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淺野宏文是被意外撞死,那麽鈴木純子肯定會對自己懷恨在心。


    但是如果引導對方懷疑這場車禍是她父親安排的,那可就不一樣了。


    青山秀信要看父女反目的戲碼。


    等鈴木純子無可依靠時,他再出場便能將其手拿把掐,然後再表現得很努力修複她和鈴木大雄的關係,就又能夠得到鈴木大雄的友誼和感激。


    直接父女通吃,美滋滋。


    “秀信哥,你笑得好奸詐。”內田有紀勾了勾他的手心,仰著頭說道。


    青山秀信含著棒棒糖,聲音含糊不清的說道:“這個叫睿智的笑容。”


    “現在去哪兒啊?你要去我家做做嗎?”內田有紀眨巴眨巴眼睛道。


    上次她請青山秀信吃了人體宴。


    青山秀信也請她吃了人體。


    讓雙方的關係更進了一步。


    就隻隔著一層薄薄的膜了。


    青山秀信說道:“不去,送完你回家,我得回家休息,今天累了。”


    他今晚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做呢。


    “哦。”內田有紀意興闌珊,她對大人之間做的遊戲還是挺感興趣的。


    可惜青山秀信就是不帶她玩。


    淺野宏文被趕到現場的救護車送到了醫院搶救,但終究卻還是死了。


    鈴木純子傷心欲絕,心如死灰。


    青山秀信的話在腦海盤旋不斷。


    今晚的車禍真是巧合嗎?


    當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產生了不信任時,真相如何其實已經並不重要。


    悲憤的她直接怒氣衝衝的回到家質問父親,紅著眼說道:“爸,宏文剛剛哥死了,是不是你讓人做的!”


    “一整天不回來,剛回來就對我興師問罪嗎?”鈴木大雄麵無表情。


    他白天的確安排了人去做掉淺野宏文,但是沒想到那麽快就動手了。


    怎麽也沒打電話向他匯報一下。


    鈴木純子倔強的盯著他,“我隻問你究竟是不是,這裏沒有外人。”


    “純子,你怎麽能這麽跟爸爸說話呢?”鈴木太太皺了皺眉頭說道。


    “媽,你別管。”鈴木純子一直盯著鈴木大雄,“究竟是不是你做的!”


    “伱放肆!”鈴木大雄被她的態度氣到了,拍案而起,指著鈴木純子厲聲嗬斥道:“是又怎麽樣,你要報警檢舉我嗎?要讓我去給他償命嗎?”


    養了二十幾年的女兒,為了一個男人用這個態度對待自己,鈴木大雄越發覺得淺野宏文死不足惜,都是他把自己乖巧懂事的女兒變成了這樣。


    “爸!真的是你。”鈴木純子不可置信的望著他,不斷搖頭,緩緩的往後退,“你怎麽能這樣?宏文哥他做錯了什麽?為什麽都針對他,青山秀信甚至都沒殺他,你是為什麽啊!”


    自己心愛的男人卻被自己的父親害死,鈴木純子頓時感覺天昏地黑。


    “為什麽?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還不明白是為什麽嗎?就因為他讓你變成了這樣!就因為他為了自己的前途而利用你去對付青山秀信!”鈴木大雄黑著臉,指著鈴木純子擲地有聲的連續輸出情緒,他才不認為淺野宏文隻是為了正義才針對青山秀信的。


    “他沒有!”鈴木純子大聲為淺野宏文辯解了一句,淚流滿麵,哽咽著說道:“你們心髒,看誰都是髒的。”


    “我心髒?哈哈哈哈,我女兒說我心髒?”鈴木大雄怒及反笑,一腳踹在茶幾上,指著她吼道:“你現在就可以去報警了,去檢舉你的父親殺了人,去啊,我倒看有誰敢查我!”


    “我不會去,但是我也永遠都不會再認你這個父親!你給我的一切我全部都不要!都還給你!”鈴木純子紅著眼丟下一句話,轉身就往外跑。


    鈴木太太起身欲追,“純子……”


    “讓她滾!走出這個門,那這輩子就別再回來了!”鈴木大雄吼道。


    鈴木純子腳步停頓了一下。


    但最終依舊是摔門而去。


    “哐!”


    關門聲響起,鈴木大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有些急促的喘息,捂著胸口說道:“我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因為隻有一個女兒,太慣著她,有哪家的女兒敢像她這麽跟父親說話!”


    “好了,別說了,緩緩,別氣壞了身體。”鈴木太太連忙安撫著他。


    鈴木大雄伸出手,“電話給我。”


    鈴木太太連忙把電話遞給他。


    鈴木大雄當著她的麵撥給自己一個狗腿子,“人死了怎麽沒告訴我?”


    讓他被女兒打了個措手不及。


    “啊?我也妹收到信啊,次長大人您稍等,我問問,馬上回給您。”


    鈴木大雄麵無表情的掛斷電話。


    “叮鈴鈴!叮鈴鈴!”


