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pater.6『難以名狀的惡意』
這是你與我的最後戰場,或是開創世界的聖戰(你與我最後的戰場,亦或是世界起始的聖戰) 作者:細音啟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1
宛如上千枚焰火。
自聖域飛出星靈之光,將漆黑的夜空照得炫目。
光芒下——
有著如太陽般印記的怪物,正在逐漸靠近陸地。
啪嗒啪嗒,伴隨著波紋在沼澤水麵上前進——
「作戰計劃時間,七秒內確定!」
冥的呐喊甚至讓沼澤上泛起微波。
「我和伊斯卡醬狩獵這家夥。其餘全員死守星之民!就這些!」
「明白——」
「不要」
就在點頭同意的璃灑麵前,黑發王女插了進來。
「我也要和伊斯卡一起」
「嗯?怎麽了,魔女小姑娘!?你不是向帝國投降了嗎,既然如此就——」
轟隆!
就在朝著齊辛格怒吼的冥前麵,沼澤內突然迸濺出了赤紅的水沫——
太陽之虛構星靈已經近在眼前。
「!」
在冥做好準備之前,沒等伊斯卡出聲,將近兩米的巨大怪物就已經逼近到了冥眼前數十厘米處。
瞬間轉移?
它那爆炸性的加速度甚至足以讓人產生這種錯覺。
『——』
雙臂張開的巨人將左右兩臂如剪刀般交叉。
冥的身體被一分為二,鮮血噴湧的冥倒了下去——恐怕所有人腦海中都想到了這幅畫麵。
「冥!?」
「趕緊走!和星之民認識的是璃灑醬吧」
冥著地。
麵對虛構星靈如剪刀般的雙臂,冥也用超常的反應後跳躲開了。
然而她的腹部上——
衣物被切斷,鋒利的切麵仿佛是被鐳射光束灼斷,裸露出來的腹肌上也有一道筆直的紅色割傷。
被擦破了一層皮。
要是再深數厘米的話,就算是冥,毫無疑問恐怕也會被同時切斷腹肌與內髒。
「喂,趕緊走!」
「伊斯卡親、冥,加油哦!」
璃灑轉身離開。
看到剛才的驚人攻防後,璃灑對冥完全沒有了異議。
——在敵人麵前開作戰會議簡直太愚蠢了。
剛才極限的回避也是由於冥超人般的專注和反應。絕對不能讓無足輕重的反駁擾亂冥的注意,而這便是璃灑的判斷。
『……vequs(■■)』note
注:vequs:纏繞、束縛。
虛構星靈發出了某種聲音。
這究竟是未知的語言,還隻是野獸單純的咆哮,然而還沒來得及思考,巨蛇般的尾巴便被高高抬起。
類似於巨蛇仰首的動作,將尾巴甩向地上的獵物。
而軌道的終點是——
「我!?」
並不是冥。
最先向冥發起襲擊,好像眼中隻有冥的怪物,居然一副那些全都是偽裝的樣子,用巨大的尾巴襲向了伊斯卡。
來不及躲開。
架起星劍準備直接接下。然而在伊斯卡頭頂,飛蟲振翅般的聲音突然膨脹開來。
「刺」
回應齊辛格的命令。
上百根黑色的刺不斷湧向了虛構星靈的尾巴。物質消除——被刺擊中的尾巴變得滿是窟窿。
006
『!』
鮮血色的怪物伴隨著怪聲收回了尾巴。
看到怪物的反應,齊辛格表情嚴肅地指著後方。正是星之民的村落所在的方向。
「我的刺好像有作用,其他人請去對麵」
「真的嗎?」
愛麗絲回看向齊辛格。
「……可以相信你吧,齊辛格」
「雖然不知道你在懷疑什麽,但我必須要幫到伊斯卡。因為這是約定」
「————」
愛麗絲默默地轉身離去。
追趕著朝星靈之民的村落跑去的璃灑,磷和希斯貝爾則跟在後麵。
「伊斯卡,小心啊!」
同樣離開的還有蜜思米斯隊長、音音、燼。
然而自己伊斯卡現在卻沒有回看他們背影的餘裕。
「冥,趕緊止血」
「嗯?啊嘞,真的流血了。我還以為避開了呢」
視線仍集中在虛構星靈身上,冥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切斷之銳利甚至讓人難以察覺。
也沒有痛感。虛構星靈的雙臂如剃刀般鋒利,除非親手觸摸否則根本察覺不到傷口。
「話說,魔女小姑娘也留下來了啊。要是被流彈擊中,我可不問哦」
「別礙事」
「哈?你剛才說——」
「既然刺有用,就說明已經結束了」
王女張開雙臂。
刺之純血種齊辛格——作為其壓倒性殲滅力的象征,成千上萬根刺將夜空悉數遮蔽。
「消失吧」
無處可逃。
太陽之虛構星靈的前後左右和頭頂,彈幕般的刺從全方位傾降而下。
『————!』
怪物發出了悲鳴。
被刺擊中的部位瞬間消失,怪物變得滿身破洞。就像是被橡皮擦掉般,即便振臂保護頭部,可被刺擊中後手臂也消失了。
尾巴。
雙臂。
身體。
當齊辛格的刺全都用光的時候,鮮血色的巨人早已躺在了地上。
隻剩下了胸部以上的部位。下半身和雙臂完全消失,別說戰鬥了,連站都站不起來。
——勝負已分。
過於迅速、突然。
感覺再次認識到了齊辛格的強大。
若是沒有星劍這種特別的對抗手段,在齊辛格的刺麵前,甚至帝國軍的一支中隊都是無力的。
「幫到你了嗎,伊斯卡?」
「完全沒有啊,笨蛋。我的出場該怎麽辦啊」
氣不打一處來。
露出掃興表情的冥,看向別處無奈歎氣。
「喂、小姑娘,虛構星靈不是存在能反射星靈術的家夥嗎。要是小姑娘的刺被反彈的話該怎麽辦啊」
「所以才會瞄準尾巴進行確認」
齊辛格打了個響指。
她身邊留下的刺便是用來相互抵消的。假如這隻虛構星靈擁有反射星靈術的特性,便用刺來抵消被反彈的刺。
「有用的話,就全力開火。叔父大人是這樣教我——」
「慢著,齊辛格!」
伊斯卡的咆哮打斷了齊辛格的話。
「不要收起刺!」
「哎?」
『ies……orb……mihhya……lement(■■……■■■■……■■……■■■……)』note
注:ies:顏色;orb:誓言;mihhya:盡頭、彼方;lement:碎片的。
隻剩下上半身的巨人——
胸前的太陽印記閃爍著,下半身居然開始了再生。
就像斷木發芽一樣。雙肩生出了手臂,上半身下再生出了下半身和尾巴。
「哎…………哎?……」
僅用時數秒。
就在還沒來得及理解發生了什麽的齊辛格麵前,太陽之虛構星靈恢複成了原本的身姿。
「齊辛格,刺!」
「!」
齊辛格伸出雙手。
剛才的餘裕一掃而空。伊斯卡不顧禮儀,直接高喊著向齊辛格下達命令。
「展開!」
怪物揮下了拳頭。
而拳頭被齊辛格千鈞一發之際展開的刺所消滅——就在這麽想的瞬間,消滅的手臂居然當場再生。
「……什麽!?」
保護齊辛格的刺已經一根不剩。
朝著少女毫無防備的頭頂,太陽之虛構星靈再次揮下了剛剛再生的拳頭。
沒有防禦手段。
「趴下,齊辛格!」
大聲呐喊的伊斯卡全力踏地跳起。
將黑之星劍從斜下方上挑,目的是擋在朝齊辛格揮下的拳頭前。
一定要趕上啊。
毫不留情準備將人類少女擊碎的怪物的拳頭——猛然回轉。
拳頭竟然轉向了自己。
——內心一驚。
不僅是拳頭。
巨人的頭部也轉向了這邊。
……不是齊辛格。
……從一開始盯上的就是我嗎!
拚盡力氣快速轉身,緊接著怪物的拳頭貫穿了伊斯卡臉部剛才所在的位置。要是反應有一絲遲緩,恐怕整個頭部都會被打飛。
接著,伊斯卡交錯著衝進了怪物懷中。
「哈啊!」
上挑星劍。
目標自然是太陽紋案。這隻怪物再生的瞬間,伊斯卡的確看到了紋案在閃爍。
……如果這就是核的話。
……隻要破壞掉紋案,應該就不會再生了吧!?
用星劍將其刺穿。
劍尖不偏不倚地貫穿了虛構星靈。
但並不是紋案,而是虛構星靈為了保護紋案而主動伸出的左臂。
「唔!?」
星劍拔不出來。
虛構星靈的左臂如觸手般伸長,然後直接纏住了貫穿左臂的星劍劍刃。
——交給我。
一股極強的力量在搶奪星劍。
「……原來是這樣啊!」
完全理解了。
這隻怪物發起襲擊的動機是星劍。而鍛造星劍的素材——黑色的星靈結晶還在星之民的村落裏。
所以肯定也會盯上村落。
「這不是正好嗎?就這樣按住它,伊斯卡醬」
聲音自後方傳來。
「暴嵐荒廢之王」
冥背著的不可視光學迷彩兵器,啟動並上浮。
閃耀著灰色光芒的巨大炮台。
——電子製禦型36連機關炮『暴嵐荒廢之王』。
每秒可以發射1000發子彈的艦載兵器。作為對星靈使的王牌由帝國軍開發出來的這個機關炮,是能夠貫穿任何星靈術屏障的最強之矛。
「太陽的紋案就是弱點?沒錯吧?」
女使徒聖竊竊一笑露出了銳利的犬牙。
既有小貓般的可愛,又有獅子般的殺氣。
「拜拜」
正如傾降狂嵐這一異名。
爆風似的彈幕朝著赤紅的虛構星靈傾泄而下。抓著星劍不鬆開,因此數千發子彈才能猛襲向毫無防備的背後。
不僅是太陽的紋案——
整個上半身都在五秒內不留蹤跡地消失了。
甚至來不及發出悲鳴。
「好!這樣做才對哦,小姑娘。居然留下那種明顯的要害,你還是太天真了啊」
「————」
「居然無視啊喂!?」
「和我並肩戰鬥的隻有伊斯卡。隻要我的刺能暴露出敵人的特性,就已經完美達成目的了」
看起來完全不想和冥四目相對。
別開視線的齊辛格拍打著裙擺上的塵埃。
「被你的槍給弄髒了。這件衣服,可是叔父大人送給我的珍貴禮物呢」
「啊,煩死人了」
麵對齊辛格的呢喃,冥撓了撓後腦勺。
「伊斯卡醬,我們也去對麵合流吧。看樣子,星之民的村落內應該也有一兩隻吧?」
「我讚成。既然如此,就趕快——」
就在此時。
伊斯卡、冥、齊辛格的背後同時泛起了寒意。
『ies……orb……mihhya……lement(■■……■■■■……■■……■■■……)』
無法解讀的詛咒。
聲音來自上半身已經消失的怪物。下半身如振翅般震動,借之編製出了怪異的詛咒。
「……喂」
冥轉身看去。
嘴角也浮現出了至今為止未曾看到過的無語微笑。
「開什麽玩笑啊。太陽的紋案不是已經炸飛了嗎?」
在冥屏氣凝視下——
微微抖動的下半身的斷麵處,居然慢慢再生出了上半身。
太陽紋案和頭部也再生了。
距離完全再生大概需要七秒,簡直太快了。
……冥和我都判斷錯了。
……對這家夥來說太陽紋案完全不是弱點嗎!?
難道說。
太陽之虛構星靈可以無限再生?
