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雨若玡微微一笑道:“你會知道的。”


    借刀人點了點頭道:“現在輪到我來回答仙子的疑問了。仙子是想知道為什麽我會在反常的時間出現在這裏麽?”


    扶雨若玡輕輕搖頭。


    借刀人眼中露出了感慨的目光,歎息道:“其實所有的一切都是幌子,我們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仙子的寶貝。”


    “寶貝?”邢昊天猛地一愣,很快明白了借刀人的意思,怒道,“既然你們都是衝著我來的,那就明馬明槍地劃下道兒,弄這些神神叨叨的鬼東西幹嘛!老子現在就跟你大戰三百回合!”


    借刀人理都不理他,看著扶雨若玡,當邢昊天是空氣。


    扶雨若玡搖頭道:“不可能,這個局非百十年運籌帷幄不可能成功的,除非……是他出手了……”


    借刀人重重地點了點頭,道:“現在現在明白我的苦衷了吧?”


    “你嘴裏麵指的若玡的寶貝到底是什麽?!”邢昊天對“寶貝”這個詞很敏感,揪著不放。


    扶雨若玡深吸了一口氣,道:“百十年運籌隻為這一局,若不成功,確實很難交代。”


    借刀人的目光轉向林禽,道:“我們隻是沒有想到仙子捷足先登了,不過這也不奇怪,天下道門的人都在等他長大,仙子雖然超然於世外,怕是也經不住他的誘惑,畢竟……殃神……已經攪得天下道門不得安寧很多年了……”


    “殃神!又是殃神!”聽借刀人說出“殃神”二字,林禽終於明白了,這個局,原來最終的目的又是自己!


    自己到底是何方“神聖”,扶雨若玡肯放下身段委曲求全地下嫁給自己,而這個所謂的借刀人,居然也用一百年的時間在這裏等自己!


    那梁家這數代人,和那些從四麵八方趕來的陰年陰月出生之人,都豈不是因為自己才遭殃的——盡管他們是咎由自取。


    邢昊天瞪了林禽一眼,氣鼓鼓道:“你什麽時候變成了若玡的寶貝了?”


    “而且仙子你出手了,對我們而言隻有好處沒有壞處,一則仙子出身天子殿,有天子殿的人給我們打掩護,大半魑魅魍魎就要掂量掂量,得罪天子殿的下場,二則,仙子為我們證明了一件事情。這也是我們在仙子出手的時候,按兵不動的原因。”


    借刀人悠悠地道:“我們一直擔心禺歌寒辦事不靠譜,從那裏要麽帶不出人來,要麽帶出來的人不是我們想要地那個,但仙子都親自出山了,證明這件事沒錯了。禺歌寒辦事雖然一貫不靠譜,這件事情他辦得倒是很漂亮。”


    借刀人望著窗外紛飛的白雪,道:“如果我們記得不錯的話,按照往年的習慣,仙子這個時候應該不會醒來。”


    “如果我們不住這家客棧的話,你們不是白忙活一場?”


    “放心,若玡仙子若是留心的話,會發現這百裏之內除了這家客棧,絕對不會再有第二家客棧。所以無論你還是禺歌寒,或者是其他人,都隻能留宿在這裏。仙子之所以選擇在乾城動手,不也是料定了禺歌寒肯定會在乾城逗留嗎?”


    扶雨若玡輕輕點頭道:“我好像有些明白了。但如果我提早發現此地有異連夜離開的話,你們不是一樣沒有機會?”


    借刀人道:“仙子確實有這個可能。但是仙子身邊的那個跟班肯定會留下。畢竟年輕人血氣方剛,像仙子這樣深謀遠慮的人畢竟是少數。”


    “跟班,跟班是誰?”邢昊天大眼圓瞪,明白了過來,不由得再次勃然大怒:憑什麽林禽就成了若玡的寶貝,老子雄赳赳氣昂昂的七尺男兒卻成了若玡的跟班?!


    “所以你們先是隱瞞了身份,以外八門的身份試探邢昊天,然後讓邢昊天一時頭腦發熱,以為能夠對付外八門,插手這件事情,而我也就不得不跟著留下來了。”扶雨若玡看了一眼還在糾結“跟班”和“寶貝”之間區別的邢昊天,道:“確實,如果他早知道借刀人插手了,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趟這趟渾水。”


    借刀人笑著道:“仙子果然聰明過人!”


    扶雨若玡的目光在屋子的四周反複打量,嘴裏發出了欽佩的語氣:“百十年,百十年前你們就已經算準了林禽今晚會出現在這裏?就不怕其中出現任何變數嗎?”


    “天下間論算術精妙者,我認為不止有飛箝先生,飛箝先生能夠算到的不過是我們家那位算剩下的。”借刀人表情傲然,眉宇間皆是自負。


    “當然這其中一定會出現很多變數,隻是這些變數已經被我們全部擺平了,仙子隻看到結果,卻看不到我們為此付出的心血——當然,我們還有其他三百多種方案來應對可能出現的變故,隻是現在也用不著了,仙子如果有興趣,了結此事之後我可以跟你細說,隻是,我怕仙子沒有那個機會了。”


    說完,借刀人揚起了手,那雙紅色的手套如同蘸滿鮮血,鮮紅欲滴。


    扶雨若玡閉上了眼睛,喃喃道:“確實沒有這個機會了。”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仙子也不用後悔,換做我是仙子,也會拿命來搏一搏的。”


    “說了這麽多,可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為什麽是今天?!為什麽是滿月。”


    “這個問題……其實很好回答,因為……”借刀人嘴角露出了一絲邪魅的笑容,緩緩地說出了四個字,“僵屍拜月”。


    咚,咚,咚……借刀人話音剛落,一陣異響從屋外天井處響起,是棺蓋打開的聲音,扶雨若玡的臉色第一次顯出了張皇,不可置信地道:“不可能,不可能……”


    透過窗戶,在場的五個人都看到了不可思議的場景,此前那些假死的人全部醒來了,他們掀開了棺蓋,就在棺材旁邊跪了下來,然後對著從天井處射進來的月光不停地跪拜。


    林禽看見梁福貴就在其中,他雙膝跪地,額頭上血流如注,咚咚咚的聲音不絕於耳。


    “你們在幹什麽?不是說不準你們出來的嗎?”周繼齋大聲喝道。


    梁福貴抬起頭來,正好看見了林禽,他的雙目與林禽對視,林禽看見此時的梁福貴,雙目中充滿了血,沒有一點點生機。


    這些人哪裏還有半點活人的跡象,難道他們都已經死了?是邢昊天誤殺了他們嗎?也不對,如果他們已經死了,為什麽又會活過來?


    僵屍拜月?僵屍,難道這些人已經變成了僵屍了嗎?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和林禽雙目相觸的那一刹那,梁福貴似乎被某種無形之物喚醒了一般,掙紮著站起身來,向著堂屋中跑了過來。


    “若玡,若玡,若玡現在怎麽辦?”邢昊天大聲吼道,但卻發現此時的扶雨若玡已經陷入了僵立的姿態。


    扶雨若玡喃喃地道:“曬天針,曬天針,我其實早就應該明白,那根針……那根針!!”


    “神仙難破神封穴,仙子不愧熟讀道藏三千卷,居然這麽快就反應過來了,但是已經遲了,那就請仙子好好享受吧!”


    說完,借刀人嘴裏發出陰陰的笑聲,回收一腳,剛好踏出門檻之外,一陣陰風吹過,大門猛地關上了。


    叮叮當當……門外傳來借刀人貨架上的刀相互觸碰發出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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