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搖頭:“我們已經實施了急救,目前來說問題不大,但是腦梗心梗這類急性病會造成腦部的損傷,這個要等拍完片子看情況,還有患者醒來再做判斷。” 寧見景站在原地沒過去,但醫生的話他聽的一清二楚,荊修竹熬了六年多都沒睡好過,他今天的暈倒,應該是太過激動,身體支撐不住了。 能讓他每天都睡不好的,應該不是比賽,寧見景凝神想了想,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他跟自己講,他弄丟了一個孩子。 林述。 他不是沒睡好六年,他是沒睡好九年。 荊修竹是個最重承諾的人,他答應了人會找到林述,哪怕終其一生也會找下去,況且他始終覺得弄丟了林述是自己的責任,他有這樣的心魔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忽然記起,自己第一天到俱樂部上班的時候,十二點多從雲間月回去,隨口譏諷他:喲,你怎麽還沒猝死呢。 那時候他說了什麽來著。 寧見景微微抿唇,在腦海裏仔仔細細地回憶了每一個片段,他沒回答,他隻是笑了笑,然後道謝他帶來的宵夜。 他稍稍換位了下,如果是自己聽見別人無形之中插了這一刀,自己該是什麽樣的心情,會不會像他一樣渾不在意輕笑一聲。 林述……林述……寧見景總覺得這個名字熟悉極了,卻想不起在哪裏聽過。 他的記性說不上好不好,十一歲之前的事情都記得不大清楚了,但十一歲之後的記憶卻非常清晰明了,哪一天發生了什麽事,他條分縷析的往前推移,甚至都能推出來。 在哪裏聽過林述這個名字,他是真的記不起來,也許是十一歲之前。 他估計也是走失的,被寧家買去,這荊修竹是知道的,他是不是覺得自己也和林述一樣,愛屋及烏心疼之餘,將他當做林述來關懷。 寧見景不大相信這世上有不求回報的感情,一切對旁人好的理由都應該有一個等價交換的籌碼,換金錢換權利換感情,都是交換。 荊修竹想要什麽? “老板。”黃洲突然說話,將寧見景的思緒打斷。 他回過頭,眼底閃過一絲困惑,很快又掩飾住了,偏頭問:“怎麽?” 黃洲謹慎建議:“您臉色不太好,要不然先去休息,這裏有我就行了,有事我會吩咐他們辦的,您也別太擔心了。” 寧見景搖了下頭,剛想說話,這時護士又推著荊修竹回來了,揚聲說:“荊修竹家屬。” 文誠出去打電話了不在,黃洲因為寧見景在這兒不敢擅自接話,一時沒人回應。 護士又揚高了點聲音:“荊修竹家屬在不在!” 寧見景沒辦法,不能讓護士這麽一直喊,於是從牆上站直身子,微微伸了下手:“這兒。”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晚上突然停電_:3」∠_就沒來得及更,今天三更補上qaq 四舍五入,小寧爺就是承認是荊隊家屬了,撒個花兒~~~ 熬夜確實是危害有一抹抹大,之前有個新聞講一個護士小姐姐連續加了一個月的大夜班白天也沒怎麽休息最後突發心梗去世了…………所以不要熬夜呀大可愛們,能早睡就早睡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起鄰 1枚、言淪 1枚、一曲紅塵 1枚 感謝小天使們給我灌溉了營養液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zmy. 40瓶、捅了作者菊花後 18瓶、pasacial 15瓶、給你我的小發發 10瓶、老張的江家小迷妹 10瓶、xmyin 5瓶、23356941 5瓶、關卿 2瓶、aspirin 1瓶、時光泅渡者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_^第42章 寓情於景(二更) 護士見有人應了, 走過來公式化的說:“你是荊修竹的家屬是吧。” 寧見景:“……嗯,他怎麽樣?” 護士道:“目前看不出有什麽問題, 先去辦住院留院觀察一段時間,片子下午出, 你取了之後到科室門診找醫生看, 單子在你朋友那裏。” 黃洲忙道:“我去辦住院手續。” 寧見景“嗯”了聲,護士交代完, 這才開始教訓:“你說你, 人都這樣了才送醫院來, 我剛過來聽大夫說這是有好多年沒睡好過覺了?這是鬧著玩兒的嗎。” 寧見景:“……我下次注意。” “還有下次?”護士瞪大眼睛, 又道:“生了病就要早點看醫生, 他自己不來, 你們也不管管他, 這真要是什麽心梗腦梗, 他下半輩子是不是就毀了。” “……是。” 護士說完,又交代了下以後的注意事項, 不要熬夜,非要熬夜要注意些什麽,絮絮叨叨的邊說邊給他紮了吊瓶。 寧見景被她教訓的腦袋發暈,等他走了才稍稍鬆了口氣,看著床上人事不知的男人, 呸了聲:“誰是你家屬,老東西你最好趕緊給我醒過來,誰要照顧你啊, 給你半小時,不醒就給你從樓上扔下去。” ** 原計劃表演賽結束之後就回秦城,因為之後是每年的假期,有兩個月可以讓他們好好放鬆一下,但寧見景和荊修竹兩人接連出事,大家都不太放心。 