「胸前的太陽紋案,硬要說的話我覺得還是屬於弱點」
齊辛格後退。
同時張開雙臂,再次展開了新的刺。
「紋案存在的時候,再生需要五秒。紋案消失後,再生增加到了七秒。再生速度存在差別也是事實」
「這個發現有意義嗎?……哈,真是麻煩啊」
冥咋了咋舌。
整個人散發著怒火與些許的焦躁。
「該拿這家夥怎麽辦啊。該不會是不死身或不滅之類的吧」
========
「難道不覺得的太陽是複活的象征嗎?」
太陽自地平線升起。
背後沐浴著朝陽的妖豔魔女,用陶醉的聲音向以太陽為家紋的休多拉家的眾位宣告道。
「就像夜晚降落光輝消失一樣,下一個清晨必定會再次升起。此世最壯絕的複活——」
「哼,你想說什麽?」
「啊啦,卿、抱歉。我並未在揶揄休多拉家的諸位哦」
伊莉緹雅嗬嗬一笑。
豔麗的嘴角上吊,肩膀起伏豐滿的胸部隨之舞動。
「不是這裏的話題,而是別處的話題呢。……但也未必是不合時宜的話題哦。特別是塔利斯曼卿,對於竭盡全力解明星靈窮究星靈術的您,我在內心可是十分尊敬的呢」
「真讓人誠惶誠恐啊」
穿著白西服的健壯男性,自始至終都回以紳士微笑。
「但我自認為遠不及你睿智呢」
「哼哼。關於我自身的教養……皇廳內,應該沒人能從我這種隻有弱小星靈的王女身上看到價值吧」
「言語中很是從容呢」
塔利斯曼卿聳了聳肩。
「說出了隱藏在內心的劣等感,反而在說明現在的你已經得到了美妙的力量哦」
「並非如此」
魔女嗤笑著。
毫不隱藏因興奮而泛紅的雙頰。
「現在開始才要變強哦。 sh mh uls瑟拉的鏡像』——和星之災厄接觸後,我應該會被分得更多力量」
「是可以隨心所欲改變世界的力量嗎?」
「正是」
伊莉緹雅嫣然地點頭肯定。
背對著升起的太陽,伊莉緹雅張開了雙臂。
「將帝國和皇廳一同毀滅,然後擘畫屬於弱小星靈使的真正樂園」
「很有你風格的設想。但是」
塔利斯曼側著腦袋。
「這一點和我所想的——」
『在夢中的世界去實現吧,公主大人!』
嬌笑聲響徹現場。
聲音來自專注和塔利斯曼談話的伊莉緹雅背後。
「——」
『你的話我已經聽膩了!』
威索瓦茲的手握住了魔女伊莉緹雅的額頭。
魔女威索瓦茲——少女變身成了,有著如金屬般硬質的頭發和海上明月般半透明肌膚的身姿,並從高空朝著魔女伊莉緹雅落下。
『燃燒殆盡吧!』
堇色的火焰劇烈燃燒。
火勢起於被威索瓦茲握住的魔女伊莉緹雅臉部,隨後逐漸吞沒全身描繪出了一朵炎之花。
——星炎。
雖然看似炎之星靈術,但真身卻是高密度的能量塊。不會被冷氣撲滅,可以永遠燃燒……本應如此。
「呀啊,好痛」
炎之花被彈開。
並不是威索瓦茲令其消失的。被火焰包圍的魔女伊莉緹雅說著“去那邊”並隨手一揮,星炎就消失了。
『啊,太輕鬆了吧!』
看到星炎被吹散,威索瓦茲不禁咋舌。
『所以我才討厭和這個怪物戰鬥啊……』
「啊啦,被這樣說我可是會受傷的呢」
魔女伊莉緹雅的微笑沒有任何變化。
本應被星炎灼燒的麵部及全身,居然沒有任何燒傷。
沒錯。
這幅場景即是二者的實力差距。雖然都因瘋狂科學家凱爾維娜的實驗而魔女化,但——
二者卻是正相反的失敗作。
魔女威索瓦茲是,無法適應災厄之力的失敗作。
魔女伊莉緹雅是,太過適應災厄之力的失敗作。
因此威索瓦茲心裏很清楚。
這個太過適應的失敗作究竟有多麽危險。
『你,真的很氣人啊!』
威索瓦茲雙手上揚。
雙手中點燃堇色的火焰,然後再次朝著伊莉緹雅呼嘯而去。
貨真價實的全力。
但是——
「我們很相似,不是嗎?」
沐浴著星炎,魔女伊莉緹雅卻仍舊淡然地矗立著。
反而似是舒暢的沐浴般,承受著堇色的火星。
「我和你的力量同源,難道你認為傷得了我嗎?」
『哈啊!我當然知道啊,蠢貨!』
威索瓦茲露出了凶猛的笑容。
『就是這樣哦,當主』
星炎分開。
就像是海麵被一分為二,熊熊燃燒的星炎劃作兩半,緊接著身穿白色西服的壯漢朝伊莉緹雅衝了過去。
星炎隻是障眼法。
真正的目的是——
「卿!?」
「伊莉緹雅君,你太過沉溺於力量了啊」
如果還是作為第一王女的她,想必立刻就能看穿這種程度的出其不意。
身為壓倒性強者的自覺。
這份從容鈍化了伊莉緹雅的智慧。
——暴虐的塔利斯曼。
波動之星靈所產生的不可視力學能量。
名為塔利斯曼的這個男人,在曆經常年的修行後,完成了將波動轉化為物理性加速度的術式。
這壓倒性的速度——
在魔女伊莉緹雅眼中就和“塔利斯曼憑空消失”無異。
「哎!?」
「在這裏哦」
繞至後方。
邁出足以在大地上留下足跡的步伐,塔利斯曼繞到了魔女伊莉緹雅背後,然後將聚集波動的拳頭打向了她的側腹。
不對,是陷入了側腹。
……噗呦。
本應貫穿腹肌粉碎內髒的拳頭,卻觸碰到了冰冷的液體狀某物。打個比方的話,手感就像是用拳頭擊打大量石油一樣。
「這是……!」
「呀啊。腹部被卿碰到了呢」
拳頭陷入腹部的伊莉緹雅就這樣轉身看向了過來。
然後將右手伸向了塔利斯曼——
「作為回敬,我也碰一下卿吧……啊啦?」
伸出的手摸空了。
魔女伊莉緹雅的身體早已不是人類身體。察覺到物理攻擊不起作用後,當主便選擇了迅速後撤。
「嗯……總的來說還在意料之內」
塔利斯曼看著自己的拳頭。
直到手腕都陷入伊莉緹雅腹部的拳頭,卻理所當然地沒沾到任何血液。
「魔女化的人,大多身體也會被改造。根據變化,像我這種打擊本身就沒用的可能性可是很大的哦」
相性太差了。
塔利斯曼將大部分星靈能量都作為物理能量消耗了。
而威索瓦茲則和魔女伊莉緹雅屬於同一係統。
他們二人無法解決魔女伊莉緹雅。所以——
「到你出場了,米澤爾赫柏」
「讓你見識下此世最為崇高的力量」
琉璃色的頭發隨風舞動,美麗的少女張開了雙臂。
其額頭上的星紋則在閃耀著光輝——
「光輝」
轟,某物燃燒的聲音響起。
米澤爾赫柏的光芒如背光般照耀著左右並排站立的精銳部隊。
「……這就是光輝!?」
魔女伊莉緹雅的肩頭微微顫抖。
她在警戒。
麵對塔利斯曼和威索瓦茲,魔女總是滿臉從容,可王女米澤爾赫柏剛發動星靈術,她就瞪大了雙眼。
不好。
「我的軍勢,出擊!」
撕裂大地的雷擊——
冰封大氣的冷氣——
灼燒天空的火炎——
分別增幅至極限的“雷”“冰”“炎”的星靈術,將魔女伊莉緹雅的視野染成了極彩色,然後貫穿防禦將其吹飛了出去。
「——————!」
魔女的尖叫。
絕對不是在演戲,這是因痛苦和恐怖而從內心湧現的悲鳴。
隨後便是爆炸。
三發極強的星靈術將魔女伊莉緹雅炸得粉碎。
「不可以大意哦,米澤。即便如此,也不一定能消滅她」
塔利斯曼矗立在爆炎中。
「效果很好,簡直超乎想象啊。對伊莉緹雅君來說,你的『光輝』果然就是劇毒」
「多虧了叔父大人爭取時間。畢竟注入我的力量很費時呢」
王女米澤爾赫柏拍了拍左右兩側士兵的後背。
「要是那個女人出現的話,不要猶豫直接射擊。沒關係的,現在你們可是有著不輸於王家的力量呢」
「是!」
以米澤爾赫柏為中心,五名精銳並排站立。
他們已不是“士兵”。沐浴了米澤爾赫柏的光輝後,他們所有人都擁有了不亞於始祖末裔的力量,成為了『曉之軍勢』。
——通稱『行走的星脈噴泉』。
米澤爾赫柏是,讓星靈能量增幅的星靈使。
而對魔女伊莉緹雅來說,星靈能量與劇毒無異。
就像星劍,提升至極限的星靈能量和星靈術,擁有對災厄和魔女也起作用的威力。
「嗯……我確信了……這真的是威脅呢」
魔女伊莉緹雅的聲音響徹現場。
濃紫色的氣流緩緩渦卷打旋,並最終凝縮為了美麗的女性。
「米澤爾赫柏王女。對我來說世界上隻存在兩位天敵。持有星劍的他伊斯卡,以及能讓星靈能量增幅的你」
「我可沒有對話的興致」
果然還活著。
朝著再生後的魔女伊莉緹雅,米澤爾赫柏伸出手指說道。
「射擊!」
炎、雷、冰、衝擊、土,匹敵五位純血種的『曉之軍勢』再次釋放出了極強的星靈術——
「呀啊,真可怕」
哢嚓。
伴隨著幹涸的聲音,五種星靈術同時消散。
被揮手打散。
麵對這個事實,米澤爾赫柏不禁懷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哎?……」
「真是遺憾呢,米澤爾赫柏王女。假如你強化的對象不是這種雜兵,而是純血種的話,我也許會更加不安哦」
用手打散五種星靈術——
然後魔女伊莉緹雅用這隻手指著米澤爾赫柏說道。
「除你之外的純血種隻有塔利斯曼卿一人。看樣子也不能說是遺憾呢,畢竟卿和我的相性很差,就算得到了強化也沒有意義」
「……怎麽會!?」
米澤爾赫柏的喉嚨中發出了嘶啞的聲音。
「什麽天敵啊……根本就是遊刃有餘……!」
「我沒撒謊哦。現在的我可是非常厭惡星靈能量呢,水火不容的關係。但遺憾的是力量的差距」
伊莉緹雅張開雙臂。
仰望著天空——
「如果說我的火焰大如山火,那麽你身邊士兵們的星靈能量最多不過一杯水,絕對無法撲滅我的火焰哦」
「……什!?」
「但假如你強化的是純血種,水量便能有一桶,不對,也許會更多。所以說——」
身體變化。
宛如女神般美麗的王女發生了變化。近乎通透的雪白肌膚和美麗的秀發,都逐漸染上了半透明的影色。
『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有著人類外形的影之怪物。
看到這種巨變後,太陽休多拉的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
「……你這個怪物!」
麵對過於劇烈的改變,休多拉家的眾人同時發出了悲鳴。
女神般的美貌已消失無蹤,現在隻是個怪物。
威索瓦茲不禁後退,米澤爾赫柏也無語凝噎,就連當主塔利斯曼都露出了一幅狼狽之相。
「毀滅月佐亞的身姿嗎。各位,注意警戒——」
『邀爾等傾聽星之鎮魂歌』
寂靜充斥現場。
令世界為之一變的災厄的咒文歌聲。
歌聲是超越人類可聽範圍的靈性波長,不管是塞住耳朵,還是躲進鋼鐵之壁內,歌聲都會穿透任何防禦襲向內心。
