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還在困惑時,玉九兒的兩個妻妾和後麵跟上來的玉桃、成安和曲姨娘,把玉九兒搶走。


    玉九兒還不忘向他伸手,一副依依惜別之情,如癡似醉道:“王爺,明天是大年初一,記得來!”


    她惦記著壓歲紅包!


    君墨搖頭嗤笑:嚶其鳴矣,求其友聲,相彼鳥矣,猶求友聲!


    他出生高貴,眾星捧月卻從來沒有一個真正的知己,這一定是棋逢對手才生出的惺惺相惜之感。


    僅此而已!


    魏正和四大侍衛覺得有點丟臉,畢竟是在人家地盤上,自家王爺也太不克製了吧?當她家沒人嗎?


    為掩飾尷尬,他們不約而同悶頭幹飯。


    君墨轉身看向他帶來的人,鄙夷地瞪過去一眼:飯桶!王府餓著你們了嗎?


    他一言不發抬腳離開,府裏其他人也跟著撤離!


    “王爺,飯還沒吃完就這麽走了?”跟在身後的魏正還不知死活地調侃。


    君墨頓住,頗為煩躁地吼道:“吃什麽吃?大皇兄此刻還能在宮裏一邊享受父愛,一邊想著怎麽弄死本王,你們怎麽還有臉吃得下?”


    魏正碰了一鼻子灰,委屈道:“這不是砍了他的左膀右臂了嗎?按照您的計劃,過完年定能讓他上不了金鑾殿!”


    劍一討好道:“王爺,我看農場過年挺熱鬧,明個兒大年初一,咱們還來蹭飯嗎?”


    君墨沒理會,負手繼續往前走。


    魏正跟在後麵,理所當然道:“為何不來?大過年的,王府省下你們這幾個飯桶的口糧,多給羽林軍留點不好嗎?明日把府裏其他人一起喊來!她這裏的飯菜還怪好吃的。”


    大年初一


    君墨進入農場,在一樓飯堂的高台上,玉九兒親自給他搬來一把狐毛太師椅。


    請他上座:“王爺,您坐這兒,人多,別累著!”


    君墨剛坐下,飯堂內以及飯堂外麵的廣場,跪滿一地的百姓:


    “王爺,新年快樂!恭祝王爺喜樂安康!心想事成!”


    禮畢,君墨剛想起身,又被玉九兒壓下肩膀:“王爺,還有孩子們呢!”


    小嬰兒五官未張開,就算現在抱出來讓他看到,也不擔心他會想歪。


    於是,木希兒和無煙一人抱著一個孩子,肆無忌憚跪到他麵前拜年。


    君墨大手一掏,將昨晚榮管家特意提前給他準備的,沉甸甸的壓歲紅包遞給前麵這兩個可愛的小嬰兒。


    還用大拇指輕輕撫了撫嬰兒粉嫩的臉頰,臉上出現前所未有的柔情!


    再抬眼,看到她們身後不知何時已經排起了長長的一隊小孩,從高台這邊一直排到門口外麵的廣場,還望不到頭。


    君墨頓時感覺頭皮有些發麻。


    第一個的小孩下跪給他磕頭拜年,嘴裏說著昨晚練好的吉祥話。


    玉九兒道:“王爺,您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我的孩兒有的,百姓的孩兒應該也都是一樣的壓歲紅包吧?別損了您王爺的威名哦!”


    她也不想這麽卑鄙啊!


    可老天不公,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事例比比皆是,不薅你們薅誰?


    君墨額頭一排黑線。


    失策,真是大大的失策!


    他瞪了榮管家一眼,榮管家很有眼力勁地立馬拔腿回府準備紅包。


    玉九兒笑著對孩子們道:“先給王爺拜年,一會再去榮管家那裏領壓歲紅包!”


    君墨繃著臉對一個又一個孩子點頭,仿佛接受的不是祝福語,而是咒語!


    榮管家回來,忍著肉痛把紅包派發完,一張老臉雖掛著笑,可心裏卻苦不堪言。


    都怪他昨晚多事,幹嘛非得對王爺說:第一次去人家家裏過年,得給孩子準備大一點的紅包!


    這下慘了!王爺回去還不得把他明年的月銀都給扣光啊?


