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多,矢田浩介就提前來到了宮下直右預定好的酒吧,但沒有進包間,而是拎著禮物在門口等候。


    手裏的禮袋還是白天拿到青山秀信家去的那些,但裏麵除了鈔票外還多了一些金器玉器之類的小玩意兒。


    這顯然是吸取了白天的教訓。


    雖然他猜測宮下直右主動要見自己很可能是用得上自己,自己不備禮物也能向他提出幫忙的請求,但是禮多人不怪,何況好不容易得到一次見這位爺的機會,當然得抱緊他的腿。


    一直等到九點過,腳都酸了,才終於看見穿著黑襯衣,叼著煙,放蕩不羈的宮下直右晃晃悠悠走了過來。


    “宮下先生您來了。”矢田浩介提前看過宮下直右的照片,所以一眼就認了出來,連忙快步上前鞠躬迎接。


    但宮下直右卻不認識他,疑惑的抖了抖煙灰不確定的道:“你是……”


    明明是主動約見對方,但卻根本不認識人,這無疑是很失禮的事,可對生性傲慢的宮下直右來說很正常。


    他隻是用得上矢田浩介,所以就用了,根本不需要認識和了解這人。


    當然,這不是說明他不懂禮貌。


    相反,在麵對那些身份地位與自己對等或者高於自己的人時,他會表現得無比謙遜守禮,甚至風度翩翩。


    隻是在他眼裏,矢田浩介這種身份的人不需要也不配他講禮貌罷了。


    “鄙人矢田浩介。”麵對宮下直右的無禮,矢田浩介不僅不敢表現出不滿意,反而表現得更加恭敬和禮貌。


    “哦~原來是矢田君。”宮下直右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拿起手裏的煙抽了一口說道:“先進去再說吧。”


    “嗨!”矢田浩介幫他推開門。


    宮下直右大搖大擺的走了進去。


    矢田浩介這才緊隨其後,等宮下直右坐下後將禮袋放下,湊上去卑躬屈膝的舔著臉說道:“宮下先生看看想喝點什麽,今天晚上由我買單。”


    “嗬嗬,我約你來的,還讓你買單不好吧?”宮下直右吐出口煙霧。


    他一麵看不起矢田浩介這些身份地位低於自己的人,但一麵又很喜歡與這種人來往,因為在相處過程中始終都是這些人小心翼翼討好他,而他可以隨心所欲,不必像麵對同級別的人或前輩那樣說話做事都需要斟酌。


    這就是他交際圈很雜亂的原因。


    矢田浩介連忙表態,“宮下先生肯給我一個見麵的機會就已經是莫大的榮幸,於情於理都該由我買單。”


    “盛情難卻,我就不辜負矢田社長的一番好意了。”宮下直右從嘴裏拿下煙,瞟了眼那些禮袋,“這是?”


    “哦,一點見麵禮,還請宮下先生務必要收下!”矢田浩介連忙將那些禮袋全部提到宮下直右麵前,並深深的彎腰鞠了一躬,顯得誠意十足。


    宮下直右俯身看了看,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更加燦爛,抽了口煙搖頭說道:“矢田君,你這可真是太客氣了啊!我約你來是想請你幫忙,沒想到你反而給我準備了份大禮,這讓我怎麽開這個口呢?真是教人為難。”


    雖然才第一次見麵,但在這短暫的相處中他越來越喜歡矢田浩介了。


    他不知道對方是被青山秀信調教好的,享受著青山秀信的調教成果。


    就像是戀愛一樣,如果你找了個女/男朋友,她/他很會,每次都讓你很舒服,讓你越來越喜歡她/他,那說明是她/他的前任調教得力,你享受的是別人的勞動成果,所以就不要在乎她熟練得讓人心疼這點小事了。


    “能幫宮下先生的忙是我莫大的榮幸,所以我才更要表示表示心意才對啊!”矢田浩介熟練得讓人心疼。


    宮下直右很爽,哈哈大笑,將嘴裏的煙杵滅在煙灰缸裏,連說了三個好字,“矢田君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他喜歡和這些小人物交朋友,就是因為除了能獲得情緒價值外還能獲得實際上的利益,而同時這些人因為自身身份限製的原因,當有求於他時也往往不是什麽大事,他都能夠在不費吹灰之力的情況下輕易幫忙解決。


    如果是很麻煩的事要他幫忙那就別跟他當朋友了,交朋友圖開心,他不需要這種給自己帶來困擾的朋友。


    純純就是白眼狼本狼。


    “多謝宮下先生看得起我,能和您交朋友是我畢生之幸。”矢田浩介喜笑顏開,又說道:“請先點酒吧。”


    “矢田君直接去跟服務員報我的名字,讓他們照老規矩上就行,今晚上一醉方休。”宮下直右大聲說道。


    “嗨!”矢田浩介應了一聲,轉身出門吩咐服務員,片刻後去而複返在宮下直右身旁坐下,“不知宮下先生是哪方麵的事用得上在下,隻要能力之內,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既然找到你,那這件事就肯定在你能力之內。”宮下直右根本不給他拒絕的餘地,身體往後一倒開門見山的說道:“我知道你是做什麽生意的,我手裏有批貨市場價給你。”


    他交際圈很雜,通過拐彎抹角的關係得知了矢田浩介這個人,直接要到聯係方式找上門,中間人都不用。


    “這……”矢田浩介聽見這話先是一愣,隨後內心狂喜,這不巧了嗎?


    但表麵上卻沒有流露出來,反而欲言又止,裝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


    宮下直右屬狗臉的,見狀頓時眉頭一皺陰沉下去,“怎麽?有困難?”


