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要緊,我先趕到村長家,將那小瓶中的綠色液體用指尖沾了,點在淘淘眉心處。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原本還連人都認不清的淘淘悠悠轉醒,雖然小臉還是煞白,但總算恢複了之前的神態,也能開口說話了。


    李勝利和村長更是喜極而泣,抓著我的手說不出話。勝利還讓淘淘跪下給我磕頭,說是要感謝我的救命之恩,還想讓淘淘認我當幹爹。


    坦白講,淘淘這調皮詭虎頭虎腦的,很是討人喜歡,我卻不敢收他當幹兒子。


    這裏麵的主要原因是我乃修道之人,五弊三缺和幾種悲催的命格不僅在己身,更是會或多或少影響身邊的人,對於認親這種事兒,還是輕易不要為之的好。


    吃過晚飯,我先給強子打了個電話,說那水庫中的水詭已經被我擒住了。


    強子顯得十分震驚,疑惑地問我是不是開玩笑,我就將水猴子的來曆和捕捉過程大體說給他聽。


    還沒等我說完,強子就興奮起來,說我簡直是真人不露相,隱藏的深,還說這件事兒要馬上上報,這東西縣工安肯定要上繳的,他現在就馬上給靈導匯報。


    掛了電話沒十分鍾,強子就又打了過來,說他們明天就安排人手去取,又讓我給他發幾張那水猴子的照片過來。


    我和胖子的手機,是在鄭州時花了高價新買的港版iphone5,拍照自然是不在話下。我將鐵籠裏的紅布扯開,拍照片發給強子。


    扯掉紅布後,原本在鐵籠中老老實實,就好像是死了一般的水猴子狂躁起來,吱吱亂叫著對著籠子又撞又咬,目露凶光。


    但這鐵籠乃是鋼筋架構製作的,結實的一嗶,它自然是雷聲大雨點小。不過我也樂得它麵對鏡頭頻頻擺pose,你別說,這家夥還挺上照……


    我抓住水猴子的事情,沒用半個小時就在村裏傳開了,村民們蜂擁而至,很快就像我家的小院子圍了個水泄不通。


    看著鐵籠中的水猴子,眾人先是被嚇了一跳,後又嘖嘖稱奇,都說是聞所未聞,


    那幾個淘淘落水時的目擊證人,就是那群熊孩子見罪魁禍首被捉住了,又想起被大人冤枉的委屈,一個個都發了狠,邊哭罵邊朝著鐵籠丟石頭。


    嚇得那水猴子上躥下跳,扁平的臉上掛著怯懦,沒了剛才的凶相。


    我連忙阻止了這幫熊孩子的行為,說已經上報給了縣工安局,人家是要來帶走的,你們要是給打死了,恐怕要追究責任的。這幫孩子才算作罷。


    除了這幾個孩子之外,一般的小孩都對鐵籠中的水猴子非常畏懼,躲在大人身後,想看又不敢看的樣子。


    我妹子小花卻對水猴子一點都不怕,她在養母的懷中鬧騰,還伸出小手想要摸它,嘴裏含糊不清地喊著:“角……角……”也不知道在說什麽。


    有了這水猴子撐場麵,全村的男女老少對我和胖子是讚不絕口,連誇我本事、出息,說得養父母和奶奶也是臉上有光,喜笑顏開。


    就連老畢這肥母雞也得意洋洋地在空中盤旋著,嘴裏大喊說要不是老子的翔,他們毛都抓不到!好不熱鬧。


    村民們誇完我,又鬧著要求符、保平安,這讓我有點汗顏。說實話,讓我驅妖捉詭還算湊合,符籙這種東西,恰恰是我最不擅長的。


    師父僅僅教了我引火符的畫法,小臭屁教我的雖然多些,但基本都是練氣的法門和手印。


    羊皮卷《縱界錄》上也有對於符籙的記載,但都極其複雜,別說畫,就是看上一時三刻都讓我腦袋發昏。


    所以,至今小哥哥我真氣傍身都不在話下,卻偏偏畫不出一張就連江湖騙子都會的平安符。


    沒辦法,我隻能開始忽悠,說咱們李家灣風水極好,家家戶戶都不適合貼符之類的搪塞,好不容易才把村民們哄騙過去,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我剛迷迷糊糊的睡醒,就聽到外麵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這才想起今日是正月十五元宵節。


    元宵放炮是沒錯,但這鑼鼓是什麽詭?


    而且這鑼鼓的調子還不是什麽節日曲調,而更像是學校中的鼓號隊入場式,激昂澎湃的,讓人感覺仿佛一夜之間回到了校園,實在莫名其妙。


    我正納悶,門被猛地推開,村長走路帶風,急火火地跑到了床邊,嚇了我一跳:“小栓,這都幾點了還不起,快……快快……”


    他臉上皆是激動的神色,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快……快穿衣服,縣靈導們都在村口等著……等著你呢!”


    哈?我有點懵,心說怎麽突然冒出了縣靈導。


    仔細一想才明白,莫不是昨天強子說的來帶走水猴子的縣工安局?還有縣靈導親自出馬?這麽大陣勢嗎?


    當下也來不及多想,在村長的催促下翻身起床,簡單洗了把臉,叫上胖子一起往村口跑去。


    村口的情景讓人錯愕,我首先看見的,是一群身穿統一藍白校服的孩子們。


    他們的個子都不高,小學生模樣,或吹著長號或身前背著大鼓、手捧塑料花環,正在寒風裏賣力的吹奏:“滴滴低低滴,噠噠打噠噠……”


    口中呼出的熱氣陣陣飄散,真如毛先生所寫的“恰同學少年,風華正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一般。


    在他們的簇擁下,是一行身穿深灰或黑色呢子大衣的,約有十幾名的中年大叔。


    這群人身後則是大批身穿警服,頭戴警帽的工安幹警,因為距離太遠,我並沒有看到強子的身影。


    現在是早上八點,三三兩兩的村民們已經圍聚在村口,見我和胖子、村長一起出來,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小栓出來啦!”


    在這聲呼喊中,十幾名中年大叔開始頗有派頭地向著我們走過來,我們也連忙迎上去。


    為首的一人約莫五十來歲,雖臉色白淨,但鼻梁上卻架著一副厚重的黑框眼鏡,給人老氣橫秋之感。他旁邊一位年輕的,看似秘書模樣的小夥子介紹。


    “李小栓同誌,這位是我縣的縣委王輸記……”


    王輸記握住我的手,臉上的笑容和藹可親,頭上不多的頭發卻在寒風中飛舞,不時露出光禿禿的頭頂:“小栓同誌,辛苦了,人民不會忘記你!”


    “呃……”


    我有點卡殼,憋了半天才說出一句:“謝謝靈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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