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魏鑲拋下夏緋就走,朱奶娘皺眉道:「皇上一聽貴妃有喜,就忘記皇後了,也太……」


    翡翠卻有些憂心道:「皇後娘娘頻頻承寵,至今未有孕,是不是該讓柳太醫再來診診脈,開些溫補的藥吃吃?」


    朱奶娘也擔心了,「娘娘中過兩次毒,傷損了身子,雖調養了這些時候,還是怕傷了根本的。我去請柳太醫過來。」


    柳清浩很快來了,給夏緋診了脈,溫聲道:「娘娘並無大礙,隻是五內鬱結,到底不利懷孕。」


    「隻是,娘娘您又鬱結什麽呢?」柳清浩問道。


    夏緋倒不避柳清浩,苦笑道:「我的命運一日不能握在自己手中,便一日不能安心。」


    柳清浩沉默一會道:「娘娘想如何呢?」


    「我想……」夏緋話到嘴邊,卻又止住了,是啊,自己想如何呢?已當了皇後,皇帝也寵愛自己,還要如何?


    「娘娘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麽,想做什麽?想好了,解了鬱結,自能懷上胎兒。」柳清浩解勸著。


    夏緋點了點頭。


    那一廂,魏鑲為著趙皎雲懷上,卻是喜憂參半。喜者,宋敏月失了兒子,沒準趙皎雲能為他產下兒子呢!憂者,趙皎雲到底是趙家女,且有趙太後撐腰,一旦生下兒子,母憑子貴,怕又要攪動風雲了。


    曾師道給魏鑲獻計道:「皇上勿憂,隻須解了石駙馬五城兵馬司司長之職,太後娘娘手底最後一份籌碼失去了,趙家失勢,再沒什麽可懼的。」


    魏鑲一聽笑道:「若要如此,須得好好謀劃。」


    連著數天,夏緋卻是為謝圖的婚事操心起來,又召了羅夫人進宮,說了要把謝圖的婚事交托給她的事。


    羅夫人一聽,忙表忠心道:「皇後娘娘放心,我定當盡心盡力操辦,讓謝大人風風光光迎娶陳小姐。」


    「正要跟舅母商量如何風光又低調的給謝圖辦這件婚事。」夏緋笑道:「舅母也知道陳小姐以前的身份,若太高調了,卻引人議論前事,自然不好,可謝圖第一次娶親,又不能太馬虎。」


    羅夫人拍胸口道:「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定當操辦得合娘娘和謝大人的心意。」


    「如此有勞舅母了。」夏緋忙道謝。


    羅夫人道:「皇後娘娘何須客氣?」說著看看外間,有些坐不住了。


    夏緋見她如此,便道:「舅母是想去看看淑妃麽?」


    「是的,還要求娘娘開恩。」羅夫人低聲道。


    「召舅母進宮,一者是為商量謝圖的婚,二者也是想讓舅母去看看淑妃,解勸她幾句。」夏緋道:「如今趙貴妃有孕,怕會鬧些嬌蛾子,淑妃碰著趙貴妃,宜避讓。」


    「我會跟淑妃說的。」羅夫人忙道:「娘娘的苦心,想來淑妃慢慢會明白。」


    夏緋點點頭,著人送了羅夫人過去看宋敏月。


    一會兒,夏緋又令人傳喚了謝圖進去,說了婚事交托給羅夫人操辦的事。


    謝圖忙謝恩。


    待說完婚事細節,夏緋問道:「聽得最近京城頻頻有飛賊,驚憂了許多人,京城治安有些混亂,已有官員上折子彈劾石駙馬,說石駙馬失職?」


    「確有此事。」謝圖道:「說也奇怪,飛賊並不為財,似乎隻為亂京城治安。」


    「怎麽說?」夏緋心中想到一種可能,不由詢問起來。


    謝圖道:「幾家府中稟報,都說有飛賊,但清點財物時,又並無實際損失。且那些飛賊個個武功高強,不似尋常小賊,倒像極有來頭。五城兵馬司的人四處追捕,一個也沒有追捕到。」


