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抻脖子看了一眼:“誒,這個是太陽石的吧?這不是這段時間被炒成翡翠售賣的那個嗎?呦,這人是不是也被騙了?”


    夏桉一把將盒蓋蓋上。


    “莫胡說,禮物不在貴賤,重要的是心意。”


    琥珀和喜鵲對視一眼,然後均是抿唇一笑,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是呢,東西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況且此人,應還是花了大價錢的。也算是價值不菲呢。”


    夏桉沒好氣看她們一眼。


    “好了,都好生放好吧。”


    兩個婢子替夏桉將禮物都規置好,


    主仆三人在燈下又聊了一會兒閑天,夏桉才安寢。


    -


    畢竟是聖旨賜婚,盛若舉再不如意,也得服從皇命。隔天他們便遞了帖子,夫婦二人要來夏府,與夏光淳商議兩個子女的婚事。


    婚禮細節就不是夏桉操心的事了。


    一早用過膳後,喜鵲便給夏桉塗了一層養護皮膚的麵膏。


    “奴婢聽說,女子成婚之前,都是要將皮膚養的細細滑滑的,婚禮當日才夠有光彩。姑娘,從今日起,你每日敷一次麵膏,泡一次玫瑰牛乳浴。奴婢一定得將您養得細皮嫩肉的。”


    夏桉麵上頂著厚厚的一層麵膏,有些汗然,雙唇僵硬地道:“你家姑娘我,豆蔻年華,皮膚正是最好的時候,便不用如此麻煩了吧?”


    “姑娘,你怎能如此不上心?一輩子一次的大事,必須得認真對待啊。苗媽媽說她那裏還有一套滋補陰氣的食譜,到時候我們內外兼調。”


    夏桉眸子都瞪大了一圈。


    “你個小丫頭,你如何知道得這麽多。”


    喜鵲嘿嘿一樂:“姑娘,我那成摞的話本,可不是白看的哦。你放心好了,大婚之前,你就放心將自己交給奴婢。”


    夏桉在軟榻上合了合眼。


    “早知道就都給你沒收了。”


    到了該洗去麵膏的時候,琥珀神情略顯嚴肅地進了屋子。


    “姑娘。”


    夏桉看著她,也嚴肅了一些:“何事?”


    “杜夫人,過世了。”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


    -


    杜夫人乃杜府正房主母,葬禮辦得很是隆重。


    夏桉與父親到了杜府時,蔡護兒已經在杜府了。


    她這段時日一直住在杜府,日夜照顧著杜夫人。


    雖然眾人早有心理準備,這一刻夏桉還是覺得很悲傷。


    杜夫人是他們的長輩,在生命餘下的時光裏,跟他們說了很多善意的話。


    將她半生的感悟和覺醒,傳給了他們。


    夏桉其實一直因為自己沒能給她及時的救治,而覺得愧疚。


    雖說生死有命,可若早一些,她是能夠挽救杜夫人的生命的。


    蔡護兒哭得很傷心。


    別人不知道,其實杜夫人在離別這段時日,偷偷朝蔡護兒塞了很多東西。


    不僅之前的那處宅子已經更了她的名,還有很多珠寶首飾。


    她一個庶女,一個名義上還沒有過門的兒媳,何德何能,能被如此寵愛。


    即便是她小娘,有了好東西也是自己藏起來,不僅如此,就連偶爾祖母或者父親賞賜她的物件,她還要找借口搜刮到自己的房裏。


    蔡護兒其實在心裏,已經將杜母當成了自己的母親。


    在靈堂祭拜完之後,夏桉陪著蔡護兒。


    蔡護兒淒淒地扯扯唇角:“你知道嗎?其實,夫人早就猜到了。”


    夏桉:“猜到了?”


    蔡護兒道:“我與杜大哥不是真的,我隻是同杜大哥一起,在她麵前做戲,她早就猜到了。”


    夏桉愣了愣。


    “都是我的主意,讓夫人失望了。”


    “她臨終之際告訴我的,她說之所以沒有拆穿我們,是因為,她其實原本就一直都希望有一個自己的女兒。在她最後的日子,我圓了她有女兒的心願,她覺得甚好。”


    夏桉心裏動容。


    “你們二人,當是命中注定有這樣的一段緣分的。”


    蔡護兒漸漸淚水如注:“桉兒,我可能永遠都忘不掉夫人了,可我畢竟是騙了她。”


    夏桉將她摟在自己懷中。


    “你給她留下了一段美好的記憶,你做得很好了。”


    -


    葬禮過後,蔡護兒約了杜文襄在一間茶樓裏見麵。


    二人麵上都還掛著悲傷之色。


    蔡護兒在杜文襄的麵前打開一個箱子。


    從裏麵取出一個房契,還有鐲子、項鏈、耳環、發釵等珠寶首飾。


    “杜大哥,這些都是夫人這段時間偷偷送給我的。如今,也該物歸原主了。”


    杜文襄看著這半桌子的財物。


    “母親是真的很喜歡你。”


    “我們騙了她,實在是不孝。可夫人心裏得知後,不僅沒有怪罪於我,還給了我更多的東西。是我對不起她。這些東西杜大哥都拿回去吧,這些東西本就不屬於我,我也不配拿。”


    “不,若沒有你,母親在最後的光景裏,不會活得這般高興。”


    杜文襄將桌上的財物一一替蔡護兒放回箱子裏:“母親既給了你,這些東西,便就是你的了。


    “不可,杜大哥,這些真的太貴重了,我不能拿。再說,這些原本該是你未來夫人的,我怎可真的染指?”


    “那,那若你日後做我真的夫人呢?”


    蔡護兒愣了:“啊?”


    杜文襄沉默片刻:“護兒,母親送你的東西,我不會忤逆她的決定重新收回的,若你覺得心中難安,便就當做替我保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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