世間所有物質都無法防禦,直接“摧毀人心”的歌聲。
所以——
『守護心靈的護盾,可是不存在的哦』
真正的魔女嗤笑著俯視的地麵上,已經沒有任何人還站著了。
全滅。
就像月佐亞的精銳部隊那樣,太陽休多拉的軍勢也不可抵抗地倒下了。
而且還絕不會醒來。
『結束,約漢姆也等煩了吧』
魔女伊莉緹雅轉身背對著眾人。
然後一步步走向了連接星之中樞的星脈噴泉格雷戈裏奧——
……哢啦……
就在此時。
在她身後倒在地上的塔利斯曼的指尖,似是摩擦地麵般痙攣了起來。
2
卡塔裏斯克汙染區。
赤紅沼澤遍布的濕地內,響起了暴風般的槍聲。
「……切,真是麻煩!」
冥扛著實為艦載兵器的巨大機關槍。
散落在腳下的彈殼全是空的。數千發彈殼滾落在地麵上,而前麵就是滿身破洞的巨人。
正是全身被擊穿的太陽之虛構星靈。
『……■■』
巨人起身。
與此同時,滿是破洞的尾巴開始了再生,化作碎片的雙臂也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愈合恢複。
「到底掃射成多密集的蜂巢才能打倒這家夥啊!」
轟隆。
太陽之虛構星靈猛地跳起,將似蛇般卷起的尾巴當作彈簧,如火箭炮般衝了過來。
「!別過來!」
齊辛格擺好架勢,令數百根刺襲向了虛構星靈。
但鮮血色的巨人卻未停下。即便刺消去了身體,可巨人還是邊再生邊衝了過來。
「……怎麽會!?」
「退下!」
雖然向齊辛格如此怒吼,但伊斯卡自己反而衝了上去。
『hyles mihas【太陽綻裂】』
虛構星靈的右腕被火焰所包圍。
火焰膨脹炸裂,閃耀著紅蓮光輝的戰錘隨之出現。
「唔!?」
咄嗟停步,跳向側麵。
紅蓮戰錘從眼前略過,其勢頭足以擦斷伊斯卡的頭發。要是沒停步的話,恐怕就會被不留痕跡地擊潰吧。
……無法接近。
……果然,這家夥眼中隻有我的星劍。
冥的子彈和齊辛格的刺都沒放在眼裏。
「雖然隻是推測,但我覺得被你的星劍所斬斷的部位無法再生」
齊辛格後退。
在她頭上,全新的刺不斷被補充。
「我再試著消去它。雖然也許還會再生,但也會變得暫時無法行動。然後趁機用星劍——」
「不可能的」
同時踩到彈殼和地麵的腳步聲響起。
扛著暴嵐荒廢之王的冥,用下巴指著虛構星靈的巨大身軀。
「小姑娘沒察覺到嗎?」
「哎?」
「那家夥逐漸變得難消去了呢,無論是我的子彈,還是小姑娘你的刺」
「……啊!」
齊辛格大叫一聲,瞪圓了發光的眼眸。
想必對冥的指摘有頭緒吧。仰望著太陽之虛構星靈,月之王女厭惡地咬緊了雙唇。
「……耐性」
「隨著再生,會變得更加堅硬。所以我才會說它麻煩啊」
冥撓了撓後腦勺。
「隻要有一塊碎片都會再生……大意了啊,要是一開始就用嵐把它完全消滅的話就結束了呢。因為不舍得使用,現在彈藥反而所剩無幾。話說回來,伊斯卡醬,這家夥是不是盯上了你啊?」
「我覺得是」
「理由呢?是因為那把劍嗎?」
「應該是」
「真是棘手。那果然還是伊斯卡醬——……切!」
話說一半,冥就擺出了架勢。
太陽之虛構星靈當場揮起了紅蓮戰錘。
距離太遠了。
即便戰錘很巨大,可在那裏揮起的話,在這個距離下也隻會揮空而已。伊斯卡他們三人並不在射程之內。
所以冥才會更加警戒。
虛構星靈揮起戰錘不是為了擊敗敵人,而是出於別的——
『!!!』
鮮血色的巨人將戰錘朝地麵砸去。
——創星『始於火焰的原初風景』
紅蓮戰錘四散炸裂,令人窒息的灼熱熱浪和長千上萬的火星隨之噴湧而出。
準備散布火焰嗎?
擺好架勢的伊斯卡和冥仰頭上望,發現火星如噴泉般湧向上空,並逐漸形成在地上圍出正方形的炎壁。
包圍三人的炎壁。
……炎之結界!?
……為了防止我們逃跑?不對,是為了切實奪走星劍?
「好熱!有數千度啊!?」
靠近炎壁的冥慌慌張張收回了手。
能將接觸到的任何東西化作灰燼的超高溫炎壁。而三人的頭頂和四方現在正逐漸被炎壁覆蓋包圍。
「天棚落下來了」
「你說什麽!?」
因為齊辛格的這句話,伊斯卡反射性地看向了上方。
遮蔽天空的炎之天棚。
因為火星四散紛飛尚未定型,但就像齊辛格說的那樣,炎壁帶來的壓迫感的確在逐漸變強。
「四麵的炎壁也是,正在逐漸逼近」
冥再次大幅後退,以遠離四方的炎壁。
雖然速度緩慢隻有每秒一厘米,但火焰卻在切切實實地逼近三人。同時隨著空間變窄,結界內的氣溫也在上升。
……絕不是包圍網這種簡單的東西。
……結界本身就擁有將我們全殲的極惡殺傷力!
限製時間,便是火焰接觸到三人前的時間。
——沒多少時間了。
被封鎖在結界內的三人,同時察覺到了這一點。
「星靈擴張」
齊辛格指著虛構星靈。
徘徊在空中的數千根刺細分為了數萬根刺——
「化作星辰吧」
如流星群般,所有的刺同時落下。
雖然虛構星靈的外殼被逐漸消去,但即便身體被消去,鮮血色的巨人也如頑石般不為所動。
……滋。
紋絲不動的巨人隻將視線移向了側麵。
目的是追逐繞向後方的自己伊斯卡。
「唔!?」
突然停步。
正好打消了自己準備潛入懷中的攻勢。這隻怪物完全沒把子彈和刺放到眼裏,果然隻在看星劍。
……那家夥隻需要一直避開我們的攻勢就行了。
……距離炎之結界完全封閉還有多長時間呢,兩分鍾?還是一分鍾?
極其不幸的是相性很差。
要是愛麗絲在這裏的話,她的冷氣也許能對抗炎之結界。如果是磷的話,土之星靈術也能挖開地麵讓眾人逃到結界外。
但此時在場的三人卻——
伊斯卡的星劍被徹底警戒著。
冥和齊辛格即便各自發起攻擊,怪物也能再生。而且冥的子彈也有上限。
……不對。
……各自?
某個方法閃過腦海。
不對,是想到了。
想必在場的所有人都曾想過,但卻不得不將其親自否決的唯一能打開局麵的辦法。
「切……炎壁的速度是不是加快了啊」
「冥,沒時間了我簡單說下」
麵對正在公然咋舌的冥,伊斯卡用星劍的劍尖指向了虛構星靈。
「沒有多少時間了,必須要在三十秒之內打倒那家夥,不然的話我們就要被焚燒了」
「哦,所以——」
「請協力」
「嗯?一開始我就是這個打算啊?」
「不是我」
自己的身後。
用黑發少女也能聽到的音量,伊斯卡繼續說道。
「齊辛格和冥相互協助,這樣一來就能超過那家夥的再生能力了」
「哈啊!?」
「想要完全消滅它,火力是必須的。而且還不能算上我」
「你先等等,伊斯卡醬!?」
冥半張著嘴。
「開什麽玩笑啊,讓我和魔女協力?對我來說,讓這個小姑娘活著就已經是史上最大的讓步了,現在居然……!」
「現在已經不是這種局麵了」
……徹底避免和我交戰。
……除了星劍,必須要靠純粹的破壞力來壓過再生能力。
側眼瞥了下旁邊。
月之王女正緊緊靠在自己旁邊。
「伊斯卡……即便是你的命令,我也……」
「你不能原諒的到底是哪方?」
「哎?」
「是現在和帝國軍暫時聯手,還是無法做到這點的自己在打倒伊莉緹雅前就力竭身亡。你不能原諒的到底是哪一種」
「……!」
「剩下的由你來決定」
撇下王女,伊斯卡踏地衝向了虛構星靈。
沒有等待回答。
根本沒有能用來等待的時間。一刀就行,一次便可,隻要能抵達星劍可以夠到的距離就可以了。
『fuse『檻』』
「!?」
察覺到頭頂上的氣息後,伊斯卡仰頭望去。
發現數十根炎柱正從上方的結界處落向自己。
炎之牢籠。
熊熊燃燒的炎柱不斷刺入地麵,化作了擋在伊斯卡和虛構星靈之間的屏障。
「礙事!」
斜著斬斷炎之檻,然後衝進火焰之間的裂縫中。
然而——在伊斯卡停下腳步的瞬間,虛構星靈再次向後退去。雖然想縮短距離,可作為屏障的炎柱卻在不斷落下。
無法縮短距離的追擊戰。
然而就在此時,後方響起了少女必死的咆哮。
「……解放!刺之龍!」
巨大的氣息傳來。
齊辛格所召喚的刺全部聚集,最終化作了一條“無足之龍”。
「全都給我撕碎!」
刺之龍,淩空飛翔。
從伊斯卡後方切入側麵,將阻擋在前的炎檻係數撕碎衝散,然後又朝後麵的虛構星靈猛撲而去。
『————!!!』
怪物的絕叫。
最後相互抵消。耗盡能量的刺之龍消失不見,而地上虛構星靈的右半身也被龍撕咬消去。
「…………哈……啊……暫時……沒力氣了…………」
月之王女癱倒在地。
氣喘籲籲,雙膝跪地。
「……幫到你……」
「幫大忙了!」
刺之龍所經之處。
阻攔在前的炎柱係數消失,而前方則是已經失去半邊身體倒在地上的虛構星靈。
虛構星靈已無路可逃。
還差最後一步,然而就在伊斯卡邁出抵達斬殺距離的最後一步的刹那——
『!』
太陽之虛構星靈竟跳了起來。
即便失去了右半身,仍勉強用殘留的尾巴當作彈簧,讓自身上跳到了結界的天棚處。
——限製時間。
四麵逼近的炎壁,現已來到齊辛格的後方。
而少女卻筋疲力盡無法行動。
要是跳起追逐虛構星靈的話,恐怕齊辛格就會被烈焰灼燒。因此,伊斯卡隻能停步去幫助少女。虛構星靈正是預測到了這一步才會跳起——
「就讓我來告訴你吧,我的異名為什麽會是『傾降狂嵐』」
令人意外的話語。
這正是曾經對刺之魔女齊辛格說出的台詞。
現在卻與之不同。
這個瞬間、僅限此時、未來永劫僅此一次。“傾降狂嵐”的子彈避開了魔女,射向了前方的目標。
「暴嵐荒廢之王,讓它完全消失」
子彈的暴風。
電子製禦型36連機關槍內部的所有子彈,化作遠超彈幕範圍的銀色暴風,集中火力射向了逃往空中的巨人。
齊辛格沒能令其消失的半身,現在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子彈終於用盡。
最後剩下的太陽紋案——
「結束了」
也被冥投擲出的軍用短刀貫穿。
就連臨終悲鳴都被轟鳴的槍聲所掩埋。
太陽之虛構星靈,至此完全消失。
刺與子彈的雙重炮火。
在這個瞬間,極強的殲滅力貫穿了等同於不滅的再生力。
3
「啊啊,真讓人不爽」
冥撿起了落在地上的短刀。
然後用挖苦的視線看向了上空,此時空中的結界已經消失。
