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兵這個問題注定不會得到答案。


    有人會坐在樹下仰望星辰,盡情幻想自己的未來該如何奔向幸福美好,但絕對不會有人坐在樹下沒事兒幻想自己怎麽橫死。


    而且還是死的像老a一樣淒慘。


    “就算九死一生還有一線生機呢!”


    受不了這樣的氣氛,我有些煩躁的一拍大腿,惡狠狠的說道:“咱哥倆當年在江南被人墜了鉛扔長江裏都沒死,我就不信這回真能交代了!”


    人的狠勁兒一上來,且不管事後怕不怕,至少當下是無所畏懼的。


    我們四人一合計,以黎明的身份給老a報了案,我們不想回去和那幫無知愚昧的村民打交道,怕忍不住殺人,不是跟老a有多深的感情,就是單純有些受不了那些村民木訥呆滯的眼神,但相交一場,也不想老a的屍體被那群人肢解拆了瞎糟蹋,思前想後,這事兒交給警察來處理是最好的,然後又走一段路,尋了一個沒人的地方通知了安雅。


    坐飛機不安全,在地上跑也未必安全。


    死神就在我們頭頂上騎著,瞻前顧後的日子甭過了,該倒黴一個都跑不掉,能快點返回學院也算是多了重安全保障,或許學院有人能解決這個事兒呢?


    走出這荒僻之地後,路上的車輛漸漸多了起來,打了一輛車,我們直奔距離最近的長春機場,和安雅約好的登機點就是這裏,雖然身攜兵刃,但有黎明萬金油一樣的證件,這似乎也不是什麽難題。


    從蠻荒踏入文明世界,機場裏又貴又難吃的飯食在我們口中都成了難得的美味,我們四人慶幸自己活下來了,推杯換盞,一來二去難免吃的多了。


    候機時,大兵捂著“咕嚕嚕”叫的肚子疼的臉煞白,起身去了洗手間。


    這一去,便是足足半個小時的時間!


    男洗手間門前的人越來越多,人內急起來也就顧不上什麽文明禮貌了,有人已經開始破口大罵了,就連機場的安保人員也被吸引了過來,十分熱鬧。


    我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臉色一變,心說大兵莫不是在洗手間裏“渡劫”了吧?


    我實在想不出蹲個坑能遇到什麽危險,不過還是起身朝那邊走了過去,鑽進人群,拽住一個罵罵咧咧的胖子問:“哥們,這咋回事兒啊?”


    這胖爺許是內急到了極點,一張胖臉煞白,額頭上都見汗了,喉嚨裏不時擠出“嗯嗯啊啊”的聲音,顯然忍得有些痛苦,眨眼功夫屁成串兒的放,我都特擔心他崩出點什麽,他亦咬牙憤恨說道:“裏麵有個龜孫兒把門反鎖了,大家夥都給堵門外了,這給人急得”


    我愈發的感覺不對勁了,排開人群推了推門,廁所的門紋絲不動。


    一扇門而已,就算是鎖的再嚴實,推上去至少也會有輕微的晃動吧?


    而這,根本就是一堵牆!


    我又貼耳聽了聽,裏麵“嘩啦啦”的似有水聲。


    咚咚!


    忽然,衛生間的門被猛的捶了兩下,裏麵有人在捶門!


    一定是大兵,他肯定遇到了什麽事兒!


    “都特麽給老子滾開!”


    我有些按捺不住情緒了,扭頭對著罵罵咧咧的人群咆哮了一嗓子,這些人被我似要吃人的眼神掃了一圈後,紛紛後退。


    我這才有了施為的空間,後退兩步,飛起一腳踢在門上。


    哢嚓!


    木門陷進去一塊,但沒什麽用。


    這事兒來的詭異,我麵色愈發凝重,抽出九龍劍,心神一動,眼前的世界已經不一樣,天地間的能量瘋狂朝九龍劍湧去,而後暴喝一聲,猛地揮劍朝門鎖斬去!


    這一劍,直接破壞門鎖,劍身更是完全楔入門中,我竟一下子沒能抽出來!


    “你這人怎麽破壞公物?”


    後麵一個四眼田雞喋喋不休,更有很多應和者,似乎在報複我剛才的無理。


    我幾次三番沒能把劍抽出來,九龍劍仿佛是被一個巨人握住了一樣,我在與巨人角力,隻能徒歎奈何,心下愈發的急了,想著老a的下場,火氣在節節攀升。


    我身體裏保持著淺睡眠狀態的細胞這一刻在陸續蘇醒,一個接著一個,磅礴的力量在我體內奔騰,胳膊上的肌肉都在蠕動!


