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場,石老太太這才把閨女和孩子們都帶進屋裏:“這娃娃是誰家的?”


    多了個小女娃,就是小了點!


    “娘,是這樣的……”


    石冬月和莫二虎你一言我一語地把事情解釋了一下。


    “是這樣啊?”石老太太點頭:“這孩子命苦得很,是該收留!咱少吃一口就能養活一條人命,就算是到了地下,閻王爺也會給咱記著的!”


    石老爺子則是拉過晚晚:“孩子,你幾歲啦?”


    “姥爺,晚晚四歲了!剛過了年!”


    “四歲,說起來頂多三歲多,說話倒是很清楚,就是長得太瘦了!”


    “姥爺,妹妹力氣可大了!”小三笑眯眯地指著籃子裏的東西:“姥爺你猜那裏麵是啥?”


    “是啥?”


    石老爺子配合外孫的表情,走過去掀開上麵的布,下一秒直接震驚地往後退了一步!


    石老太太也是一臉驚訝:“你們,你們哪兒來這麽多肉!”


    “榆樹村有人打了熊,娘沒聽說嗎?”莫二虎有些驕傲:“那就是咱們家!”


    “啊?”


    石老太太更吃驚了:“你們打的?!那可是熊啊!”


    “害,我們這不也是湊巧了!不過我大哥家兩個孩子,我們家三個,家裏人多,所以分出去的就少了!這是十斤肉,娘,留著您跟我爹吃!”


    莫二虎說著看向閨女,那眼神慈祥極了:“這還多虧了我們晚晚機靈呢!”


    石冬月笑著:“晚晚是個好孩子,比小三小四強!”


    “娘!”小四跺腳。


    小三知道娘是故意這麽說的,笑笑不計較,摸摸妹妹頭上的小辮子:“要不是我妹妹,我們還挨餓呢!”


    “這還有一斤大米,是賣了草藥,我婆婆買的,叫我和大嫂一人拿一斤回家!”


    “是啊姥姥,我們昨天……”小四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小三瞪了一眼。


    小四明智地閉嘴。


    “我哥他們呢?”


    石冬月問道。


    “你哥一家子一會兒回來,咱村有個老太太沒了,去看一眼!你姐還在屋裏,至於冬成……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兒瘋跑呢!”


    石家四個孩子,石冬青是最大的,有一個閨女,今年七歲了。


    石冬花,一開始的時候定下的是村裏的高秀才,那時候連童生都不是。可是後來他接連走了好運,考了秀才,也就瞧不上石冬花了,明裏暗裏把兩人的關係撇清,還另尋他人。


    退了親事後的石冬花受了不小的刺激,一直呆呆傻傻的,有時候會亂哭,大多時候會把自己關在屋子裏。


    石冬月算是過得十分稱心的,從一開始就沒有受過什麽氣。


    至於最小的石冬成,是老來子,今年才十七,倒是早就到了說親的年紀,但是被老太太寵的性子頑劣,就算是對哥哥姐姐也是不放在眼裏的。


    老太太不是個壞人,也有善心,隻是相比別的孩子,更偏重兒子,兒子裏,又更偏心自己的心頭肉……


    “我去看看我姐!”石冬月說完看看肉:“多做點肉吧,家裏很久都沒吃了!”


    “行。”


    石老爺子一口答應下來。


    “娘,我跟你去看姨!”晚晚想都沒想就跟了上去。


    “好。”石冬月牽過女兒的手。


    推開門,石冬花正呆呆地看著窗外。


    看見石冬月進來,她麵無表情地開口:“妹妹。”


    “二姐,我來看看你!”


    “二姨好。”晚晚走過去。


    石冬花看著她,不說話。


    晚晚也笑眯眯地看著她。


    “你是誰。”


    “我是晚晚,我娘不要我了,賣了我給人家吃,爹娘和奶奶救了我,我就是莫家的孩子了!”


    一句“不要我了”直接刺激到了石冬花,她又哭又笑:“哈哈哈哈!是啊!不要我了!他也不要我了!明明飽讀詩書,還是不要我了!哈哈哈……”


    “二姐!二姐你冷靜點,你別嚇著孩子!”石冬月忍不住紅了眼睛:“不是你的錯啊二姐!”


    晚晚爬到炕上,把石冬花扯頭發的手按住:“二姨,不是你的錯!你長得這麽好看,是那個人做錯了!”


    她確實是有些東西聽不懂,但是她聽以前那個娘說過,被人退了親就不會有人要了!


    那家人嫌棄二姨家裏沒錢才不肯要二姨,是不對的。


    她輕輕地抱著二姨的胳膊,溫柔地給她把頭發梳到後麵去:“娘,你給二姨紮頭發!”


    她甚至毫不猶豫地扯下自己的頭繩:“二姨你看,咱們用紅頭繩!”


    石冬花奇跡般地安靜下來:“不是我的錯……不是我嗎……”


    晚晚點點頭,認真的看著她的臉:“二姨和娘長得像!二姨好看!他們先做錯了,二姨沒錯!”


    “你二姨的繡活兒在村裏是最好的,這些年都荒廢了!”石冬月給二姐梳頭發,再用紅頭繩給她紮上:“難得她能聽你說話!”


    晚晚心裏頓時就有了勇氣和底氣:“二姨,你真厲害,還會繡活兒!”


    繡活兒是啥她不知道,但是誇別人她會!


    石冬月溫柔地笑了。


    這孩子像個小火爐,走到哪兒,哪兒就是熱乎乎的!


    重新給兩人紮好了頭發,石冬月看看晚晚:“咱看看能不能讓你二姨出去!”


    晚晚便牽起二姨的手:“二姨,你跟晚晚出來吃飯吧!”


    “不,不!”


    石冬花嘩啦一聲掀開被子就要鑽進去。


    晚晚力氣出奇的大,拉住她:“二姨!咱們去吃好吃的!咱們去玩!”


    娘可是剛梳好頭發呀!


    石冬花滿臉眼淚:“我不!我不!丟人!不出去!”


    晚晚跪坐在炕上,抱著石冬花給她擦眼淚:“二姨最好了,二姨這麽厲害要保護晚晚呀,晚晚這麽小,你可以保護我!”


    “保護?”


    石冬花歪了歪腦袋。


    晚晚點點頭:“嗯!我們一起出去,有危險晚晚保護你,你也保護晚晚好不好?”


    石冬花愣愣地點頭,不知不覺被晚晚拉下來,拉到門口……


    外麵的世界,對她來說就隻有那個小窗口。


    而晚晚,愣是把她拉到了屋外。


    “二姨!”


    “花兒你肯出來了!”


    “二姐!”


    大家都站了起來。


    石冬花嚇一跳,晚晚護在她身前,仰著臉看她:“二姨別害怕!有我保護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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