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八哥確定對劉二娃使用複原神水不會出現問題,而且閻判他們也並未提出任何異議,郝運也就不隻能相信八哥的業務能力了。劉二娃雖然對八哥所說的危險非常害怕,但他也知道自己現在別無選擇,所以他隻能在八哥的指導下,捏著鼻子閉起眼睛,把小瓶蓋裏的複原神水一口飲下。


    在劉二娃喝下複原神水之後,八哥就開始在劉二娃身邊忙碌了起來。他先是將兩條導聯線分別與劉二娃的太陽穴和那台複古的電影放映機連好,然後待劉二娃因複原神水發揮效力而一動不動地原地站定,並且迷茫地看向前方之時,八哥立刻開啟放映機,同時打了一個響指。隨著大殿內的光線昏暗下來,從放映機中射出的白光也投影在了一塊憑空出現的投屏之上。


    看著八哥忙碌的身影,郝運不解地小聲問刀老:“老刀啊,不是每一名神官都在意識中配備了專門的係統嗎?八哥為啥不直接利用係統播放影像?他為啥非要拿一個老古董放映機來放影響呢?”


    刀老鄙夷地瞟了神情得意的閻判說道:“這就是老閻所謂的儀式感。哼,但實際上,這廝就是想在我們麵前裝裝逼格!”


    “噠噠噠噠——”伴隨著真正清脆的機器轉動的聲音,投屏上終於開始播放起了劉二娃生前看到的影像。


    從這裏播放的影像資料與劉二娃之前自述情節的吻合程度來看,劉二娃在此前的確沒有說假話。不過,當劉二娃口述的場景以他的第一人稱視角真實還原出來後,郝運更是親身體會到了當時那場戰鬥的震撼和殘酷。


    從劉二娃的視角看出去,槍聲、爆炸聲、喊殺聲、嘶吼聲、哀吼聲等各種聲音與濃烈的硝煙混雜在一起,讓整個畫麵充滿了強烈的壓迫感。被父親護在身子底下的劉二娃,可以清楚地看到父親手中的半自動步槍,正在瘋狂地對企圖逼近的敵人進行著掃射。


    由於劉二娃父親選擇的掩體非常牢固,使得前方的敵人難以靠近分毫。敵人一次次試圖對父親所在的戰壕發起攻堅戰,又一次次被父親和戰友們組成的防守火力抵擋了下來。凡是膽敢暴露在父親槍口之下的敵人,很快的都會在血漿飛濺之中被打成馬蜂窩。


    雖然從現在的場麵來看,敵人因遲遲無法突破連隊的防線攻入村子,而在場麵上陷入了被動。但從父親與戰友們大聲交流的內容來看,這支連隊的狀況卻並不樂觀。因為,連隊現在徹底落入了敵人的包圍圈。在己方大部隊在短時間無法趕來支援,而地方卻仍在不停獲得增援的情況下,這支連隊實際上已經失去了突圍的可能。


    畢竟,對父母他們進行支援的這支連隊,不管是兵力還是彈藥都非常地有限。所以在接下來的時間裏,麵對數量更多,武器彈藥更充足的敵人的進攻,大家都非常清楚自己今天很難活著離開這裏了。可即便如此,連隊裏的戰士也無人有所退縮,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訣別的神情,並且仍然在沉著冷靜地對敵廝殺。


    突然,一陣猛烈的炮火在劉二娃的視線周圍響起,巨大的爆炸聲讓整個畫麵都不停地顫動了起來。在爆炸聲過去後,劉二娃的第一時間中便出現了父親那已經載歪了下去臉龐。根據劉二娃之前的敘述,這就是他的父親因爆炸的彈片擊中而當場陣亡的畫麵。


    很快的,眾人就從劉二娃的視角裏聽到了一個焦急又痛苦的嘶吼聲。然後,劉二娃就被一名頭上留有一道血痕的女性從戰死的父親身下抱了出來。這名女子就是劉二娃的母親。


    母親在快速確認劉二娃並沒有受傷後,根本來不及為已經戰死的丈夫而哭泣。因為,剛剛突然對村子發起炮擊的,正是敵人剛剛增援過來的輕型迫擊炮小隊。在這支迫擊炮接二連三的攻擊下,連隊在村子四周建立的防守陣地均已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摧毀。


