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饒縣在贛東,很遠,這一趟我們走的太久,胡八道張羅著各自回家安排一下,隔天再出發。


    雖然大概確定了燕老三和蛤蟆眼兒老頭搶奪屍鏢的目的,但是燕老三為啥突然讓我們去給柳老板送人頭鏢,為啥又寫信叫我們小心斷指人滅口,最後又為何派人殺我們,這些還毫無邏輯,搞不清楚。


    保險起見,我們故意在郊區待到了半夜才悄悄進城。回家收拾好行李,隔天下午便在機場見麵,出發去贛東了。


    柳胖子是有錢人,就帶了個錢包,所有生活用品都打算現用現買,胡八道也隻挎了個黑色的側背布袋,布袋裏鼓鼓的,不知道裝的什麽東西。


    上了飛機,我跟胡八道坐在一起,獵七狼跟柳胖子在後麵幾排,我回頭看了他們倆一眼問:


    “對了胡叔,你是去哪把獵七狼找來的?”


    胡八道也跟著我回頭望了他一眼。


    “咱們來胡桃縣之前,我就讓柳胖子媳婦兒給他留信兒了!”


    我“哦”了一聲,想起獵七狼昨晚在菜地裏的表現,說道:


    “昨天他是怎麽對付羌鷲的你還記得嗎?手腳著地,嘴唇上翻,擺的姿勢像個動物似的,就叫了幾聲,那麽凶的羌鷲都被他嚇的服服帖帖!”


    胡八道吸了口氣佩服的連連點頭。


    “對,這小哥比我想的還厲害,真是有兩下子!”


    “這麽放心讓他跟著?”我追問道。


    “沒事兒,這小哥雖然摸不透,但好像他的心思不在咱們身上,讓他跟著吧,要不是他,昨晚咱爺倆就已經歇菜了!”


    燕老三和胡八道這兩個老狐狸都看不透獵七狼,卻又都利用的心安理得,想來都是看中了他的本事,我也不在意,隻要他不妨礙我們找大飛就好了!


    我舒了口氣,思維一轉,想到了即將要去的豐饒縣,還沒到,光聽那裏的民俗就讓我感受到了徹骨的寒意,流行配冥婚,真是想想就讓人覺得瘮得慌。


    “胡叔,我記得陳皮提到豐饒縣時候,你說那裏是個啞巴村?”


    胡八道看樣子有些累了,打了個哈欠說:


    “豐饒縣城不小呢,最出名的是啞巴村,咱們主要去那裏,看看我的屍鏢是不是被他們搞去了,也能往上摸摸大飛的線索!”


    我點點頭,又納悶的問:“那裏不會都是啞巴吧?”


    胡八道咧嘴笑笑,八撇胡都跟著上下移動。


    “那不至於,就是啞巴多,有會說話的。”


    也是,其實現在很多村鎮的名字都是有曆史淵源的,並不代表現存意義,我問道:


    “那裏有你認識人嗎?”


    胡八道搖搖頭,但隨即拍了拍胸前挎著的黑布袋說:


    “倒不認識誰,我古董圈裏的一個朋友去豐饒收過貨,認識啞巴村的一個客戶,我昨天去找他了,他就托我把這東西送給那個客戶,借引子讓咱們能跟他搭上個話。”


    我低頭看了這布口袋一眼問:


    “啥東西?”


    原來是伴手禮,我還以為是東北三寶啥的,沒想到胡八道張嘴回了句:


    “壽衣。”


    壽衣?我頓時愣住了,哪有送禮送壽衣的?


    這地方的民俗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我不禁往外邊挪了挪,想跟那黑布口袋盡量保持距離。


    胡八道見我這樣,笑著解釋說:


    “配冥婚是他們習俗,但並不是所有想配冥婚的都能找到八字合適對方又同意的人家,找不到怎麽辦呢?還有一個辦法,就退而求其次,用這人的壽衣做引子,紮個紙人穿上壽衣合葬,這樣的做法叫搭冥緣,相當於給他們在下麵相親搭橋了,這倆人到到底在不在一起,就要他們根據眼緣自己研究了。”


    胡八道嘴角掛笑講的煞有其事,說簡單點,這不就是給下麵的人介紹對象嘛?


    要說配冥婚,也算是封建迷信的老傳統了,可這………


    “扯淡吧?”我簡直感到莫名其妙,苦笑一聲說。


    胡八道跟我對視一眼,也笑了出了聲,擺手道:


    “咳,迷信這檔子事兒,沒地兒說理去,有一半都是風水先生、陰陽先生那一行積極推動的,為了賺錢嘛!”


