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安今天哪兒都沒去,陪著蔡女士在後花園裏給花澆水,一邊澆,一邊講昨天和蔡司寒出去玩的事。“對了,司寒節後也要回國,我聽你外公說,蔡家的事業重心也想轉移回國內,所以司寒會先回去探探市場行情。你們關係不錯,到時候也可以多聯係聯係,他在國內生活的時間不長,你多陪他一點認識認識路呀什麽的,都行,也就當多一個朋友。”年安倒沒聽過這個,眼下蔡女士提起,他才忍不住想昨天蔡司寒對他的態度,眸色暗了幾分,直到蔡女士又問了他一句,才應了聲好。等到了中午,蔡女士突然又問:“我聽說宓時晏那小子也在這邊?”年安塞了塊蘋果在嘴裏咀嚼,慢條斯理地咽下:“昨天見了一麵。”“哎,這孩子怎麽回事,在這邊也不說過來玩玩,好歹我還是他丈母娘吧!”蔡女士不滿道。年安垂著眼睛,什麽表情也沒有,道:“沒事,很快就不是了。”蔡女士一愣。年安繼續說:“我們離婚了,等回國後離婚證一辦,就沒關係了。”屋內刹時陷入寂靜。良久,蔡女士才回過神,小心翼翼的問:“……真的嗎?”年安失笑道:“我騙你做什麽。”蔡女士還有些懵:“怎麽突然就……”年安說:“這婚本來就不該結。”或者說,不該是他結。蔡女士不知想到了什麽,臉色有些怪異,最後才重重歎了口氣:“離了也好。”等到了五號,年安剛準備回國,就接到了宓母的電話。“那我先回去了,你一個人行嗎?”在機場,蔡女士擔憂地問道。年安衝她笑道:“我已經是成年人了,哪來的行不行。你去吧,路上小心些,難受隻能忍一忍,睡一覺就過去了。”年安望著蔡女士離開的身影,長長吐了口氣。旁邊的蔡司寒突然說:“你要去宓家?”年安眯起眼睛:“嗯。”自從那天從酒店離開後,宓時晏就進入一種不吃不喝的狀態,他就像一夜丟了自己的三魂七魄,無論旁人跟他說什麽都不應聲,把自己關在屋子裏,誰也不見。年安到時,宓母的眼眶都是紅的。“小安,你可算來了。抱歉,還讓你特意跑一趟……”話落,他又注意到年安身邊的蔡司寒,疑惑道,“這位是?”年安說:“我表哥。”蔡司寒禮貌地衝宓母問好,年安才說:“他還是不出來了?”提起這個,宓母眼眶一下就紅了:“本來之前就要回國的,但是出了點事,他爺爺不讓……哎,然後那天偷偷跑出去後,不知道為什麽,再回來就變成這樣了。”宓家的宅子很大,裝修奢靡,管家仆人一應俱全,年安被人帶上樓前,隱約感覺遠處有視線在凝視自己,然而等他一回頭,卻什麽都沒有。他走到宓時晏房間門前,那兒還站了個人。隻見唐恭正敲著門,對裏頭說:“時晏,你別這樣,好歹出來吃點東西吧。”然而回應他的卻是無聲的沉默。“唐先生。”唐恭聞言,抬頭看過來,正欲開口說話,就看見年安。兩人視線撞到一起,唐恭瞳孔猛地一縮,才反應過來:“……你怎麽來了?”年安眯了眯眼,說:“被人叫過來的。”“……”唐恭不知想到什麽,咬了咬牙,“你是不是對他做了什麽?”年安說:“我能做什麽?”唐恭:“不然我前些天見他還好好的!”“是嗎?”年安眼瞼垂落,又睜開,“唐先生結婚了吧?”唐恭一愣:“你怎麽知道……”年安說:“聽別人說的,祝你新婚愉快。”他頓了頓,又說,“不過婚都結了,有時候也該避避嫌,不然對你家裏那位,名聲不大好。”唐恭臉色一變。年安瞥了眼身後的人,邁步走到門前,一點也不溫柔的伸腿踹了一腳,裏麵終於傳來宓時晏沙啞的聲音:“不要管我。”年安唔了一聲:“那我回去了。”說罷,他轉身就要走,結果門卻倏地打開,宓時晏慌張的看向年安,眼窩青黑,眼裏遍布紅血絲。見慣了對方得體的模樣,一時間這麽頹唐,年安還有些看不習慣。旁邊的唐恭見他出來,眼睛登時一亮,一聲呼喊還沒說出來,就見宓時晏猛地拉住年安,將他往房間裏拽,把那還未來得及出聲的話拍在了門外,徒留一片寂靜。年安被拽進來後,整個人被困在宓時晏與門板之間。他不慌不忙地看向對方,神情冷漠,不生氣也不惱怒,甚至連掙紮都沒有。好像無論宓時晏做什麽,都無法激起年安一絲一毫的波動。兩人對視片刻,最後還是年安先開了口:“你幼稚不幼稚?”宓時晏抿著唇,眼中思緒混亂:“……我不回去了。”年安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