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夏已經很懂事了,昨天自己一晚沒在,他還願意讓楚河陪。楚凡想起之前在島上有一回自己生病了,顧不了楚夏。就叫來楚櫟和楚河一起幫忙照看楚夏。半夜的時候楚夏鬧起來,都是楚櫟醒來不厭其煩地一遍一遍哄著楚夏,而楚河一直在呼呼大睡。所以楚河自然不會知道楚櫟那一晚的辛苦。楚河說出這些話,楚凡倒也能理解。楚河沒有孩子,是不會知道這其中艱難的,楚凡不怪他,也沒別的什麽想法。而他也從沒把楚河說要和他一起照顧楚夏這種話當回事。回過神,楚凡看到床上有幾本翻開的雙語故事書,他拿過來一本,剛要打開看,就被楚夏搶了過來。楚夏扔了手裏的小汽車,指著封麵頁的小狗,說道:“dog!”隨即他翻開第一頁,指著故事標題的“灰姑娘”,想了想說:“cindere。”楚夏高興地抬起頭看了眼楚凡:“爸爸我給你讀!”接下來,楚夏磕磕絆絆地用英語念起了灰姑娘故事。楚凡聽著兒子稚嫩的聲音,想起那天兒童樂園的老師對他說楚夏是非常聰明的孩子,如果是錢上有困難,她願意免費教楚夏。“爸爸!”楚夏念完了一小段,也隻會這一小段,發現爸爸在愣神,他扯了扯楚凡的衣服,大眼睛望著楚凡,想求表揚。楚凡回過神,捏捏兒子白白嫩嫩的臉蛋,笑問:“念的這麽好,誰教你的呀?”受到表揚的楚夏很開心,小手胡亂的揮舞著:“老師和小朋友教的!”楚凡臉上掛著笑容,思忖了一下,繼續問:“團團覺得商絡叔叔這裏怎麽樣?想一直在這裏生活麽?喜歡那個兒童樂園麽?”楚夏點點頭:“喜歡。”楚凡抿住薄唇,一時間沒說話。楚夏見爸爸不說話了,張開小手臂摟住楚凡的脖子站起來,說道:“爸爸去哪我就去哪。”“真乖。”楚凡笑著把楚夏放到床上,拿著煙走到門外。來到窗邊,楚凡望著高樓下一片雪白、燈火通明的京市,點燃了煙。次日,楚凡醒來的時候,天還沒亮,月亮掛在天上。楚凡第一次醒這麽早,他覺得心髒不舒服,總像是有什麽抓著他,讓他趕快醒來似的。楚凡習慣性地看向楚夏,他有個習慣,隻要半夜醒來,就一定要過去看看楚夏,看他踢沒踢被子,睡覺姿勢對不對,大概為人父母的都有這個習慣。他打開床頭燈,照常走到楚夏床邊。剛一看到睡夢中的楚夏,楚凡就感覺到了異樣,楚夏的呼吸非常急促沉重。楚凡伸手去摸楚夏的額頭,滾燙。“團團?”楚凡輕輕搖晃著楚夏。然而楚夏隻是短暫的睜了一下眼睛,就又閉上了。楚凡慌了,立刻穿上衣服,再給楚夏穿好衣服,抱起楚夏往外走。來到楚河門前剛要敲門,很快又停住了手。他跑到楚商絡門前,敲了一通,沒人開門。楚凡這才想起來,昨天楚商絡說過今天和任驕明回家住。懷裏的楚夏呼吸聲越來急促,似乎喘氣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楚凡也顧不上那麽多了,拉開棉衣把楚夏裹在懷裏,小跑到公司一樓。這個時候除了值班的保安和前台沒有別人,前台是楚凡第一次來楚氏時提拔起來的保安,那人見到楚凡急匆匆的,立刻起身追了上去:“楚大哥你這是去哪?現在三更半夜的。”“去醫院,我兒子發燒了。”楚凡輕輕搖晃著懷裏昏昏沉沉的楚夏,急得眼睛都紅了。在任何事情上都能沉著冷靜應對的楚凡,唯獨在楚夏的事情上,他怎麽也冷靜不下來。楚夏是他的全部。“那你別急,你在這等我,我出去給你攔車,外麵冷,別凍著孩子。”前台快步跑出門外,楚凡時不時用額頭貼著楚夏的額頭,看是否越來越燒。對於楚夏來說發燒可不是小事,楚夏有肺炎病史,一旦發燒就容易引發肺炎。楚凡不想再經曆一次那樣的噩夢,楚夏第一次得肺炎時,躺在病床上呼吸困難,好不容易睡著了就又憋醒了。他夜不能寐,時刻盯著楚夏,生怕自己一不留神,楚夏就憋過去了。那樣折磨楚夏又折磨他的日子,他希望再也不要有。過了一會兒,前台跑進來:“楚大哥,有車了,跟我來。”楚凡跟著前台快步走到門外,前台拉開停在門口的車門,楚凡抱著孩子坐了進去,說道:“去離這裏最近的醫院。”說完楚凡才意識到這不是出租車,駕駛位的青年一腳踩上油門,皺著眉頭通過後車鏡看向楚凡懷裏的楚夏,聲音帶著幾分急切:“兒子怎麽了?”楚凡一愣:“你怎麽會在這兒?”程揚將油門踩到底,在空曠無人的街道上飛馳。“睡到半夜忽然心口特別疼,醒了就怎麽也睡不著了,開車出來透口氣,不知不覺就開到了這。接著就看到有人慌慌張張的從楚氏跑出來在路上攔車,我問他怎麽了,他就把事情說了。”楚凡聽完沉默了,看著懷裏燒得小臉通紅的楚夏,心想難道這就是父子連心麽?接下來的路上誰也沒說話,程揚專心開車,以最快的速度來到醫院。他捂得嚴實,圍巾口罩鴨舌帽墨鏡,一個人在暖氣充足的醫院裏跑來跑去,給楚夏掛號、找醫生、辦住院手續。直到病房裏楚夏打上點滴,程揚才想起摘下讓他喘不過氣的圍巾口罩,帽子最後摘下來,程揚的頭發都已經被汗水打濕了。醫院的呼吸科主任是程厲的熟人,他還是第一次見程小少爺急成這樣,可也沒多問程揚和這對父子的關係。檢查完楚夏的狀況,對楚凡說:“還好來的及時,差一點又要燒成肺炎了。我看你是不是有點感冒?你兒子既然有肺炎病史的話,你感冒了要盡量躲著他點,他體質弱又有病史很容易被傳染複發的。”楚凡點點頭,楚夏距離上次肺炎已經很久了,他就一時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