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姝雖不操心朝堂之事,可消息還是傳到了她的耳中。事關楚昱澤,心中自是擔心的。


    「主子,這事情越鬧越大,可怎麽辦才好?」如今流言傳遍了整個京城,朝中又有蔣氏一族將此事渲染的越來越真,東宮上上下下如今已是人心惶惶了。


    聽著銀杏的話,秦姝看了她一眼,吩咐道:「讓下頭的人管住自己的嘴,這越是人心惶惶,卻是容易出事。」


    「主子放心,奴婢先前就交代過了。」


    「主子如今還有身孕,千萬不能憂心,免得傷了腹中的孩子。」


    秦姝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


    書房


    郭氏看著坐在案桌後手裏拿著一盞茶的楚昱澤,麵色微動,遲疑了許久,才開口道:「如今流言頗多,殿下為何任由蔣氏一族汙蔑殿下?」


    進宮這麽多年,她從不過問朝堂之事,可是如今這事,她心裏頭卻是有從未有過的慌亂,讓她忍不住開口去問。


    倘若殿下真的被廢,那她……隻一想,她後背就一陣發涼。


    聽著郭氏的話,楚昱澤低頭撚著杯子輕輕轉動了一圈,良久,才抬起頭來,卻隻淡淡說了兩個字。


    「不急。」


    秦姝手裏拿著一本書看著,很快就到了中午,天氣越來越熱,因著有孕,屋子裏也不敢放太多的冰盤,再加上這些日子朝堂上的事情,秦姝更是靜不下心來。


    「主子早上也沒進幾口,奴婢叫膳房的人做了些清淡的飯菜,主子嚐嚐可好?」


    銀杏提著食盒從外頭進來,將食盒中的幾碟清淡可口的菜放在了小方桌上。


    外頭天熱,也難怪主子胃口不好。


    秦姝放下手裏的書,看了銀杏一眼,微微一笑,接過她遞過來的筷子。


    秦姝剛沒吃幾口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聽到宮女太監的請安聲。


    「奴婢(奴才)給殿下請安。」


    楚昱澤好些日子沒過來,要是換做平日,底下的奴才們定是歡歡喜喜,如今縱是高興,也不敢表現出來,隻規規矩矩地請安。


    「殿下過來了?」聽到外頭的聲音,銀杏的眼中閃過一抹欣喜,看著秦姝道。


    秦姝也笑了笑,沒等她走下軟榻,就見著從外頭進來的楚昱澤。


    見著銀杏扶著秦姝下來,楚昱澤開口阻止了她的動作:「你身子重,坐著吧。」


    「是。」聽他這樣說,秦姝應了一聲,她偷偷看了眼楚昱澤的臉色,卻是找不到任何的話來說。


    他今日身著一襲墨藍色的袍子,腰纏白玉革帶,眼神淩厲,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威嚴。


    看著這樣的他,秦姝竟不自覺的移開了視線。


    楚昱澤卻是走到桌前,見著擺在小方桌上的幾碟菜,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是不是奴才們伺候的不盡心?」