    夏緋聽至此,心中大致確認了某事,叮囑謝圖道:「謝大哥,你這陣子,多往皇上跟前走動,若有機會,要在皇上跟前表表忠心。」


    「娘娘的意思?」謝圖猜測著某種可能,隻到底不敢多想。


    夏緋卻是肯定道:「石駙馬搜捕不到飛賊,京城官員多惶恐,怕會頗上折子要求更換五城兵馬司司長之職。那時要在京中尋一位合適的人頂上這個位置,謝大哥可努力爭取一番。」


    「我嗎?」謝圖指著自己的鼻子,有些不敢相信。


    「是,就是你!」夏緋笑道:「謝大哥隻管爭取,餘者,我會幫謝大哥一把。」


    「謝娘娘恩典!」謝圖忙撩袍子跪下道:「當年在五城兵馬司受盡欺淩,便曾發過誓,有一天能當上五城兵馬司的司長,要讓那些沒本事隻會欺淩下屬的人好看。如今若能得償所願,定為娘娘肝腦塗地。」


    「謝大哥這些年,一直都照應著我,我自然要報答謝大哥。」夏緋笑道:「且謝大哥忠肝義膽,一身功夫,怎能埋沒?」


    兩人說了好一番話,謝圖這才告退。


    「太後娘娘,謝圖今日成親,主持婚事的,是皇後娘娘的舅母羅夫人。」季嬤嬤稟道:「看樣子,皇後娘娘借著羅夫人,是要和淑妃娘娘言和的。」


    「宋淑妃失子之痛,未必肯輕易原諒皇後。」趙太後道:「嫌隙已埋下,異日必將爆發矛盾。」


    季嬤嬤又道:「陳玉棠本是先帝寵妃,太後娘娘為了籠絡陳將軍,當時答應放她出宮,還她自由。她不顧念自己曾經的身份,好好靜修,卻又去嫁人,也太不要臉。」


    趙太後道:「陳將軍和謝圖聯姻,是為了向皇上和皇後表忠心,陳玉棠未必是願意嫁的,就像她當初不願意嫁進宮一樣。女人啊,總是身不由已。」


    「也是,謝圖一介武夫,怎麽能得到陳玉棠傾心?」季嬤嬤道:「我會好好留意,看看能否打破他們的聯盟。」


    正說著,宮女稟報道:「太後娘娘,百寶公主求見!」


    「快宣她進來!」趙太後坐正身子,皺眉道:「寶兒昨兒才進宮,今兒怎麽又來了?難道有什麽事?」


    一時百寶公主進來,行了禮,坐到趙太後下首,一臉惱火道:「母後,朝堂上要反天了。」


    「又怎麽了?」趙太後心中「咯當」一響。


    「這陣子因為飛賊事件,鬧得滿城風雨,駙馬搜捕飛賊而不得,朝臣便彈劾他失職,要求更換五城兵馬司司長之位,另換能幹的人頂職。此事吵了數天,皇上不置可否,本來以為會不了了之,誰知道今日又有折子上去,說是昨晚又鬧飛賊,飛賊還傷了人,今日朝臣再次彈劾駙馬,要求換上謝圖當五城兵馬司的司長,皇上似乎意動。」


    「什麽?駙馬一向盡忠職守,現不過鬧幾個小小飛賊,假以時日自能搜捕到,何至因此失位?且那謝圖現是宮中侍衛,何德何能當五城兵馬司的司長?」趙太後拍案道:「皇上糊塗了不成?」


    百寶公主道:「也有朝臣指出謝圖現時的職位,說他不宜當五城兵馬司的司長,卻又有副司長出來說,謝圖早前也是五城兵馬司的人,武功高強,能力高超,熟悉司務雲雲,且例舉了許多謝圖當年的功績。一番話下來,原來反對的朝臣啞口無言。」


    趙太後臉色大變道:「哀家明白了,這件事,一早就謀劃好了。」


    「母後是說,駙馬失職之事,是圈套?」百寶公主臉色也變了,若此事是皇帝所謀劃,那他們再努力,也挽回不了。


    趙太後一口氣有些上不來,喘著氣道:「魏鑲這隻白眼狼,哀家扶助他上位,到頭來,他是這樣對哀家的。」


    「太後娘娘息怒,且好好想個法子。」季嬤嬤忙上前給趙太後揉胸口,一邊勸慰道:「皇上登位時日未長,根基不算特別穩,太後定能再次握回權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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