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個發條修理工“嘎啦嘎啦”地轉動到殷流明和連宇麵, 看到他們兩個時呆了一下,似乎沒想通什麽這兩個布偶這麽奇怪。


    殷流明和連宇直接從履帶上跳了下去,發條修理工反應過來之就逃跑得沒影了。


    連宇一邊跑一邊問:“去哪找韓徹的身體?”


    “會有很多玩具的地方。”殷流明躲過發條修理工的攻擊, 快速解釋, “韓徹這種成布偶、又變回玩的人, 他的身體應該類似於廢棄物堆積的地方。”


    玩第一次變成布偶之後,使用的就是己的身體製作的布偶,所以意識和記憶都相對清醒;但韓徹和連宇利用夢境機製交換身體, 韓徹用了連宇的玩具人, 導致他的記憶出現了問題。


    殷流明麵,連宇咬了韓徹之後,連宇回到了己的玩具人身體, 但韓徹整個直接消失了。比起反複利用的玩具人,布偶更像是一次性用品——一直都有新玩來, 一直都有布偶被廢棄。


    韓徹的布偶身體既然沒有被玩殺死, 那應該就工廠的廢棄玩偶堆積處。


    連宇工廠裏轉了半圈,找到了一台抓娃娃機:“是這裏嗎?”


    殷流明拆掉跟過來的修理工的發條:“或許。”


    連宇有些焦躁:“哪個是韓徹啊!”


    “你己分辨。”


    “靠!”連宇爆了個粗口,“都背對著我, 我哪分得出來!”


    殷流明再拆掉一個,還有空道:“之韓徹射娃娃台上可是精準找到你的。”


    那時候韓徹甚至還是失憶狀態。


    連宇拍了拍己的臉, 咬牙道:“行吧,那找錯了別怪我!”


    他抓了抓頭,開始操縱娃娃機。


    過了片刻,連宇歡呼一聲:“耶!抓對了!”


    殷流明過來, 看到了連宇正拖著一隻布偶牛,吃力地往口:“靠,他這太重了!”


    “再去找到他的發條就行了。”


    這個玩具工廠裏的地形很簡單, 隻有一個口。


    殷流明和連宇從口衝出去,看到的就是一條如同醫院廊一樣的過道,還能聞到清晰的消毒水味。


    廊的盡頭隻有一扇標著305病房的矗立。


    冰冷的廊、刺鼻的消毒水和頭頂幽暗的過道燈,構築起帶著清晰死亡與孤寂的世界。


    和之充滿了各種幻想的遊樂場有著天壤之別。


    殷流明眸中閃過一絲意外,微微蹙眉:“看來我之考慮的可能有點問題。”


    “什麽?”


    殷流明沒有回答,隻邁步向,到病房口,靜靜呼吸了一口,然後推開了。


    病房很小,房間裏隻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


    床上躺著一個緊閉雙、臉色蒼白的小女孩,穿著一身病號服,身邊還躺著一隻可愛的洋娃娃。


    月月。


    殷流明神色怔忡了一下,隨後呼了口氣,歎道:“果然,是我想錯了。”


    連宇拖著布偶牛來,被殷流明的謎語搞得一臉懵逼:“到底是怎麽回事啊……月月怎麽這裏,這是她的死者之夢嗎?”


    殷流明道:“抬頭看。”


    連宇抬頭,頓時吃驚地張大嘴:“哇哦。”


    病房裏的天花板是透明的,能夠看到上麵一層的場景。


    上麵不是其他病房,而是可樂天棉花雲、麵包牆壁糖果燈。天空還飄蕩著淺藍色的可樂雨。


    就是他們剛剛離開的那個遊樂場。


    連宇呆了:“月月就一直躺這個病房裏,抬頭看著上麵的遊樂場?”


    一個人,孤單又寂寞地仰望著歡樂的世界,陪伴她的隻有冰冷與死亡。


    連宇有些同情地看了月月。


    月月躺病床上安安靜靜,宛如睡美人。


    殷流明抬頭思忖了一會:“我們現回去。”


    連宇看了己拖著的大布偶牛,哀歎了一聲:“靠,這玩意這麽重!”


