沿著屋頂的通道爬上背麵的山坡以躲避這片如同黑霧一般的洪水猛獸的攻擊。終於,郝運憑借手中兩把鋒利的匕首,快速地爬上了那座陡峭的山坡,並且成功擺脫了洪水的襲擊。


    就在那棟房子即將被洪水無情吞沒之時,郝運忽然聽到了從房頂那扇緊閉的鐵門裏傳來的陣陣敲門聲。郝運心中不禁一驚,難道那棟房子裏還有其他什麽人存在?郝運非常肯定,那棟房子裏除了自己以外就別無他人了啊?為什麽還會有人被困在那棟房子之中呢?被困在那裏的人到底是誰呢?郝運快速思考著這個問題,心中的不安情緒也逐漸達到頂點,導致郝運的呼吸變得異常困難。最後,郝運在一陣劇烈的掙紮中再次睜開了眼睛。


    原來,剛才的場景隻是一場夢。郝運畢竟是個半生靈伴生靈的存在,所以在神經連續十幾天處在緊繃狀態的情況下,還是讓他不可避免地出現了疲態,並最終導致他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陷入了沉睡。不過,能夠抽空睡上一覺也很好。因為在日漸強大的體質幫助下,郝運僅利用這短暫小憩的機會,就讓自己徹底擺脫了疲勞,可以再次以飽滿的狀態麵對眼前的危機了。


    “嗯——,舒服!咦?這是——?”郝運坐起身子,剛準備伸一個大大的懶腰,就發現了正被自己抓在手裏的匕首。


    “我怎麽把匕首拿出來了?幸虧自己沒有夢遊症,不然拿著一把匕首到處夢遊,那可真是太危險了!”郝運心想道,同時也對自己把女伯爵交給的那把匕首拿在手裏的行為表示不解。不過,既然已經把匕首拿出來了,那麽郝運便順便又查看了一下這把匕首上的裂痕。果不其然,匕首上麵的裂紋麵積仍在緩慢擴大之中。


    “哼!你這又是何苦呢?還是乖乖把你的力量交給我吧!我承諾會在體內給你保留一個貴賓席位,好讓你能再陪我一同見證更多偉大的曆史時刻!”毀滅者的聲音再次從隔壁牢房中傳入了郝運的耳朵,被打斷思路的郝運聞言不禁眉頭一皺,心想這家夥怎麽又來了?


    讓郝運好奇的是,毀滅者這次並未急著對阿穆茨蒽下手,而是在苦口婆心地做阿穆茨蒽的思想工作,勸說他主動就範。可不管毀滅者如何勸說,阿穆茨蒽卻都始終保持沉默。然而,郝運卻並未因為阿穆茨蒽不作任何回應的巨型感到心安。因為他覺得,阿穆茨蒽沉默很可能是因為毀滅者的淫威和遊說出現了思想動搖,才在一時間陷入了糾結的思考。


    不過,郝運很快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了。因為毀滅者見阿穆茨蒽遲遲未回應自己,終於失去了耐心,並轉而又語氣凶狠地說道:“哼!不見棺材不落淚的家夥!我倒要看你還能撐多久!”


    於是在此後兩個小時的時間裏,毀滅者又開始了對阿穆茨蒽的折磨。但讓郝運感到意外的是,不管毀滅者在這次強行從阿穆茨蒽抽吸能量時動用了多大的力量,阿穆茨蒽也並未發出哪怕一丁點兒的哀嚎聲。


    “哼!真看不出來,你這個家夥皮子還挺緊的!不過你也撐不了多久啦!好好享受這最後的歡樂時光吧!哼!”毀滅者氣憤地說道。


    郝運從毀滅者的語氣中可以聽得出來,他對阿穆茨蒽在今天所表現出來的狀態感到非常吃驚。與此同時,郝運還在毀滅者的言語中聽出了一絲疲憊的感覺。看樣子,毀滅者今天掠奪阿穆茨蒽力量的過程中,遭到了阿穆茨蒽的奮力抵抗,以至於他今天並未斬獲太多的東西。這讓郝運著實放心了不少。因為這就意味著郝運對阿穆茨蒽的遊說起到了作用,阿穆茨蒽已經開始為了保護自己的利益,選擇權利對抗毀滅者施加在他身上的暴行了。


    於是,在確定氣憤的毀滅者離開後,郝運便趕忙小心地低聲呼喚道:“喂!阿穆茨蒽!你怎麽樣了?”


