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市井,街道喧鬧。


    光天化日,當街中央,有一個異族美豔女子,除去外衣,身著薄紗,赤足而立,正欲翩翩起舞。


    人群已經躁動。


    異域歌舞多風情,沒有弦樂與手鼓伴奏,也不免大失光彩。


    白無常巧言善辯:“古風有擊缶而歌,今日我願與大家仿古,來一回擊掌而舞!”


    他帶頭以拍掌打起了節奏。


    眾人急看美豔女子起舞,便也隨著他的掌聲拍起手來。


    掌聲響起,香肩抖動,細頸微晃。


    蛇王女兒明眸一閃,現出俏笑,說不盡的風情。


    隻用了這兩個動作,眾人便驚歎不已。


    擊掌聲更大了,原先還揣著手不好意思拍掌的人,也都隨著她舞動,拍起手來。


    裙擺飛揚,紗裙輕旋,像一朵盛開的天山蓮花。


    白玉般的大腿半遮半掩,看直了男人的眼。


    舞到興處,又亮開嗓音。


    歌聲高亢婉轉,曲調迷情多變,好似天籟,印在人的腦中,不能忘懷。


    擊掌聲伴舞,反倒成了一道風景。


    有遠處聽到掌聲合奏的,也紛紛擠了過來,想看看這裏到底有什麽好熱鬧。


    看一眼,就離不開。


    人群越聚越多,整條街道也被堵死了。


    歌聲漸細,終於飄至天際。


    一曲歌舞終了,她右手拈起蘭指,撫在左肩行禮。


    軀體柔軟溫轉,讓人欲罷不能。


    賞了這一曲從沒見過的曼妙,掌聲雷動,許多人掏出零錢,向場子中間拋去。


    零錢似雨,嘩啦啦的自天而降。


    薛血雪笑著想上去搶,卻又怕被後麵的零錢砸到身上。


    “再來,再來,還有賞錢!”人群中有人高喊,唯怕她舞了這一曲就遠去。


    “初到寶地,再給大家賣弄、賣弄。”白無常嬉笑,將薛血雪推到中間,對眾人朗聲:“人們常說彎腰撿錢,但我家的囡囡,卻不用彎腰就能把錢撿起來。”


    “不會是蹲著撿吧?”有人起哄,眾人大笑。


    白無常笑答:“如果蹲著撿錢,那還能再得諸位看官的賞賜嗎?”在薛血雪耳邊輕說:“翻一個跟頭撿一枚錢,多撿多掙多解饞。”


    薛血雪立即會意,打起了空旋兒。


    她身法靈巧,眼尖手快,每打一個空旋兒,就拾起一枚銅錢兒,再拋給白無常。


    白無常隨機應變,變著手法的去接她拋來的銅錢兒,或反身抓,或用腳踢,或用頭頂,也著實玩出了不少花樣兒。


    翻跟頭撿錢倒也罷了,但撿錢之餘又能與同伴玩出新花樣兒,這一手兒倒是沒見過。


    看官頓時喝彩聲不斷,又有人往場子裏拋錢兒,高聲喊著:“別停,別停,繼續翻,還有錢呐!”


    在翻騰身法的時候,偷眼看到白無常接錢輕鬆自若,毫不費力。薛血雪玩心大起,她撿起銅錢兒不再拋給白無常,都攢在手心裏。


    攢足了十三、四枚銅錢,使出滿天花雨的手上功夫,一股腦的將銅錢兒灑向他,有高有低,有先有後,看他還怎麽接?


    滿天花雨的手法是暗器之功,為的就是讓人避無可避。


    十幾枚銅錢兒,去勢不一,很難接住。


    眼見著銅錢兒就要落地,突然聽到嘩啦啦的聲響。


    眾人屏息片刻,又暴發出震雷般的掌聲。


    薛血雪停身觀望,見所有的銅錢兒都被黑無常收在索鏈的環扣之間了。


    索鏈的前端,已好像變成了一條錢串子。


    掌聲未停,薛血雪對黑無常抿嘴一笑,又接著翻騰起來。


    看過了這一手,也就過了新鮮勁兒。


    圍觀的多是市井小民,也不再有那麽多的賞錢拋進了。


    薛血雪撿起最後一枚銅錢兒時,又使了個梨花落雨的姿勢,婉轉巧妙,又引來一片叫好。


    發絲貼著額頭,一張小臉兒透著紅暈,倒是更好看了幾分。


    眾人不肯散去,他們隻是演了兩個節目,倒要看看還有什麽新招?


    將集起的銅錢兒都交給薛血雪,幾乎抱了個滿懷。


    她麵目大喜,這些財錢若是省著點花,足夠三天的應用了。


    終於又有賬可管了。


    蛇王女兒再次挪到場子中間,眾人立即聒噪,看來又輪到美人上場了。


    在裙角飛揚時,能一飽眼福。


    舞姿未起,突然聽到人群外幾聲惡吼,緊接著眾人被推搡。


    從外麵生生擠進來四個人,看樣子,都是地痞、打手的模樣。


    一見這四個人現身,怕事的看客顧不得再看熱鬧,回身就走,一時間竟少了多一半的圍觀。


    終於等來了!