    就這時,他們腳下忽然傳來了一陣震動。


    殷流明蹙眉,後退了一步。


    “哐啷!”


    隨著一聲巨響,病房的地板上驟然被劈開了一個大洞!


    一隻碩大漆黑的蟲子腦袋鑽了出來!


    連宇慌忙抽出刀,站到了布偶牛麵。


    殷流明擺擺手,十分淡定:“己人。”


    蟲子從地上的洞裏飛出來,帶起下麵的人。


    沈樓打了個響指,把深海獵蟲收回圖鑒,挑了挑眉:“好久不見。”


    連宇呆呆地看著這個和殷流明長得一模一樣的人,整個人都傻了:“殷大佬,這是你的身體?成精了?”


    沈樓微笑道:“你好,我是殷流明的第二人格。”


    連宇震驚:“哈?”


    殷流明不得不開口:“玩得很開心?”


    沈樓挑了挑眉,唇邊含笑:“當然。”


    他蹲下來,一隻手伸到殷流明麵,將一隻彩色的氣球的線遞到殷流明手裏,神色溫柔,“送你的禮物。”


    連宇吃驚地用刀柄塞住嘴。


    殷流明無語地看著沈樓,伸出另一隻手:“圖鑒。”


    沈樓把圖鑒遞了過來。


    殷流明扛起圖鑒按氣球上,氣球“嗖”地一下消失圖鑒裏。


    沈樓環顧一圈:“司和呢?”


    “上麵找人。”


    沈樓很然地把殷流明抱起來放己肩膀上:“現你們打算上去?”


    殷流明道:“你聽得到?”


    “從下麵看,這間房間的地板是透明的。”沈樓笑眯眯地道,“我已經把遊樂場裏的錫衛兵都打廢了,實沒什麽可玩的了。”


    “就這一個圖鑒?”


    “還有一隻布偶熊,葉青青拿著。其他的都是錫衛兵和修理工的變種,我追著洋娃娃到這裏來的。”沈樓有些遺憾,“這兩個小孩子的想象力太匱乏了。”


    他嘴裏說的洋娃娃正躺床上的小女孩身邊,原本一直假裝隻是一個普通的玩具,見無法隱藏了才猛然坐起來,森冷地盯著的這群人。


    但沒有繼續跑,而是雙臂展開,擋了躺病床上的月月麵,凶狠地瞪著殷流明他們。


    沈樓挑了挑眉:“不跑了?”


    “不是想象力匱乏,而是隻有一個人想象。”殷流明手按了圖鑒上,看了那隻布娃娃,出乎意料地沒跟計較,再次把深海獵蟲放出來,“我們先上去。”


    他轉頭看向了已經傻掉的連宇,“怕蟲子嗎?”


    “不、不怕……”


    “那吧。”


    ……


    司和懷裏抱著一隻布偶豬,不停地電流槍雨中躲閃。


    作深海幻蠕者,他可以隨意改變己的形態,比以完全是人類的玩狀態要強了很多。就算變成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的意識和神智都和以完全一樣。


    某種意義上來說,現他倒是更容易闖關。


    司和不無嘲地想。


    可惜深海幻蠕者的攻擊能力著實太差,他以不是戰鬥係的,隻能循著那些錫衛兵攻擊的間隙去卸掉他們的發條。


    當初和司誠一起闖關的時候,他本來想主動承擔占據危險位置的攻擊手,但他們兄弟拿到的獎勵是根據他們性格來的——性格更激烈的司誠得到了攻擊向的強化,他則拿到了防禦向的獎勵。


    費勁地解決掉這批錫衛兵,司和變回人形,幾個剛才被追殺的玩具人互相對視一,過來道謝:“謝謝你救我們。請問你是……”


    司和停頓了一下,道:“我是殷流明的召喚獸。”


    幾個玩臉上泛起茫然和驚訝。


    ——那個最早擁有不死身的玩?


    他這個被封印一切能力和道具的夢境裏是怎麽召喚的?


