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道人,你且等著……”


    陣外遠處,佛影一閃即隱,留下一句有些蒼白的威脅。


    屍棄佛一試之下,便知難而退。


    “夫君,你終於回來了!”妙影一閃,程棠音走上崖頭,如釋重負地笑了。


    緊接著,阿閦道人、阿黎、後土也紛紛登崖拜見,幾人都有些心神不定的樣子。


    “道師,鏡麵場域一事,導致各方準聖幾乎悉數隕落,不知這場大劫數是否在加速?”


    “師尊,後土感應到,整個殘墟層麵這半年來,似乎收縮了不少,這是否意味著此地也會在大劫數中消失?”


    幾人拋出各自心中困惑、迷茫。


    “殘墟在收縮?”李青雲聽到後土所言,卻是心中一凜,祂立刻感應而去,然後臉色就有些凝重起來。


    以他現在的道行境地,殘墟收縮或邊緣開始潰散的變化,自然瞞不過他的感應。


    誠如後土所言,殘墟層麵與半年前相比,的確“缺失”了將近百分之一!


    邊緣之地開始在消失!


    “這可不是什麽好事!殘墟就如通過一層保護衣,遮蔽著下方上千個寰宇之地!”


    “而保護衣一旦收縮,就不可避免地會露出下方的寰宇之地,那麽一來……”


    他剛想到這裏。


    忽地整個誅仙大陣空域,不,是整個殘墟層麵都猛地劇烈一震。


    轟隆隆!


    殘墟東北方向,那邊緣之地,突然傳來一陣天崩地裂的恐怖巨響!


    “你們鎮守大陣,先不要出去,我去看看發生了什麽!”


    李青雲臉色數變,剛回來還沒歇口氣的他,又是閃身出陣,朝殘墟東北方向轟鳴源頭急急趕去。


    “這是……”崖頭上,程棠音、阿黎幾人麵麵相覷,都看到彼此臉上不由自主的驚悸之色。


    祂們自然也猜到一些什麽。


    這世道,螻蟻真的沒有一點反抗之力啊!


    轟!轟!


    殘墟東北邊緣處,巨震轟鳴,接二連三。


    緊接著,一聲尤其震耳欲聾的巨響傳來,整座殘墟層麵都如波浪般上下顛簸起來。


    李青雲身在半途,如有所感,星眸神光耀起,破虛看去,然後便是臉色大變。


    隻見那殘墟巨震的邊緣之地,驀地浮現好幾道模糊不清,但偉岸無比的恐怖身影!


    那威勢,那意蘊,分明是虛外聖人在“下凡”!


    轟鳴巨震處,殘墟邊緣之地明顯“消失”了一大截,而正是這個漏洞,讓虛外的存在有了“下凡”的機會。


    一道隱隱佛光繚繞的佛陀身影,一道曼妙聖姿、廓影有些眼熟的女聖身影,還有一尊難以形容其聖姿但似是著秘金服飾的存在,此刻都“擠”在那殘墟空缺露出的虛無中!


    這三尊虛外聖人身上散發的陣陣恐怖威壓,就是殘墟巨震不斷的始作俑者!


    “那五六座寰宇之地,要完了!”


    看到這恐怖一幕,李青雲豈會不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麽。


    他看到,那破漏開來的虛無之下,共有六座寰宇之地猶如“大水泡”般,就那麽暴露在虛外存在的眼皮底下。


    而那三尊偉岸的虛外身影,看不清麵容相貌,但卻看得到祂們正漠然俯身,伸手戳破“大水泡”!


    那五六座寰宇之地,在虛外存在的手下,沒有半點反抗之力,水泡戳破,寰宇破碎,內中無數生靈盡數陷入死地!


    “大劫已至,眾生歸位……”


    有漠然的聖音,隱隱傳到李青雲的耳中。


    緊接著,那三尊虛外身影的手中,一個個寰宇之地迅速崩解,祂們輕輕一吸,便有一道道寰宇源質之氣,以及無數生靈融作的滾滾血氣,如虹光般沒入祂們口鼻之間。


    被祂們吃了!


    每一座寰宇,棲息著多少昊天,昊天中又繁衍著多少生靈,這一刻,盡數成了血食。


    但那虛外存在,卻宣稱這是眾生歸位!


    這還是李青雲第一次親眼看到,虛外老怪物們的血食之舉!


    “那六座寰宇之地,就這麽被吃掉了!”他隻覺渾身冷意彌透,不寒而栗,但同時又悲憤無比。


    六座寰宇消失了。


    那三尊模糊的虛外身影,卻有些意猶未盡,又漠然地看向處在殘墟隔膜庇護下的其他寰宇之地。


    緊接著,祂們似乎擦了擦嘴,偉岸無比的身影徐徐隱去。


    其中那有些眼熟的曼妙身影,若有所感地朝殘墟中的李青雲看了一眼,指了指他,似乎在說“遲早輪到你”!


    李青雲基本可以確定,這位曼妙身影的存在,應該就是那位河母聖人!


    她與他,仇怨結得太深,的確終有一戰!


    稍後,殘墟邊緣,那缺口之處,李青雲趕到那裏。


    他麵容越發淡漠,探視著外麵的模糊虛無,又看了看六座寰宇之地消失的地方。


    他知道,外麵就是真正的太初大宇宙,也是那些虛外存在的活躍之地。


    隻是因為自身境地不夠,又有殘墟屏障阻隔,並不能看清外麵虛無的真相。


    “剛才被吃掉的,是第一千零二十三號等幾座寰宇!看來,排位後麵的會先暴露出來,被虛外存在盯上,吃掉!”


    “而殘墟層麵開始收縮的原因,大概與機緣紛紛出土,且落入有緣人之手有關。其中,永恒靈機更是最為主要的因素!”


    “這方殘墟存在的終極目的,也許是為永恒靈機,找到真正的有緣人。而這樣的有緣人,或將被選中,成為開啟新宇宙時代的主宰……”


    虛外吃完離開,殘墟的震蕩,便緩緩歸於平靜。


    李青雲手中燈光一閃,人道燈浮立。


    “看在相識一場,而你求生欲望無比強烈的份上,貧道護你這點殘念重入輪回!不過,即便你輪回重生,也似乎沒有什麽意義,一切終究走向毀滅……”


    他手指一點,燈火中那一點殘念微光,頓時朝殘墟之下的寰宇之地方向飛落而去。


    這是淵忘塵的一絲殘念。


    原本他是念舊,護持淵忘塵殘念,但經虛外啖食寰宇之地後,他卻覺得這一切都沒有意義。


    弱小輪回億萬遍,也終究逃不過血食的終極命運。


    有意義嗎?


    那絕大多數的生命,存在,活著又有什麽意義?


    一生如夢,匆匆輪轉,靈魂如此循環不休,其中又有幾個幸運兒,能超脫命運,掙脫定數,登虛入聖!


    “我已九環巔峰,登虛入聖的門檻已經浮現。”


    “要登虛,首先必須證得九枚混元印記,而九印,當就是聖人的第一境!”


    “其次,便是體內大道寰宇,必須蛻變為完全體的大道宇宙。這也說明,那些虛外老怪物,每一個都是移動的大道宇宙!而整個太初,就是一個多元的超級大宇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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