「變成被迫幫助魔女的場麵了啊,不準對璃灑醬說哦?」
「我知道」
背著倒在地上的齊辛格,伊斯卡緩緩站了起來。
「去星之民的村落匯合吧」
「沒辦法了。……真是麻煩,連休息一下都不行啊」
雖然發著牢騷,但冥還是率先邁出了步伐。
鑒於自己伊斯卡正背著齊辛格,所以才自發地采取了這樣的行動吧。
「真意外,冥很為部下著想呢」
「嗯?我一直都是溫柔的上司哦」
冥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我對帝國軍可是很溫柔的,畢竟都是夥伴啊。伊斯卡醬也是吧?」
「……的確」
「但皇廳不是吧?」
這句話——
想必是對自己伊斯卡背著的月之王女說的吧。
「我可是知道的哦。皇廳裏王家的血脈在爭奪女王之位。每個王家都有部隊,互相之間派係鬥爭不斷」
「…………嗯」
「毫無意義」
「叔父大人說這就是宿命」
抓住自己伊斯卡後背的齊辛格將額頭抵在了自己背上。
「王家隻有相互競爭才能發展。不僅是月佐亞,叔父大人說星盧和太陽休多拉也是如此」
但是——
在場的三人無從知曉。
遠超冥和月之王女齊辛格所知的“派係鬥爭”,王家間未曾有過的死鬥此時已抵達極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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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女伊莉緹雅的『星之鎮魂歌』。
其最危險之處在於,任何手段都無法防禦。
堵住耳朵自不必說,不管用厚重的頭盔遮住頭部,還是躲在戰車中,即便藏身於鋼鐵要塞之內也毫無意義。能穿透任何障壁發起侵襲。
然後“破壞人心”。
即便隻有一個音節,無論怎樣的強者都會陷入不可抵抗的昏睡。正因為有這個咒文歌聲,伊莉緹雅才能麵對全人類都自詡絕對無敵。
本應如此。
『……嗯,到底用了怎樣的手段呢?』
宛如漆黑暗影的怪物。
這是魔女伊莉緹雅第一次展露些微狼狽之態的瞬間。
『假麵卿和月佐亞的部隊都悉數倒下,帝國軍基地內也有數十名帝國軍倒地不起。大家都無力到可笑地倒下了呢』
「————」
『是我的歌沒傳達到嗎?』
「————」
淩亂的呼吸聲代為回答。
無可抗衡倒下的太陽休多拉的集團。其中僅有三人,不對、是居然有三人,雖滿身泥濘但仍勉強起身。
當主塔利斯曼。
王女米澤爾赫柏。
魔女威索瓦茲。
實際上隻有威索瓦茲,魔女伊莉緹雅也覺得“她也許會站起來”。
畢竟是被注入了相同力量的魔女。
災厄之力相互抵消,同為魔女持有耐性也符合邏輯。
讓人疑惑的是前麵兩人。
『為什麽能站起來呢?畢竟是卿,背後肯定有秘密吧?』
「……秘密,嗎」
邊按住胸口,塔利斯曼邊站起身來。
雖然表情因痛苦而扭曲著,但站在大地上的雙腳卻充滿力量。
「可怕的力量。此世最為可怖的侵略之歌。……先提前說明,直到這個瞬間,我都不知道你的歌。完全沒能做好準備。所以,能站起來隻能說是幸運」
『……你說什麽?』
魔女伊莉緹雅的聲音中混雜著些許驚訝。
沒有準備星之鎮魂歌的對策。那麽幸運又該作何解釋呢?
為什麽內心沒有被摧毀?
『如若可以的話,能拜托您說明幸運的真身嗎?』
「你也說過,不存在保護內心的防盾」
雖然身體前傾踉踉蹌蹌,但當主塔利斯曼卻露出了未曾有過的好戰笑容。
邊按住自己的胸口。
「但保護內心的防盾,實際上是存在的哦」
『……難道說!?』
魔女伊莉緹雅仔細觀察著眼前的二人。
當主塔利斯曼和王女米澤爾赫柏。存在著僅屬於二者的共通點。
『……星靈!』
「正是。我和米澤的星靈偶然地滿足了條件」
星靈和災厄是相克的關係。
水火不容。
既然星之鎮魂歌是災厄之力,那麽理論上應該可以用星靈對抗。
——實際上卻不可能。
這是因為星靈能量都集中在星紋上。
就像愛麗絲的星紋在“後背”,齊辛格的星紋在“眼中”一樣。
星靈能量都集中在了星紋上。
也就是說,能從星之鎮魂歌下得到保護的隻有星紋所在的部位。
「……你的咒文歌聲能全方位侵染整個身體」
塔利斯曼單手撩了下前發。
「月佐亞的精銳部隊會全滅也能理解了。即便星靈能量可以保護星紋所在之處,可你的咒文歌聲卻是侵染全身的猛攻」
星紋所在的部位隻是身體很小的一部分。
既然魔女伊莉緹雅的咒文歌聲能全方位侵蝕身體,這個術式對包含星靈使在內的全人類來說都是必中必殺。
本應如此——
『米澤爾赫柏王女,你果然是我的天敵呢』
「……看來的確如此呢」
單膝跪地的王女抬起臉來。
想必是體內還留有咒文歌聲帶來的痛苦。雖然單膝跪地的她無法站起,但額頭上的星紋卻閃耀著更加燦爛的光輝。
光輝之星靈——
這個星靈可以將星靈能量增幅至極限。
不僅能分配給別人,也可以在米澤爾赫柏自己體內循環。
「真要感謝自己的星靈呢。此世最為最為崇高的力量……」
這是光輝的特性。
王女米澤爾赫柏全身循環著的龐大星靈能量,作為免疫係統起到了防禦伊莉緹雅的“歌”的作用。
還有一人——
「叔父大人,果然真不愧是您呢」
「我隻是偶然啊,米澤。但硬要說的話,這也是星之意誌吧」
當主微笑著。
沒錯,塔利斯曼的“波濤”也是全身強化。
讓星靈能量纏繞全身,然後再將其轉化為物理能量。
——因此也是天敵。
月佐亞,麵對能全方位侵染身體的咒文歌聲無計可施。
但太陽休多拉卻與之不同。塔利斯曼和米澤爾赫柏的星靈,竟出乎意料地對魔女的咒文歌聲保有抗性。
「哈!現在是什麽心情啊,伊莉緹雅!」
米澤爾赫柏咆哮著。
「你引以為傲的術式被輕鬆破解了哦。怎麽辦?下麵——」
無可救藥的笨蛋。
大氣震動。
仿佛在畏懼區區一位魔女所展露的激憤。
『真的非常……非常……愚蠢呢。此世最低最劣的愚者……』
「——咦!?」
麵對伊莉緹雅的身姿和聲音。
王女米澤爾赫柏自出生以來第一次因太過恐怖而啞言。
僅有漆黑暗影的怪物,現在卻露出了赤紅的雙眸。仿佛充血般的赤紅眼睛正凝視著三人。
這極寒的視線,給人帶來一股類似心髒被捏碎的恐怖。
『為什麽要忍受住啊』
「…………哎?」
『在我持有術式中,這歌是可以最溫柔打倒敵人的慈悲。既然你們忍耐住了,那我豈不是必須要用更加非人道的辦法來摧毀你們了嗎』
魔女伊莉緹雅的爪子逐漸扭曲伸長。
『賜予爾等安眠的慈悲,米澤爾赫柏,你不僅不理解甚至還要侮辱。所以,我也不會繼續留情』
「…………啊……啊……?」
無法出聲。
——內心某處。
——還在認為自己米澤爾赫柏是在和星盧的伊莉緹雅王女戰鬥。
大錯特錯。
眼前的已不是人類,而是災厄的化身。
『內心無法破壞的話,不就隻能摧毀身體了嗎?對吧,米澤爾赫柏?』
完全理解了。
雖然為時已晚,但米澤爾赫柏明白了。
自己即將被摧毀。
而且還是用難以想象的殘虐、痛苦、恐怖的方法。
『啊哈哈哈。因為不習慣,也許會做過頭呢。女兒的這副身姿,絕不能讓女王大人母親看到呢』
大地歸於寂靜。
因恐怖而竦縮的米澤爾赫柏連指尖都無法活動。
無法出聲癱軟在地威索瓦茲也是如此。正因為是失敗作,所以才比誰都理解自己和完成型之間的實力差距。
毫無抵抗。
完全就是等著被魔女伊莉緹雅蹂躪的命運,但二人也隻能無奈接受——
「太沉溺於力量了啊」
沙塵湧起。
從兩位畏懼不已的少女前橫穿,當主塔利斯曼衝向了魔女伊莉緹雅。
『卿?』
看著他的身姿——
魔女伊莉緹雅歪了歪腦袋,像是看到了可笑至極的場麵一樣。
『準備保護王女?啊啊,多麽熾熱的親情啊!可是,這種愚直的衝刺可阻止不了我哦』
「的確如此」
舍身衝撞。
雖然塔利斯曼要比伊莉緹雅大上一圈,但衝撞這種物理衝擊對魔女的身體根本不起作用。
噗喲,體表隻翻起了淡淡波紋。
「現在的你正是瘋狂科學家凱爾維娜所恐懼的存在。想必你的確可以隨心所欲地蹂躪世界吧,全部人類都將畏懼你」
『是的哦。畢竟我就是變成了這種魔女』
「所以,瘋狂科學家凱爾維娜」
肩肩相靠,和魔女伊莉緹雅緊貼的姿勢。
緊接著,太陽休多拉的當主高高地舉起右手。
「準備了阻止你的殺手鐧」
……嗞。
塔利斯曼揮下拳頭,將某物插入了伊莉緹雅的脖子。
那是個注射器。
閃耀著淡紫色光芒的液體,通過注射針注入了伊莉緹雅體內。
『!!?』
魔女伊莉緹雅瞪圓了雙眼。
因為那未知的液體?
不對。正因為見過,所以才會戰栗。
「這是瘋狂科學家凱爾維娜留在研究所內的災厄之力的提取物。雖然稀釋了上千倍之後才予以投用,但伊莉緹雅君,瘋狂科學家凱爾維娜對你使用的濃度好像是百分之五十一吧」
對魔女威索瓦茲來說,0.0002%已是極限。
可魔女伊莉緹雅卻忍受住了51%這種數值異常的濃度。
和災厄的親和性要比任何人都高。
因此,伊莉緹雅進化為了比任何人都強的魔女。
可是——
「過猶不及」
『……難道……』
魔女伊莉緹雅的聲音中混雜著戰栗。
畏懼?並非如此。而是身體已經發生了異變。
「原液。伊莉緹雅君,超過你所適應極限的百分百的提取物,將在你的體內肆意狂暴」
『~~~~~~~~~~!?』
「過量投入」
魔女伊莉緹雅全身微微痙攣。
完全沒有餘裕處理眼前的塔利斯曼,身體大幅前傾,並張開雙臂仰天望去——
接著,魔女伊莉緹雅全身噴湧出了不可估量的絕叫和黑色氣流。
宛如上千枚焰火。
自聖域飛出星靈之光,將漆黑的夜空照得炫目。
光芒下——
有著如太陽般印記的怪物,正在逐漸靠近陸地。
啪嗒啪嗒,伴隨著波紋在沼澤水麵上前進——
「作戰計劃時間,七秒內確定!」
冥的呐喊甚至讓沼澤上泛起微波。
「我和伊斯卡醬狩獵這家夥。其餘全員死守星之民!就這些!」
「明白——」
「不要」
就在點頭同意的璃灑麵前,黑發王女插了進來。
「我也要和伊斯卡一起」
「嗯?怎麽了,魔女小姑娘!?你不是向帝國投降了嗎,既然如此就——」
轟隆!
