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那位娘娘不好好處理後院的事情,和殿下有什麽話要說。


    陸成覺著,郭氏是愈發的拎不清,不知輕重了。


    「殿下可要過去?」陸成瞧了瞧自家殿下的臉色,小聲問道。


    楚昱澤放下手中的折子,毫不在意道:「去吧,孤正好也有些話要和她說。」


    陸成聽了,忙應了一聲,一路跟在楚昱澤的身後去了正院。


    楚昱澤進了院子,就見著迎在門口的郭氏,身後站著兩個宮女。


    楚昱澤瞧了郭氏一眼,微微皺了皺眉。


    「妾身給殿下請安。」郭氏上前幾步,福了福身子,請安道。


    她心中雖是歡喜,可到底記著自己的身份,皇上身體有恙,她自是不能露出一分的歡快來。


    所以,此時的郭氏也隻是和平日裏一樣穩重,言語間無不透著恭敬。


    楚昱澤看了她一眼,道:「進去說話。」說著,就徑直走進了殿內。


    郭氏跟在楚昱澤的身後走了進去,從孫嬤嬤的手中接過茶盞,親自走到軟榻前遞到楚昱澤手中。


    「外頭天熱,殿下一路過來定是渴了,妾身備好了茶,讓殿下潤潤嗓子。」


    楚昱澤低頭抿了一口茶,茶這東西,他向來不愛喝,所以再好的茶他都喝不了幾口。


    「說吧,可是有什麽話想對孤說。」楚昱澤將手中的茶盞擱在桌上,道。


    郭氏在一旁站著,聽著楚昱澤清冷的聲音,不知為何突然就有些緊張起來。


    她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妾身聽聞太後訓斥了蔣嬪,蔣嬪回去後就病重不起,一幹禦醫都束手無策。此事,殿下可知道?」


    楚昱澤低著頭,聽著郭氏的話,不禁微微皺了皺眉。


    他不知道,郭氏怎麽偏說這些個沒用的。


    她一個後院之人都知道了,他怎麽會不知道?


    更何況,蔣嬪病重的事情早就傳的沸沸揚揚,他不是個聾的,豈會不知?


    楚昱澤一直覺著郭氏雖然狠辣,卻不得不說還是有幾分聰慧的,如今聽著這話,心裏頭微微閃過一抹厭惡。


    「嗯,這事孤知道。」楚昱澤毫不在意道。


    郭氏沒有聽出楚昱澤話中的不滿,隻低著頭繼續說道:「妾身琢磨此事,覺著有些古怪。按理說皇上病了,太後更該關心皇上的身子,哪裏用得著費工夫來訓斥蔣嬪。蔣嬪一從壽康宮回來,沒幾日就病重了。難不成,皇上那日吐血昏倒和蔣嬪有關,還是說,是二皇……」


    「放肆,沒規矩的東西,皇上的事情豈是你一個後宮之人能隨意議論的?孤看你是日子過的太好,忘了宮中的規矩!」


    郭氏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楚昱澤冷聲打斷了。


    楚昱澤坐在軟榻上,身著一件玄色龍紋直裰,腰間綁著一根蒼紫色獸紋玉帶,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睛,此時透著說不出的威嚴來。