    白無常一笑,拱手向前:“幾位爺有什麽照顧?”


    打量了一下這四人,兩男兩女,雖然氣質不俗,但衣著樸素,不像是有大來頭的,便橫聲質問:“在這裏打把式賣藝,你懂不懂規矩?”


    見來人氣勢洶洶,薛血雪便護住蛇王女兒退到一邊,撿起外套給她披上。


    白無常對領頭人嬉皮笑臉:“我們賣藝討生活,沒犯王法吧?”


    “狗屁!齊三爺的規矩就是王法!”領頭人一聲怒吼,又驅散了些看客。


    有些人在離去前,同情的看了看這四個人。


    世態炎涼,惡霸橫行。


    能平地施援手的,又有幾人?


    果然是齊三爺的人。


    白無常不與領頭人爭執,又問:“齊三爺的規矩是什麽?”


    隻道他已被嚇破了膽,領頭人冷笑:“交了五兩銀子的地皮錢,保你們平安無事。”


    “五兩銀子?”薛血雪有些沉不住氣了,高聲大喊:“我們就賺了些銅板,哪有那麽多錢?”


    見小女孩兒抱怨,歹人也不搭理。領頭人看了看風姿萬種的蛇王女兒,突然一笑,又與白無常說:“如果交不出錢來,可以讓這位姑娘到齊三爺府上坐客,說不定還能倒找錢。”


    仰頭看了看天色,剛過晌午。


    白無常與惡漢商量:“我們現在就收攤子,不賣藝了,也不去齊三爺府上坐客了,行嗎?”


    黑無常早已準備殺人,隻等這惡霸先耍橫動手。


    卻沒想到,領頭人痛快的答應下來:“好,就按你說的辦。”再嘿嘿一笑:“沒怪我沒提醒你們,敢不守齊三爺規矩的,都沒什麽好下場。”


    放下狠話,領頭人就帶著其他人離去了。


    一見沒有熱鬧可看了,餘下圍觀的人也都散去了。


    見惡徒走遠,薛血雪氣得埋怨黑白二人:“男人不出頭,咱們就這麽讓人欺負?”


    怕她壞了黑無常的心性,白無常立即安慰她:“咱們圖的是賺錢趕路,不是和人家動粗打官司,強龍不壓地頭蛇,要是真被人家拖進官司裏了,恐怕一年半載都走不脫了。”


    好吧,也許他有理。


    哼了一聲,轉過頭去,小聲嘀咕:“反正我覺得窩囊。”


    哈哈一笑:“人平安,錢在手,想吃什麽都可以,哪裏窩囊?”


    提到吃,大家都覺得有些餓了。


    拋開鬱悶,薛血雪數著銅板,樂開了花,對大家說:“這頓是咱們賺錢的第一頓,不光可以吃麵條,還可以點兩個菜!”


    有了錢,還怕買不到吃的嗎?


    他們是有了錢,但在這城裏,卻真的買不到吃的。


    小吃遍地都是,小館兒酒樓也不算太少,但偏偏沒有人敢賣吃的給他們。


    看到他們光顧,都像是看到瘟神一樣。


    齊三爺的勢力竟然這麽大,已控製了全城!


    白無常想了一下,拿起了主意:“就算齊三爺的勢力再大,也不至於全城都怕他。咱們專挑大館子下,能開得起酒樓的,哪個沒有些地頭的勢力?難道還偏得都聽齊三爺的話嗎?”


    這話好像是對的,然而,事實證明,他錯了。


    陸續換了四、五個大館子,都遭人驅趕。


    從晌午轉到黃昏,腿都細了,也沒買到吃的。


    薛血雪白了他一眼:“你不是挺能說的嗎?話是攔路虎,也是敲門磚,你有本事,現在去敲開一扇門試試呀。”


    靠著牆苦笑:“你還真別激我,就算大館子也不做我們的生意,我還有最後一個去處。”


    腹中轆轆,見他把握十足,忙問:“哪兒?”


    “妓院!”


    “大淫棍,去死吧!”抬起小手,打在他的頭上。


    從黃昏又轉到了夕陽斜墜。


    街道兩旁的生意鋪麵也開始上板子關張了。


    四人已經餓的發慌。


    “我們還有一條路可以選。”白無常又拿起了主意:“城裏既然不做我們的生意,我們就出城,也許郊外還有可以借宿吃飯的地方。”


    薛血雪蹲在地上,白了他一眼:“不早點說?害我們走了這麽多冤枉路。”


    走到了城門處。


    城門明明還開著,有人進出,但偏偏他們四個出不去城。


    兵丁用纓槍指著四人說:“隻因為你們不守規矩。”


    這怎麽辦?


    困在城裏,沒地方吃,沒地方睡,出城又出不去。


    薛血雪看著白無常:“你還有主意嗎?”


    “有!”看了看天色,彎月初升,點星高掛,他笑說:“去齊三爺家。”


    注:


    今天是2017年的第一天,願所有人都開心。


    大家許下新年願望,希望都能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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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申必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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