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伍德區,休和佛爾思租住的那棟房屋內。


    佛爾思剛敲定新書開頭,心情不錯地準備犒賞自己一根香煙,而這個時候,休推門進入了書房。


    “吸煙有害健康。”休抽了抽鼻子道。


    佛爾思見她臉上多有疑惑之情,沒做爭辯,轉而問道:


    “你好像遇到了事情?”


    休抓了抓自己毛糙的金發,一屁股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之前那個人聯絡我了,就是在a先生召集的聚會裏把‘治安官’配方通過別人賣給我的那個人。


    “他給了我一個還算簡單的任務,初始報酬是30鎊,也不知道這裏麵有沒有暗藏的危險……”


    佛爾思略作回想道:


    “那個人啊……他背後應該有一個組織,可為什麽會想著拉攏你,就不怕被你的智商牽連,導致整個組織完全覆滅嗎?你也沒什麽可以被圖謀的東西啊,長相勉強還行,但個子太矮,大概就一條命比較值錢了……額,什麽任務?”


    休早就習慣被好友打擊,無視了她前麵的話語,直接回答起後麵那個問題:


    “調查最近有誰打聽過卡平的事情。”


    “卡平?那個該被吊死,不,該被處以火刑的人口販子?”佛爾思雖然不是賞金獵人,但搜集素材是作家的本能,所以她經常會讓休講述見聞和傳言。


    休點了點頭:“是他,不過他已經死了,好像還死得比較慘。”


    “怎麽死的?被小刀一點點割死的?”佛爾思頗為高興和好奇地問道。


    “那個人沒有詳細描述,也許明天的報紙會講。”休想了兩秒道,“他隻提了現場的特殊情況,說卡平的屍體被灑滿了塔羅牌,臉上則覆蓋著‘審判’牌和‘皇帝’牌。”


    “‘審判’牌的意思應該是‘對卡平進行審判,結果是死刑’,‘皇帝’牌代表什麽?那個凶手,不,那個英雄的身份?”暢銷作家佛爾思本能地解讀起案發地點的獨特布置。


    突然,她愣了一下。


    塔羅牌?屍體灑滿了塔羅牌?佛爾思猛地聯想到了自己剛加入不久的那個隱秘組織:


    塔羅會!


    不會是我們內部哪個成員做的吧?可沒有代號“皇帝”的成員啊……如果確實是,這還是我第一次在現實世界裏發現塔羅會的痕跡……我們不僅僅是一個隻存在於灰霧之上的隱秘組織……佛爾思思緒翻騰,有驚喜也有憂慮。


    …………


    克萊恩在侍者的引領下,進入了那個熟悉的起居室。


    房間內依然隻有一根蠟燭,昏黃的光芒將四周照得宛若鬼故事裏的場景,再配上一個個套著黑色長袍,戴著鐵質麵具的神秘人,這種氛圍就更加濃厚了。


    剛一踏入這裏,克萊恩忽然有了些莫名其妙的感覺。


    他覺得那搖曳的燭火在盯著自己。


    他覺得那火焰會一下爆開,點燃自身的頭發和長袍。


    他覺得凸肚窗後靜靜垂落的簾布會猛然蕩起,籠罩住自己的身體,遮掩住用於呼吸的口鼻,強行憋死自己。


    什麽情況?克萊恩一陣愕然,高度緊繃。


    這算不上危險預感,卻又是難以回避的直覺。


    克萊恩小心翼翼找了個位置坐下。


    屁股剛觸及椅子表麵,他就感覺那椅子會霍地爆開,一根根粗大的木刺將隨之貫穿自己的身體。


    這讓他想到了在地球時看過的幾個視頻——劣質的氣壓升降型座椅爆炸,鋼杆和碎片刺入了主人的屁股,鑽入了腹部,整個場麵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為什麽總是會有這種不好的聯想?難道是之前戰鬥裏靈體受傷帶來的負麵影響?克萊恩若有所思地環顧了一圈,發現胖乎乎的藥師這次還是沒來。


    出了什麽事情?或者已經離開了貝克蘭德?克萊恩無聲自語了兩句,聽到“智慧之眼”老先生宣布聚會開始。


    接下來的時間裏,克萊恩時而覺得天花板上的吊燈會斜著墜落,砸到自己頭上,時而認為“智慧之眼”老先生麵前的茶幾會忽然橫移,絆倒自己,時而懷疑身邊的聚會成員充滿惡意,隨時可能暴起發難。


    這讓他坐立不安,既警惕又疑惑,根本沒什麽心思留意各種或成功或流產的交易。


    如果說危險預感是偶爾震動幾下,提醒你有消息進來,有電話打入的手機,那現在的莫名其妙直覺就等於時刻不停的電鑽,“抖”得我難以放鬆,無法關注別的事情……克萊恩試圖揉一下額角,卻觸碰到了冰冷的鐵麵具。


    這個瞬間,他覺得自己的鐵麵具會突然凹陷,緊貼住臉龐,一直嵌入大腦裏。


    真是因為靈體受傷,產生了幻覺?克萊恩皺起了眉頭。


    他原本想在這個聚會上,提出求購千麵狩獵者腦部異變垂體和血液的請求,但身陷如此狀況,隻能謹慎放棄。


    ——雖然“智慧之眼”老先生組織的聚會層次不高,大概率不會涉及千麵狩獵者這種較為高級的怪物,但克萊恩相信這裏不少成員還參加了別的聚會,或許能接觸到相應的情報和線索。


    惴惴不安中,克萊恩以旁觀者的姿態參加完了這次聚會。


    他剛脫掉長袍,摘去麵具,離開那棟房間,之前那種所有人所有物品都要迫害他的莫名其妙直覺卻一下消失了,詭異消失了!