    見著楚昱澤震怒,郭氏臉上陡然多了幾分懼意,忙上前一步,跪下來請罪。


    「殿下恕罪,妾身一時失言了。」


    郭氏跪在地上,心裏卻是生出幾分委屈來,她說這些話,還不是為了殿下,為了整個東宮。


    「你進宮多年,孤瞧著你是個穩重的,不曾想卻也這般不知輕重,往後這宮中的事情,和王氏一塊兒商量著辦吧。」


    楚昱澤一句話,就讓郭氏慘白了臉色。


    她的身子晃了晃,眼淚忍不住湧上來。


    殿下這句話,是想讓王氏那個賤人更多的插手宮務了。


    「怎麽,沒聽到孤的話?」


    郭氏強忍著不甘,低聲道:「妹妹能幫妾身,自然再好不過,隻是如今妹妹的身子不便,若是……」


    郭氏的話還沒說完,楚昱澤就說道:「無妨,左右也快要生了,等孩子生出來,再讓她幫著你。」


    楚昱澤說完話,又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郭氏這才鬆了一口氣。


    楚昱澤又說了幾句話,就起身離開了。


    「娘娘。」等殿下離開,孫嬤嬤見著自家娘娘一動不動站在那裏,好半天都沒說話,不知在想著什麽。


    「娘娘,殿下隻是一時生氣,娘娘可要寬心些。」


    「本宮早就預料到了,隻是,本宮沒想到,殿下會這麽迫不及待,等不得要抬舉王氏那個賤人。」


    孫嬤嬤聽著,不知該如何接話,良久,才轉移話題道:「娘娘這會兒覺著,皇上出事,可與蔣嬪和二皇子有關?」


    郭氏看著孫嬤嬤,輕輕搖了搖頭:「是本宮心急了,你我能想到的,殿下哪裏會猜不出來。」


    「這事情,本宮縱是猜出來,也不該和殿下去說。」


    「這些日子,是本宮錯了,本宮太心急了。」


    「奴婢(奴才)給殿下請安。」


    這一日,秦姝才剛用了早膳,就聽到外頭一陣請安聲。


    秦姝聽到請安聲,正想走下軟榻,就見著楚昱澤從外頭進來,對著銀杏揮了揮手,讓她退下。


    銀杏聽了,忙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殿下怎麽過來了,可是出什麽事了?」秦姝瞧著楚昱澤的臉色,帶著幾分不安道。


    楚昱澤坐在軟榻上,看了秦姝一眼,才沉聲道:「昨晚,蔣嬪病重發瘋,將進宮探病的二皇子失手捅死了。」


    秦姝心中大驚,手裏端著的茶盞差點兒就掉到地上。


    二皇子死在生母蔣嬪的手中,這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皇上得知二皇子的事情,震怒之下以謀害皇嗣的罪名,株殺蔣氏滿門。


    沒有人知道,皇上這樣震怒,不僅僅是因為喪子之痛,更因為壽康宮的太後。


    壽康宮


    董嬤嬤伺候著太後喝了藥,又扶著她靠在了床上。


    「太後,可要奴婢傳太醫進來。」瞧著太後蒼白的臉色,董嬤嬤的眼中閃過一抹擔憂。


    這些年,太後的歲數大了,時常病痛,昨個兒又因著二皇子的事情和皇上起了爭執。


    她伺候了太後多年,哪裏能不明白太後的心思。


    太後嘴上不說,心裏頭還是心疼皇上的。


    二皇子害了皇上,太後又豈會饒過他。能死在蔣嬪的手中,二皇子也不算委屈。


    可她這麽想,皇上卻體會不到太後的一片苦心。


    聽著董嬤嬤的話,太後搖了搖頭:「哀家的身子哀家知道,皇帝那裏怎麽樣了?」


    「太後,奴婢叫人打聽過了,說是隻常公公在裏頭伺候著。」


    「那皇後和恭妃……」太後的話才剛說到一半,就不說了。好半天才又開口道:「皇帝這,是嫌棄皇後和恭妃是哀家派去的。」


    「太後。」董嬤嬤想安慰太後,卻是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什麽。


    二皇子是昭妃娘娘的兒子,如今二皇子死了,皇上自然會怨怪太後。


    瞧著董嬤嬤的神色,太後重重歎了一口氣:「這幾日,皇帝可召見過太子?」


    董嬤嬤搖了搖頭,「皇上並未召見,隻傳了旨意,讓殿下代理朝政之事。」


    殿下被冊立為太子有好些年了,如今皇上病重,二皇子也去了,其他的幾個皇子又還小,這江山社稷自然就落在了殿下的身上。


    殿下根基已穩,那些蔣家的朝臣也因著蔣氏一族被株連而看清了形勢。如今,隱隱躁動,想著法子和殿下拉扯上關係。隻等著皇上駕崩,叩拜新君了。


    「哀家知道,因著那賤人的兒子,皇帝是在怨恨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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