就在朝著齊辛格怒吼的冥前麵,沼澤內突然迸濺出了赤紅的水沫——
太陽之虛構星靈已經近在眼前。
「!」
在冥做好準備之前,沒等伊斯卡出聲,將近兩米的巨大怪物就已經逼近到了冥眼前數十厘米處。
瞬間轉移?
它那爆炸性的加速度甚至足以讓人產生這種錯覺。
『——』
雙臂張開的巨人將左右兩臂如剪刀般交叉。
冥的身體被一分為二,鮮血噴湧的冥倒了下去——恐怕所有人腦海中都想到了這幅畫麵。
「冥!?」
「趕緊走!和星之民認識的是璃灑醬吧」
冥著地。
麵對虛構星靈如剪刀般的雙臂,冥也用超常的反應後跳躲開了。
然而她的腹部上——
衣物被切斷,鋒利的切麵仿佛是被鐳射光束灼斷,裸露出來的腹肌上也有一道筆直的紅色割傷。
被擦破了一層皮。
要是再深數厘米的話,就算是冥,毫無疑問恐怕也會被同時切斷腹肌與內髒。
「喂,趕緊走!」
「伊斯卡親、冥,加油哦!」
璃灑轉身離開。
看到剛才的驚人攻防後,璃灑對冥完全沒有了異議。
——在敵人麵前開作戰會議簡直太愚蠢了。
剛才極限的回避也是由於冥超人般的專注和反應。絕對不能讓無足輕重的反駁擾亂冥的注意,而這便是璃灑的判斷。
『……vequs(■■)』note
注:vequs:纏繞、束縛。
虛構星靈發出了某種聲音。
這究竟是未知的語言,還隻是野獸單純的咆哮,然而還沒來得及思考,巨蛇般的尾巴便被高高抬起。
類似於巨蛇仰首的動作,將尾巴甩向地上的獵物。
而軌道的終點是——
「我!?」
並不是冥。
最先向冥發起襲擊,好像眼中隻有冥的怪物,居然一副那些全都是偽裝的樣子,用巨大的尾巴襲向了伊斯卡。
來不及躲開。
架起星劍準備直接接下。然而在伊斯卡頭頂,飛蟲振翅般的聲音突然膨脹開來。
「刺」
回應齊辛格的命令。
上百根黑色的刺不斷湧向了虛構星靈的尾巴。物質消除——被刺擊中的尾巴變得滿是窟窿。
006
『!』
鮮血色的怪物伴隨著怪聲收回了尾巴。
看到怪物的反應,齊辛格表情嚴肅地指著後方。正是星之民的村落所在的方向。
「我的刺好像有作用,其他人請去對麵」
「真的嗎?」
愛麗絲回看向齊辛格。
「……可以相信你吧,齊辛格」
「雖然不知道你在懷疑什麽,但我必須要幫到伊斯卡。因為這是約定」
「————」
愛麗絲默默地轉身離去。
追趕著朝星靈之民的村落跑去的璃灑,磷和希斯貝爾則跟在後麵。
「伊斯卡,小心啊!」
同樣離開的還有蜜思米斯隊長、音音、燼。
然而自己伊斯卡現在卻沒有回看他們背影的餘裕。
「冥,趕緊止血」
「嗯?啊嘞,真的流血了。我還以為避開了呢」
視線仍集中在虛構星靈身上,冥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切斷之銳利甚至讓人難以察覺。
也沒有痛感。虛構星靈的雙臂如剃刀般鋒利,除非親手觸摸否則根本察覺不到傷口。
「話說,魔女小姑娘也留下來了啊。要是被流彈擊中,我可不問哦」
「別礙事」
「哈?你剛才說——」
「既然刺有用,就說明已經結束了」
王女張開雙臂。
刺之純血種齊辛格——作為其壓倒性殲滅力的象征,成千上萬根刺將夜空悉數遮蔽。
「消失吧」
無處可逃。
太陽之虛構星靈的前後左右和頭頂,彈幕般的刺從全方位傾降而下。
『————!』
怪物發出了悲鳴。
被刺擊中的部位瞬間消失,怪物變得滿身破洞。就像是被橡皮擦掉般,即便振臂保護頭部,可被刺擊中後手臂也消失了。
尾巴。
雙臂。
身體。
當齊辛格的刺全都用光的時候,鮮血色的巨人早已躺在了地上。
隻剩下了胸部以上的部位。下半身和雙臂完全消失,別說戰鬥了,連站都站不起來。
——勝負已分。
過於迅速、突然。
感覺再次認識到了齊辛格的強大。
若是沒有星劍這種特別的對抗手段,在齊辛格的刺麵前,甚至帝國軍的一支中隊都是無力的。
「幫到你了嗎,伊斯卡?」
「完全沒有啊,笨蛋。我的出場該怎麽辦啊」
氣不打一處來。
露出掃興表情的冥,看向別處無奈歎氣。
「喂、小姑娘,虛構星靈不是存在能反射星靈術的家夥嗎。要是小姑娘的刺被反彈的話該怎麽辦啊」
「所以才會瞄準尾巴進行確認」
齊辛格打了個響指。
她身邊留下的刺便是用來相互抵消的。假如這隻虛構星靈擁有反射星靈術的特性,便用刺來抵消被反彈的刺。
「有用的話,就全力開火。叔父大人是這樣教我——」
「慢著,齊辛格!」
伊斯卡的咆哮打斷了齊辛格的話。
「不要收起刺!」
「哎?」
『ies……orb……mihhya……lement(■■……■■■■……■■……■■■……)』note
注:ies:顏色;orb:誓言;mihhya:盡頭、彼方;lement:碎片的。
隻剩下上半身的巨人——
胸前的太陽印記閃爍著,下半身居然開始了再生。
就像斷木發芽一樣。雙肩生出了手臂,上半身下再生出了下半身和尾巴。
「哎…………哎?……」
僅用時數秒。
就在還沒來得及理解發生了什麽的齊辛格麵前,太陽之虛構星靈恢複成了原本的身姿。
「齊辛格,刺!」
「!」
齊辛格伸出雙手。
剛才的餘裕一掃而空。伊斯卡不顧禮儀,直接高喊著向齊辛格下達命令。
「展開!」
怪物揮下了拳頭。
而拳頭被齊辛格千鈞一發之際展開的刺所消滅——就在這麽想的瞬間,消滅的手臂居然當場再生。
「……什麽!?」
保護齊辛格的刺已經一根不剩。
朝著少女毫無防備的頭頂,太陽之虛構星靈再次揮下了剛剛再生的拳頭。
沒有防禦手段。
「趴下,齊辛格!」
大聲呐喊的伊斯卡全力踏地跳起。
將黑之星劍從斜下方上挑,目的是擋在朝齊辛格揮下的拳頭前。
一定要趕上啊。
毫不留情準備將人類少女擊碎的怪物的拳頭——猛然回轉。
拳頭竟然轉向了自己。
——內心一驚。
不僅是拳頭。
巨人的頭部也轉向了這邊。
……不是齊辛格。
……從一開始盯上的就是我嗎!
拚盡力氣快速轉身,緊接著怪物的拳頭貫穿了伊斯卡臉部剛才所在的位置。要是反應有一絲遲緩,恐怕整個頭部都會被打飛。
接著,伊斯卡交錯著衝進了怪物懷中。
「哈啊!」
上挑星劍。
目標自然是太陽紋案。這隻怪物再生的瞬間,伊斯卡的確看到了紋案在閃爍。
……如果這就是核的話。
……隻要破壞掉紋案,應該就不會再生了吧!?
用星劍將其刺穿。
劍尖不偏不倚地貫穿了虛構星靈。
但並不是紋案,而是虛構星靈為了保護紋案而主動伸出的左臂。
「唔!?」
星劍拔不出來。
虛構星靈的左臂如觸手般伸長,然後直接纏住了貫穿左臂的星劍劍刃。
——交給我。
一股極強的力量在搶奪星劍。
「……原來是這樣啊!」
完全理解了。
這隻怪物發起襲擊的動機是星劍。而鍛造星劍的素材——黑色的星靈結晶還在星之民的村落裏。
所以肯定也會盯上村落。
「這不是正好嗎?就這樣按住它,伊斯卡醬」
聲音自後方傳來。
「暴嵐荒廢之王」
冥背著的不可視光學迷彩兵器,啟動並上浮。
閃耀著灰色光芒的巨大炮台。
——電子製禦型36連機關炮『暴嵐荒廢之王』。
每秒可以發射1000發子彈的艦載兵器。作為對星靈使的王牌由帝國軍開發出來的這個機關炮,是能夠貫穿任何星靈術屏障的最強之矛。
「太陽的紋案就是弱點?沒錯吧?」
女使徒聖竊竊一笑露出了銳利的犬牙。
既有小貓般的可愛,又有獅子般的殺氣。
「拜拜」
正如傾降狂嵐這一異名。
爆風似的彈幕朝著赤紅的虛構星靈傾泄而下。抓著星劍不鬆開,因此數千發子彈才能猛襲向毫無防備的背後。
不僅是太陽的紋案——
整個上半身都在五秒內不留蹤跡地消失了。
甚至來不及發出悲鳴。
「好!這樣做才對哦,小姑娘。居然留下那種明顯的要害,你還是太天真了啊」
「————」
「居然無視啊喂!?」
「和我並肩戰鬥的隻有伊斯卡。隻要我的刺能暴露出敵人的特性,就已經完美達成目的了」
看起來完全不想和冥四目相對。
別開視線的齊辛格拍打著裙擺上的塵埃。
「被你的槍給弄髒了。這件衣服,可是叔父大人送給我的珍貴禮物呢」
「啊,煩死人了」
麵對齊辛格的呢喃,冥撓了撓後腦勺。
「伊斯卡醬,我們也去對麵合流吧。看樣子,星之民的村落內應該也有一兩隻吧?」
「我讚成。既然如此,就趕快——」
就在此時。
伊斯卡、冥、齊辛格的背後同時泛起了寒意。
『ies……orb……mihhya……lement(■■……■■■■……■■……■■■……)』
無法解讀的詛咒。
聲音來自上半身已經消失的怪物。下半身如振翅般震動,借之編製出了怪異的詛咒。
「……喂」
冥轉身看去。
嘴角也浮現出了至今為止未曾看到過的無語微笑。
「開什麽玩笑啊。太陽的紋案不是已經炸飛了嗎?」
在冥屏氣凝視下——
微微抖動的下半身的斷麵處,居然慢慢再生出了上半身。
太陽紋案和頭部也再生了。
距離完全再生大概需要七秒,簡直太快了。
……冥和我都判斷錯了。
……對這家夥來說太陽紋案完全不是弱點嗎!?
難道說。
太陽之虛構星靈可以無限再生?