    十來分鍾後電話打了進來。


    “次長大人,我的人根本就沒有來得及動手,我打聽了一下,那家夥自己倒黴,橫穿馬路被車撞死了。”


    “被車撞死了?”鈴木大雄臉色頓時精彩至極,也就是說淺野宏文根本沒死在他手裏,他剛剛平白背鍋了。


    見丈夫掛斷電話,鈴木太太小心翼翼問道:“要不要向純子解釋下?”


    “哼!解釋什麽?事實怎麽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態度,她剛剛那個態度有把我放在眼裏嗎?”鈴木大雄沒好氣的道,緊接著又無奈的補充了一句,“何況她先入為主,不會信。”


    他心裏很無語,多大人了,居然還毫無素質的橫穿馬路,真是活該。


    ……………………………


    鈴木純子雙眼無神的走在街上。


    眼淚不斷順著臉頰滑落。


    她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嘟嘟嘟!”


    一陣喇叭聲突然響起,她下意識扭頭看去,就看見車裏的青山秀信。


    “上車。”青山秀信喊道。


    鈴木純子不為所動,自顧自走。


    晚上沒多少車,青山秀信慢悠悠的開車陪著她散步,一邊說道:“沒必要傷心,淺野宏文根本不愛你。”


    “閉嘴!不許你汙蔑他!”鈴木純子停下腳步,對青山秀信怒目而視。


    青山秀信繼續輸出,“如果他真愛你的話,知道你為了保護他而放下尊嚴和矜持幫我吃,他會傷心,也會憤怒,但那是對我的憤怒,和對他自己無能的憤怒,而更多的還是對你為他犧牲的感動,可他剛剛呢?卻是甩開你的手,嫌你髒,讓你滾……”


    “住口!他隻是受到的打擊太大沒反有應過來。”鈴木純子哽咽道。


    青山秀信繼續殺人誅心,“人下意識的反應,往往才是真實的,麵對現實吧,你對他一往情深,而他對你的感情完全不同等,他要真喜歡你的話你們會那麽多年都還沒在一起?”


    “他隻是對這方麵不敏感……”


    “沒有男人對女人不敏感,除非他不喜歡。”青山秀信毫不客氣打斷了她的話,冷冷的說道:“既然他以前那麽久都不敏感,為什麽身敗名裂丟了工作後突然就對你敏感了?能讓你挽著他手來看電影,無非就是想利用你家東山再起,而你長得漂亮,雖然他不喜歡你,但也能將就著過。”


    他把淺野宏文批得一無是處,反正人已經死了,死人是不會辯解的。


    “住口!別說了!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鈴木純子崩潰的蹲在地上埋頭大哭起來,她心裏那個光輝無限的宏文哥正被青山秀信寸寸擊垮。


    青山秀信嘴角一勾,當一個人急了的時候,就說明已經戳到她痛點。


    他就是帶魔鬼,帶惡人!


    青山秀信停車,下車蹲在她旁邊說道:“不出意外跟你爸鬧翻了吧?”


    “關你什麽事?你就是專門等著看我笑話?”鈴木純子氣呼呼問道。


    她感覺這人真無聊,還很可惡。


    “我不喜歡看笑話,我比較喜歡看悲劇,你現在就挺悲劇的。”青山秀信微微一笑,很欠揍的說了一句。


    鈴木純子氣得恨不得能撕了他。


    青山秀信屁股往後挪,在路基上坐下,說道:“父親不可靠,心愛的男人也不可靠,這個世界唯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我能幫你恢複職位。”


    野原太太,鬆本梔子,鈴木純子……


    他真成引導女性奮鬥的導師了。


    “為什麽?”鈴木純子一臉不解的望著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麽幫自己。


    青山秀信微微一笑,“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還會幫野田翻案嗎?”


    如果是以前,鈴木純子會毫不猶豫點頭,但回想起最近一幕幕,她遲疑了,自己想做個好檢察官,但是身敗名裂,失去了心愛的男人,和父親鬧翻,失去了很多卻什麽都沒得到。


    值得嗎?


    別人的幸福比自己的更重要嗎?


    “這就是答案了,我喜歡浪子回頭的人。”青山秀信哈哈一笑說道。


    碾碎一個正義之人的世界觀,讓他墮落成自己的同類,甚至是幫自己為非作歹,這個過程本身就很有趣。


    鈴木純子冷哼道,“少往自己臉上貼金,什麽浪子回頭,你分明就是拉良人下水,引好人惡墮的惡魔。”


    “隨你怎麽說吧,但是在你墜入穀底的時候,偏偏隻有我這個惡魔伸出了援手。”青山秀信向她伸出手。


    鈴木純子猶豫片刻,緩緩將自己的小手放進他手中,被對方拉起來。


    “先找個酒店讓你住下吧,別這麽看著我,我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青山秀信沒那麽急色,鈴木純子的主要作用還是用來交好鈴木大雄。


    她說白了,也就是個青山秀信用來刷鈴木大雄好感度的工具人而已。


    你以為我看上了你?


    不,我是看上了你爸。


    在青山秀信玩弄人心時,受淺井雄彥囑托的藤本良一也開始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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