    但無論如何,都是對方救了己——盡管他們現是不死身狀態,但之有玩被錫衛兵電倒地之後被錫衛兵抓住然後丟到了玩具熊的嘴裏。


    之後那個玩再沒有出現過,可見他們還是會死的。


    司和搖搖頭,剛準備離開,忽然感覺腳下一陣顫抖。


    他下意識卷住旁邊的玩向一旁躲開。


    然後地麵一陣劇烈的爆炸,兩隻山一般高大、刀刃一般鋒銳的爪子切開麵包地麵,從地下鑽了出來。


    幾個玩“臥槽”了一聲:“雙胞胎還藏著這種後手?”


    “這麽大的怪恐怕得有3星了吧?”


    “不,因我們縮得太小了……”


    司和把這些玩丟一旁,有些驚喜地上:“你們回來了?”


    他把手裏的布偶豬遞過去,“已經找到了。”


    殷流明點點頭笑道:“辛苦你了。”


    沈樓一隻手扶著肩膀上的殷流明,另一隻手順手接過布偶豬,交給坐深海獵蟲後背上的連宇。


    連宇一隻手拽著一隻布偶,確認了一下布偶豬胸口正中間的那張臉確實是韓徹沒錯,這才鬆口氣,隨後幸災樂禍地道:“哈哈,現你變成豬了!”


    韓徹冷冰冰地掃了他一。


    連宇不道想到什麽,慫了一下,轉頭去看殷流明:“殷大佬,咱們接下來去哪?”


    殷流明道:“先把韓徹的身體拚好,然後我們去找陽陽。”


    幾個人商議了一下,司和抱著連宇和兩個布偶,沈樓帶著殷流明,找了個角落研究去了。


    留下幾個玩震驚地麵麵相覷:“那個殷流明……怎麽有兩個?”


    “其中一個是他的身體吧?”


    “他的身體怎麽能己動?”


    “難道他是趕屍人?不是說從夢魘遊戲外帶來的能力不會被夢境剝奪麽?”


    “說不定呢……”


    ……


    “所以,怎麽拚起來?”


    連宇看看布偶牛,再看看布偶豬,遲疑道,“把臉扣下來?”


    韓徹繼續冷冷地盯著他。


    殷流明坐一旁微笑著看熱鬧。


    沈樓挑眉:“你喜歡看愛情喜劇?”


    殷流明頓時收起了笑容:“沒有。”


    連宇瞪大睛:“屁個愛情喜劇!你們是不是瞎啊!”


    沈樓繼續挑眉:“當事人一般很難看清這種cp感。”


    他這說完,就看到司和用一種很難以描述的神看著他。


    沈樓:“?”


    司和收回目光,咳嗽了一聲:“沒什麽。”


    殷流明把事情扭回正軌:“把韓徹的發條安到他真正的布偶身體裏就可以了吧。”


    連宇怔了一下,下意識道:“可是把發條從布偶身體裏拿出來,他不就死了嗎?”


    殷流明道:“我猜測發條轉移到真正的身體裏之後應該不會有事——當然,這要你來決定。”


    連宇呆了一下,本能地看向了韓徹。


    韓徹淡然地看他,神依然像過去一樣古井無波。


    連宇抿唇停頓了很久,還是有點縮:“要不,就讓他先這樣?我們破關之後再看……”


    “現就做。”


    韓徹開口,直接打斷了他的,“你來。”


    連宇抱著頭:“不不不!我手笨啊!萬一把你弄死了怎麽辦!”


    韓徹道:“你又不是第一次把我弄死。”


    連宇:“所以你還想再死一次嗎!”


    韓徹不耐煩了:“快點,別浪費時間。”


    連宇頓了頓,咬了咬牙:“行吧!你死了大不了我陪你!”


    他把韓徹的布偶豬身體按倒,拉開身體後方的拉鏈,顫抖著把手伸去,摸到了裏麵那根發條。


    連宇狠了狠心,把發條擰了下來。


    韓徹布偶豬胸口的臉瞬間失去全部血色,雙眸闔上,了無生氣。


    連宇定了定神,吐了口氣,顫抖著把布偶牛翻過來,將發條塞了去。


    因太過緊張,他手抖了好一陣子才把發條擰正確的位置。


    隨後連宇把布偶牛扶正,緊張地盯著的胸口,兩隻手握一起不停發抖。


    一分鍾。


    兩分鍾。


    三分鍾。


    就連宇臉上的絕望越來越明顯時,他麵的布偶牛忽然“boom”一下爆開!