「胸前的太陽紋案,硬要說的話我覺得還是屬於弱點」
齊辛格後退。
同時張開雙臂,再次展開了新的刺。
「紋案存在的時候,再生需要五秒。紋案消失後,再生增加到了七秒。再生速度存在差別也是事實」
「這個發現有意義嗎?……哈,真是麻煩啊」
冥咋了咋舌。
整個人散發著怒火與些許的焦躁。
「該拿這家夥怎麽辦啊。該不會是不死身或不滅之類的吧」
========
「難道不覺得的太陽是複活的象征嗎?」
太陽自地平線升起。
背後沐浴著朝陽的妖豔魔女,用陶醉的聲音向以太陽為家紋的休多拉家的眾位宣告道。
「就像夜晚降落光輝消失一樣,下一個清晨必定會再次升起。此世最壯絕的複活——」
「哼,你想說什麽?」
「啊啦,卿、抱歉。我並未在揶揄休多拉家的諸位哦」
伊莉緹雅嗬嗬一笑。
豔麗的嘴角上吊,肩膀起伏豐滿的胸部隨之舞動。
「不是這裏的話題,而是別處的話題呢。……但也未必是不合時宜的話題哦。特別是塔利斯曼卿,對於竭盡全力解明星靈窮究星靈術的您,我在內心可是十分尊敬的呢」
「真讓人誠惶誠恐啊」
穿著白西服的健壯男性,自始至終都回以紳士微笑。
「但我自認為遠不及你睿智呢」
「哼哼。關於我自身的教養……皇廳內,應該沒人能從我這種隻有弱小星靈的王女身上看到價值吧」
「言語中很是從容呢」
塔利斯曼卿聳了聳肩。
「說出了隱藏在內心的劣等感,反而在說明現在的你已經得到了美妙的力量哦」
「並非如此」
魔女嗤笑著。
毫不隱藏因興奮而泛紅的雙頰。
「現在開始才要變強哦。 sh mh uls瑟拉的鏡像』——和星之災厄接觸後,我應該會被分得更多力量」
「是可以隨心所欲改變世界的力量嗎?」
「正是」
伊莉緹雅嫣然地點頭肯定。
背對著升起的太陽,伊莉緹雅張開了雙臂。
「將帝國和皇廳一同毀滅,然後擘畫屬於弱小星靈使的真正樂園」
「很有你風格的設想。但是」
塔利斯曼側著腦袋。
「這一點和我所想的——」
『在夢中的世界去實現吧,公主大人!』
嬌笑聲響徹現場。
聲音來自專注和塔利斯曼談話的伊莉緹雅背後。
「——」
『你的話我已經聽膩了!』
威索瓦茲的手握住了魔女伊莉緹雅的額頭。
魔女威索瓦茲——少女變身成了,有著如金屬般硬質的頭發和海上明月般半透明肌膚的身姿,並從高空朝著魔女伊莉緹雅落下。
『燃燒殆盡吧!』
堇色的火焰劇烈燃燒。
火勢起於被威索瓦茲握住的魔女伊莉緹雅臉部,隨後逐漸吞沒全身描繪出了一朵炎之花。
——星炎。
雖然看似炎之星靈術,但真身卻是高密度的能量塊。不會被冷氣撲滅,可以永遠燃燒……本應如此。
「呀啊,好痛」
炎之花被彈開。
並不是威索瓦茲令其消失的。被火焰包圍的魔女伊莉緹雅說著“去那邊”並隨手一揮,星炎就消失了。
『啊,太輕鬆了吧!』
看到星炎被吹散,威索瓦茲不禁咋舌。
『所以我才討厭和這個怪物戰鬥啊……』
「啊啦,被這樣說我可是會受傷的呢」
魔女伊莉緹雅的微笑沒有任何變化。
本應被星炎灼燒的麵部及全身,居然沒有任何燒傷。
沒錯。
這幅場景即是二者的實力差距。雖然都因瘋狂科學家凱爾維娜的實驗而魔女化,但——
二者卻是正相反的失敗作。
魔女威索瓦茲是,無法適應災厄之力的失敗作。
魔女伊莉緹雅是,太過適應災厄之力的失敗作。
因此威索瓦茲心裏很清楚。
這個太過適應的失敗作究竟有多麽危險。
『你,真的很氣人啊!』
威索瓦茲雙手上揚。
雙手中點燃堇色的火焰,然後再次朝著伊莉緹雅呼嘯而去。
貨真價實的全力。
但是——
「我們很相似,不是嗎?」
沐浴著星炎,魔女伊莉緹雅卻仍舊淡然地矗立著。
反而似是舒暢的沐浴般,承受著堇色的火星。
「我和你的力量同源,難道你認為傷得了我嗎?」
『哈啊!我當然知道啊,蠢貨!』
威索瓦茲露出了凶猛的笑容。
『就是這樣哦,當主』
星炎分開。
就像是海麵被一分為二,熊熊燃燒的星炎劃作兩半,緊接著身穿白色西服的壯漢朝伊莉緹雅衝了過去。
星炎隻是障眼法。
真正的目的是——
「卿!?」
「伊莉緹雅君,你太過沉溺於力量了啊」
如果還是作為第一王女的她,想必立刻就能看穿這種程度的出其不意。
身為壓倒性強者的自覺。
這份從容鈍化了伊莉緹雅的智慧。
——暴虐的塔利斯曼。
波動之星靈所產生的不可視力學能量。
名為塔利斯曼的這個男人,在曆經常年的修行後,完成了將波動轉化為物理性加速度的術式。
這壓倒性的速度——
在魔女伊莉緹雅眼中就和“塔利斯曼憑空消失”無異。
「哎!?」
「在這裏哦」
繞至後方。
邁出足以在大地上留下足跡的步伐,塔利斯曼繞到了魔女伊莉緹雅背後,然後將聚集波動的拳頭打向了她的側腹。
不對,是陷入了側腹。
……噗呦。
本應貫穿腹肌粉碎內髒的拳頭,卻觸碰到了冰冷的液體狀某物。打個比方的話,手感就像是用拳頭擊打大量石油一樣。
「這是……!」
「呀啊。腹部被卿碰到了呢」
拳頭陷入腹部的伊莉緹雅就這樣轉身看向了過來。
然後將右手伸向了塔利斯曼——
「作為回敬,我也碰一下卿吧……啊啦?」
伸出的手摸空了。
魔女伊莉緹雅的身體早已不是人類身體。察覺到物理攻擊不起作用後,當主便選擇了迅速後撤。
「嗯……總的來說還在意料之內」
塔利斯曼看著自己的拳頭。
直到手腕都陷入伊莉緹雅腹部的拳頭,卻理所當然地沒沾到任何血液。
「魔女化的人,大多身體也會被改造。根據變化,像我這種打擊本身就沒用的可能性可是很大的哦」
相性太差了。
塔利斯曼將大部分星靈能量都作為物理能量消耗了。
而威索瓦茲則和魔女伊莉緹雅屬於同一係統。
他們二人無法解決魔女伊莉緹雅。所以——
「到你出場了,米澤爾赫柏」
「讓你見識下此世最為崇高的力量」
琉璃色的頭發隨風舞動,美麗的少女張開了雙臂。
其額頭上的星紋則在閃耀著光輝——
「光輝」
轟,某物燃燒的聲音響起。
米澤爾赫柏的光芒如背光般照耀著左右並排站立的精銳部隊。
「……這就是光輝!?」
魔女伊莉緹雅的肩頭微微顫抖。
她在警戒。
麵對塔利斯曼和威索瓦茲,魔女總是滿臉從容,可王女米澤爾赫柏剛發動星靈術,她就瞪大了雙眼。
不好。
「我的軍勢,出擊!」
撕裂大地的雷擊——
冰封大氣的冷氣——
灼燒天空的火炎——
分別增幅至極限的“雷”“冰”“炎”的星靈術,將魔女伊莉緹雅的視野染成了極彩色,然後貫穿防禦將其吹飛了出去。
「——————!」
魔女的尖叫。
絕對不是在演戲,這是因痛苦和恐怖而從內心湧現的悲鳴。
隨後便是爆炸。
三發極強的星靈術將魔女伊莉緹雅炸得粉碎。
「不可以大意哦,米澤。即便如此,也不一定能消滅她」
塔利斯曼矗立在爆炎中。
「效果很好,簡直超乎想象啊。對伊莉緹雅君來說,你的『光輝』果然就是劇毒」
「多虧了叔父大人爭取時間。畢竟注入我的力量很費時呢」
王女米澤爾赫柏拍了拍左右兩側士兵的後背。
「要是那個女人出現的話,不要猶豫直接射擊。沒關係的,現在你們可是有著不輸於王家的力量呢」
「是!」
以米澤爾赫柏為中心,五名精銳並排站立。
他們已不是“士兵”。沐浴了米澤爾赫柏的光輝後,他們所有人都擁有了不亞於始祖末裔的力量,成為了『曉之軍勢』。
——通稱『行走的星脈噴泉』。
米澤爾赫柏是,讓星靈能量增幅的星靈使。
而對魔女伊莉緹雅來說,星靈能量與劇毒無異。
就像星劍,提升至極限的星靈能量和星靈術,擁有對災厄和魔女也起作用的威力。
「嗯……我確信了……這真的是威脅呢」
魔女伊莉緹雅的聲音響徹現場。
濃紫色的氣流緩緩渦卷打旋,並最終凝縮為了美麗的女性。
「米澤爾赫柏王女。對我來說世界上隻存在兩位天敵。持有星劍的他伊斯卡,以及能讓星靈能量增幅的你」
「我可沒有對話的興致」
果然還活著。
朝著再生後的魔女伊莉緹雅,米澤爾赫柏伸出手指說道。
「射擊!」
炎、雷、冰、衝擊、土,匹敵五位純血種的『曉之軍勢』再次釋放出了極強的星靈術——
「呀啊,真可怕」
哢嚓。
伴隨著幹涸的聲音,五種星靈術同時消散。
被揮手打散。
麵對這個事實,米澤爾赫柏不禁懷疑起了自己的眼睛。
「………………哎?……」
「真是遺憾呢,米澤爾赫柏王女。假如你強化的對象不是這種雜兵,而是純血種的話,我也許會更加不安哦」
用手打散五種星靈術——
然後魔女伊莉緹雅用這隻手指著米澤爾赫柏說道。
「除你之外的純血種隻有塔利斯曼卿一人。看樣子也不能說是遺憾呢,畢竟卿和我的相性很差,就算得到了強化也沒有意義」
「……怎麽會!?」
米澤爾赫柏的喉嚨中發出了嘶啞的聲音。
「什麽天敵啊……根本就是遊刃有餘……!」
「我沒撒謊哦。現在的我可是非常厭惡星靈能量呢,水火不容的關係。但遺憾的是力量的差距」
伊莉緹雅張開雙臂。
仰望著天空——
「如果說我的火焰大如山火,那麽你身邊士兵們的星靈能量最多不過一杯水,絕對無法撲滅我的火焰哦」
「……什!?」
「但假如你強化的是純血種,水量便能有一桶,不對,也許會更多。所以說——」
身體變化。
宛如女神般美麗的王女發生了變化。近乎通透的雪白肌膚和美麗的秀發,都逐漸染上了半透明的影色。
『我絕不會手下留情』
有著人類外形的影之怪物。
看到這種巨變後,太陽休多拉的所有人都瞪大了雙眼。
「……你這個怪物!」
麵對過於劇烈的改變,休多拉家的眾人同時發出了悲鳴。
女神般的美貌已消失無蹤,現在隻是個怪物。
威索瓦茲不禁後退,米澤爾赫柏也無語凝噎,就連當主塔利斯曼都露出了一幅狼狽之相。
「毀滅月佐亞的身姿嗎。各位,注意警戒——」
『邀爾等傾聽星之鎮魂歌』
寂靜充斥現場。
令世界為之一變的災厄的咒文歌聲。