    楚昱澤一句話,就讓屋子裏伺候的宮女全都變了臉色。


    銀杏臉一白,雙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


    「是婢妾胃口不好,才想吃些清淡的。」秦姝看著銀杏蒼白的臉色,忙開口解釋道。


    聽到秦姝的話,楚昱澤的臉色才好了些,揮了揮手,跪在那裏的宮女們連忙退了下去,隻留銀杏一人在一旁伺候。


    「殿下一路過來,怕也熱得很,喝碗冰鎮的酸梅湯吧。」秦姝說著,就伸手盛了碗酸梅湯遞了過去。


    「怎麽瘦了這麽多?孤不是命周太醫過來為你安胎了嗎?」


    聽著楚昱澤的話,秦姝眼中不自覺含了幾分笑意,伸手就拽上了楚昱澤的袖子。


    「周太醫昨個兒過來,見婢妾肚子大得很,細細診了一番脈,說婢妾肚子裏懷的興許是雙生胎呢。」


    秦姝說完,就將手放在肚子上,嘴角的笑意愈發的深了起來。


    那周太醫是幾日前被楚昱澤叫過來為她安胎的,昨個兒她害喜厲害,讓周太醫來診脈,才得知了這個消息。


    秦姝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會這樣幸運。


    雙生胎,縱是到了後世,也很少能有這樣的福氣。


    秦姝在那裏高興,楚昱澤卻是沉下了臉來,一揮手就將桌上的飯菜打翻在地。


    見著楚昱澤突如其來的動作,秦姝頓時麵色一變,沒等她開口,陸成聽到聲音便從外頭走了進來,見著灑了一地的飯菜和碎了的茶盞,他忙上前小心翼翼的叫了聲:「殿下。」


    「秦氏近身的宮女伺候不周,杖斃!」


    聽著楚昱澤的話,銀杏麵色頓時就慘白如紙,立在那裏連求饒都忘記了。


    秦姝亦是心中大驚,想都沒想就開口道:「殿下不可!」


    自打秦姝進宮,銀杏便在她身邊伺候,雖說名義上是主仆,可她心裏頭卻是拿她當自己親人看待的。


    這話才剛說完,屋子裏的氣氛就變得詭異起來。


    陸成站在那裏,也低下了頭,他伺候了殿下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見有人敢對殿下說一個「不」字,而且,還這麽大聲。


    這秦氏,膽子可真夠大。


    楚昱澤臉色陰沉,秦姝又急又怕,眼淚忍不住落下來。


    「根本不關銀杏的事,都是婢妾自己吃不下,求殿下……」


    「當奴才的不能勸諫主子,留著又有何用?」


    看著他毫不動容的樣子,秦姝遲疑了一下,退後一步,就跪了下去。


    「殿下若要罰,就罰妾身好了。」


    陸成站在那裏,見著秦姝這樣,方才平靜的麵孔也微微變了變。


    他伺候了殿下這些年,自然知道殿下最恨的便是被人威脅。


    秦氏這番,分明是在威脅殿下。別說她肚子裏懷著殿下的骨肉,縱是沒有,依著殿下待她的心思,哪裏會舍得責罰她。


    見著秦姝的動作,楚昱澤麵色一沉,好像下一刻就要發作出來。


    「殿下,秦主子有孕,可禁不起這樣跪著。」陸成的視線在二人身上轉了轉,上前一步低聲勸道。


    「帶下去,杖責二十。」楚昱澤的視線落在癱軟在地上的銀杏身上,口氣終於是有了一絲鬆動。


    陸成點了點頭,應了聲是,使了個眼色,就有兩個太監將人帶了下去。


    很快,院子裏就聽到一陣杖責的聲音,銀杏的嘴被堵著,等到杖責完後,才被人架著跪在了殿門口。


    「主子有孕,就別進去謝恩了,抬回房裏去吧。」


    陸成吩咐了一句,很快就有兩個婆子將銀杏抬回了屋裏。


    這邊,楚昱澤伸出手來,將秦姝拉了起來,又扶著她坐回軟榻上。


    屋子裏一片狼藉,這會兒卻早已收拾的幹幹淨淨。


    秦姝的麵色變了變又變,沉默了好半天,才抬起頭來問道:「殿下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方才她又驚又怕,哪裏還有工夫想別的,這會兒卻是覺出幾分不對來。


    周太醫是楚昱澤的人,他診出脈來會不告訴他這個太子殿下嗎?


    因著朝堂之事,他半個月都沒過來,如今突然過來,自然不會是因為他想她了,所以才過來。


    秦姝心裏想著,愈發覺著楚昱澤方才那般震怒,其實是在演戲。


    他若是存心要處置一個奴才,哪裏是她跪地求一求他就肯放過的。


    而且方才陸成的表現,也有些不對。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楚昱澤看了她一眼,開口道:「在生產之前,孤會將你禁足在院子裏,穩婆,嬤嬤,還有一應的奴才,陸成會替你安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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