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曉得你傷心,可有身子了也禁不住你這麽哭了,這裏麵裝著的見了更過不得不是,”笑笑蹲下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膝頭,毛毛抽噎地看向他們,“把晉陽喊來。”“已經在路上了。”薄苦說。其餘三人都站著離她有些距離。以後對她,……就要有些距離了。關心可以由心,那時不時揪扯一下的心腸也可以由心,但是,發乎於情,止乎於理。她有晉陽的孩子了,晉陽對她更是……也許,遂了晉陽的心意,一路扶持她登頂高峰,……也不負這初始為她勾起的獸性,不負這刻骨銘心的“邪念叢生”。妖孽,怪隻怪,相遇晚了,碰撞狠了,隔著情與義,原來,我們終究不是畜生。下54晉陽推開門,毛天安背對著他坐在靠椅上,圓盅放在麵前的桌上也沒打開,依舊用紅布包著。晉陽走過去,毛毛仰起頭看他,人是沒哭了,可眼睛都腫了。晉陽拍拍她的肩頭,又走了出去。再進來時,端著一盆溫涼水,毛巾。挽起袖子,毛巾在水裏浸揉了會兒,折成小方塊攬過她的頭輕輕敷在眼睛上。毛毛靠在他懷裏,“那是我的尿布。”“嗯。”“上次在北京,我一看見包著的是小褥子就知道肯定不是他的骨灰,他說過要用尿布包。”“嗯。”“他把骨灰放在我的天譴盒裏,我猜是楊伯放的。肯定一先他就跟楊伯交代好了。楊伯照顧了我們四五年,我帶著淺緣一回國,他也回老家了。他是香港人。”楊伯是他們的老管家。“我想過問楊伯,可老虎最後一麵都不叫我見,說,叫我活好玩好……”天安又開始有點哭音,晉陽低下頭,拇指輕輕摩挲她的眼瞼,“他說會有人通知我他把自己安放在哪裏,之前叫我不要問,就是活好玩好,要不,我要死要活了,到下麵了,下輩子,下下輩子,他永遠不見我……”毛毛哭得……怎麽說得出口這句“永遠不見”……怎麽承受得起……晉陽點點頭,拇指隻不住抹她的眼淚,“不哭了,不哭了……”晉陽的聲音幾乎無聲,隻從唇形上看好像反複說著這三個字。毛毛雙手捉著他的手腕哭了會兒,又自己接過毛巾擦了擦眼淚,眼紅通兒的,傾身雙手捧過那包紅盅。晉陽看著她輕輕解開紅布,上下一個結,左右一個結,紅布滑落……露出一個金色的圓盅,圓盅的蓋兒上鑲著一頂正在飄揚的紅領巾……“這是我的糖果盒。”說完,毛毛死死咬住了唇,她怕自己大哭出聲兒,驚擾了老虎……是的,很舊很舊的一個糖果盒,紅領巾拎蓋兒還是老虎親手做的,毛毛兒時拿它裝過許多東西,一直把它放在床頭。生氣的時候摔過它,傷心的時候抱著它哭過。上麵刻過字:老虎,老虎,我要吃糖……摳開蓋兒,天安那眼淚啊,……可她又似乎十分鎮定,指尖顫抖地伸手進去抓起一把,拿出,攤開手……那灰白一把……天安突然感覺單手抱著自己的晉陽似乎晃蕩了下,天安仰起滿是淚的臉看過去……晉陽眼睛通紅,一手依舊環著她,另一手似乎就像人站不住一樣,緊緊扶在了桌邊緣,人,牢牢望著那一把,那一把……整整七年啊!怎得再見麵,就是一把灰白了呢……晉陽定定望著天安的手心,他的模樣,倒叫天安猛然一醒!手裏這一掊灰,難道不是他養了這麽多年的孩兒!“向晉陽,毛天安一世安好,你不能娶她。毛天安遭遇凶險,你必須娶她。務必讓她壽終正寢。你我此世相識一遭,臨別贈言,惡毒了些,如若得罪,來世再還。”到頭來,小的不感恩,還要拖累個更小的來羈絆他……小的是他的責任,更小的是他的責任,肚子裏還有個更更小的,也是他的責任……但,就算這樣,他盡心盡力,他無怨無悔。眼前一攤手心的灰,是他的兄弟,是他的摯友,也是他的親人呐,怎會不傷心,怎會,不殤情,隻當晉陽是神,他無所不能,他覆手翻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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