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暴跳如雷,唾沫星子噴在王德發臉上,"給我去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找不到就提頭來見!"


    王德發連滾帶爬地退出去,衣擺掃過門檻時還在劇烈顫抖。


    而在書房外的月洞門後,郭進死死咬住下唇,嚐到了血腥味。


    透過窗戶他望著父親因暴怒而扭曲的臉,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原來那個人竟然還有一個兒子,他會為另一個兒子失態至此。


    當腳步聲漸漸遠去,他才從冬青樹後踉蹌著走出,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嘴角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弧度。


    "好啊......原來我不過是個備胎。"


    郭進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在昂貴的西裝褲上抓出幾道褶皺,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幹二淨,轉而泛起病態的潮紅。


    他死死盯著書房門縫裏透出的昏黃燈光,胸腔劇烈起伏,喉嚨裏發出困獸般的低吼。


    “我不要做隨時能被替換的棋子......”


    夜風卷起他淩亂的發絲,在月光下宛如張牙舞爪的厲鬼。


    突然,他仰頭大笑起來,笑聲淒厲又癲狂,驚飛了院角樹上的夜梟。


    笑聲戛然而止的瞬間,他的眼神陡然變得陰鷙狠厲,仿佛淬了毒的刀刃。


    “好啊,既然如此——”他咬牙切齒地吐出每個字,“我要讓你們所有人都後悔!讓所有輕視我、侮辱我、欺負我、辜負我的人,都付出慘痛的代價!”


    他轉身時帶起一陣風,昂貴的意大利皮鞋重重碾過滿地瓷片,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


    甚至沒看書房門一眼,便大步流星地衝出院子,黑色風衣在身後獵獵作響,宛如一麵複仇的旗幟。


    回到那輛鋥亮的黑色豪車裏,郭進扯開領口的領帶,額頭上青筋暴起。


    他抓起車載電話,撥號的手指因用力而發白。


    “給我聯係洪三爺,就說我有筆大生意想和他談談。”


    他對著話筒惡狠狠地說道,嘴角勾起一抹獰笑,“還有,幫我查查我那好父親最近和哪些人來往密切......”


    掛斷電話,他靠在真皮座椅上,眼神冰冷地望著車窗外的夜色。


    良久,他掏出手機,翻出一個加密號碼,按下通話鍵:“是我,我要你在三天內,把郭氏集團所有見不得光的賬本,都送到我的手上。


    事成之後,錢不是問題。”


    緊接著,他又撥通了另一個號碼,語氣陰森:“準備些人手,找幾個靠得住的記者。


    我要讓郭氏集團,在一夜之間,從雲端跌入地獄......”


    此刻的郭進,眼中再無半點對父親的敬畏,隻有熊熊燃燒的複仇之火。


    他要讓郭老頭知道,被拋棄的棋子,也能成為最鋒利的匕首,直插心髒。


    而那個從未謀麵的“好弟弟”,既然奪走了父親全部的寵愛,那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初冬的京城被鉛雲壓得喘不過氣,呼嘯的北風卷著砂礫敲打窗欞,仿佛預示著一場風暴即將來臨。


    半山腰的私人別墅裏,消毒水的氣味混著沉香,彌漫在恒溫病房中。


    薑老頭斜倚在電動病床上,雪白的繃帶從脖頸蜿蜒至胸口,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輕微的悶痛。


    他望著落地窗外翻滾的雲層,忽然轉頭看向沙發上閉目養神的槐老頭。


    "老槐,"他的聲音沙啞,帶著久病未愈的疲憊,枯瘦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病床扶手,”小張那孩子到米國後,郭家最近可是亂套了啊。"


    槐老頭深陷在真皮沙發裏,粗糲的掌心捏著個翡翠扳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轉動著。


    他渾濁的眼睛突然睜開,精光乍現,鏡片後的目光像鷹隼般銳利,"跳梁小醜罷了。"


    扳指與茶幾相撞發出清脆聲響,”這次他在羅刹國搞到三艘航母,大張旗鼓組了編隊直奔美國——說是去找曉琀。"


    薑老頭的眉頭瞬間皺成死結,想起那個叛逆的孫女,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劇烈咳嗽起來,震得胸前繃帶微微滲血,好不容易緩過氣,咬牙道。


    "胡鬧!弄了航母不送回國,跑去米國做什麽?當那是遊樂場?"


    他扯過毛毯蓋住顫抖的雙腿,心中又氣又急——張震這孩子,關鍵時刻怎麽如此意氣用事?


    槐老頭慢條斯理地掏出煙袋,銅鍋在鞋底磕了磕,火星濺落在羊毛地毯上。


    "年輕人嘛,氣性大。“他吐出一口白煙,煙霧在暖風中嫋嫋升騰,”我正打算聯係他,探探口風。"


    煙袋鍋指向窗外陰雲密布的天空,“不過郭家那攤子事,怕是等不了太久。"


    薑老頭聞言坐直身子,牽動傷口悶哼一聲,卻顧不上疼痛:”你告訴他,郭進父子翻不起大浪。"


    他蒼老的臉上閃過一絲狠厲,"讓他收拾好心情準備回國,這邊的爛攤子還等著他來收拾。"


    想到郭氏集團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他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恨不得立刻將對方連根拔起。


    "先讓婷婷吹吹風試試。"槐老頭敲了敲煙袋,煙灰簌簌落在檀木茶幾上,“倒是郭進最近越發張狂,洗錢、走私、買凶......"


    他掰著手指冷笑,”樁樁件件都夠把他釘死在恥辱柱上。但怎麽動手,咱們得統一口徑——"


    他突然湊近,壓低聲音,“別到時候讓人鑽了空子。”


    薑老頭揉著發脹的太陽穴,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眼底盡是疲憊與算計:“容我再想想。"


    他望著監護儀上平穩的心跳曲線,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這次,一定要把這些毒瘤連根鏟除。"


    窗外驚雷炸響,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上,為這場即將到來的風暴奏響序曲。


    暮色中的紐約肯尼迪機場,一架私人飛機緩緩停靠在貴賓停機坪。


    艙門打開的瞬間,刺骨的寒風裹脅著大西洋的鹹澀氣息撲麵而來。


    沙比利裹緊貂皮大衣,不耐煩地敲打著輪椅扶手,金屬與皮革相撞發出清脆聲響。


    “也沒有鮮花,也沒有紅地毯和軍樂隊,米國就這樣接待我嗎?”


    他凹陷的眼窩裏閃爍著陰鷙的光,鷹鉤鼻隨著話音急促翕動,仿佛隨時要啄食獵物。


    推著輪椅的白人保鏢約翰喉結滾動,尷尬地清了清嗓子。


    他攥著輪椅把手的指節微微發白,黑色墨鏡後的眼神閃過一絲不耐。


    “老板,您放心,很快的。


    隻要咱們在華爾街站穩腳跟,什麽都會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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