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誠舞鳳眸微眯,美豔地一笑:“好吧,不和你開玩笑了,我這次是來和你說正事兒的。”


    我正色道:“師父,是不是哪個地方又有惡鬼作亂?”


    能讓墨誠舞千裏迢迢下山的事情,必定不是什麽小事兒。


    “就在這兒說?”墨誠舞冷哼了一聲,“也不請我進去喝杯酒?”


    我隻好在前方帶路,將墨誠舞帶進了知天機店鋪,無奈開口道:“師父,我這是算命攤子,不是酒館。”


    “那就等到酒桌上再說。”墨誠舞優哉遊哉地環顧著店鋪的擺設,“反正這事兒和我沒什麽關係。”


    玲瓏正在收拾被人砸壞的門麵,聽了這話,她低眉淺笑了一聲道:“您是琴生的師父,當初他出師之時沒擺謝師宴已是不該,現在您來都來了,肯定要請您的。”


    墨誠舞挑了挑眉:“好姑娘,懂規矩,沉琴生,你福氣不淺啊!”


    我看著玲瓏微微一笑,感覺到她對我的時時著想和事事操心,心中一陣柔軟。


    自己這是上輩子做了多少好事才能在這輩子換來這麽一個媳婦兒?


    這時,門外氣喘籲籲地跑進來個身影,渾身冒著熱氣,霸占了店鋪內那老邁地快轉不動的電風扇。


    三伏的大熱天,人在外麵走一圈,免不得要揮汗如雨,錘子更是如此。


    他的背心前被汗濕了一片,又灌下去好幾瓶水後開口道:“老琴,我剛才去了派出所一趟,張笑讓我跟你說,砸店鋪的人已經抓到了,就是這林子街上的幾個小混混。”


    玲瓏抿了抿唇,沉吟著說道:“砸店的人不過是被人指使,凶手還藏在幕後呢。”


    錘子的臉上汗津津的,此時也唉聲歎氣起來:“可不是嘛,張笑說無論他們怎麽問,這幾個人愣是不改口,非說是來尋咱們的仇,本大爺我可從來不認識這些孫子!”


    聽了這話,我的臉色瞬間便沉了下去,在找不到證據的情況下,這些人不供出幕後主使,我們還真沒有辦法。


    墨誠舞冷哼了一聲:“這有何難,打到讓他們口吐真言不就好了?”


    “師父,現在是法治社會了,不流行嚴刑逼供這一套了。”對於墨誠舞簡單粗暴的想法,我不是不動心,可惜現在人已經被警方抓走,我們想動用武力也不行了。


    墨誠舞拿起桌上的天青茶壺喝了一口,眉間微蹙,似乎對於這不是酒液而感到不滿,然後從包裏摸出一張明黃色的符篆拍在桌上:


    “這是真言符,燒成灰之後放在酒水之後,必能令其口吐真言。”


    道法精妙,各種各樣的符篆不勝枚舉,墨誠舞平時收集得也多,此時看到她拿出這真言符,我的心裏一喜。


    “多謝師父。”說完,我伸手就朝那符篆而去。


    這時,墨誠舞卻用手蓋在了那符篆之上,抬眼凝視著我道:“一萬一張,現付還是刷卡?”


    我在心裏暗暗叫苦,我這師父其實最愛的是錢吧?而且最喜歡宰熟人,還一張一萬,這符是金子做的?


    她似乎知道我心裏在想些什麽,淡淡地開口:“這是龍虎宗上一代宗主的親筆符篆,絕版珍藏,你要是嫌貴可以去別家問問。”


    我隻好幹笑了兩聲:“行,就一萬,咱們先欠著吧。”


    墨誠舞將符篆收回了口袋之中:“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次別想再賴賬了。”


    有這樣的師父嗎?專門坑自己徒弟的錢!我這算命攤子十天半個月沒個顧客,好不容易上次開張賺了田野二十來萬,這一張破符篆就要價一萬,怎一個“坑”字了得?


    但是店鋪被砸,隱藏在背後的人不找出來,我的心中絕對無法安寧,隻好咬了咬牙:“好,成交。”


    接過我手中的錢,墨誠舞纖長的手指點著厚厚的毛爺爺,片刻後滿意地說道:“不錯,咱們錢貨兩清了。”


    我抽出她手中的符篆,看到她笑吟吟的模樣,隻能將這口氣默默咽下,誰讓這個女人是自己師父呢?