俱樂部要處理元生的事,胡立謹和師兄林教練幾人被寧見景攆了回去。 文誠是江城人,小宋交了個新朋友舍不得走,就跟他一道兒留下了。 片子出來,寧見景拿著去問醫生,聽得一臉懵逼,不過萬幸荊修竹的腦部沒受什麽損傷,這才稍稍放了心。 “那他怎麽一直不醒啊?” 醫生想了想,有點無語的說,“他應該是這麽多年沒好好睡覺了,身體太累了,不要慌,等他睡醒吧。” 然後,他就睡了兩天。 荊修竹醒來的時候,有一瞬間的茫然。 他側過頭,環視了下病房。 環境一般,一張簡易床,一個四四方方的單人沙發。 寧見景窩在沙發上打盹,膝上搭著條半掉不掉的毛毯,一下下點著腦袋犯困。 夕陽從玻璃上照過來,落在他的臉上,給睫毛投下一點陰影,襯得他側臉柔和。 荊修竹不自覺勾了勾嘴角,伸手揭開被子,結果人還沒下床寧見景就醒了,慢悠悠地打了個嗬欠,半含困意的問:“去哪兒?” “我睡了多長時間?”荊修竹問。 “兩天一夜。”寧見景動了動渾身的骨骼,站起來走到床邊,把這兩天的腰酸背痛全撒在他身上,“你是豬嗎?這麽能睡,我還以為你睡死過去了。” “沒大沒小,怎麽說話呢。”荊修竹下了床,一時不適應頭暈晃了下,寧見景下意識伸手托住他,結果因為他單腳著力沒撐住兩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荊修竹反應極快的攬住他的腰將手臂墊在了下麵,落地那一瞬間眉頭輕輕一蹙,輕吸了口氣。 寧見景愣了一秒,荊修竹的臉離他極近,幾乎隻要稍稍前傾或者他往下就能親上去,病房裏靜極了。 兩人的呼吸聲被無限放大,緊貼的胸口互相抵住,甚至能感覺到對方因為呼吸一下下地壓迫著自己。 那隻手臂緊緊地攬住他的腰,手掌寬大溫熱,包在他的後腰上,隔著薄薄的衣料熨帖著皮膚,滾燙。 荊修竹的眼睛很沉,盯著他的時候像是有什麽要從裏麵呼之欲出,寧見景一偏頭,避開了:“喂,你還不起來?” 荊修竹沒動,眉頭微微蹙著,“小寧爺,你耳朵紅了。” 寧見景別過頭,緊繃的頸側皮膚上落下溫熱的氣息,一縷縷的糾纏,讓他心髒有點發緊,不自覺的緊張起來。 “滾蛋。” “累不累?”荊修竹問。 寧見景被他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問的愣了下,下意識回頭,結果因為動作過大,堪堪擦過了荊修竹的嘴唇。 “……” 荊修竹呆了一秒,盯著他的嘴唇看了好幾秒,低笑起來,胸腔的震動一下下的毫無阻礙的敲在寧見景的胸口上,弄得他心煩意亂。 “害羞啊?” 寧見景咬了下牙,倏地又鬆開,回過頭安穩的躺在他身下,正對著他的眼睛說:“臉紅是生理反應,不是心理反應,我被嚇著的時候也會臉紅。” 荊修竹一隻手攬著他的腰,沒急著起來,另一隻手按上他的唇角,壓低了嗓音欺近他耳邊,把那道帶著些微啞意的嗓音送進耳蝸。 “口是心非。” 荊修竹的聲音像是隻帶著薄繭的手指,攥住心尖軟肉,一下一下摩挲,讓人難捱卻又有無限遐想餘地。 寧見景耳垂更紅,他對這種事毫無經驗,別過頭譏笑了聲:“別打遊戲了,去寫小說吧。” 荊修竹收回手,不再逗他,揚聲笑問:“照顧我兩天,那個小沙發你睡著累不累,怎麽不回酒店?” 寧見景抬手用力推了他一把,爬起來背對著他整理了下衣服,欲蓋彌彰道:“誰照顧你了,有病吧。” 荊修竹也從地上站起來,甩了甩手腕,看著他幾乎算是“落荒而逃”的背影,低聲笑了下。 小王八蛋。 ** 黃洲做事很周全,寧見景要元生一隻手,他也沒多打他,傷的更不是特別嚴重,隻是以後不能再打遊戲。 這對他來說,已經是毀了他的人生了。 他想要的無非就是登上這個遊戲的頂峰,寧見景捏著手機,嘴角勾出一點笑意,稍稍動了動脖子。 那就讓他這輩子,再也碰不了這個遊戲。 黃洲這兩天為表衷心,每天都一天三頓的親自打包了飯菜送過來,一並湯和甜點放在箱子裏,活像是個送外賣的。 寧見景站在樓下,見他甩著微胖的身體小跑過來,莞爾笑了下。 黃洲抬手抹了把汗,喘著粗氣把食盒遞了出去。 寧見景接過來,打開看了眼,“行了,你回去吧,明天不用送飯過來了。” “荊先生醒了?” “嗯。”寧見景蓋上蓋子,遲疑了兩秒,又說:“黃洲,這兩年辛苦你了,我欠你很多。” 黃洲惶恐的直擺手:“老板您說的哪兒的話,要是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什麽辛苦不辛苦,我這條命都是您給的,別說是打理個會所,就是養一整個……” “行了。”寧見景製止他那一身改不掉的匪氣發言,笑了下說:“我哥還有寧家那些人不知道我手底下這些產業,時機沒到之前就先還是你管著,記住了,涉案違法的事情,不能做。” 黃洲忙不迭點頭:“知道知道。” “行了,去吧。” 寧見景拎著食盒往住院部走,這幾天他沒讓黃洲上去,都是自己下來拿,順便透透氣,是真的受不了醫院的氣味,熏得他頭疼。 上來的時候,荊修竹站在窗邊打電話,臉色輕緩帶笑,“你哪兒能呢,這幾天比賽您也看到了,真的沒時間,行行行,我晚上回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