歌聲是超越人類可聽範圍的靈性波長,不管是塞住耳朵,還是躲進鋼鐵之壁內,歌聲都會穿透任何防禦襲向內心。
世間所有物質都無法防禦,直接“摧毀人心”的歌聲。
所以——
『守護心靈的護盾,可是不存在的哦』
真正的魔女嗤笑著俯視的地麵上,已經沒有任何人還站著了。
全滅。
就像月佐亞的精銳部隊那樣,太陽休多拉的軍勢也不可抵抗地倒下了。
而且還絕不會醒來。
『結束,約漢姆也等煩了吧』
魔女伊莉緹雅轉身背對著眾人。
然後一步步走向了連接星之中樞的星脈噴泉格雷戈裏奧——
……哢啦……
就在此時。
在她身後倒在地上的塔利斯曼的指尖,似是摩擦地麵般痙攣了起來。
2
卡塔裏斯克汙染區。
赤紅沼澤遍布的濕地內,響起了暴風般的槍聲。
「……切,真是麻煩!」
冥扛著實為艦載兵器的巨大機關槍。
散落在腳下的彈殼全是空的。數千發彈殼滾落在地麵上,而前麵就是滿身破洞的巨人。
正是全身被擊穿的太陽之虛構星靈。
『……■■』
巨人起身。
與此同時,滿是破洞的尾巴開始了再生,化作碎片的雙臂也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愈合恢複。
「到底掃射成多密集的蜂巢才能打倒這家夥啊!」
轟隆。
太陽之虛構星靈猛地跳起,將似蛇般卷起的尾巴當作彈簧,如火箭炮般衝了過來。
「!別過來!」
齊辛格擺好架勢,令數百根刺襲向了虛構星靈。
但鮮血色的巨人卻未停下。即便刺消去了身體,可巨人還是邊再生邊衝了過來。
「……怎麽會!?」
「退下!」
雖然向齊辛格如此怒吼,但伊斯卡自己反而衝了上去。
『hyles mihas【太陽綻裂】』
虛構星靈的右腕被火焰所包圍。
火焰膨脹炸裂,閃耀著紅蓮光輝的戰錘隨之出現。
「唔!?」
咄嗟停步,跳向側麵。
紅蓮戰錘從眼前略過,其勢頭足以擦斷伊斯卡的頭發。要是沒停步的話,恐怕就會被不留痕跡地擊潰吧。
……無法接近。
……果然,這家夥眼中隻有我的星劍。
冥的子彈和齊辛格的刺都沒放在眼裏。
「雖然隻是推測,但我覺得被你的星劍所斬斷的部位無法再生」
齊辛格後退。
在她頭上,全新的刺不斷被補充。
「我再試著消去它。雖然也許還會再生,但也會變得暫時無法行動。然後趁機用星劍——」
「不可能的」
同時踩到彈殼和地麵的腳步聲響起。
扛著暴嵐荒廢之王的冥,用下巴指著虛構星靈的巨大身軀。
「小姑娘沒察覺到嗎?」
「哎?」
「那家夥逐漸變得難消去了呢,無論是我的子彈,還是小姑娘你的刺」
「……啊!」
齊辛格大叫一聲,瞪圓了發光的眼眸。
想必對冥的指摘有頭緒吧。仰望著太陽之虛構星靈,月之王女厭惡地咬緊了雙唇。
「……耐性」
「隨著再生,會變得更加堅硬。所以我才會說它麻煩啊」
冥撓了撓後腦勺。
「隻要有一塊碎片都會再生……大意了啊,要是一開始就用嵐把它完全消滅的話就結束了呢。因為不舍得使用,現在彈藥反而所剩無幾。話說回來,伊斯卡醬,這家夥是不是盯上了你啊?」
「我覺得是」
「理由呢?是因為那把劍嗎?」
「應該是」
「真是棘手。那果然還是伊斯卡醬——……切!」
話說一半,冥就擺出了架勢。
太陽之虛構星靈當場揮起了紅蓮戰錘。
距離太遠了。
即便戰錘很巨大,可在那裏揮起的話,在這個距離下也隻會揮空而已。伊斯卡他們三人並不在射程之內。
所以冥才會更加警戒。
虛構星靈揮起戰錘不是為了擊敗敵人,而是出於別的——
『!!!』
鮮血色的巨人將戰錘朝地麵砸去。
——創星『始於火焰的原初風景』
紅蓮戰錘四散炸裂,令人窒息的灼熱熱浪和長千上萬的火星隨之噴湧而出。
準備散布火焰嗎?
擺好架勢的伊斯卡和冥仰頭上望,發現火星如噴泉般湧向上空,並逐漸形成在地上圍出正方形的炎壁。
包圍三人的炎壁。
……炎之結界!?
……為了防止我們逃跑?不對,是為了切實奪走星劍?
「好熱!有數千度啊!?」
靠近炎壁的冥慌慌張張收回了手。
能將接觸到的任何東西化作灰燼的超高溫炎壁。而三人的頭頂和四方現在正逐漸被炎壁覆蓋包圍。
「天棚落下來了」
「你說什麽!?」
因為齊辛格的這句話,伊斯卡反射性地看向了上方。
遮蔽天空的炎之天棚。
因為火星四散紛飛尚未定型,但就像齊辛格說的那樣,炎壁帶來的壓迫感的確在逐漸變強。
「四麵的炎壁也是,正在逐漸逼近」
冥再次大幅後退,以遠離四方的炎壁。
雖然速度緩慢隻有每秒一厘米,但火焰卻在切切實實地逼近三人。同時隨著空間變窄,結界內的氣溫也在上升。
……絕不是包圍網這種簡單的東西。
……結界本身就擁有將我們全殲的極惡殺傷力!
限製時間,便是火焰接觸到三人前的時間。
——沒多少時間了。
被封鎖在結界內的三人,同時察覺到了這一點。
「星靈擴張」
齊辛格指著虛構星靈。
徘徊在空中的數千根刺細分為了數萬根刺——
「化作星辰吧」
如流星群般,所有的刺同時落下。
雖然虛構星靈的外殼被逐漸消去,但即便身體被消去,鮮血色的巨人也如頑石般不為所動。
……滋。
紋絲不動的巨人隻將視線移向了側麵。
目的是追逐繞向後方的自己伊斯卡。
「唔!?」
突然停步。
正好打消了自己準備潛入懷中的攻勢。這隻怪物完全沒把子彈和刺放到眼裏,果然隻在看星劍。
……那家夥隻需要一直避開我們的攻勢就行了。
……距離炎之結界完全封閉還有多長時間呢,兩分鍾?還是一分鍾?
極其不幸的是相性很差。
要是愛麗絲在這裏的話,她的冷氣也許能對抗炎之結界。如果是磷的話,土之星靈術也能挖開地麵讓眾人逃到結界外。
但此時在場的三人卻——
伊斯卡的星劍被徹底警戒著。
冥和齊辛格即便各自發起攻擊,怪物也能再生。而且冥的子彈也有上限。
……不對。
……各自?
某個方法閃過腦海。
不對,是想到了。
想必在場的所有人都曾想過,但卻不得不將其親自否決的唯一能打開局麵的辦法。
「切……炎壁的速度是不是加快了啊」
「冥,沒時間了我簡單說下」
麵對正在公然咋舌的冥,伊斯卡用星劍的劍尖指向了虛構星靈。
「沒有多少時間了,必須要在三十秒之內打倒那家夥,不然的話我們就要被焚燒了」
「哦,所以——」
「請協力」
「嗯?一開始我就是這個打算啊?」
「不是我」
自己的身後。
用黑發少女也能聽到的音量,伊斯卡繼續說道。
「齊辛格和冥相互協助,這樣一來就能超過那家夥的再生能力了」
「哈啊!?」
「想要完全消滅它,火力是必須的。而且還不能算上我」
「你先等等,伊斯卡醬!?」
冥半張著嘴。
「開什麽玩笑啊,讓我和魔女協力?對我來說,讓這個小姑娘活著就已經是史上最大的讓步了,現在居然……!」
「現在已經不是這種局麵了」
……徹底避免和我交戰。
……除了星劍,必須要靠純粹的破壞力來壓過再生能力。
側眼瞥了下旁邊。
月之王女正緊緊靠在自己旁邊。
「伊斯卡……即便是你的命令,我也……」
「你不能原諒的到底是哪方?」
「哎?」
「是現在和帝國軍暫時聯手,還是無法做到這點的自己在打倒伊莉緹雅前就力竭身亡。你不能原諒的到底是哪一種」
「……!」
「剩下的由你來決定」
撇下王女,伊斯卡踏地衝向了虛構星靈。
沒有等待回答。
根本沒有能用來等待的時間。一刀就行,一次便可,隻要能抵達星劍可以夠到的距離就可以了。
『fuse『檻』』
「!?」
察覺到頭頂上的氣息後,伊斯卡仰頭望去。
發現數十根炎柱正從上方的結界處落向自己。
炎之牢籠。
熊熊燃燒的炎柱不斷刺入地麵,化作了擋在伊斯卡和虛構星靈之間的屏障。
「礙事!」
斜著斬斷炎之檻,然後衝進火焰之間的裂縫中。
然而——在伊斯卡停下腳步的瞬間,虛構星靈再次向後退去。雖然想縮短距離,可作為屏障的炎柱卻在不斷落下。
無法縮短距離的追擊戰。
然而就在此時,後方響起了少女必死的咆哮。
「……解放!刺之龍!」
巨大的氣息傳來。
齊辛格所召喚的刺全部聚集,最終化作了一條“無足之龍”。
「全都給我撕碎!」
刺之龍,淩空飛翔。
從伊斯卡後方切入側麵,將阻擋在前的炎檻係數撕碎衝散,然後又朝後麵的虛構星靈猛撲而去。
『————!!!』
怪物的絕叫。
最後相互抵消。耗盡能量的刺之龍消失不見,而地上虛構星靈的右半身也被龍撕咬消去。
「…………哈……啊……暫時……沒力氣了…………」
月之王女癱倒在地。
氣喘籲籲,雙膝跪地。
「……幫到你……」
「幫大忙了!」
刺之龍所經之處。
阻攔在前的炎柱係數消失,而前方則是已經失去半邊身體倒在地上的虛構星靈。
虛構星靈已無路可逃。
還差最後一步,然而就在伊斯卡邁出抵達斬殺距離的最後一步的刹那——
『!』
太陽之虛構星靈竟跳了起來。
即便失去了右半身,仍勉強用殘留的尾巴當作彈簧,讓自身上跳到了結界的天棚處。
——限製時間。
四麵逼近的炎壁,現已來到齊辛格的後方。
而少女卻筋疲力盡無法行動。
要是跳起追逐虛構星靈的話,恐怕齊辛格就會被烈焰灼燒。因此,伊斯卡隻能停步去幫助少女。虛構星靈正是預測到了這一步才會跳起——
「就讓我來告訴你吧,我的異名為什麽會是『傾降狂嵐』」
令人意外的話語。
這正是曾經對刺之魔女齊辛格說出的台詞。
現在卻與之不同。
這個瞬間、僅限此時、未來永劫僅此一次。“傾降狂嵐”的子彈避開了魔女,射向了前方的目標。
「暴嵐荒廢之王,讓它完全消失」
子彈的暴風。
電子製禦型36連機關槍內部的所有子彈,化作遠超彈幕範圍的銀色暴風,集中火力射向了逃往空中的巨人。
齊辛格沒能令其消失的半身,現在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子彈終於用盡。