    隨著連隊的外圍防守戰線被破壞,敵人也再次對村子發起了衝鋒。麵對即將攻入村子的敵人,連隊的戰士們現在隻能放棄原有防禦掩體,進一步向村子內部收縮防線,準備在繼續抵抗敵人的同時將他們拖出,好為還在趕來路上的大部隊爭取更多的時間,以便於大部隊最終能夠將這些敵人全部殲滅,替他們報仇。


    由於連隊在迫擊炮的攻擊下損失慘重,敵人便更加有恃無恐地對村子發起了進攻。反正橫豎都是死,連隊餘下的不少士兵幹脆放棄了防守,衝出戰壕正麵迎戰殺入村子的敵人。他們有的手持雙槍對衝殺過來的敵人進行瘋狂地掃射;有的則是幹脆揣著已經拉卡保險的炸彈,突然從暗處跳入經過的敵人陣中,以自爆的方式與敵人同歸於盡。現場戰況之慘烈,使得郝運不得不頻頻側目,以避免觀看那些血腥又極為壯烈的殺敵畫麵。


    雙方的士兵在村子裏的陷入了一場無比慘烈的肉搏戰。母親不得不抱著劉二娃邊尋找相對安全的掩體。這時,劉二娃慌亂張望四周的視線遠處突然出現了兩名敵人。劉二娃立刻提醒母親小心。然後,在一陣激烈的槍聲之中,劉二娃的視角開始快速地進行旋轉,並在最後固定在了一處倒塌的土牆上。


    槍聲很快停止,劉二娃的視線裏再次出現了母親的模樣。母親表情極盡痛苦扭曲,奪眶而出的淚水多到幾乎要將她臉頰上的血痕和泥土都衝刷幹淨。母親用力嘶吼著,可劉二娃的視線卻依然直直地固定在前方,並且正在迅速地模糊不清。郝運知道,根據劉二娃的說法,這時他的身子已被敵人的子彈擊穿,他的生命正在飛速流逝之中。


    戰爭,這就是戰爭。戰爭就是如此的殘酷、殘忍。


    由於郝運所在國家在曆史上也遭受過入侵者的破壞,很多地區都在入侵者十惡不赦的暴行下被摧殘的生靈塗炭。因此,就算郝運是一名生長在和平年代的普通青年,但這卻並不妨礙他能感同身受地對劉二娃眼中的影響產生共鳴。並且還產生了一種,想要衝對那些入侵者進行製裁的強烈衝動。


    刀老見狀,感覺上前輕輕拍著郝運的後背安慰道:“郝運,試著放緩呼吸,保持冷靜。要知道,像這要殘酷的爭鬥,無時無刻不存在於下界世界之中。不過,這些爭鬥大都是由其世界中與生俱來的,三星級以下的倒黴運衍變出來的。不管這些爭鬥規模在龐大,過程在慘烈,它們也都屬於下界世界自然發展中必須經曆的一部分。”


    “所以,對於這類的爭鬥,我們神官隻能置身事外地在旁觀看,卻並無權利對其加以幹涉。因為,我們做出的任何幹涉性的行為,都有可能對那條時空線的穩定造成影響。這樣一來,雖然看上去我們是在幫助那些受害者解除苦難,但實則上卻是將他們置身於了一場各位嚴重的危機之中。”


    雖然郝運很難接受,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刀老所說的非常有道理。畢竟,郝運現在也是一名神官了。所以,就算看到的事情再令人感到憤怒,但他也不得不學會以更高的視角,更加平和的心態去審視這些發生在下界的浩劫。於是,郝運隻能緊握雙拳,在壓製住心中怒火的同時,無奈地重重吐出一口濁,以緩解自己無比壓抑的情緒。


    隨著畫麵中的影像在模糊中轉變為黑色,周圍的聲音全部消失,也就預示著劉二娃上一世的生命徹底走上了終結。八哥按下了放映機的停止按鍵,並在鬼娃劉二娃眼前打了一個響指。然後,劉二娃那空洞的眼眶中似乎又出現了一絲生氣,他的整個身子也隨即從僵直狀態中恢複了正常。