    棉絮散落一地,而棉絮中間,一個影子迅速擴大,眨間就從一個小得幾乎看不見的點變成了一米八高的大活人。


    韓徹的睫毛動了動,慢慢睜開。


    沈樓把殷流明從地上拿起來,挑眉看著這一幕。


    韓徹垂眸停頓了幾秒,似乎整理己混亂的記憶。


    隨後他重新睜開,看著殷流明:“多謝。”


    殷流明笑了笑:“不用。”


    連宇一口氣吐出來,整個人直接癱了。


    他後怕地拍了拍己的胸口,隨後反應過來:“是我把你搞回去的吧,你怎麽不謝我?”


    韓徹像沈樓拿殷流明一樣把他從地上拎起來:“嗯。”


    連宇嘀咕道:“就一聲‘嗯’啊?你不道我有多慌!萬一真把你搞死,那就是真的死了。”


    “不會。”韓徹掃了一微笑的殷流明,“殷流明有準備。”


    連宇傻了:“哈?”


    殷流明笑了一聲,沒有否認。


    他的圖鑒裏有發條修理工——發條修理工的技能正是修理玩具。所以哪怕連宇搞出什麽岔子,發條修理工能把韓徹修好。


    此之上,既然韓徹願意和連宇玩點情趣,那他當然樂得看熱鬧。


    既然現韓徹已經恢複真正的軀體了,他們可以去見一見這個夢境真正的boss了。


    ……


    陽陽一腳踩碎了一個玩的玩具人軀體,將裏麵的發條狠狠地碾碎,可愛的臉蛋上一片咬牙切齒,低聲喊道:“都是你們的錯!都是你們的錯!”


    他忽然心有所感,轉過頭看向了摩天輪的下麵。


    陽陽鼓起臉,丟掉了懷裏抱著的玩具車:“你們這些壞蛋,終於被我抓到了!”


    殷流明看了這片充滿甜香與快樂的世界:“你什麽這麽生氣?”


    “這還用問!”陽陽喊道,“都怪你們,月月不理我了!”


    他手一揮,從地下鑽出許多玩具熊和錫衛兵,虎視眈眈地撲向殷流明他們。


    恢複真身的韓徹手一揮,一把雪亮的長刀出現他掌心,隨後橫刀一揮——


    “嗤啦!”


    所有布偶熊和錫衛兵都被攔腰斬斷。


    陽陽一下子傻了。


    殷流明道:“你們兄妹倆感情很好?”


    “當然!”陽陽鼓著臉,“我是月月的哥哥!月月是我的妹妹!”


    “她死了對你沒影響吧?”


    “我不會讓月月死的!我是哥哥,哥哥要保護好妹妹!”陽陽氣的小臉漲紅,“我把你們都踩碎了,就去把月月哄回來!”


    殷流明看著陽陽怒氣衝衝的神色,微微一歎,神色旋即冷漠下來:“可是你要害死她了。”


    陽陽呆了一下,隨機反應過來:“你胡說!”


    殷流明道:“你們兄妹倆是遊樂園遇到了綁匪,然後被□□電暈,塞布偶套裝裏想要拐吧?”


    陽陽的臉扭曲了一下:“對!你們這些壞人……”


    “然後你們當中的一個就被悶死了布偶裝裏。”殷流明看著他,緩緩地問,“你怎麽道死掉的是月月而不是你呢?”


    陽陽怔忡了一下,下意識道:“因我沒死啊……”


    “你沒有死的,什麽夢境裏全都是快樂的童?”殷流明凝視著他的眸,“死亡對於死者來說是死亡,對生者來說是難以彌補的傷痛悲愴。”


    “我……”


    “你沒死的,什麽一直這個糖果小屋裏不肯出去?”


    “你沒死的……”殷流明說出了最後一句,“什麽要幻想出另一個活生生的月月,陪著你一起過?”


    陽陽整個人都呆住了。


    從他的影子裏,浮出一隻熟悉的布娃娃。


    臉上浮現出和陽陽一模一樣的表情,從茫然變成震驚、從震驚化惶恐,最後惶恐褪去,隻剩下一片死寂。


    “轟隆!”


