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人的人,簡直是畜牲。


    吃死人的人,絕對是妖魔。


    妖魔一般都是紅頭發,藍皮相,尖獠牙。


    可眼前從棺材裏撈死人吃的,卻是三個美麗的女子。


    燕簫梅咽下湧到喉頭的惡心,拔出了刀。


    雪兒,無論是誰把你變成了這個樣子,我都不會放過它。


    我能救你,雪兒,你還是個活生生的人。


    “請你吃東西,你卻拔了刀?”雪兒蹙起纖眉,咯咯一笑,隨手將人頭拋向燕簫梅:“很甜的,接著。”


    尖刀迎上,插接人頭。


    刀子插入人頭,卻覺得有些脆生生,好生奇怪。


    凝心一看,人頭居然是隻西瓜。


    瓜瓤通紅,難怪剛剛看到雪兒從人頭裏紮出一塊血腦。


    燕簫梅倒轉刀峰,削下了一塊瓜嚐一嚐,脆甜沙口。


    走近棺材,才看清刀、風姐妹吃的手臂,其實是白藕。


    從棺材裏沾出的鮮血,隻是紅糖汁。


    白藕配紅糖,當然是美味,也難怪刀、風姐妹吃得津爽。


    燕簫梅笑了,那副呆傻的表情,也逗笑了三個女孩兒。


    刀師姐揚起眉毛:“你看見我們吃死人,是不是把我們當作妖魔了?”


    風師妹咯咯直笑:“你拔了刀,是不是想殺了我們?”


    低下眉頭,微微輕笑,不知該怎麽回她們。


    “百姓吃死人,是被逼得沒活路。”雪兒冷笑,語音透著恨意:“貪官吃活人,是罪該萬死!”


    話雖殘酷,卻說的不錯。


    可悲的是,古往今來,永遠都有吃活人的貪官。


    “告訴我,你是不是貪官。”雪兒問得陰冷,寒透人心。


    難怪她要放掉馬兒,原來早已埋伏了刀、風姐妹,要在此地擊殺我。


    燕簫梅沒有回話,將刀還鞘,他想看看雪兒要怎麽對他。


    “捕快哥哥,你長得這麽好看,雪兒姐姐才舍不得殺你咧。”刀師姐調戲他一句,怕雪兒追打她,轉身躍上樹稍。


    “你!”雪兒果然臉紅,咬唇嬌嗔刀師姐。


    “捕快哥哥,其實,雪兒姐姐是想問,你喝沒喝過花酒?”風師妹嘴快,調皮的問出羞人的問題。


    問聲一落,刀、風姐妹笑做一團,身影靈動,縱身去了。


    月下,隻留雪兒與燕簫梅。


    柔光輕撫青絲,映不亮雪兒的星眸,因為她低下了眉目,幾分羞。


    “我沒喝過花酒,一次也沒有!”


    他回的山響,像在承諾些什麽,不許有半點置疑。


    “哪個問你了?哪個許你答了?”


    雪兒緊咬紅唇,隱去笑意,抬腿就走。


    燕簫梅隨步跟上,心裏暗自奇怪。


    她們擺棺材,吃死人,弄出這麽大的動靜,隻是想問我喝沒喝過花酒?


    唉,最難猜莫過女人心,實在想不明白。


    行至清晨,朝霞已出,將雪兒映成金色。


    途經小村,用了些粗粥鹹菜,步入縣府。


    府城門前有兵卒看守,見到不順眼的人,他們就可以隨意盤查。


    見到太順眼的人,他們也要盤查,因為可以在手頭上占些便宜。


    雪兒不但是太順眼的人,簡直是能迷死男人的人。


    有三個兵卒邪笑,伸手攔住了雪兒嫋嫋婷婷的步態。


    “小姑娘,你要去哪兒?”


    “官爺真會說笑,我年過雙十了,還哪裏是什麽小姑娘?”雪兒掩紅唇,狐媚的一笑:“進城走親戚。”


    “哦,原來是走親戚呀。”一見雪兒笑意盈盈,兵卒立即心癢,再調戲一句:“是見表哥哥,還是堂哥哥?”


    雪兒扭捏的一轉身,低眉紅了臉:“隻要是哥哥,我都想見。”


    沒有男人不喜歡這樣的女人,你想聽什麽,她立即就能說給你聽。


    “妹子,最近江湖上出了個前方雪,進城的所有人,都要摸一摸,省得夾帶暗器兵刃。”


    兵卒們乍開雙手,將雪兒圍住,就想聽聽她再怎麽哄男人開心。


    雪兒蹙起纖眉,說盡委屈:“我一個弱女子,哪敢反王法,還不是隨官爺摸嗎?”


    越委屈,越惹人憐,心疼得男人們骨頭都快酥了。


    有趣的女人其實也並不少見,但有趣又美麗的女人,幾十年能遇見一個,已經是造化了。


    兵卒們伸出黑手,探向雪兒柔軟的軀體。


    三聲悶拳響過,兵卒們倒了一地。


    幾聲嚎叫過後,紛紛吐出了門牙。


    是誰下的黑拳?


    兵卒大怒,拔出配刀。


    剛要爬起來,每人胸口又挨了一腳。


    喘不上來氣,嗓子眼兒又發甜,一口鮮紅噴了出來。


    大白天的造反了,誰敢打守城的官兵?


    見到頭目被打,其他兵卒抽出配刀,團團圍住一個英武的少年。


    四周的布滿銀刀,一聲冷哼,少年滿目不屑,從腰裏摸出一個銅鑄的牌子。


    銅牌精美,銀字如雪,赫然一個捕字。


    這是大內府的招牌,隻要是和官沾邊兒的,沒人敢不認識它。


    因為有這個招牌的人,可以殺人不罪。


    刀鋒立即軟了下去,有會說人話的兵卒,立即唯唯諾諾:“實在不知道是大人微服私訪,千萬饒了我們。”


    守城兵卒,隻有屁大點個權利,居然敢當街調戲女人!


    簫梅心裏恨意難解,鐵拳緊攥刀柄,目光注滿殺氣。


    酥蘭小手,憐音輕輕,雪兒淡淡一笑:“你鬧得越凶,看熱鬧的就越多,還嫌我丟人不夠嗎?”


    看在雪兒的麵上,饒了這三個狗奴才!


    鬆開刀柄,隨雪兒踏步縣城內。


    進了縣城,燕簫梅打聽起了馬廄,似乎要買馬兒代步。


    “才走了一夜的路,就吃不得辛苦了?”


    雪兒挑起纖眉,笑他嬌氣。


    “我是怕你辛苦。”簫梅輕笑,流淌出寵愛之音。


    躲開他的目光,雪兒微歎:“隨你吧,早一點到京府,可以早一點將我下進大獄。”


    猶憐之後,星眸閃爍:“早一點將我下進大獄,你也能早一點得到朝廷的封賞。”


    “那麽。”雪兒笑不停,說沒完:“我們中午喝點酒吧,也算我提前給你誇誇官。”


    能與雪兒對飲,是燕簫梅做了十六年的夢。


    強強壓住心底的歡喜,才沒讓男人的眼淚滑落。


    燕簫梅紅了臉,輕輕笑言:“別再點一頓五十兩的酒菜了,我確實沒那麽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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