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應絕皺了皺眉,隻定定地看向檀清酒:“你會……”


    檀清酒將手中錦帕纏在手指上把玩著,帶著漫不經心地強調:“如果那個男人還活著,我會讓他死。”


    “如果他死了,我會將他的墳給挖起來,挫骨揚灰。”


    “……”沈應絕隻覺得那錦帕纏著的,好像不是檀清酒的手指,而是他的脖子一樣。


    沈應絕沉默了片刻:“是不是有點,太過暴力了?”


    “雖然你後來經曆的那一切,的確有很大程度,和那個男人有關,可是,真正算起來,真正的凶手,也還是檀雲歌,不是嗎?”


    “那個男人,也有可能,隻是和你一樣的受害者呢?”


    檀清酒輕飄飄地看了沈應絕一眼:“所以啊,所以檀雲歌現在在哪兒呢?”


    沈應絕又沉默了下來,檀雲歌現在在哪兒,他當然是十分清楚的。


    在……陰曹地府。


    屍骨無存。


    沈應絕抬起手來按了按額角,沒有作聲。


    檀清酒卻又故意抬眼看向了沈應絕,眼中帶著好奇:“端王爺似乎很關心我會怎麽對待那個男人啊,莫非……”


    沈應絕的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來,隻定定地看著檀清酒的嘴唇。


    檀清酒眨了眨眼,停頓了片刻,才又將最後的話給補上了:“莫非,端王爺認識那個男人?”


    沈應絕的心又一下落了下去。


    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心雖然落了下去,心裏卻隱隱約約生出幾分失落感來。


    他當然認識,他就是那個人啊。


    但是,看檀清酒的態度,這個事情,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夠說的。


    至少不能夠在現在這時候說。


    沈應絕搖了搖頭:“不認識,我怎麽會認識呢?我連你當年發生了什麽,是在哪兒出事的都不知道。”


    沈應絕輕咳了一聲,看見青黛從外麵走了進來,才像是找到了救兵一樣。


    “你的丫鬟回來了,應該是馬車那些準備好了。你不是還要出門去看診嗎?先去吧。”


    “嗯。”


    沈應絕輕咳了一聲:“端王府不方便像檀府那樣為你設立專門用於看病的地方,倒是辛苦你了。”


    “等我昏迷之後,你可以嚐試著向皇帝提一提。”


    “不用。”檀清酒搖了搖頭:“我上門看診一樣的,而且,我還可以借機多收一些上門診金,何樂而不為?”


    檀清酒也不再逗弄沈應絕,隻站起身來,徑直出了門。


    沈子驕已經在馬車上等著了,腳邊還放著一個小小的藥箱子,似乎有些緊張的樣子,即便是在馬車上,他的手也依然緊緊握在那藥箱子的提手上。


    見檀清酒上馬車,沈子驕隻微微將頭轉到了一旁,一副對檀清酒不屑一顧的模樣。


    檀清酒也不在意,隻在位置上坐了,才看向了沈子驕:“你如果害怕的話,現在還可以先走。”


    “害怕?”沈子驕拔高了聲音:“我為什麽要害怕?我有什麽害怕的?”


    檀清酒點了點頭:“那就好,不害怕就好。主要是我害怕,我怕你半道上受不住,跑了。”


    “……”


    “我才不會跑,誰跑誰小狗。”


    檀清酒笑了一聲,目光落在沈子驕的身上,隻幽幽歎了口氣:“你怎麽,這麽喜歡當狗啊?動不動的一發誓就是小狗,我可不想被你連累了去。”


    檀清酒說完,也不說話了,隻徑直從一旁拿了一本醫書來看。


    沈子驕想要說話,可是看見檀清酒的模樣,嘴張了張,又張了張,才深吸了一口氣,將到嘴邊的話給咽了下去。


    他發誓關她什麽事?


    哼。


    檀清酒在車上看書,沈子驕百無聊賴,便掀開了馬車車簾,往外麵看去。


    過了一會兒,沈子驕發現了不對勁:“哎哎哎,我們出診,怎麽還出城了呢?”


    沈子驕猛然轉過頭來,定定地看向檀清酒,眼中帶著顯而易見的防備:“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假裝要帶我出診,其實是為了將我帶出城,然後將我扔到城外?”


    檀清酒眨巴眨巴眼:“我是這樣的人嗎?”


    “你是,你就是。”


    檀清酒笑了:“放心,雖然你從未叫過我娘親,雖然我偶爾也的確覺得,你有些太過嬌縱,但是我畢竟是生你的人,隻要你不要犯什麽大錯,我是不會將你扔了的。”


    “即便是你犯了錯,也還有王法可以治你,不是嗎?”


    沈子驕在心裏暗自鬆了口氣,卻又不服氣地轉過了頭,哼了一聲:“反正我知道你在端王府,即便是你將我扔了,我也會找回去的。”


    檀清酒這次是真情實意地笑了:“挺厲害啊,還能找回去?”


    沈子驕又不說話了。


    出了城,馬車都又行駛了大半個時辰,才在城外一個鎮子最外麵一戶比較破舊的小院子外麵停了下來。


    沈子驕一下車,就將嫌棄寫在了臉上。


    “不是說你是神醫嗎?不是說請你出診看病還挺貴的嗎?你怎麽來這兒給人看病來了?”


    檀清酒看了一眼麵前破爛的院子:“醫者醫病治人,不分貴賤。”


    “有錢人家的人來找我看病我就收貴一些,沒有錢的人家來找我看病,我就收便宜一些。”


    “而且,這也算不得什麽,六年前,我剛剛生下你昏死過去,就被檀雲歌叫人將我扔到了城郊亂葬崗,後來我為了不被檀雲歌發現,逃亡過一段時間,在那段逃亡的時間裏,比這還破還髒還小的地方我都住過。”


    檀清酒說著,便抬腳走到院子門口敲了門。


    “啊……”沈子驕撇了撇嘴,看了檀清酒一眼,又看了眼前的院子一眼,這麽小,這麽破的地方,能住人嗎?


    檀清酒住過這種地方,比這種地方還小還破的地方?


    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來,那會是什麽樣的場景。


    裏麵很快響起一個脆生生的聲音:“來了,來了。”


    隨後,那籬笆做的院子門就被打了開,從裏麵露出了一張白生生的臉。


    是個約莫比沈子驕稍稍大兩歲的小女孩。


    沈子驕又啊了一聲,目光落在那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五官倒是十分清秀,身上穿著的衣服卻是打滿了補丁。


    但雖然打滿了補丁,卻也洗的幹幹淨淨的。


    “我是你們請來的大夫……”


    檀清酒話剛剛出口,那小女孩就突然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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