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波波很幹脆,大大咧咧的叫,“我也夢見過,我參加了黑社會,帶著一群小弟出去砍人!”


    我慢慢的把頭轉向他……真想知道公眾知道警察叔叔做夢當了黑老大,是什麽感覺。


    謝文舒搖頭,“沒有那麽簡單……殷珞說,那個男人中刀以後,慢慢的轉身,她看到他的臉……”


    “是卓安寧?!”我大叫道。一定是這樣,所以殷珞才會覺得奇怪,才想找醫生來谘詢。


    謝文舒又搖頭,“是肖兵。”


    “誰?”我一愣。


    “殷珞的前夫。”


    ……


    “她前夫不是早就死了嗎?”


    “對,到今年,已經整整五年了。”


    “可能她憶夫成狂?”我想想真夠不可思議的,想你想到殺死你,是不是這個意思?


    “肖兵死了快五年,她和卓安寧的感情很好……”謝文舒說,“如果這個夢發生在肖兵剛去世,我還可以理解……”


    “這也沒什麽不好理解的吧?畢竟夢隻是潛意識的心理活動,也許很多事都要等過了很久以後才會被察覺。”我覺得這不是問題,相反還有些難過,肖兵的死,對殷珞的打擊一定非常大。


    謝文舒笑了,“我一開始也是這樣想的,可是殷珞告訴我,她不止一次,做了這樣的夢……”


    “啊?”


    “場景幾乎是雷同的,都是在一個公園,她分別使用了,刀,槍,毒藥,斧頭……很多很多凶器,殺了肖兵。”


    “這個……說明了什麽?”周波波目瞪口呆的問。


    “我不知道說明什麽,”謝文舒手扶著下巴,想了想,說,“當時我認為她可能是壓力太大了,心理負擔過重才會導致夢裏出現這樣暴力的場景,因為她也承認,和卓安寧結婚以後,她辭去了工作,幾乎和外界喪失了溝通,她以前工廠裏那些小姐妹因為身份的懸殊,也漸漸不在和她聯係,卓安寧的同事,朋友,幾乎都是音樂圈的人,她和他們沒有共同語言,卻不得不應酬,她認為所有人都在笑話卓安寧,因為卓安寧找了她這樣的女人……她很自卑。”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也許從心裏,我已經徹底的理解了殷珞,因為我和她一樣,都曾經經過過那樣的自卑……


    “然後呢?”周波波著急的問。


    “她聽了我的話,好像心情好了一點。可能我當時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他搖搖頭,“她和卓安寧做的那期電視節目,是我和太太一起看的,我太太看完很感動,我雖然沒有她那麽感性,可也難免覺得,殷珞應該是個幸福的女人。”


    周波波也沒說話,我想這個豬頭大概在想幸福是什麽吧?嗯,對他來說,大概是別人在吃包子,也分給他一個……這就是周波波畢生追求的幸福,一定是這樣。


    “這樣大概過了兩天,殷珞又來找我。”謝文舒很適合寫小說,抑揚頓挫,起轉承合,吊足了我們的胃口。


    “她說她很害怕,因為她突然對刀產生了一種感情……”


    “什麽?什麽意思?”


    “她說,她做飯的時候,看到刀,就忽然有一種拿起來,刺到別人身上的衝動。”


    我收回剛才的話,這不是憶夫成狂,這根本就是******傾向嚴重爆發。


    “這說明什麽?”周波波很虛心的請教。


    “我想這是一種潛意識裏對自己不滿,對周圍的人不滿,從而產生的暴力傾向。”謝文舒淡淡的說,“我曾經有一個患者,她是個獨生女,對自己要求很高,後來她丈夫有了外遇,他們雖然很快離婚,但是她一直沒辦法接受這個現實,她總覺得自己走在街上所有的人都在對她指指點點,她沒辦法正常工作,不能讓自己放鬆,就在這樣的情緒包圍下,她產生了一種對凶器的依賴之感……換言之,她不相信男人,不相信自己,可是她需要被保護被照顧,理所當然的,刀,槍,棒球棍一類的凶器就成了她的寄托。她病情最嚴重的時候,每次出門,皮包裏都最少放著兩把刀,三個防狼噴霧和一個小型電棍……”


    “呃,那她現在已經好了?”我同情的說。


    “不,”謝文舒冷靜的回答,“她死了。”


    哦買糕的。


    “她死於胃癌。”謝文舒補充,“雖然這麽說有些不合適,但是我認為她死前,心理上的問題已經得到了控製,最起碼,她沒有再偷醫院的針管。”


    ……很難說是不是因為病情太重,沒力氣偷了。


    “那是不是說,殷珞和你的這個患者病情相似?都是因為心裏壓力過大才會這樣?”周波波問。


    “殷珞比她的情況嚴重,”謝文舒搖頭說,“她隻有在覺得自己受到威脅的時候才會反擊,殷珞卻無時無刻不想攻擊別人……殷珞把整個世界都看成自己的敵人。”


    “這是妄想症的一種吧?”


    “可以這麽說,”謝文舒點頭。


    “可是她並沒有什麽強烈的表現,你看她搶劫了小男孩的棒棒糖,打劫了銀行的一支鋼筆,殺死了一隻蟑螂……這看起來很像是玩笑,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她的心理問題真的很嚴重,那卓安寧和她妹妹殷琪怎麽會不知道呢?她們不是住在一間房子裏嗎?”我想不通。


    “她在控製,”謝文舒說,“她在努力壓抑自己內心的暴力情緒,這就是她痛苦的源泉,因為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做,可是卻不是每一次都能把那些邪惡的念頭扼殺在搖籃裏。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讓這件事看起來沒那麽嚴重,比如搶劫棒棒糖,其實她那天想殺了那個孩子……”


    我倒吸一口冷氣。


    “還有銀行的那個職員,都是一樣的。”


    “那蟑螂呢?她想殺的是誰?”


    “……她沒有告訴我。”謝文舒說,“她隻說,她想殺的所有人,都長著肖兵的臉。”


    “啊?”


    “她說,每次想殺人的時候,她眼前隻有肖兵的臉。”


    沉默良久。


    “謝醫生,你剛才說,殷珞的病是妄想症的一種?”


    “對。”


    “既然已經這麽嚴重了,為什麽不去精神病院做個係統的檢查?當然我不是說你不夠專業……”


    “我上次從警局回來以後,給過她這個建議,她拒絕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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