    “放輕鬆。你剛剛從記憶中回到現實,所以感覺有點發暈是非常正常到情況。”八哥說著用手在劉二娃眼前晃了晃。


    在確認劉二娃的狀態無異之後,八哥便再次轉身在眾人眼前那塊碩大的投屏上操作了起來,並自顧自地說道:“劉二娃剛才那段影像發生在地陰靈界第十三界區的地球第n31條時空線內,事件發生時的時間為十二點十二分,事件發生地為——。好了,根據剛剛從劉二娃那裏得到的資料,我已經將當時在場的所有人信息全都查詢出來了。”


    說著,八哥在全息投屏上一敲,然後,那塊全息投屏上便瞬間迸發出了一陣光芒。這些光芒先是在空中分散成了兩百多個光點,而後,光點又轉化成了兩百多塊小型全息投屏,並在大廳的空中列隊排開的同時,分別在每塊投屏上展示出了一個個人的信息欄來。郝運一眼看去,劉二娃和他父母的頭像也都赫然在列。


    “通過係統數據的甄別,我已經將包括劉二娃在內的,屬於那支連隊的所有人員的視角剔除。剩下的,就是當時對村子發動攻擊的敵人了”八哥說著又在全息投屏上敲了一下,然後,包括顯示著劉二娃和他父母信息的幾十塊投屏憑空消失,僅留下了一百多塊帶有紅色邊框的投屏。


    “劉二娃,為了確保準備,我需要再確認一下你父母的名字分別是什麽?”八哥轉頭問道。


    “我的父親叫劉福才,母親叫胡貴珍。”劉二娃用飽含怒意的語氣回答道。


    “劉福才,胡貴珍——”八哥念叨著劉二娃父母的名字,再次敲了一下全息投屏。


    當八哥在投屏上敲了一下之後,也就過去了大約不到半秒鍾的時間,係統便立刻發出了一聲“叮——”的提示音。然後,空中那一百多塊小型投屏便全部消失。中央碩大的主投屏上則顯示出來了一張麵目猥瑣的男性圖片來。


    “找到了!唉?怎麽隻有一個人?原來殺害劉二娃父母和劉二娃,並間接導致劉二娃的母親投井自殺的罪魁禍首,都是這個人啊!”八哥對在投屏上出現的,這個名為王克敏的男性的個人記錄再次進行了一番確認後說道。


    “王叔叔?是他!竟然是他?!”劉二娃則是在看到王克敏後驚呼道。


    由於剛才要回答八哥的問題,所以劉二娃還沒來得及仔細查看一遍那一百多個小型投屏中的敵人的樣貌,所以在看到王克敏的頭像出現在主屏上的時候,他顯得非常吃驚。


    劉二娃不可置信地擦了擦空洞的眼眶驚呼道:“是他!居然是他?!”


    很顯然,從劉二娃說話的語氣中可以肯定,劉二娃認識這個名叫王克敏的敵人。


    “你認識這個人?”郝運忙開口詢問道。


    劉二娃點著頭,用充滿怨恨的語氣說道:“是的,大人。我認識他,他是我父母的戰友。”


    “戰友?!”郝運聞言也是不可思議地驚呼了一聲。


    “沒錯,父親說過,王叔叔是他多年的好友。不僅如此,母親和父親還是因王叔叔的緣故才認識彼此並結為夫妻的。這個王叔叔很早以前就在地方衛隊裏當兵,後來在敵人入侵後,便成了一名優秀的偵察員。我的父母就是在他的影響下,才決定在他們的家園被敵人摧毀後,成為情報搜集員,並加入他所在的情報小組的。”劉二娃說著,憤怒的語氣也是越變越陰冷。


    “每次在父母外出執行任務的時候,王叔叔都會照看我。加上他與我父母的關係,所以王叔叔還成了我的義父。我的父母最為信任的人,就是王叔叔了。可是真沒想到,王叔叔,王克敏你這個混蛋!你居然就是殺害我父母的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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