    可是,郝運等了好一會兒也沒聽到阿穆茨蒽的回複。接著,又過了大概一個小時後,阿穆茨蒽才終於發出了一聲虛弱且淒涼的歎氣:“唉!”


    接著,郝運便聽到了一陣陣如同魔鬼從地獄裏發出的吟唱聲。與此同時,郝運還感覺到這陣魔鬼般的吟唱聲在順著柵欄門進入他的牢房後,憑空形成了一道無形的能量陣。並且,這道無形的能量陣很快就在郝運的牢房內形成了一層隔膜。


    就在郝運對這依然空無一物的牢房麵,邊敲著腦袋,邊質疑自己剛剛是不是出現了什麽錯覺之時,阿穆茨蒽的聲音再次傳入了郝運的耳中:“呼!我剛剛在你我之前創建了一條加密的通過隧道。現在,我們之間的對話隻有我們兩人可以聽見,其他任何人都無法知道我們的對話內容了!”


    郝運並不清楚阿穆茨蒽說的是什麽意思,於是他便皺著眉頭調侃道。“阿穆茨蒽,你可以得呀!你居然還活著?”


    阿穆茨蒽則是慘笑了兩聲回應道:“咳咳咳!借你吉言,我還活著。不過時間有限,我們必須加快對話速度了!因為我快要堅持不住了!我剛才在對抗毀滅者的時候,幾乎用盡了所有的氣力。所以,等到毀滅者下次過來折磨我的時候,我將無力再做掙紮。終結,已經近在眼前了!”


    郝運聽聞心中一緊,因為他很清楚,若不是阿穆茨蒽真的快要不行了,他是絕對不會這樣說道。不過,雖然郝運心中充滿了擔心,但他卻依然嘴不饒人地調侃道:“哼!既然你這麽怕死,那你剛才為什麽不答應他的要求呢?那樣毀滅者至少可以保留下你的一絲殘魂,讓你見證他接下來所做的一切。”


    “呸!他想得美!我承認,黑門作惡多端的行為,看上去令人十分愉悅。他努力殘害我的模樣,也很是讓人著迷。因為他對我的所作所為都是我們壞人應該做出的行為,所以我對此並不反對,甚至還想為他鼓掌歡呼。”阿穆茨蒽說道。


    郝運則是聽得一愣一愣的。不知道阿穆茨蒽這樣想到底是因為他是罪惡的狂熱信徒,導致他對任何惡行,哪怕是施加在他自己身上的惡行都持以支持的態度?還是因為阿穆茨蒽本身就是一個心理極度扭曲,且具有嚴重受虐傾向的緣故。總之,郝運認為阿穆茨蒽的這種想法不僅非常變態,而且非常的危險。


    阿穆茨蒽接著說道:“不過很可惜,在認為阿穆茨蒽的做法符合我們黴靈能量的定義的同時,我也必須承認你說得沒錯,壞人也有資格對不利於自己的壞事說不。所以,為了維護我自己的利益,我決定向對我施加惡行的黑門說不,這也是我剛才發自內心地全力抵抗毀滅者的原因。也正是因為此,才讓我在抵抗黑門的同時,找到了他為強行從我內體吸取力量而露出的一絲破綻。然後,我便利用這個破綻順利潛進了他的內心,並且窺視到了他心中的真實想法。”


    “毀滅者的真實想法是什麽?”郝運聞言立刻來了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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