最後剩下的太陽紋案——
「結束了」
也被冥投擲出的軍用短刀貫穿。
就連臨終悲鳴都被轟鳴的槍聲所掩埋。
太陽之虛構星靈,至此完全消失。
刺與子彈的雙重炮火。
在這個瞬間,極強的殲滅力貫穿了等同於不滅的再生力。
3
「啊啊,真讓人不爽」
冥撿起了落在地上的短刀。
然後用挖苦的視線看向了上空,此時空中的結界已經消失。
「變成被迫幫助魔女的場麵了啊,不準對璃灑醬說哦?」
「我知道」
背著倒在地上的齊辛格,伊斯卡緩緩站了起來。
「去星之民的村落匯合吧」
「沒辦法了。……真是麻煩,連休息一下都不行啊」
雖然發著牢騷,但冥還是率先邁出了步伐。
鑒於自己伊斯卡正背著齊辛格,所以才自發地采取了這樣的行動吧。
「真意外,冥很為部下著想呢」
「嗯?我一直都是溫柔的上司哦」
冥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我對帝國軍可是很溫柔的,畢竟都是夥伴啊。伊斯卡醬也是吧?」
「……的確」
「但皇廳不是吧?」
這句話——
想必是對自己伊斯卡背著的月之王女說的吧。
「我可是知道的哦。皇廳裏王家的血脈在爭奪女王之位。每個王家都有部隊,互相之間派係鬥爭不斷」
「…………嗯」
「毫無意義」
「叔父大人說這就是宿命」
抓住自己伊斯卡後背的齊辛格將額頭抵在了自己背上。
「王家隻有相互競爭才能發展。不僅是月佐亞,叔父大人說星盧和太陽休多拉也是如此」
但是——
在場的三人無從知曉。
遠超冥和月之王女齊辛格所知的“派係鬥爭”,王家間未曾有過的死鬥此時已抵達極限。
========
魔女伊莉緹雅的『星之鎮魂歌』。
其最危險之處在於,任何手段都無法防禦。
堵住耳朵自不必說,不管用厚重的頭盔遮住頭部,還是躲在戰車中,即便藏身於鋼鐵要塞之內也毫無意義。能穿透任何障壁發起侵襲。
然後“破壞人心”。
即便隻有一個音節,無論怎樣的強者都會陷入不可抵抗的昏睡。正因為有這個咒文歌聲,伊莉緹雅才能麵對全人類都自詡絕對無敵。
本應如此。
『……嗯,到底用了怎樣的手段呢?』
宛如漆黑暗影的怪物。
這是魔女伊莉緹雅第一次展露些微狼狽之態的瞬間。
『假麵卿和月佐亞的部隊都悉數倒下,帝國軍基地內也有數十名帝國軍倒地不起。大家都無力到可笑地倒下了呢』
「————」
『是我的歌沒傳達到嗎?』
「————」
淩亂的呼吸聲代為回答。
無可抗衡倒下的太陽休多拉的集團。其中僅有三人,不對、是居然有三人,雖滿身泥濘但仍勉強起身。
當主塔利斯曼。
王女米澤爾赫柏。
魔女威索瓦茲。
實際上隻有威索瓦茲,魔女伊莉緹雅也覺得“她也許會站起來”。
畢竟是被注入了相同力量的魔女。
災厄之力相互抵消,同為魔女持有耐性也符合邏輯。
讓人疑惑的是前麵兩人。
『為什麽能站起來呢?畢竟是卿,背後肯定有秘密吧?』
「……秘密,嗎」
邊按住胸口,塔利斯曼邊站起身來。
雖然表情因痛苦而扭曲著,但站在大地上的雙腳卻充滿力量。
「可怕的力量。此世最為可怖的侵略之歌。……先提前說明,直到這個瞬間,我都不知道你的歌。完全沒能做好準備。所以,能站起來隻能說是幸運」
『……你說什麽?』
魔女伊莉緹雅的聲音中混雜著些許驚訝。
沒有準備星之鎮魂歌的對策。那麽幸運又該作何解釋呢?
為什麽內心沒有被摧毀?
『如若可以的話,能拜托您說明幸運的真身嗎?』
「你也說過,不存在保護內心的防盾」
雖然身體前傾踉踉蹌蹌,但當主塔利斯曼卻露出了未曾有過的好戰笑容。
邊按住自己的胸口。
「但保護內心的防盾,實際上是存在的哦」
『……難道說!?』
魔女伊莉緹雅仔細觀察著眼前的二人。
當主塔利斯曼和王女米澤爾赫柏。存在著僅屬於二者的共通點。
『……星靈!』
「正是。我和米澤的星靈偶然地滿足了條件」
星靈和災厄是相克的關係。
水火不容。
既然星之鎮魂歌是災厄之力,那麽理論上應該可以用星靈對抗。
——實際上卻不可能。
這是因為星靈能量都集中在星紋上。
就像愛麗絲的星紋在“後背”,齊辛格的星紋在“眼中”一樣。
星靈能量都集中在了星紋上。
也就是說,能從星之鎮魂歌下得到保護的隻有星紋所在的部位。
「……你的咒文歌聲能全方位侵染整個身體」
塔利斯曼單手撩了下前發。
「月佐亞的精銳部隊會全滅也能理解了。即便星靈能量可以保護星紋所在之處,可你的咒文歌聲卻是侵染全身的猛攻」
星紋所在的部位隻是身體很小的一部分。
既然魔女伊莉緹雅的咒文歌聲能全方位侵蝕身體,這個術式對包含星靈使在內的全人類來說都是必中必殺。
本應如此——
『米澤爾赫柏王女,你果然是我的天敵呢』
「……看來的確如此呢」
單膝跪地的王女抬起臉來。
想必是體內還留有咒文歌聲帶來的痛苦。雖然單膝跪地的她無法站起,但額頭上的星紋卻閃耀著更加燦爛的光輝。
光輝之星靈——
這個星靈可以將星靈能量增幅至極限。
不僅能分配給別人,也可以在米澤爾赫柏自己體內循環。
「真要感謝自己的星靈呢。此世最為最為崇高的力量……」
這是光輝的特性。
王女米澤爾赫柏全身循環著的龐大星靈能量,作為免疫係統起到了防禦伊莉緹雅的“歌”的作用。
還有一人——
「叔父大人,果然真不愧是您呢」
「我隻是偶然啊,米澤。但硬要說的話,這也是星之意誌吧」
當主微笑著。
沒錯,塔利斯曼的“波濤”也是全身強化。
讓星靈能量纏繞全身,然後再將其轉化為物理能量。
——因此也是天敵。
月佐亞,麵對能全方位侵染身體的咒文歌聲無計可施。
但太陽休多拉卻與之不同。塔利斯曼和米澤爾赫柏的星靈,竟出乎意料地對魔女的咒文歌聲保有抗性。
「哈!現在是什麽心情啊,伊莉緹雅!」
米澤爾赫柏咆哮著。
「你引以為傲的術式被輕鬆破解了哦。怎麽辦?下麵——」
無可救藥的笨蛋。
大氣震動。
仿佛在畏懼區區一位魔女所展露的激憤。
『真的非常……非常……愚蠢呢。此世最低最劣的愚者……』
「——咦!?」
麵對伊莉緹雅的身姿和聲音。
王女米澤爾赫柏自出生以來第一次因太過恐怖而啞言。
僅有漆黑暗影的怪物,現在卻露出了赤紅的雙眸。仿佛充血般的赤紅眼睛正凝視著三人。
這極寒的視線,給人帶來一股類似心髒被捏碎的恐怖。
『為什麽要忍受住啊』
「…………哎?」
『在我持有術式中,這歌是可以最溫柔打倒敵人的慈悲。既然你們忍耐住了,那我豈不是必須要用更加非人道的辦法來摧毀你們了嗎』
魔女伊莉緹雅的爪子逐漸扭曲伸長。
『賜予爾等安眠的慈悲,米澤爾赫柏,你不僅不理解甚至還要侮辱。所以,我也不會繼續留情』
「…………啊……啊……?」
無法出聲。
——內心某處。
——還在認為自己米澤爾赫柏是在和星盧的伊莉緹雅王女戰鬥。
大錯特錯。
眼前的已不是人類,而是災厄的化身。
『內心無法破壞的話,不就隻能摧毀身體了嗎?對吧,米澤爾赫柏?』
完全理解了。
雖然為時已晚,但米澤爾赫柏明白了。
自己即將被摧毀。
而且還是用難以想象的殘虐、痛苦、恐怖的方法。
『啊哈哈哈。因為不習慣,也許會做過頭呢。女兒的這副身姿,絕不能讓女王大人母親看到呢』
大地歸於寂靜。
因恐怖而竦縮的米澤爾赫柏連指尖都無法活動。
無法出聲癱軟在地威索瓦茲也是如此。正因為是失敗作,所以才比誰都理解自己和完成型之間的實力差距。
毫無抵抗。
完全就是等著被魔女伊莉緹雅蹂躪的命運,但二人也隻能無奈接受——
「太沉溺於力量了啊」
沙塵湧起。
從兩位畏懼不已的少女前橫穿,當主塔利斯曼衝向了魔女伊莉緹雅。
『卿?』
看著他的身姿——
魔女伊莉緹雅歪了歪腦袋,像是看到了可笑至極的場麵一樣。
『準備保護王女?啊啊,多麽熾熱的親情啊!可是,這種愚直的衝刺可阻止不了我哦』
「的確如此」
舍身衝撞。
雖然塔利斯曼要比伊莉緹雅大上一圈,但衝撞這種物理衝擊對魔女的身體根本不起作用。
噗喲,體表隻翻起了淡淡波紋。
「現在的你正是瘋狂科學家凱爾維娜所恐懼的存在。想必你的確可以隨心所欲地蹂躪世界吧,全部人類都將畏懼你」
『是的哦。畢竟我就是變成了這種魔女』
「所以,瘋狂科學家凱爾維娜」
肩肩相靠,和魔女伊莉緹雅緊貼的姿勢。
緊接著,太陽休多拉的當主高高地舉起右手。
「準備了阻止你的殺手鐧」
……嗞。
塔利斯曼揮下拳頭,將某物插入了伊莉緹雅的脖子。
那是個注射器。
閃耀著淡紫色光芒的液體,通過注射針注入了伊莉緹雅體內。
『!!?』
魔女伊莉緹雅瞪圓了雙眼。
因為那未知的液體?
不對。正因為見過,所以才會戰栗。
「這是瘋狂科學家凱爾維娜留在研究所內的災厄之力的提取物。雖然稀釋了上千倍之後才予以投用,但伊莉緹雅君,瘋狂科學家凱爾維娜對你使用的濃度好像是百分之五十一吧」
對魔女威索瓦茲來說,0.0002%已是極限。
可魔女伊莉緹雅卻忍受住了51%這種數值異常的濃度。
和災厄的親和性要比任何人都高。
因此,伊莉緹雅進化為了比任何人都強的魔女。
可是——
「過猶不及」
『……難道……』
魔女伊莉緹雅的聲音中混雜著戰栗。
畏懼?並非如此。而是身體已經發生了異變。
「原液。伊莉緹雅君,超過你所適應極限的百分百的提取物,將在你的體內肆意狂暴」
『~~~~~~~~~~!?』
「過量投入」
魔女伊莉緹雅全身微微痙攣。
完全沒有餘裕處理眼前的塔利斯曼,身體大幅前傾,並張開雙臂仰天望去——
接著,魔女伊莉緹雅全身噴湧出了不可估量的絕叫和黑色氣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