    震耳欲聾的坍塌聲從他們背後響起。


    那座高聳入天際、五顏六色的糖果拚湊而成的摩天輪就殷流明他們麵轟然倒塌。


    爆炸出來的糖果碎塊和煙塵飛到他們麵時就化了點點熒光,消散不見。


    淺藍色的可樂雨變得更加稠密,湛藍的天空顏色漸漸褪色——好像刷牆皮上的油漆幹涸脫落,露出原本灰暗發黴的根基。


    陽陽站那裏,可愛的小臉蛋上沒有任何表情。


    過了好一會,他才慢慢地開口:“對……好像是我死了……”


    他像是不確定一樣,用奶聲奶氣的口吻又確定了一遍,“嗯,應該是我死了。


    “難怪月月變得好容易生氣。”


    因這個月月其實就是他己。


    “難怪我什麽都不記得。”


    因他就是想借此逃避己已經死亡的事實。


    “我死了……我死了……”


    陽陽的聲音漸漸染上了哭腔,“我不想死,我還想買玩具,還想吃好吃的冰淇淋,還想跟月月一起玩……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他慢慢癱坐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殷流明默默地看著陽陽崩潰地哭泣。


    陽陽哭聲漸漸小了,他才道:“你已經死了,但是月月還活著。”


    陽陽茫然地抬起滿是淚痕的臉。


    “如果你繼續待她的夢境裏,總有一天她會死。”殷流明加重了口吻,“你想讓她陪你一起死嗎?”


    陽陽張了張嘴,說不出。


    之他以死掉的是月月時,可以毫不猶豫地對殷流明說他們一起死了無所謂——現實中有那些害人的大人,他們兄妹倆永遠開開心心地待這個甜美幸福的夢境裏不是很好嗎?


    可是現死掉的是他。


    月月還活著。


    月月還活著。


    陽陽的嘴唇抖了抖,忽然抬起胖手擦了擦淚。


    他扶著台階站起來,用力吸了吸鼻子:“我是月月的哥哥。”


    他聲音顫抖,“哥哥要保護好妹妹。”


    “所以我要保護好月月。”


    大地發出哀鳴,天空開始墜落。


    兩個追逐打鬧的小孩子的影子嬉笑著從他們麵跑過,沿著地上灑落的石頭,向著遊樂場之外跑去。


    不道從哪裏傳來甜甜的童聲:


    “一個兩個小朋友,


    手牽手森林。


    肚子好餓好餓呀,


    快要餓扁啦!


    糖果屋頂餅幹牆,


    又香又脆又甘甜!


    我們吃飽啦!


    咦,怎麽回呢?”


    連宇望著這個漸漸崩潰的遊樂場,長長吐了一口氣:“原來這個遊樂場就是一個童。”


    《格林童》裏森林裏遇到女巫的糖果屋的兄妹倆最終逃回了,但陽陽月月兄妹隻剩下了一個。


    他們腳下的麵包地磚傾塌,所有人一起摔了下去。


    再著地的時候,已經是真正冷硬的磚石地麵。


    殷流明抬眸,環視著這個冷清寂寞的遊樂場。


    一隻蒼白的小手把陽陽遺留下的布娃娃撿了起來。


    月月把布娃娃抱懷裏,沉默了好一會,才低聲道:“哥哥呢?”


    連宇有些同情這個小女孩,開口安慰道:“你哥哥已經轉生去了,你不要難過,他算迷途返……你可以回到現實裏去了。”


    “哥哥沒有了?”


    月月茫然地抬起頭,過於蒼白的臉龐、藍白相間的病號服這個荒涼的遊樂場顯得十分詭異。


    連宇被這個小女孩看得背脊發涼:“怎麽了?”


    月月握緊了手裏的布娃娃,喃喃地道:“什麽……什麽?”


    “月月?”


    “什麽大人總喜歡管我們?”月月慢慢蹲下來,和陽陽基本無二的聲音忽然抬高,變得十分尖利,“什麽?我不想回到現實,我討厭大人!討厭你們!都是你們的錯!你們別想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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