    這……克萊恩瞳孔微縮,確認剛才那種現象不是源於靈體的受傷,否則他沒可能內外兩種狀態。


    他懷疑舉行聚會的起居室內,有一個看不見,感應不到,異常恐怖的人和物存在,於是刺激到了擁有“占卜家”靈感直覺和“小醜”危險預感的自己,但又由於對方的壓製或者特殊之處,這種刺激以聯想太豐富的形式出現,沒讓自己警覺。


    會是誰呢?這也太可怕了吧,僅是存在本身,就讓我有了點類似失控前兆的反應……克萊恩不動聲色遠離了“智慧之眼”老先生那棟房屋,向著最近的街道行去。


    忽然之間,他有了個猜測:


    這附近是“勇敢者”酒吧,我、莎倫小姐和馬裏奇殺掉的“怨魂”史蒂夫等人就負責監控周圍區域……


    他們的死亡必然會讓那個玫瑰學派的高序列強者憤怒,並將目光投向這裏,投向活躍於“勇敢者”酒吧附近的非凡者……


    剛才那個是他?


    還好我今晚用了“生物毒素瓶”和“太陽胸針”等物品,而為免被占卜到,將它們留在了灰霧之上……否則,結果不堪想象……剛完成了一場不可能表演的“魔術師”會直接死在這裏……


    非凡者的世界真危險……


    …………


    聖風大教堂內,艾斯.斯內克樞機主教看向麵前的代罰者小隊隊長,銀眸不含情緒地問道:


    “卡平是誰?


    “為什麽他的別墅會有地下監牢?”


    那位代罰者小隊隊長當即回答道:


    “一個富豪,傳聞與多起少女失蹤案有關的富豪,他被懷疑是人口販子,且私下還在做奴隸貿易。


    “那個地下監牢證明了傳聞。”


    “一個人口販子為什麽會得到好幾個非凡者的保護?而且序列不算低。”斯內克樞機主教追問道。


    “閣下,這有待調查,我們試圖用非凡手段尋找線索,但都失敗了。”代罰者小隊隊長有些膽戰心驚地回答。


    “我也試過了。”斯內克樞機主教沒有責怪他。


    這位風暴教會的高層頓了頓道:


    “繼續追查此事,還有,找到那個序列6或者序列5的幽靈。”


    等到下屬離去,斯內克樞機主教提起鋼筆,在記錄本上寫下了幾個需要重點關注的對象:


    “卡平,人口貿易,塔羅牌儀式,奇怪但序列不太高的幽靈,隱秘的圖謀。”


    …………


    皇後區,霍爾伯爵家的豪華別墅內。


    奧黛麗正等待著女仆切割食物,忽然聽到習慣於在早餐時看報紙的父親霍爾伯爵笑了一聲:


    “卡平死了。”


    “他是誰?”奧黛麗睜大眼睛,開口問道。


    其實,她對卡平是誰一點也不好奇,單純隻是配合下明顯有交流欲望的父親。


    這既是女兒的特長,也是“讀心者”的本能。


    “一個私下裏可能是人口販子的富翁,他和某些人關係不錯,嗬……”霍爾伯爵輕笑道,“他昨晚被人殺掉了,現場有明顯的審判痕跡,所有報紙都稱呼那個凶手是俠盜,俠盜‘黑皇帝’,嗯,這是以古代所羅門帝國統治者的代號為他命名。”


    俠盜?俠盜“黑皇帝”?“黑皇帝”……奧黛麗瞬間就聯想到了那張目前屬於“愚者”先生的褻瀆之牌,這是她到目前為止接觸過的最高層次物品。


    她霍然對卡平被殺案有了興趣:


    “聽起來很有意思,雖然這不合法,但我還是想說一聲,那個俠盜做得真漂亮,唔,爸爸,過程呢?”


    “警方和教會對應部門沒有透露具體的細節,我也還沒和他們見過麵,報紙上是這樣描述的,俠盜穿著黑色的盔甲,戴著漆黑的皇冠,身後有同色的披風,他進入卡平的別墅,不僅盜走了保險櫃裏的所有財物,而且還盜走了卡平和他那些罪惡手下的生命,解救了被關在地牢裏的少女們,他在卡平的身上灑滿了塔羅牌,最顯眼的是位於臉部的兩張,一張是‘審判’,一張是‘皇帝’。”霍爾伯爵拿著報紙,微笑描述道。


    塔羅牌……“審判”牌和“皇帝”牌……奧黛麗的眼睛陡然發亮。


    ps:下章預告,“什麽?保險櫃?”克萊恩看著報紙,險些脫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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