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母血,是一種很殘忍的血。


    胎兒在女人身體裏成形時,一刀剖開孕婦肚子,也要刺死嬰兒,母子的血混在一起,就叫做子母血。


    子母血最陰寒,帶著一屍兩命的咒怨,用它淬煉出的法器,無論斬仙降魔,功力都能擴大數十倍之多。


    打鐵匠公然用子母血練法器,未免手段太殘忍,已招惹眾人憤怒。


    可是總有人貪戀能白得數十倍的功力,所以打鐵匠的子母法器,一直有人偷偷在買。


    隻要有人買,就得有孕婦死,否則上哪裏去弄子母血?


    打鐵匠敢做這樣的生意,是因為他們行蹤不定,也因為他們一群人的手段不弱,不怕別人來找麻煩。


    許多俠義之士,都想一舉剿滅打鐵匠,為世間鏟除邪惡,還天下清明。


    再一次,烏娘子出手了。


    據說,打鐵匠用了許多厲害法器應戰,在烏娘子手下,連十招都沒走過去。


    傳聞大多言過其實,烏娘子未必有如此厲害的手段,但不管她怎樣贏的,她確實斬殺了打鐵匠。


    七顆人頭,被高掛豔陽樓頂,留下烏娘子的名號,不怕後人尋仇。


    烏娘子的第三次出手,是尋回龍鱗。


    西海龍公子,有一日飲醉了酒,在海底放浪形骸,演武練兵。


    他舞動乾坤槍,攪亂海潮汐,自傷無數水族。


    他醉酒舞槍時,自己也摔了一跤,蹭破了皮,掉了兩片龍鱗。


    第二天醒了酒,他懊悔不已。


    他自傷水族,怕被天庭責罰,竟然說了一個無賴的借口。


    他編了一個謊話,說是人間漁民用了撲天網打魚,這才讓水族招難。


    他嚐試去阻攔過,但撲天網上帶著法術,刮下他兩片龍鱗。


    其實哪有撲天網這種東西?一切都是他的彌天大謊。


    更可惡的是,龍公子撒過謊還不算,他放言出去,如果漁民不將龍鱗還給他,他就要水淹九城,讓城裏百姓為龍鱗陪葬。


    自從他說過這話以後,潮水每天都在漲,海灘上的房子,已不知被淹沒了多少座。


    潮水一天猛過一天,民間人心惶惶。


    兩片龍鱗,不過是巴掌大的東西,在汪洋無際的大海中,該怎樣去尋?


    烏娘子偏偏尋到了,她約龍太子上岸取鱗。


    龍太子攜著水族如約而至,還沒跟烏娘子說上一句話,就被她突然斬殺。


    據說,烏娘子是打出暗器殺死了龍太子,而她打出的暗器,就是那兩片龍鱗。


    烏娘子當著水族的麵,斬龍殺太子,她並不逃跑,淩風而立,等著水族上前複仇。


    有人說打過了這一戰,有人說水族撤兵了。


    無論如何,是烏娘子斬龍,平息了海潮之亂。


    西海龍王痛失愛子,卻不敢報複人間,是怕受到天庭責罰,連自己的老命也搭進去。


    但是這筆仇並不是就算了,水族一直記著此恨,直到今天,也在尋找機會殺掉烏娘子。


    烏娘子隻做過這三件事,她喜歡獨來獨往,從不與人同行。


    這樣的烏娘子,居然要參加仙鬼之戰,實在讓人匪夷所思。


    但她是七個人之五,采星確實想拜訪到她,在尋她之前,摘月問過采星:“你說烏娘子行蹤飄忽不定,我們該怎麽找她?”


    “你知道烏娘子為什麽叫烏娘子嗎?”采星眨眼一笑,自問自答:“因為她出現的時候,天上總是有烏雲。”


    什麽事情一到他嘴裏,似乎都變得簡單,那麽尋找烏娘子似乎也變得簡單了,隻要追著烏雲。


    離中州越來越近了,好像隻需要不到十日的路程。


    這裏不同於塞漠西北,路麵上已見不到積雪,也並不是說這裏暖和,幹巴巴的冷,更讓人難受。


    摘月之前扮作男裝,被采星編成擇月公子,是為了勾引水玲瓏。


    水玲瓏早已看破摘月是女扮男裝,她在破客棧裏除了幾隻妖,之後便約摘月在百態觀相見。


    沒有了水玲瓏同路,摘月也不必勾引誰了,但她現在依然是公子的打扮。


    除了這些時日穿慣了公子衣,還有摘月覺得穿男裝過冬更保暖。


    這似乎給了采星一個很好的借口,他每次在客棧裏住店的時候,隻要一間房,因為兩個男人同路,何必要兩間?


    在正中妖界相遇時,摘月都不肯與采星同睡在地上,這幾天采星總要一間房,摘月也隨著他了。


    並不是摘月不顧及自己的名節,而是采星看似一副玩世不恭,實則恪守男女之禮,從未對她做過逾矩的事。


    至於世俗眼光如何評說,隨他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平日不下雪的這裏,今晚飄起洋洋灑灑的雪花。


    孩子們高興的跑上街頭,在雪地裏摸爬滾打。


    采星說,下雪天,是吃鵝的天,他真的去買了一隻肥燒鵝,拎了兩瓶酒,擺到了房間的桌子上。


    他扯下一隻鵝腿,遞到摘月手邊,酒還沒喝,已經一副醉笑:“咱們抓緊時間吃飽,今天晚上也許就能見到烏娘子。”


    “師兄已經有了烏娘子的下落?”摘月接過鵝腿,輕輕一口,滿齒留香。


    “不下雪的地方下雪,天上必有烏雲。”采星扯下另一隻鵝腿,對摘月嬉笑:“有烏雲的地方,烏娘子一定離這裏很近。”


    采星剛想把鵝腿湊到嘴邊,突然聽到冷冷一聲:“不是很近,而是就在這裏。”


    轉頭去看,房間的門依然關著,但門前立著一個女人,她一身素袍烏青,麵目幾分陰寒,雖然人近中年,身姿婷婷綽立,可以想見,她在少女時,一定很美麗。


    采星立即將扯下的鵝腿,遞向女人的方向,順嘴賣人情:“這是我給烏娘子準備的燒鵝腿。”


    “你為什麽不陪我喝酒?”


    烏娘子的第一個問題,就問樂了采星。


    酒怕最寂寞,兩個人飲酒,各自的酒量都能大一些。


    還好采星提回來了兩瓶酒,他將其中一瓶遞向烏娘子,烏娘子說的第二句話,讓采星更加痛快。


    “我喝酒隻用壇子。”


    喜歡喝酒的人,就怕陪酒的人酒量不大,敢用壇子喝酒的人,才配稱得上酒中豪傑。


    烏娘子做事痛快,喝酒也痛快,看來今夜,采星遇到了酒中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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