    我會意的點點頭,便沒再聊下去了。


    贛東是個不錯的地方,但南方城市不比東北,盛夏時節簡直悶熱難耐。


    我們下飛機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十一點多了,本來打到個車,但那司機師傅一聽我們要去啞巴村,硬是在半路把我們攆了下去。


    在路邊這頓好等,終於碰見個黑車願意載我們,當然,價錢要貴上一倍。


    黑車司機是個年輕人,留著小平頭穿著花格子短袖,人看上去還算老實。


    講好價錢上了車,司機小哥透過後視鏡挨個打量我們一遍,操著帶有當地口音的普通話問:


    “這大半夜的,你們去啞巴村幹嘛?”


    胡八道應付說:


    “哦,去竄個親戚!”


    司機點點頭,又問:


    “你們是東北來的吧?”


    胡八道雖然嘴碎,但都是看什麽人說什麽話,用來賺錢忽悠人才能讓他有興趣,見這司機要開始嘮家常,他白了一眼懶得回複,索性把眼睛一閉,準備眯一覺了。


    我見狀,出於禮貌的回道:


    “對,是東北的!”


    司機小哥可能是在駕駛座悶了一天實在無聊,這閑話特別多,見我應聲,他又接茬說:


    “你們那很冷吧?我聽說東北人都很有錢!”


    坐了幾個小時飛機,我也困乏難耐,便勉強笑了笑,算是應付。


    沒想到這小哥完全看不出個好賴臉,又說道:


    “對了,我聽說你門東北人一頓能喝一箱啤酒,是真的嗎?”


    我還沒吱聲,一頭的柳胖子終於急了,不耐煩的說道:


    “小哥,我們剛下飛機都挺累的,好好開你的車行嗎?”


    柳胖子話音一落,這小哥透過後視鏡望了他一眼,冒了一句當地話,雖然聽不懂,但聽他這語氣充斥著不瞞,應該不是啥好聽的。


    柳胖子財大氣粗,除了不敢跟胡八道甩臉色,脾氣也大著呢,見司機小哥罵他,氣的他眼睛一瞪,伸過手去照著他後腦勺就扇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這一下子打的可不輕,把中間昏昏欲睡的胡八道都吵醒了。


    “說你說錯了?我們坐你車還得陪聊啊,你再給老子嘟噥一個?”見柳胖子急了,司機小哥沒敢頂撞,把頭低了下去。


    我勸了幾句,車內漸漸安靜下來,便沒人再說話了。


    上車前司機說啞巴村離的不遠,兩個小時就能開到,可是我們在高速路上跑了整整三個多小時居然還沒到。


    我看了眼時間,已經淩晨三點多了,便小聲問司機:


    “兄弟,還有多遠啊?”


    司機小哥頭也沒回,把著方向盤,盯著前邊冷冷的說:


    “快了。”


    他語氣幽怨,看來是因為剛才的事兒記仇了!!


    出門在外,不想跟他起爭執,我裹了裹衣服,往車窗一邊靠了靠又閉上眼睛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汽車的劇烈顛簸晃醒,睜開眼睛一看,車子已經進了山路。


    司機小哥把車停在路邊的一棟小房子處,回頭說道:


    “加個油再走!”說罷,便推開車門出去了。


    盤山路路邊常有私人加油修車倒沒啥奇怪的,胡八道和柳老板睡眼惺忪的往外望了一眼,也跟著下了車。


    天才剛放亮,山裏的空氣特別醒腦,我出來伸了個懶腰,見那個司機小哥跟從破房子出來的兩個人一邊交頭接耳,一邊指著車子不停的嘀咕著什麽。


    柳胖子跟胡八道轉了一圈,便繞去一旁的樹林裏解手,我做了個深呼吸,拍拍車棚對還在車裏安靜坐著的獵七狼說:


    “兄弟,不出來活動活動啊!”


    獵七狼搖搖頭,眼睛直盯著房前聊天的三個人,鼻子抽動一下緩緩說道:


    “那房子裏沒有汽油味兒,他在這停車不是加油的!”


    我聞言一驚,趕忙轉頭看去,這三個人已經停止了交談,一人手裏捏個棒子,正躡手躡腳的朝著還在解手的胡八道走去。


    我剛要呼喊提醒,但為時已晚,這三人一擁而上,瞬間就把胡八道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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