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個穩妥,剛才“米2”的事情,韓青梓不就多麽完美地展現了他的“穩妥”麽。毛天安心中多麽不服,不僅因為他的擺明“欺生”,更因為,自己還是揣測錯了人心。不過,穆小和還是沒有表態。下70 因為“項巾”的事,毛毛現在倒和慶元他們走得很近。淺緣完全退出了這檔子事兒,不過慶元還在繼續這檔營生,因為毛毛的人情,劉逶迤和楊萬的要求也得到了滿足,兩邊,毛毛都能說混到了真交情。 這天,慶元在“太子軒”說嚐到了一個新菜品不錯,接毛毛來嚐鮮。知道毛毛現在低調避嫌,所以車來車往、包間兒都很謹慎。 毛毛才一落座,慶元就給端上了蓮子銀耳湯,知道她生孩子後不嗜甜,特意叫廚房不放冰糖。 “你也別置氣,知道你是個想憑真本事掙功名的人,要不遠處不說向周兒、安渠,近處別別家老爺子都能幫你搞定,這放眼望去誰還有你後台硬了,可這咱不是真想紮紮實實曆練一番麽。下次還有機會。” 慶元給毛毛撚菜安慰道,毛毛笑笑點點頭,“嗯。” “咳,你別說,慶元剛才說這三人,向周兒、安渠、別別家老爺子,”湯填笑著掰手指頭數,“天安,咱們就說著玩兒哈,你如果真想找人幫你抬,這三兒,你會找誰?” 都望著她精狡有趣兒樣, 天安指尖摩挲杯沿,“分老爺子吧,縣官不如現管。” “錯了,可想你這會兒要補補‘時事政治’了。”湯填一臉高深莫測。這會兒特意給天安點的牡蠣蒸蛋上來了,慶元放到她跟前,“你嚐嚐,清油蒸的。” “嗯,安婆子愛吃這腥味兒。”天安笑,想到兒子。 “別別前兒說了。這牡子送一些去北京了,都是新鮮的。” “謝謝。”天安舀一小勺放進碗裏,又抬頭微笑著看向湯填,接著剛才的話茬兒,“分老爺畢竟是一把手,他的話,穆小和還是得聽吧。” “剛來那會兒,穆小和聽,而且聽一半兒丟一半兒,現在這趨勢……一個字不聽都可以。天安,你得記住,這世上鎮得住穆小和的,隻有安渠一人,向周兒都不抵用。而且,你們家安首長已經翻身了。” “翻身了?”天安挑眉, 慶元微笑著挑著牡蠣殼兒,“安渠在**軍界的影響力獨一無二,現在這半島局勢,向周兒不想求他出山都不行。聽說分老爺調總參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老爺子現在也想開了,別別在北京好好的,他也不死守武漢了。安渠勢力現在一回歸,分老爺一走這位置肯定是穆小和的,他這一上位,從此廣州軍區就是他穆小和的天下了。” 盡管都是親人,但毛天安到底跟他們感情不深,聽到這高處“風雲變幻”,依然唏噓,權力場上確實沒有定數之說。 不過有些事兒從旁人嘴裏打聽出來比自個兒去摸索著實省事兒得多,高處的“風雲鬥”雖影響大局,可畢竟還是太遠,天安比較重“身邊實際”,她回部隊沒幾日,慶元這些畜生的消息來源雖然沒有薄苦笑高他們的檔次高、信息準,但是,貓有貓道鼠有鼠道,慶元他們的所見所聞更雜更落地,也許,也更實用。 “慶元,你跟我說實話,毒品這玩意你沒沾吧。” 天安突然問起這些慶元他們也挺詫異,不過,斬釘截鐵,“這玩意兒風險大,利潤其實不高,主要是成本投入耗神,我們從來不沾這些。” 看見沒有,這是分別的典型風格。不是因為這個“謀財害命”不沾,是前思後想這東西投入大利潤小不沾。 這點,天安信他們,放下一顆心。 慶元幾精喏,“怎麽,開始查這個了?” 天安不做聲,慶元他們也不往下打聽了,不過就著往下給她提醒兒, “我們雖然不沾這,可是有哪些門道還是能給你打聽出來的,你要用就吱聲。不過,天安,說真的,這條道上的事咱們能不往裏鑽就不鑽,但凡部隊裏隱著搞這些的,不要後台硬,因為這東西流通主要在基層,要的是底層紮實的群眾基礎好,人脈廣,再就是絕對的心狠手辣,跟社會上的黑道還要有聯係。所以,要查,那就是個大黑窟窿,咱輕易不招惹這些人哈,俗話說得好,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幹嘛去招惹那些亡命之徒。” 天安知道他們這是貼心眼子的話,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就是擔心你們參合這種事,招人惡。” 慶元他們隻當天安那年在連隊因為“潘桃事件”沾過這晦氣所以對這事也深惡痛絕,也就沒再往下說了。 卻,他們並不知道,天安突然提這事也不是心血來潮。說了,天上的事兒天安管不著,可身邊的人,天安留著萬分心眼對付呢。 她那日從車庫出來,看見一人從房艾車上下來,便裝。 起先天安並未留意,可她跟那人錯身而過時,聽見那人在打電話,“好咧,我馬上回隊裏,昆明緝毒大隊的王隊下午過來……” 那人是公安局的? 慶元有一點說得絕對沒錯,凡是能在部隊裏沾這害人事兒的一定根基紮得厲害,上麵不見得要多大的天護著,下麵的土壤一定非常肥厚,這要去動他們的利益鏈,一定是個超黑的大窟窿。 但是,看房艾這避著人前地跟公安緝毒的聯係……看來,房艾調來廣州軍區也絕不想當擺設,這是要動真格了,從最黑最險的下手,最狠的揚威立望! 天安想,先沉住氣,暫且不動,既然頂上上司有心有此一役,她留點心在這上麵,總會有取得先機的時刻吧。下71 穆小和知道自己有點醉了,不過,算了,今天高興,又是和自己最好的朋友一起,放縱點又如何。 李琰從香港給他帶回來一套《曾文正公嘉言鈔》,剛才在席間就指著這套書說,“小和啊,曾文正一生,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為師為將為相一完人,你也在向他靠齊呀。” 小和苦笑搖頭,在摯友麵前就不藏了,哪裏想做曾國藩那樣的牛人,把自己的肉身當成蠟燭,剁開兩節四個端點,點燃四團火苗在通往牛叉的窄仄仄石板路上一路狂奔,六十一年的陽壽實現全部不朽。他做不到。他有欲,他有獸,不過比常人更能蟄伏罷了。 看,昨天中央軍委正式內參下文,他作為廣州軍區司令員不二人選赫然在高級幹部人事變動公告首位公布,已然板上釘釘。 高興,當然高興。終於能甩開束縛在一方天地有所作為了,他做不到曾文正的“立德”,但,“立功”的心真不比他弱半分。 有點喝多了,骨頭發燒發軟,身在往上飄,小和暫離席想去洗手間洗個臉頭腦清醒些, 一開門, 一抬眼,…… 小和愣在那裏! 今天這是怎麽了? 老天爺故著意地讓我“欲滿向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