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怕,怕魏驍找不到他,又怕魏驍脾氣倔,人又衝動,單槍匹馬地殺過來。他的大腦緩緩地轉動著,一開始抓不住什麽頭緒,漸漸地,幾經努力,終於恢複了幾絲清明。目前,他尚不清楚這夥人是什麽來頭,究竟是慣犯還是初犯,他現在對這件事的起因一無所知,隻不過,直覺告訴他,一定是“熟人作案”。周景辭和魏驍算是有錢人,可在這皇城根底下,卻遠算不上最有錢的那批人,若是隨便綁個富豪,犯不著找上他們這樣的neoney。大把大把的“富二代”“官二代”等著呢,他們一個家裏現金流更豐富,一個家裏則更小心謹慎,唯恐沾上警察,把自己那點兒擦不幹淨的事兒暴露出去,斷然不敢報警。更何況,他與魏驍兩個人又素來低調,極少露富。怎麽會找上他呢?所以,周景辭推斷,必然是認識的人。不一定是真正意義上的熟人,但一定是在自己的人際範圍之內的。既然是熟人作案,那究竟是為錢還是為仇?周景辭脾氣甚好,很少與人結怨,可會不會是衝著魏驍來的?周景辭的腦子裏充斥著一坨漿糊,拚命拿著小棍兒攪和半天,卻轉都轉不動。魏驍的仇家委實不少,究竟會是一言不合惡語相加的合作者?還是互相鄙夷不對付的競爭對手?可若是因為仇恨,那想必綁匪也該知道,自己與魏驍分居已久,又為什麽會找上自己?若是不為仇,那就隻能是為財了!或許是舊時的鄰居,看自己發達了,便鋌而走險,又或許是點讚之交心思不單純的老同學,或者或者是以前的員工!一個呼之欲出的名字在周景辭的腦海中打轉。怪不得,怪不得!他知道自己的車型,知道自己的作息,知道自己的公司,知道自己的公寓,他甚至用不著跟蹤,摸個點就可以輕易下手。可王致遠為什麽要綁架自己呢?再怎麽說,他都是個知識分子,就算被巨立辭退,以他的學曆和經驗,找份年薪五十萬的工作簡直是輕而易舉。他怎麽會鋌而走險呢?周景辭想不通,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摸不著頭腦,理不清頭緒。好在,這夥人朝魏驍開出了價格,一千萬。一千萬在家裏的賬上不難拿出。隻不過這麽大一筆數額的現金要怎麽從銀行提出來呢?以魏驍和周景辭的財力,拿出一千萬流動資金固然沒有問題,可最大的問題在於國家對現金的管控非常嚴格,他們短時間內很難提出那麽多現金。現在,各個公司賬戶提取現金都要受到有關部門的緊密監管,公賬要想提錢,提款機每日不得提取超過兩萬,而通過櫃麵大額提取現金則要提前向銀行預約。周景辭記得,自己離開家以前,家裏尚有一百多萬的現金,卻不知道這麽久過去了,魏驍有沒有拿去用。更何況,就算那一百萬多尚在,剩下的九百萬現金也不是簡簡單單就能提出來的。若是不走公司賬,走個人賬,每個atm也隻能提取規定數額的現金,雖然可以換atm,可整整一千萬,要換多少個atm才能提出來?個人提現金走櫃麵就更麻煩了,申請原因怎麽寫?難道要告訴銀行,自己被人綁架了麽?隻不過,這樣一來,就勢必要在公安係統備案,可若是公安參與進來,這件事又該如何收場?周景辭不希望魏驍自己一個人喊打喊殺地衝過來,可又不知道這個“熟人”若是察覺到魏驍報警了,會做出怎樣的行為。周景辭疲憊極了,腦子轉得極慢,像是個鏽頓的鐵風車,拖著陳舊的扇葉,動兩圈兒,喘一會兒。不過幾分鍾的工夫,就周景辭便支撐不住了,再次陷入了昏迷。不知過了多久,冷冷一盆子水“唰”地一聲潑在了周景辭的頭上。周景辭猛地打了個顫,下一秒,睜開雙眼。理智的壓抑下,他刻意沒抬頭看向自己麵前的人。為首的老大看出了他這點小心思,嗤笑了一聲,手裏拿了個竹竿,挑起周景辭的臉。隻見這人留了個光頭,肥頭大耳油油膩膩的,沒穿上衣,露出從胳膊上一路盤旋到胸前的兩條龍。不認識從來沒見過又幸好不認識,幸好沒見過。不認識,沒見過,才有一線生機。光頭蹲下身子,一把扯住周景辭的領子,上來就扇了周景辭兩耳光。周景辭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頓時歪倒在地上,他眼冒金星,一下子被打懵了。光頭卻沒想放過他,拎起他的領子,大聲吼道,“打電話,想活命就趕緊打電話,要是讓我知道魏驍報警了,看我不弄死你。”說著,光頭把一部諾基亞塞到周景辭的手裏。周景辭手都在顫,他撥通魏驍的電話,“魏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同床異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鬱華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鬱華並收藏同床異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