    這張真言符的樣式古樸,看起來倒是有些年頭了,但上麵朱砂勾勒的符咒卻依舊鮮活,裏麵蘊含著凝而不散的法力。


    看來墨誠舞說這符篆是龍虎宗的上代宗主手筆,應是所言非虛,隻可惜這麽昂貴的符篆,卻是張一次性的消耗品。


    玲瓏接過符篆,仔細端詳著真言符上的筆觸勾畫,然後拿出宣紙鋪在桌上,細細描繪了起來。


    片刻之後,真言符的樣式被玲瓏謄寫在了宣紙之上,兩相比較,分毫無差。


    就連墨誠舞的臉上都露出了微微動容的神情,頷首道:“小姑娘的資質不錯嘛,隻可道法不夠精深,隻得其形,難以發揮出符篆真實的威力。”


    玲瓏抿了抿唇,向墨誠舞道謝,眼底迅速地滑過一絲黯然。


    我將她的隱忍和神傷看在了眼裏,玲瓏天資聰穎,必定十分向往修習道法,然而身體的孱弱硬生生扼殺了她的夢想。


    對於玲瓏的心動,我早已不能否認,此刻看到她黯然神傷的樣子,更是下決心一定要尋來良藥仙草,治好玲瓏的病症。


    早日讓她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穿著打扮,隨心所欲地修習自己喜愛的道家法門,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抑鬱寡歡。


    錘子勾著脖頸看了看真言符篆,卻被上麵複雜精妙的符咒給繞得暈頭轉向,開口問道:“老琴,你打算什麽時候去派出所?”


    “現在就去。”我冷笑了一聲,將真言符折疊到隻有指甲蓋那麽大放進口袋裏,“敢砸我的店鋪,就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我和錘子站起身朝著派出所走去,玲瓏和墨誠舞則留在知天機看店,臨走之前,墨誠舞還不忘提醒我別忘了酒局的事情。


    玲瓏在旁邊抿唇一笑,我無奈地看著這酒鬼師父說道:“放心吧,忘不了,回來就湊個筵席給師父你接風洗塵怎麽樣?”


    墨誠舞冷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到時候我有事要告訴你。”


    “琴生,你們早去早回啊。”玲瓏輕笑著開口,“我去菜市場買點才回來做飯,等你們回來,就能吃上了。”


    到了派出所,穿著深藍色警服的張笑接待了我們,說起知天機被砸的事情,她歎了口氣道:


    “出了這件事兒,所長現在的情緒很不好,咱們東城板上釘釘的文明城區也丟了。否則,這種小案子根本不會審訊的,拘留幾天就放了。”


    錘子不以為然地說道:“東城的治安啥時候好過啊,要是評上文明城區,那才是名不副實呢。”


    張笑轉過頭,沒好氣地哼了一聲:“我看咱們東城就是因為有你這種人的存在,所以才老落選的。”


    眼看著兩人不對付,我連忙打斷道:“張笑,我和錘子過來是想和那幾個混混談談,能讓我們見一麵嗎?”


    張笑聽了這話,長長地“哦”了一聲,拿出紙筆說道:“說起來,還沒給你們做筆錄呢。”


    錘子不耐煩地說道:“我說張笑同誌,我們這正著急呢,就別做這勞什子筆錄了,趕緊帶我們去和那些人見麵吧。”


    張笑俏臉一寒,將筆拍在桌上說道:“許開明,雖然咱們私下是有些交情,但派出所有派出所的規矩,你這是和誰說話呢?”


    “姑奶奶,我叫您姑奶奶可以了吧?”錘子幾乎快給張笑給跪下了。


    張笑的臉色這才好了一點,站起身帶著我們朝審訊室走去。


    透過單向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裏麵的幾個頭發染成五顏六色的殺馬特,此時被手銬鎖著,銬在暖氣管上,灰頭土臉地埋著腦袋。


    張笑輕聲說道:“我同事他們都審了好幾回了,就是不鬆口,非說是來尋仇。但一問你們的名字,卻都說不出來。”


    我點了點頭,看著那幾個混混,冷笑了一聲:“沒事,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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