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急促的馬蹄聲響,一名騎著快馬而來的探子飛快地衝到我近前,戰馬還沒有完全停下,他就從馬背上翻了下來,急跑上前兩步,單膝跪地,氣喘籲籲地說道:“大統領,大事不好,我軍後方遭遇敵軍偷襲!”


    “什麽?”我聞言,眉頭立刻皺起,敵軍偷襲?哪來的敵人?一路之上,並未發現敵人的伏兵啊!再者說己方大軍這麽多人,區區的數千敵軍根本傷不到己方。我疑問道:“哪裏遇襲?敵軍又有多少?”


    探子說道:“是……是後方押運糧草的隊伍遭到敵人襲擊,敵人的數量現在還沒有查探清楚,當韋副將帶隊回去救援的時候,敵軍已經跑了,我……我軍糧草被燒毀大半!”


    “啊?”我倒吸口涼氣,這並非是己方的大部隊遇襲,而是後勤部隊遇襲,可這比本隊遇襲更加嚴重,軍中若無糧草,這仗還怎麽打下去?


    我坐在馬上,拳頭握的咯咯作響,好狡猾的敵軍,竟然偷偷繞到自己的後方了。


    這時候,我也把梁全的計謀想明白了大概,正如韋刑所說,他確實是故意殺掉己方派去的使者,有意激怒自己。趁己方大舉進攻之時,他再借著熟悉地理的優勢偷偷轉到己方的背後,偷襲後勤補給,逼迫己方退兵。


    我沉默許久,將牙關一咬,指向前方的望北城,喝道:“不用管後方,更不用顧慮糧草,全軍進攻,要一舉拿下望北城!”


    “是!大統領!”周圍眾將紛紛插手領令。


    這回,不單是項彪上陣了,就連我以及麾下的將士們也都齊齊上陣,一萬人的輕騎兵隊伍全速狂奔,簡直如同一支利劍,直插望北城。我是打定了主意,梁全能偷襲己方的後勤,自己也能端掉他的老窩,偌大的城池,裏麵肯定會囤積大量的糧草,足夠己方做補給之用。


    此時的望北城和空城無異,裏麵的敵軍早就跟隨梁全出城了,當我率眾衝到城門前的時候,城頭上空空蕩蕩,連個站崗的士卒都沒有。我看罷,嗤笑出聲,揮手喝道:“上牆!進裏麵把城門打開!”


    隨著我的命令,一隊士卒快速地下了馬匹,並從馬上取下飛爪,走到城牆腳下,紛紛把飛爪拋上城頭,等飛爪抓牢後,士卒們拉著繩索動作敏捷的爬上城牆。


    城牆上確實一個人都沒有,向城內看,空空如也,大白天的街道上連個行人都看不見,偌大的城城,就像是一座死城。


    士卒們沒管那麽多,順著城牆進入到城內,接著合力把城門的門閂搬開,拉開大門,放己方的大隊人馬入城。


    由於梁全狡詐,我這回可加了小心,沒敢草率進去,先派出暗劍人員進入城內查探一番,確認沒有伏兵之後,這才下令全軍入城。


    望北城當然不可能是空城,但城中平民都躲藏在家中沒敢出來倒是真的,兩軍交戰,兵荒馬亂之時,誰還敢在街上閑逛?


    我入城之後,環視街道,隻見街道兩旁的房屋、店麵無不門窗緊閉。我深吸口氣,回頭向後麵的程山銘甩下頭,說道:“帶些本城的平民過來!”


    “是!”


    程山銘答應一聲,翻身下馬,順著街道向前走了兩步,在一家門麵較大的宅子前停住,接著伸手扣門。


    咚、咚、咚!


    他砸門的聲響在死寂的城內顯得異常刺耳,敲了好一會,也沒見有人出來開門,程山銘大皺眉頭,倒退一步,接著提腿一腳,隨著嘭的一聲悶響,宅子的大木門應聲而開,裏麵的木門閂被震成兩截。


    門在踢開的同時,裏麵也傳出一陣尖叫聲,程山銘舉目一瞧,好嘛,原來宅子的院內哆哆嗦嗦圍站有一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顯然是一大家子。此時人們臉色蒼白難看,表情驚慌措施,看著門外身穿戰鎧的程山銘及其他的暗劍人員,嚇的大氣都不敢喘。


    “既然都在院子裏你們還裝什麽聾子?”程山銘大步流星走進院內,向這家人一甩頭,說道:“都跟我出來!”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啊——”這家人隨著程山銘進院,都為之一哆嗦,嘩啦一聲,紛紛跪倒在地,連連求饒。


    他們這是做什麽?自己又沒有要殺他們!程山銘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他沉聲喝道:“都站起來,隨我出去!”


