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勢所逼之下,趙嵩急忙召見了元老夫人和薛老夫人入宮覲見。


    為此還特地喊了元貴妃與賢妃一同出麵,在福寧殿中接見兩位老夫人。


    兩位老夫人大約也從未經曆過這樣大的事情,進宮的時候臉色都不太好,趙嵩親自走下帝台將兩位老人家扶起,並賜了座。


    座上寒暄了幾句,趙嵩便將話題引到了這回的災情上,連帶說了災民圍困城外之事,言談間希望兩位老夫人能鼎力相助,盡快開倉放糧。


    郝氏猶豫後說道:「陛下,積善堂是一定會開倉放糧的,但該辦的手續若不辦理,憑證若不留存,將來核對起賬目來怕是說不清楚。」


    趙嵩正要開口,就聽元貴妃從旁勸道:「是啊陛下,母親是替朝廷管著積善堂,若是賬目不弄清楚貿然開倉的話,將來若是賬目不對,母親隻怕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呢。」


    樊氏聞言也道:「陛下,這外頭多少雙眼睛盯著咱們積善堂和濟世堂,可不能出半點差錯。」


    賢妃自然也是幫著自己母親的:「官家莫急,再給積善堂和濟世堂一些時候,這糧總少不了他們的。」


    趙嵩被她們一人一句弄得心煩,抓住賢妃說話的錯漏,說道:「什麽叫糧總少不了他們?積善堂糧倉裏的糧食難道不是朝廷的?朝廷如今要糧,被你們說得倒像是從你們元家和薛家的糧倉中取糧似的。」


    賢妃知道自己說錯話,趕忙跪地請罪:「臣妾心直口快說錯了話,陛下息怒。」


    趙嵩不耐煩的擺擺手,賢妃顫巍巍的起身,坐在一旁再不敢開口。


    「今日請兩位老夫人入宮是朕的意思,朕就是想問問二老,若是今天朕開口要糧,你們積善堂要朕的什麽手續才肯開倉?」


    趙嵩確實是急了,不急不行,那麽多災民如山如海的聚集在汴京城外,叫苦連天,要他如何穩坐宮中不聞不問。


    郝氏額頭沁滿了冷汗,不住向元貴妃遞去求助的目光,元貴妃看見賢妃的遭遇,猶豫著不知該如何開口才能既幫了母親又不惹怒陛下。


    正猶豫之際,外頭傳來宮人回稟的聲音:「陛下,太子在殿外求見。」


    趙嵩此刻心情極差,誰也不想見,可太子從不輕易求見,又是這時候,趙嵩沉聲:「宣。」


    太子趙晟急急入殿,矯健行禮後,趙嵩問他:「城內外發生這麽大的事,你身為開封府尹不好好在宮外守著,此時入宮來做什麽?」


    趙晟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兩位妃子及郝氏、樊氏,對趙嵩回稟道:「父皇,兒臣身為開封府尹,有職責對京中民事加以管理,城外災民越來越多,一張張嗷嗷待哺的口,兒臣看在眼中於心不忍,開封府屢次命人與積善堂交涉,希望他們快些開啟糧倉,奈何未果,兒臣心急如焚,便親自率了開封府兵三百人,闖入了積善堂位於城北牛角場的糧倉。」


    趙嵩聽完趙晟之言,猛地從龍椅上站起:「什麽?」


    積善堂的糧倉屬於不同性質的官倉,直接帶人闖顯然不妥,若是平日裏有人這麽做,那就與打劫國庫糧倉是一個罪名,但如今情況特殊,又是太子親自帶人去闖,而且看太子的神情,似乎有什麽事還未說明。


    趙嵩看向兩位臉色慘白,雙腿發軟,坐在椅子邊沿,一副等著要下跪請罪的樣子,心中隱隱生出不妙之感。


    「你接著說。」趙嵩沉聲讓太子繼續。


    太子憤慨:「兒臣闖入糧倉之後,發現該糧倉中隻有幾袋發了黴的陳年稻穀,不知是何年馬月留存之物,兒臣緊接著又帶兵去闖了城南、城西、城東的積善堂各處糧倉,父皇可知,這號稱比國庫糧倉都要豐足的四座偌大糧倉中隻存放了多少糧食嗎?」


    太子目光銳利掃向麵如死灰的郝氏和樊氏:「四座糧倉中發黴的不發黴的糧總共加起來不足五百斤。就連城中一家糧鋪的存糧都比她們積善堂的存糧要多得多!」


    趙嵩被這數字嚇得跌坐在了龍椅上。


    積善堂隻有不足五百斤存糧,其中還包括發了黴的?


    這積善堂每年做出來的賬上,存糧餘數可不是這麽寫的。


    趙嵩厲眼往元老夫人和薛老夫人掃去,兩人嚇得直接從椅子上滑跪下來,伏趴在地瑟瑟發抖。


    她們哪裏能想到今年災情會這麽嚴重,災民直逼京城的境況簡直聞所未聞,眼看糊弄不過去了,郝氏隻說:「年前,年前倉裏的糧都發放給了窮苦百姓們,也是我們疏忽,沒想到年後還會有這麽多災民,沒來得及補充庫裏的糧食,不過陛下放心,積善堂會立刻聯係城中所有的糧鋪,問他們買糧去賑濟災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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