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在場的人都嚇得雙腿顫抖,特別是當林禽通靈出那高達三丈的如同厲鬼一般的“人物”的時候,一些沒有見過世麵膽小如鼠的人,甚至嚇得尿了褲子。


    通靈符籙!


    對於這些道門之中的低階道士來說,通靈符籙簡直是傳說一般的存在。他們也許曾經在某次鬼市的拍賣會上,聽過“通靈符籙”四個字,每次這種東西出現,定然會引起道門中人,無論正邪門派的一次瘋搶,而以這些低階道士的實力和家底,最多隻能遠遠觀望,成為嘴裏麵的談資。


    或許,幾個流傳久遠的道門中,曾經有那麽一代或者幾代,掌握著幾張珍貴到了極點的通靈符籙,但是隨著曆史的沉浮,早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們甚至猜測,即便是道門世家中的費家,掌握的通靈符籙也不會很多。


    不錯,即便是費家,確實也隻有少數的幾張通靈符籙,而且都掌握在費萬年或者比費萬年輩分更高的老一代手中。這種屬於費家最高的頂級符籙,莫說煉製他所需的閻王紙就很難尋覓,要煉製出這種符籙,除了對符籙的高超理解之外,更需要十萬分的運氣。即便是費家門中,將煉符之術掌握得爐火純青的高手,怕是也要三五年的光陰,加上頂好的運氣,才能偶得一張。


    但是……


    眼前的林禽,不僅僅沒有用閻王紙,僅僅憑著在虛空中連點幾下,便將一章通靈符籙製出,並且通靈出了一個凶殘到了極點的陰間鬼物!


    在場的人,同時擦了擦眼睛,沒錯,一定是林禽施展了障眼法,道法千變萬化,但是萬變不離其宗,沒用頂級工具和虔誠祈禱的心,是不可能製出符籙的,更遑論這種讓他們想都不敢想的通靈類的符籙!


    這可是超越生死,直通陰陽,直抵陰間的道術啊!


    薛東的臉扭曲得已經變形了,他渾身仿佛被某種力量禁錮了一般,根本沒有半點動彈的可能。此時的他,雙目突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舌頭,慢慢地從一寸變成三寸,三寸變成一尺!


    “說謊話的人,閻王會拔掉他的舌頭。”他的腦海中盤旋的隻有林禽這句恐怖到了極點的話,而此時他的內心,已經不是恐懼,而是絕望!


    早知今日,那日就算是殺了他,把他大卸八塊,他薛東也無論如何不會去招惹這個他根本惹不起的大魔頭!


    “蹭!”一聲清脆的聲音,宛如琴弦斷絕。


    薛東的整條舌頭,被那隻陰間傳送過來的鬼物徹底扯斷,滿嘴的鮮血噴湧而出,薛東血淚橫流,倒在地上不斷地翻滾,口中哀嚎著,發出別人根本聽不懂的聲音。


    林禽一步一步走向薛東,單手一點,劍上那閃著令人膽寒的光,瞬間照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那把所有人都覬覦的神劍,此時成為了一把殺人如麻的利器。所有人這才似乎夢醒過來,劍,是用來殺人的!


    薛東見林禽向自己走來,連忙一個翻身爬滾起來,跪在地上,雙手高舉合十,叩頭如搗蒜,堅硬的砂礫將他的額頭磨得血跡斑斑,可是他絲毫不敢停,隻求林禽饒過他一命。


    可是林禽的臉上,絲毫沒有寬恕的神情。


    “遲了!”林禽嘴裏吐出了兩個毫無感情的字,薛東頓時麵白如紙,絕望地看著在場的諸人,此時的他,多麽希望哪怕有一個上前,救他一命。


    所有人噤若寒蟬,哪裏敢靠前一步?!


    白光閃過,薛東脖間的血衝天而起,帶血的頭顱在地上滾了幾滾,落在了林禽的腳邊,林禽飛起一腳,將他的頭顱踢下了山崖。


    回頭,如刀一般的目光,圈定了在場所有人。


    “林……林少俠……殺得好,殺得好……都是薛東的主意,跟我們沒有關係,現在賊首伏誅,大快人心,我就不在這裏礙著您老人家的眼了,我這就走!”


    “對對對……走,林少俠殺得好!”


    “哎呀,家裏衣服還沒有收呢,我也得走了!林少俠加油!”


    這些慫人哪裏還敢打林禽的主意,邊討饒邊向著山下慢慢移動,但是又怕忽然之間的異動,成為林禽注意的目標,隻能一邊看著林禽的臉色,一邊慢慢地向後退卻。


    林禽嘴角微微一揚,詭異的笑容令人聳然:“昨日,你數百人圍攻我一人,我尚且手下留情,不願傷一人性命。可惜你們卻無一人有憐憫之心,欲將我趕盡殺絕!爾等既不知上天有好生之德,何配在世為人?既然不配為人,還是死幹淨了的好!”


    一言既出,道門公會人人自危,再也顧不上任何了,拔腿向著山下奪命而逃。


    林禽麵色冰冷,隱隱露出絕情之色,雙眼更是寒芒畢現,此時的林禽,殺心已起,便再無消弭之機。


    王素清死死地抓住林禽的肩頭,一聲不吭,雖然她乖乖聽從夫君的話,沒有將遮在臉上的黑布取掉,但是光憑剛剛那慘絕人寰的哀嚎,她也知道發生了什麽。


    王素清知道自己的丈夫,謙遜、正直,與人為善,在鎮上和他生活的那段時間,林禽無論是麵對誰,總是和顏悅色,即便是偶然與別人發生口角,林禽也隻會一笑了之,從不計較得失。而現在丈夫變成這樣,一切都是因為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鬼迷心竅,非要跟著娘上山祈福,自己也不會被人擄走,娘也不會死,而林禽也不會因為自己,弄得要與全世界為敵一般。


    想到了這裏,王素清不禁和林禽靠得更近了,此生能遇見這樣的夫君,為這樣的夫君而死,死而無憾。


    劍光起。


    三五雌雄斬邪劍終於展現出了它最為凶戾的一麵,劍光所指,連人帶兵刃均斷為兩截,哀嚎之聲此起彼伏,不多時,山間又多了十來具屍首。這是林禽第一次,展開大範圍的廝殺。


    這一刻,凡是包圍林禽的道門中人,內心早已沒有了此前的貪婪,隻剩下無窮無盡的恐懼。其實,若是這百餘人能夠聯合起來攜手抗敵,完全是有勝算的。但是此時所有人都被林禽“虛空畫符”之術嚇得肝膽俱裂,加上林禽三五雌雄斬邪劍劍法淩厲,林禽腳下的禹步又神出鬼沒,不落窠臼。這些人已經全無戀戰之意,隻求能夠逃走求生。


    但,越是如此,越是讓林禽如狼入羊群,僅僅一炷香的時間,已經有大半道門公會之人慘死在林禽的手下,鮮血鋪紅了山洞前麵的草坪,人頭、斷肢、腸肚或掛在樹枝之上,或滾落懸崖之下,或散落在山石草叢之中……


    蛇山這一處山洞數百米之內,已經成了一片修羅血海。僥幸活下來的人,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逃,逃,逃!


    而林禽的麵色冰冷,沒有絲毫波動,雙眼寒芒乍現,劍芒所過之處,隻是無情地收割著人命。


    站在山頂遠眺此處的扶雨若玡沉默不語,隻是輕輕皺著眉頭緊盯著林禽,注視著這道門中罕見的人間殺戮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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