    然而,事情還未結束。


    王爺的紅包拿到手後,玉九兒指著前麵那幾個正在偷抓肉丸吃的王府“小賊”,對孩子們道:“他們幾個也是有官職在身的哦!記住我早上教你們的,去吧!”


    於是,聰明可愛的孩子們找準目標,拜年去。


    魏正、李允還有四大侍衛怎麽都想不到,今年過年,他們被孩子薅了個幹淨。


    生平第一次!


    可望著那一雙雙天真無邪的雙眸,聽著他們小嘴巴裏說出甜到心坎的祝福語,他們就算鐵石心腸也狠不下心拒絕啊!


    以至於荷包掏光之後,還恨不得連腰佩都貢獻出來當壓歲錢。


    聰明的君墨斜著眼看向玉九兒,問:“都是你教的?”


    “哪有?”這種丟臉的事她怎麽會承認呢?


    “我有那麽好騙嗎?陰山縣的小孩若都這麽聰明,這裏還至於這麽窮?”君墨眸底都是鄙夷。


    “絕對沒有!您別不信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玉九兒還在垂死掙紮。


    君墨拿出腰佩,對下麵的孩子們道:“本王這裏有一禮品,誰回答問題最快,這個就歸誰?”


    “哇!”孩子們屁顛屁顛地圍上來。


    “第一個問題:剛才你們口中說的祝福語都是誰教的?”


    “唰”孩子們爭先恐後舉手,即便他們都想拿禮物,可心裏謹記著禮貌和規矩,沒有點到名字,誰都沒說出答案。


    玉九兒吸了口氣,一臉生無可戀!


    隨著君墨隨手一點,一個大一點的孩子毫不猶豫答道:“是縣令大人!”


    “第二個問題,她是如何交代你們的?”


    這傻孩子絲毫不知道自己正在出賣自己的父母官,為了更逼真,他甚至還很認真地模仿玉九兒的語調:


    “過年那些吃皇糧的“大官”一般都希望能給孩子發壓歲錢,因為得到孩子的祝福,他們就會官運亨通,所以你們給他們拜年,是幫他們!”


    君墨滿意點點頭,將腰佩送給他!


    玉九兒捂著臉不敢再嘚瑟。


    魏正兩手叉腰,歎道:“真不能小看孩子!”


    正在這時,成明大搖大擺走進來,魏正看到他,瞬間來了精神,驅趕著孩子們:“他也是大官,孩子們,衝!”


    麵對突然瘋跑向他的孩子,成明下意識後退幾步。


    大官們荷包裏的銀子一般不夠發給每個小孩,鑒於前麵的經驗,孩子們跑到他麵前後,不約而同‘噗通’一聲,全體下跪,一股腦把腦海裏的祝福語爭先恐後倒出來:


    “祝您順風順水順財神!祝您朝朝暮暮有人疼!”


    “年年有魚摸,歲歲躺平安!”


    “吃喝不愁,長得圓滾滾,不被人看扁!”


    “新婚快樂!早生貴子!”


    ......


    聽著越來越離譜的祝福語,玉九兒趕緊站起來招手喊停:“哎哎哎!過了啊!”


    這些都是早上她隨口說出來哄孩子們開心的,沒想到他們這麽兜不住。


    最後,成將軍也把口袋掏個幹淨。


    為了掙回麵子,玉九兒得了便宜還賣乖,理直氣壯地嘲諷發紅包的單身狗們:“都不服氣嗎?有本事你們也生幾個孩子啊!來年我定也給你們的孩兒發大紅包!”


    單身狗們:“......”


    成明還憨憨地回應道:“為了個壓歲紅包成親生子,我又不蠢!我老成還沒過夠單身日子呢?”


    剛好路過的成阿娘一聽。


    恐婚?


    這還得了?


    跳過來揪住他的耳朵,拖到屋裏,念起經來。


    大夫人實在看不過眼,過來瞪了玉九兒一眼,嗔道:“越發胡鬧!”


    “無礙!這才是過年!”王爺眉眼彎彎,看得出他心情不錯!


    是的,這才是過年該有的煙火氣。


    無拘無束,嬉笑打鬧,不用講究規矩禮儀,大家盡情展現真性情!


    真好!


    胡鬧完,玉九兒請王爺上座,開始了新年宴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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