    他眼中閃爍著不善的光芒。


    你都說我找你幫忙是看得起你。


    現在真要你幫忙你又支支吾吾。


    “唉,不瞞宮下先生,如果是早些時候還沒事,但目前我這的確是有些困難。”矢田浩介歎了口氣,苦著臉說道:“您看了今早上的報紙嗎?”


    “沒有,有屁就放,別跟我磨磨唧唧的,說不出個讓我信服的理由別怪我不客氣。”宮下直右冷哼一聲。


    看著盛氣淩人的宮下直右,矢田浩介心裏暗罵了一句,但也不敢再繞圈子,一臉無奈的說道:“我的人在昨晚的一次交易中被抓了,現在警方正盯著我重點打擊呢,我都已經準備轉行了,您這批貨我恐怕吃不下。”


    “想求我幫忙就直接開口,跟我耍什麽心眼子?”宮下直右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露出抹嘲諷的笑容說道。


    矢田浩介連忙收起苦色嬉皮笑臉的恭維道:“哎呀,宮下先生真是慧眼如炬,一眼便看穿了我的心思,早知道我就不丟人現眼了,還請宮下先生大發慈悲救我一救,您手裏這批貨我要了,就按照市場價的1.5倍算。”


    就在此時,包間門被敲響,會所經理帶著一群服務員送酒水進來了。


    “宮下少爺晚上好……”會所經理剛要寒暄幾句,就被宮下直右揮了揮手打發,“把酒放下就可以出去了。”


    “嗨!”會所經理收放自如,示意服務員放下酒,說了句玩得開心,就帶著人走了,並輕手輕腳的關上門。


    矢田浩介親手開酒,倒了一杯遞給宮下直右,“宮下先生,我敬您。”


    “我這人就見不得朋友落難。”宮下直右接住酒杯一飲而盡,裝腔作勢的搖了搖頭,“你的案子哪個辦的?”


    “警察本部刑事部。”矢田浩介又給他倒了一杯,脫口而出的回答道。


    宮下直右皺了皺眉頭,隨後輕飄飄的說道:“好辦,我給青山秀信打個招呼,你繼續做你的生意就行。”


    “嗨!多謝宮下先生,那就麻煩您了。”矢田浩介狂喜,連忙轉過身拿起自己的手提電話彎腰雙手奉上。


    他這是怕對方出爾反爾。


    宮下直右見狀輕笑一聲,但沒有去接他手裏的電話,而是從自己公文包裏拿出電話給青山秀信撥了過去。


    矢田浩介有些尷尬的把電話放了回去,恭恭敬敬坐下盯著宮下直右。


    “莫西莫西,我是青山秀信。”


    宮下直右看出矢田浩介對自己能力還不夠信服,為了證明這點,直接打開了免提,用漫不經心的語氣回了一句,“青山君啊,我是宮下直右。”


    “原來是直右桑,不知是有什麽指教?”青山秀信語氣溫和的問道。


    矢田浩介當即心中大定,就聽這個口吻,他就覺得這事兒已經成了。


    宮下直右也是這麽想的,畢竟隻是件小事而已,隨口說道:“指教可不敢當,是想請你幫個小忙,矢田金融株式會社的矢田社長是我朋友,還望給個麵子高抬貴手,關照關照。”


    他為了在矢田浩介麵前展現出自己的能量,所以在跟青山秀信說話時刻意用一種漫不經心的命令的口吻。


    青山秀信當然不知道他這是為了在別人麵前裝逼,隻覺得這種口吻讓他很不舒服,這他媽像是在求人嗎?


    不過他倒是沒想到矢田浩介還有這個本事,在自己這裏撞了南牆後還能求到宮下直右麵前,路子挺野啊。


    “嗬嗬,宮下君謙虛了啊,還說什麽不敢指教,這不都直接指導我工作了嗎?”他不陰不陽的刺了一句。


    矢田浩介自然聽出了青山秀信話裏的陰陽之意,頓時有些驚疑不定。


    將他臉色變化盡收眼底,宮下直右心生惱怒,覺得青山秀信讓自己丟了臉,沉聲說道:“青山君就直說幫不幫這個忙,給不給這個麵子吧。”


    “實在不好意思,直右君,這個麵子我想給,但給不了啊!矢田金融株式會社在中山本部長那裏都是掛了號的。”青山秀信還算客氣的拒絕。


    泰坦幫的錢都收了,中村真一的工作也有實質性進展了,自己今天還把矢田浩介羞辱了,這事沒有餘地。


    而且宮下直右的態度他很不爽。


    聽見這直接了當的拒絕,矢田浩介瞬間急了,焦急的看著宮下直右。


    宮下直右更急,沒想到這麽點小事青山秀信都不給麵子,還把中山潤美搬出來當擋箭牌,現在誰不知道她隻是個空架子,青山秀信實際做主?


    青山秀信的拒絕不僅是讓他顏麵掃地,還可能讓他損失一筆錢,心中惱怒不已,冷冷說道:“青山君,這麽看來我高估了我們之間的友誼,這麽點麵子都不給,以後怎麽相處?”


    昨天還滿臉感激對青山秀信千恩萬謝,現在就將救命之恩拋之腦後。


    “那就別處了。”聽著他硬邦邦帶著威脅的話,青山秀信也怒了,直接開噴,“我他媽昨天才救你狗命,你現在就用這個語氣跟我說話?要不是你爹你在我這兒有麵子嗎?不撒泡尿照照鏡子,狗肉上不了席麵,給臉不要臉的東西,滾!以後別來煩我!”


    話音落下,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昨晚一事後,他現在已經和宮下家建立起深厚的聯係,宮下直右這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對他來說唯一的利用價值都沒了,不用再慣著這裝逼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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