    這家人不知道他什麽意圖,隻當他是要殺人,沒有一個敢站起身的,並且一個勁的磕頭求饒。程山銘沒耐心和他們耗,回頭對暗劍人員甩頭道:“把他們統統拉出來!”


    暗劍人員答應一聲,齊齊上前,不管這些男女老少的哭喊,硬拉著將其一個個拖出院子。


    很快,他們就被暗劍人員帶到我的馬前。


    我低頭瞅瞅眾人,見這一家人嚇的都縮成了一團,我心中不解,自己又不是凶神惡煞,怎麽望北城的平民會如此懼怕己方將士?我不知道的是,梁全早就把西北軍描述成了洪水野獸,稱其為虎狼之師,殺人如麻,個個都是嗜血如命的惡魔。


    在梁全連番的宣傳下,望北城的平民們漸漸的也就對西北軍產生畏懼和恐慌的心理。


    我的目光落在人群中的一位老者身上,笑問道:“老爺子,你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和你的家人,我隻是想知道管事府在哪,城庫又在哪。”


    老者壯著膽子抬頭看了我一眼,隨後急忙又把頭低了下去,顫巍巍地說道:“老……老夫不知道……”


    城內的人竟然會不知道管事府和城庫在哪,豈不可笑?


    沒等我說話,程山銘把眼睛一瞪,伸手把老者的脖領子抓住,怒聲道:“西北軍是為了消滅逆賊聞仲而來,但你們卻處處維護逆賊一黨,究竟是什麽居心?你們究竟還算不算是苗人?”


    老者被他提起,兩腳都快離地,哪還能聽見他在說什麽,老臉憋的漲紅,看樣子隨時都可能背過氣去。老者周圍的家人們見狀,紛紛跪地,連哭帶喊的求饒,一時間亂成一團。


    我也暗氣這些平民,強壓怒火,喝止住程山銘,接著目光一偏,落到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身上,我彎下腰身,抓住小女孩的腋下,一把將其提起,放到馬背上,讓她坐到自己的麵前,笑嗬嗬地說道:“小姑娘,你告訴我管事府怎麽走!”


    小女孩好奇地看著我。雖然父母都說西北軍殺人不眨眼,不過她怎麽看都不覺得我像是壞人。


    她直勾勾地看著我,低聲說道:“娘說你們是壞人……”


    我笑嗬嗬地說道:“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打壞人的人。”


    “真的嗎?”


    “當然!”


    “那你們殺人嗎?”


    “隻殺壞人!”


    “爺爺、奶奶、爹和娘都是好人,還有我!”


    我被她的話逗的淡淡一笑,說道:“所以我不會殺你們,反而還會保護你們。”


    “要是這樣……我帶你們去管事府!”小孩子毫無心機,被我的三言兩語就打動了。不過小女孩的家人們卻冷汗直流,不管西北軍會不會殺掉自己這些人,但若把西北軍引到管事府,讓管事梁全知道此事,那也是要滅族的重罪啊!


    還沒等他們出言攔阻小女孩,我已催促戰馬,喝道:“我們走!”


    有小女孩的指引,我們一行人快馬加鞭,很快來到管事府的府門前,隻見府門緊閉,裏麵靜悄悄的,聲息皆無。我側頭,不用發話,身邊的項家兄弟等人已齊齊上前,撞開府門,闖入院內。


    眾人在管事府內仔細查找了一番,別說沒找到管事梁全,就連個仆人、護衛的影子都沒看到。眾人紛紛返回,向我複命,說明府內無人。我並不意外,既然梁全已經棄城了,那麽他的家人也肯定在暗中秘密逃走了。


    我向眾人揮揮手,示意他們歸隊,然後又低頭看著依靠在我懷中的小女孩,問道:“小姑娘,城庫在哪?”


    “就在前麵不遠的地方!”小女孩指指管事府的左側。


    我點下頭,抬手揉了揉女孩的小腦袋,同時雙腳一磕馬鐙,策馬飛奔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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