    好在,這一切並未超乎承受極限。


    哢嚓!


    終於,我擰動了劍身,緊隨其後,洗手間的門竟被巨力推飛,我猝不及防被砸個結結實實,一時渾身氣血上湧,整個人飛出十幾米遠才沉沉落地。


    大量汙水如開閘防洪,從洗手間裏奔湧出來。


    這真的是汙水,廁所裏衝下去什麽,此刻就奔湧出什麽


    周圍的人自然遭了秧了,被劈頭蓋臉澆個正著,尤其是那四眼田雞,站的特別靠前,自然首當其衝,無異於被照臉潑了一盆屎尿,尖叫聲像殺豬似得,整個機場臭氣熏天。


    我已經被這場麵驚住了,整個廁所裏灌滿了水,完全成了個水池子,然而水卻沒有從門縫裏漏出來,整件事情都有詭異的力量在其中作祟!


    雖然不知道這一切是怎麽發生的,但大兵受的應該是水刑。


    小豆子和姬子聞訊趕來,等洗手間的水全衝出來後,從醃臢汙穢裏把昏迷不醒的大兵拎了出來,他的褲子還耷拉在腿彎,應該是上廁所的工夫就中了招了。


    不過這時候誰也顧不上有沒有走光這些細節了,姬子檢查了一下大兵的身體,確認他沒死後,我鬆了一大口氣,然後姬子按壓大兵胸部,試圖擠出穢物。


    他還真沒少吃


    摁一下,嘴裏就能噴出一股


    那畫麵我這輩子都忘不了,本該走下路排出的東西,結果從上路噴出來了,很滲人。


    大兵始終不醒,我們在猶豫要不要把他送去醫院,正巧安雅趕到,手忙腳亂的把大兵送上了飛機,上麵有醫生看護。


    一切忙完,安雅才把我拉到一邊,臉色凝重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原原本本把事情說了一遍。


    安雅聽後,臉色已經很難看了,斬釘截鐵的說道:“回學院,抗不過劫,誰也別想再出去,至少在學院有一定保障!”


    “這事很難?”


    我小心翼翼的問道:“三災五刑無解?”


    “無解”


    安雅歎了口氣:“抗得過繼續活,抗不過”


    她話沒說完,也不需要說完。


    大兵醒了,他的廁所裏的遭遇我們終於知道了。


    整件事情裏,他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好好的蹲著坑,忽然馬桶噴水了,比高壓水槍都帶勁,一下給他衝到房頂撞暈了,等他迷迷糊糊醒來,他就已經不行了,拚著最後力氣狠狠敲了兩下門就暈了過去。


    如果我沒有及時破門,後果不堪設想,淹死在屎尿裏,這種死法大兵接受不了。


    好在,這一路飛行還算平安。


    不過,落地後在乘車返回學院的路上,我們再次遭難。


    山體崩了


    我們所有人都沒事,巨石就跟長了眼睛似得,誰都不砸,專砸姬子!


    姬子身手靈敏,如猿猴一樣在落石間跳躍,堪堪逃得一命,不過也落得個身負重創的下場。


    他犯得是土刑。


    回到學院後,安雅把我們塞進了蟄龍居,堅決不肯讓我們出門。


    尤其是我和小豆子,成了重點保護對象。


    深夜時,我不止一次看到黎皇坐在院子的涼亭裏,他總是一聲不吭的來,又一聲不吭的走。


    我知道,他是在我保護我。


    我其實是個受不得別人對我好的人,黎皇這樣做,讓我對他的不滿和怨念不斷土崩瓦解


    正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回到學院後沒過多久,小豆子病了。


    黎明派來了幾個醫生,看了小豆子後,他們說小豆子染了鼠疫。


    瘟疫莫名其妙的就落在了這個小姑娘身上,不用說,她犯了三災裏的瘟疫!


    鬼姬來了,把高熱中的小豆子背走了,她不肯讓人碰小豆子,隻說自己的徒弟自己治。


    小豆子跟鬼姬離開後就再沒回來,我擔心小豆子的安全,讓安雅去打聽,據說小豆子已經脫離危險了,她也度過了這場劫難。


    無論是大兵還是姬子,亦或者是小豆子,這三災五刑把他們搞的很狼狽,但至少他們沒有像老a一樣送了性命。


    日複一日,唯獨我遲遲沒有招來什麽劫難!


    安雅信誓旦旦的說一定是九龍劍在庇佑我!


    可我不這麽認為,我總有一個直覺我躲不過,跑不了,這三災五刑還得落在我身上,而且來的越晚,隻怕會越凶猛!


    就是不知,它會以什麽樣的方式降臨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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